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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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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蘇弘一臉驚恐的看著路博德,慘了,他害怕的事情終究要發生了,他實在沒有勇氣去面對路將軍知曉林希身份後的反應,忙應聲,道:“我這就進去。”說完便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一步兩步,她聽到那沈重有力的腳步聲向自己步步逼近,她的心隨著他逼近的腳步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該不該和他打招呼?還是裝作若無其事讓他從身邊匆匆而過,然後再等兩年?可是一想到要再等兩年,她的心是酸楚的,煎熬的,這樣真的好嗎?

他那高大的身軀已從身邊擦肩而過,她看著他那挺拔的身姿擋住了赫赫陽關。

這個畫面怎麽那麽的熟悉,是夢裏無數次出現過的畫面,她看著他那矯健的背影,卻發現自己怎麽追也追不上他,然後被絕望的痛苦吞噬著全身。

可是現在的他,是真真切切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她真的甘心就這麽的錯過嗎?不,她不甘心。

林希快速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很緊很緊,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旦抓上,心裏竟迅速滋生出要留在他身邊的強烈欲望,她能感受到他手腕上的溫度,直到暖入了心裏,這種真實的感覺真好。

方才因林希是背對著路博德的,所以他沒看到她的容顏,自然不知道是她。

路博德疑惑的轉了下身子,毫無一點心理準備的他,不由得驚呆了,兩人四目相對,卻不知要說些什麽好。

今日的她,一身女子裝扮,膚色如雪,還化了點淡妝,竟比那日看到的時候還要動人,她真的很美,秀雅絕俗。這樣國色天姿的她不知有多少男子為她而瘋狂,可她怎麽就偏偏看上了他這個征戰沙場的武夫呢!

一旁的殷兒嚇得連忙躲在了林希的背後,附耳小聲道:“小姐,快放手,那人是漢軍,惹不得啊!”

明明有千言萬語,卻一時哽在喉間說不出話來,那不爭氣的眼淚竟從眼角滑落,一顆、兩顆竟是止也止不住,一貫傲然堅強的她怎麽就變得這般矯情了。

梨花帶淚的林希,見路博德沒有要開口講話的意思,強忍著哽咽的聲音,一字一句道:“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那句隱藏在心底深處很久很久的話,如今終於有機會說了出來,竟會是這麽的歡快,歡快得她都哭了。

那一句想你,竟讓一個鐵血硬漢的心泛起了柔柔的漣漪,有種想將她護在懷裏的沖動。

路博德那雙銳利的黑眸瞬間浮起了一抹柔情,他緩緩的伸出那雙柄刀執劍的大手,為她輕輕的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心中的愧疚竟是翻江倒海湧來,拍打著他的胸膛,很是難受。

他這次來南越的目的是要取他父親的首級,他本已經放棄了她,將那段過眼雲煙的感情存封起來,如今竟是這般輕易的被揭開。

竟然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該死,那些決絕的言詞,竟然被徹底的摧毀,完全說不出口。

他搖了下頭,思緒有些許混亂,他當下有重要的事要解決,不能在此耗下去。倘若今日行動成功,今後他便會成了她的殺父仇人,兩人既是註定悲劇收場,還是不要這般藕斷絲連,他得狠下心來。

該死,這樣的決心竟是那麽的難受,可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一旁的殷兒被他們兩人的暧昧互動給驚呆了,只是瞪大著雙眼看著他們,一動不動。

路博德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本就是個寡言少語之人,如今面對著這般糟心的局面,更是讓他沒有了要說話的欲望,怕是說多傷人傷己,於是他狠心的去掰開她的手。

林希一雙迷惘的黑眸看著她,像是在祈求他不要這樣,可眼前的人卻毫不動容,依舊鐵石心腸的掰開她的手。

林希不肯放手,搖著頭,哭求道:“不要,路將軍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可是答應了要與我一起的,你不能賴賬啊!”

這時,路博德看到了向他這邊走來的右將軍,慌忙之下竟豪不憐香惜玉的將她的手大力拽開,鏗鏘有力道:“你快放手。”

因力道用得有些大,林希的身子竟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被一旁的殷兒給及時扶住。

路博德濃眉微蹙,肅容道:“別無理取鬧了。”

林希瞪大著雙眼看著他,這麽久沒見,他竟然變得這般狠心、無情。讓她感到有些陌生,有些害怕,他果然是反悔了,他不要自己了。

那期待已久的相逢場面,竟是這樣的糟心,她的心好似瞬間從高空瞬間墜落山崖,心碎了一地。

她真的要這麽卑微的去求他嗎?求他接受自己?她怎麽就變成這樣一個死纏爛打的小女生了?

眼前的路博德竟無情的轉身要走,他那轉身的瞬間,一種酸楚的情緒頓時漲滿胸腔,忙大聲道:“今夜戍時,我在西城的大榕樹下等你,不見不散。”

他竟然頭也不回的走了,連一句話都沒拋下,可她還抱著一種期待的心理,大聲叫道:“你一定要來噢!我等你。”

語音剛落,竟聽得一聲巨響,一束煙花綻放在碧藍的天空,那如雨點的煙花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便煙消雲散,留得幾縷白煙飄蕩在空中。

突然間一群士兵氣勢洶洶的從拐角處沖了過來,林希看著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士兵,竟有些楞住了,而殷兒嚇得幾乎要癱倒在地,林希忙將殷兒拽到了一邊。

讓她感到慶幸的是,那些士兵竟像是沒看到她們的存在似的直直沖向宮殿內。

兩人被魚貫而入的士兵撞得踉踉蹌蹌,卻沒有一個人留意到她們。

片刻間,整個宮殿竟被士兵們圍得水洩不通,那些士兵齊刷刷的拉弓上箭,拔尖出鞘,一副劍拔弩張的氣勢。

那精光雪亮的劍光在太陽的折射下,刺得眼睛聲疼。

糟糕!她這個古代的土豪爹還在裏面,今日這麽大的陣仗,難到他們想殺呂嘉?

她想著忙托起裙袍要往宮殿內跑去,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頭頂上的赫赫陽光被什麽給遮擋住了,眼前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像是墜落了深潭般。她擡頭一看,竟看到那宮墻上排滿了黑壓壓的士兵,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對著那些圍著宮殿的漢將。

撼天動地的腳步聲從兩邊的巷子迅速傳來,她看到了一個魁梧的身軀領著千軍萬馬正浩浩蕩蕩的奔來。

這個人她認識,是她的叔伯,是手握南越兵權的大將軍。

他長了滿臉的絡腮胡子,身型魁梧,眼露精光,正殺氣騰騰的向這邊趕來。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殺氣,讓她頓時膽戰心驚,心想雙方不會在皇宮內撕殺起來吧!可是,她在現代時聽到的版本明明不是這樣的。那老阿伯明明是說在元鼎六年,路博德率領十萬大軍從貴陽出發一直打到湟水,倘若他真的如此率兵這般打下來,應該會有消息才對的呀?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走過來的叔伯見到抱作一團的林希與殷兒,扯著粗曠的大嗓門道:“雲兒,過來。”

林希被他這麽一叫,身子不由得一抖,竟乖乖的拖著殷兒走了過去。說句心裏話,她還真有點怕這個叔父,長得兇神惡煞不說,看人的時候像是要吃人一樣,有一次與呂子汐去軍營的時候,她還親眼看過他拿著鞭子將一個犯錯的士兵給活活抽死,那手段真叫一個狠,從那次起,便懼怕於他。

叔父吩咐了幾個士兵好好看著她,還囑咐那幾個士兵,倘若有半點磕傷碰著便黥刑伺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人群中擠出一條寬道來,呂嘉捋著胡子悠哉悠哉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林希本能反應的湊了過去問道:“父親,你沒事吧!”

呂嘉一副冷靜沈著的模樣,道:“就憑那些阿狗阿貓,還想將我置於死地。真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他說著哈哈大笑幾聲,但眼睛裏卻充斥著滿滿的怒氣。

林希回頭看了一眼,竟見到路博德註視著自己,可在兩人四目相對時,他竟立馬看向了別處。

***

吃完晚膳的林希便偷偷的從丞相府溜了出來,從皇宮回到府中後,便陸續有人來探望呂嘉,興許是商量如何反樛後的對策。

此時已是酉時,太陽已收斂起了那刺眼的光芒,天邊只剩得一抹殷紅色。

她的心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他怕他今晚不來,怕他說一些不要她的話。

她手裏緊緊的拽著他給的玉佩,在心裏不停的祈禱著,他一定會來,一定會來的。

她來到了大榕樹下,尋了一石板坐下,手裏不停的模戳著玉佩,雙眼卻直直的盯著漸漸暗下去的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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