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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交手,曲瀲勝。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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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有幾個大人還在撐著。

淑宜大長公主淡淡一哂,笑道:“我雖然老了,但還能撐得住,莫擔心。”

眾人還想勸一勸,見淑宜大長公主不為所動,只好閉嘴。

曲瀲心裏擔心著宮裏的紀凜,也沒心思管其他,雖然她不知道宮裏會發生什麽事情,可是聽著外面的聲音,再聯想早上紀凜出門時說的話,已經可以想象到京城的局勢。

或許紀凜已經猜測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所以早上出門前,他才會這般叮囑,雖不知道他從何得來的消息,只希望他能保護好自己,別出什麽意外。所以此時,沒得到消息,她怎麽睡得著?

紀二老爺是個憨人,母親不去歇息,他自也不肯。

紀二夫人見丈夫和曲瀲都陪著,自也不會不識趣地再說什麽,她悄悄地瞄了一眼淑宜大長公主,看到那張在燈光下顯得無比剛硬的臉龐,心中微微一顫。想到這個晚上的事情,紀二夫人覺得自己還是小瞧了這位婆婆。

直到天邊露出微微的亮光,風雪聲也緩和了不少,此時,沒有呼嘯的風聲阻隔,他們已經可以清楚地聽到外面的聲音,雖然隱隱約約的,但那種殺伐之聲,依然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寒意。

鎮國公府倒是安靜了,那些闖進來的人皆被鎮國公府的侍衛誅殺,無一人能闖進寒山雅居。

又過了一個時辰,常管事過來,稟報道:“公主,亂賊悉數剿盡,已經沒事了。”

淑宜大長公主淡淡地應了一聲,問道:“外面情況如何?”

常管事臉色有些許的變化,遲疑地道:“外面的情況極亂,屬下還未來得及讓人去探查。”

“讓人去看看。”淑宜大長公主吩咐道。

常管事領命下去了。

過了半個時辰,常管事進來,他的臉色有些糟糕,讓室內的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而常管事身後跟著一個三旬左右的侍衛,神色沈穩。

曲瀲眼睛微微大睜,自是認出這個侍衛。

他是年炎。

年炎隨常管事給眾人請安後,稟報道:“公主,屬下已經打探過了,昨晚幾位皇子趁太子百日宴時謀逆,宮中大亂,五軍營生變,闖進皇城……”

隨著年炎的話,淑宜大長公主的神色越來越冷,紀二老爺夫妻也驚得臉色發白。於他們來說,皇子謀逆是十分可怕之事,偏偏卻在眼前發生了。

曲瀲雖然有猜測,但是沒想到幾位皇子都攪和進來了,難道立太子一事就讓他們如此焦急,趁著這時間就直接發動宮亂?那紀凜呢?

“世子呢?世子可有事?”曲瀲忙問道。

“外面正亂著,屬下無法聯系宮裏。”

曲瀲跌坐在那兒,整顆心都擰了起來。

淑宜大長公主臉色也有幾分難看,對年炎道:“你繼續去打探。”

等年炎下去後,室內變得十分安靜。

淑宜大長公主看了眼窗欞,隔著紗紙,可以看到外面黯淡的天光,轉頭對曲瀲道:“天亮了,你先進裏面歇息罷,暄和沒事的。”

曲瀲有些呆呆的,看了淑宜大長公主一眼,然後點點頭。

由於昨夜有亂賊闖入,也不知道有沒有清理完,淑宜大長公主索性便留眾人在寒山雅居歇息。

曲瀲躺在寒山雅居的一間廂房裏,雖然被子被薰得暖洋洋的,散發著一種清雅的花香,可是她卻覺得很冷。

外面的天色漸漸亮起來,曲瀲一宿未睡,精神十分糟糕,強迫自己盡量休息一些,過了許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 211 章

? 仿佛才剛睡下不久,曲瀲就被人吵醒了。

吵醒她的是她家萌到爆的閨女。

“娘~~”

嬌滴滴奶糯糯的聲音拖得老長,然後附帶著一個掐臉的動作,雖然小孩子的指甲被修剪得極為平整,但那不知輕重的動作,還是將她掐醒了。

曲瀲猛地跳了起來,當看到趴在床前穿得像只熊一樣朝她笑呵呵的小家夥時,懵懂了下。

看到她醒來,阿尚特別地高興,又伸手去摸她。

曲瀲籲了口氣,摸手摸摸閨女的腦袋,然後順便也掐了下那圓嘟嘟的包子臉,嗔道:“以後你再敢掐人,就不讓你進來了!”

阿尚聽不懂她的話,歪著腦袋看了她一下,繼續朝她笑。

曲瀲精神有些不太好,不過惦記著紀凜,也不再睡了,揚聲叫人進來。

碧秋很快進來了,忙道:“少夫人,大姐兒……”便想解釋阿尚在這兒的原因。

曲瀲對閨女很是縱容,自己歇息時,並不阻止小家夥跑進來,已經形成了習慣。不過今日曲瀲天亮時才歇息,阿尚昨晚睡得早,今日也起得早,奶娘和丫鬟們帶她玩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沒能打消小家夥來找娘親的強烈意願,就這麽跑進來了。

曲瀲打斷了她,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外面可有消息?”

“已經是午時了。”碧秋答道,“常管事過來幾次,不過外頭的事情似乎仍不明朗,奴婢也打探不出來。”說著,又問道:“少夫人可要食些東西?”

才睡了兩個時辰,雖然身體很累,但是曲瀲已無睡意,便點了點頭。

碧秋忙叫碧夏等人過來伺候她洗漱更衣,邊和她說一些鎖事,“方才宮心和琉心他們回來了,見少夫人您在歇息,便沒進來。奴婢見他們似乎很累,就讓他們先去歇息了,可要去將他們叫過來。”

“不用了,等他們醒來後,再叫過來吧。”曲瀲說道,知道他們沒什麽事情,便不再過問。

午膳是寒山雅居的小廚房做的,因是冬日,天寒地凍,食材能保存得久一些,一般都會在府裏囤積一些食物,所以雖然外面極亂,城門緊閉,莊子裏沒法送來新鮮的食材進府來,一時間倒也不虞缺衣少食。

簡單地用過午膳後,曲瀲得知除了紀語、紀詞這姐妹倆已經醒外,其他人都在歇息,便也沒有打擾,而是窩在屋子裏陪阿尚玩,順便讓人關註外頭的動靜。

等宮心和常山醒來後,過來請安時,曲瀲便問道:“你們昨晚去何處了?沒事吧?”

常山遲疑了下,答道:“屬下等昨晚一直在暄風院。”

曲瀲微微有些驚訝,再看宮心和琉心二人,宮心依舊沈穩,琉心臉色倒是有些蒼白,神色間還有幾分惶恐。明知道暄風院危險,他們依然回去,只有一個可能,便是紀凜離開前吩咐了什麽。

想罷,曲瀲也沒為難他們,說道:“你們辛苦了,宮心、琉心,你們都去歇息,不用過來伺候了。常山,現下辛苦你了,多註意一下外頭的情況,有什麽事情回來稟報。”

幾人應了一聲。

現下常山回來,曲瀲有人手可用,忙讓他去打探一下外頭的情況。常山也不負她的所托,很快便打探了一些有用的情況回來。

“昨晚五軍營生變,闖進京來,五城兵馬司齊集兵力相擋,將他們攔在了宮門之外。不過仍有許多叛軍趁機在京中作亂,許多王公貴族府第都遭了殃,直到今兒辰時末,寧王率領西山大營的軍隊夜中疾馳,堪堪在宮門被攻破之前抵達……”

曲瀲安靜地聽著,雖然不過是短短幾句話,但其中的兇險卻不是幾句話可道明的。她不僅開始擔心宮裏的紀凜,也要擔心京中的親朋好友,不知他們可無礙,有沒有在這次京中叛亂中受到波及,就像曲家,可沒有鎮國公府這樣的武力護持。

“如今五城兵馬司已經開始清剿城中的亂賊,只要清理完,便沒什麽事了。”常山說著,話裏也有幾分輕松,“想來夜晚之前,應該可以朝宮裏遞話,屆時便知世子情況。”

聽到這兒,曲瀲面上也露出了幾分歡喜來。

然後曲瀲思索半晌,對常山道:“也不知昨晚宮裏當值的閣老是誰,宮裏有什麽情況,屆時能打探就打探清楚一些,不過小心安危。”

這次京中叛亂,曲瀲總覺得有蹊蹺,就不知道這其中是有多少算計,又有多少人被波及了。曲瀲覺得,紀凜在這次的變亂中扮演的角色十分耐人尋味,還有淑宜大長公主,她的反應太過迅速了,將整個鎮國公府的人都及時保護起來,沒有受什麽罪,讓她心裏隱隱有些猜測。

過了午時,淑宜大長公主和紀二老爺夫妻等人都醒來了,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後,眾人又齊聚到淑宜大長公主的安息室裏,每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神色間透著一股壓抑,畢竟這京城裏還有他們的親朋好友,不知他們的情況,實在是難以安心。

唯一還活潑可愛的,也只有啥都不知道的小阿尚了。

淑宜大長公主給她一塊甜糕,見她乖巧地坐在那裏啃,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眼裏終於露出些許笑意來。

“娘,外面情況如何了?”紀二老爺忍不住問道,“不知道大哥和平寧那邊如何了,他們沒有受到什麽波及吧。”

紀二老爺是個實在人,他雖然從母親及時的反應中可窺出點兒什麽,卻仍是為在莊子裏養病的兄嫂及妹妹、妹夫擔心。

“我也不知道。”淑宜大長公主嘆了口氣,她也是臨時接到從宮裏傳來的消息罷了,能作好的安排已經盡量安排了,其他的卻是沒法子了。

一時間,氣氛又壓抑了幾分。

半晌,淑宜大長公主道,“行了,現下府裏已經無事,你們都回自己院裏去歇息罷,若是有什麽消息,常管事自會給你們帶去,不必擔心。”

眾人見淑宜大長公主面有倦容,仿佛根本沒歇息過,也不好再打擾她,紛紛應聲是。

曲瀲帶著一群丫鬟婆子,在侍衛們的護送下出了寒山雅居。

雪在早上時就停了,一路上,她仔細地看了下,發現地上的積雪多數都染上了汙質,院裏的花木雖然只剩下枯枝,卻能從中觀出被折損的痕跡,顯然昨日的打鬥十分厲害。空氣中透著一股冰冷,寒風拂面,清爽的空氣聞不到其他的味道,那些血腥味兒不是被雪掩蓋了,就是被北風驅散了。

進了暄風院後,曲瀲看了下暄風院,發現暄風院的院墻上還有未清理幹凈的血漬,眼神微黯。

屋子裏剛燒起地龍,還沒有暖和起來,曲瀲便抱住阿尚,仔細地看了看,發現屋子裏的物什完好,甚至沒有絲毫的淩亂,心裏如何不明白了。

曲瀲將常山叫過來,說道:“昨晚,那些人原是想要劫持我和阿尚威脅世子罷?”

常山忙道:“世子夫人放心,屬下們等定會護您和大姐兒平安無事,不會讓賊人得逞。”

曲瀲舔了舔有些幹躁的嘴唇,繼續道:“常安昨日一早跟著出門,想來是去安排了,不然府裏也不會反應如此快……”

她狀似自言自語,但是每一句都讓常山不知道說什麽。

“行啦,我沒事,你下去罷。”

知道曲瀲擔心,到了傍晚時,常山過來稟報道:“少夫人,年炎那兒有消息了,世子如今正在神機營,今兒一早,世子帶領神機營進宮救駕,宮裏的叛亂已經平息。”

聽到他平安無事,曲瀲終於松了口氣。

除了這個消息外,常山也帶來了紀沖失蹤的消息。想來昨晚便是紀沖給那些闖進來的賊人領路來暄風院劫持她和阿尚,可惜淑宜大長公主早一步將她們接過去了,而常山等人留在暄風院作出一副女主人仍在的假象來欺騙那麽些賊人。

紀沖做出這種事情來,如果他還留在府裏,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失蹤反而是最好的。至於紀詩,不管她知不知情,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日,城裏時不時地會傳來金鳴之聲,街道上四處是叛軍的屍體,血流滿地,家家戶戶閉門不出,以往熱鬧的皇城一片死寂。

翌日,京城終於平靜下來,但大街上依然被封鎖,消息傳遞不出去,也無人知道親朋好友的情況,只是時不時地聞得遠處有嚎哭聲傳來,據聞是死在叛軍中的人的家屬為其哀泣。

除此之外,還有五城官馬司及順天府奉皇命緝拿反賊,他們持著一份名單,但凡在名單中的人及其家族,皆鋃鐺入獄,此舉再次讓京城裏那些得到消息的家族變得緊張起來,就生怕自己在那份名單裏。

直到第三日,京城才恢覆了平靜,只是這種平靜中卻透著一股蕭索。

這時,劫後餘生的人們紛紛關心京中的親朋好友情況,曲瀲也得到了曲家、景王府、平陽侯府、駱櫻等的平安訊兒,從中得知一些王公貴族的府第在那晚發生的慘事,其中便有景德侯府,據聞景德侯府上下皆被叛軍闖進誅殺盡殆,只有那晚在神機營中值勤的席燕逃過一劫。

除景德侯府外,安國公府和忠勇侯府也遭了大難,並非是被叛軍殺害,而是被五城兵馬司闖入府裏,不管男女老少,紛紛將他們逮捕入獄。不僅是這兩府,有許多公侯之家及官員皆鋃鐺入獄。

曲瀲聽到外面的消息時,心中微堵。

她在心裏默默地盤算著那些被抄家入獄的家族,越想越心驚,這份名單太過翔實了,讓她不得不聯想到當年老鎮國公之死。

*****

紀凜在京中叛亂後第三日方才回府。

他的臉色十分糟糕,仿佛好幾天未歇息了,眼底下有濃重的青色,但是精神卻很好,一雙眼睛格外明亮,閃爍著無人能懂的情緒。

回到鎮國公府後,他去了一趟寒山雅居。

寒山雅居裏,淑宜大長公主臉色冷肅,手裏緊緊地拽著佛珠,手上青筋畢露。

“公主……”烏嬤嬤擔憂地道。

淑宜大長公主聽而未聞,只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面前的孫子,半晌方嘶啞地道:“很好,那些人當年為了那麽點子利益,害了你祖父,死有餘辜!你做得很好……”

紀凜臉上露出笑容,一雙眼睛詭譎難辯,隱有煞意流淌,他哼笑道:“這還不夠,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

淑宜大長公主看到他眼中的赤色,還有那抹興奮到扭曲的嗜血笑容,頓時不知道說什麽。

等紀凜離開後,淑宜大長公主癱坐在炕上,手指顫抖著,將一張有些發黃的紙張癱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單,當看到上面的幾個名字時,她眼裏浮現濕意,又帶著濃烈的恨意。

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赫然是忠勇伯郭城之名。

接著,是慶煦二十年時,成為內閣首輔的高勝林。

下面還有幾個朝中大臣及勳貴之名。

這些是當年與北蠻謀劃害死丈夫的人,直到最近才被收集齊全證據,趁著這次宮變,一齊捅到了皇帝面前。

大仇得報,淑宜大長公主原本欲開心的,可是笑著笑著卻淚流滿面,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公主……”烏嬤嬤老淚縱橫,陪著她一起哭。

*****

曲瀲聽到紀凜回來,頓時喜出望外,甚至來不及披上禦寒的衣服,就一把掀開了簾子往外跑。

“娘,娘~”

阿尚見她跑了,懵逼了下,然後也滑下錦杌,跟著一起跑,邊跑邊叫著。可惜她短手短腳的,身上又穿得像顆球,根本追不上,直接就撲倒了,嚇得碧春將她抱起來,查看有沒有摔著。

曲瀲沒聽到閨女的叫起,沖出門後,就被一股寒風吹得打了個哆嗦,渾身一個激靈,不過她卻未在意,看到那遠遠走來的人,一個疾步沖過去,撲到那人冰冷的懷裏,雙手一張,緊緊地摟住他的腰。

“你回來啦!”她笑著看他。

他俯首看她,面上並無笑意,而是一片冰冷,冰冷中還有一股未盡的血腥殺意,身上隱隱傳來了血腥味,渾身的細胞仿佛都在湧動著,給人的感覺十分駭人。

曲瀲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是卻固執地摟著他不放。

半晌,他僵硬地伸手,將她粗魯地按在懷裏,那股血腥殺戮之氣慢慢地消去。

曲瀲不知道他這幾天殺了多少人,可是從他的反應看來,便知道殺了不少,已經成了他的本能,影響了他作人的理智。

凈房裏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幹凈的衣服,曲瀲將他推進凈房,伺候他沐浴。他沈默著,一雙眼睛赤紅,布滿了血絲,不小心看到的人,會以為看到一雙沒有人性的獸瞳。

曲瀲也有些不敢直視,卻沒有逃開,沈默地給他清洗頭發,然後給他擦試身體,發現他身上有好幾處劍傷,有些正在結疤了,有些還鮮紅著。

“可以了,我先給你上藥再穿衣服。”曲瀲盡量放柔了聲音。

紀凜轉頭看她,直接從浴桶中站起來,水珠從他的身體滑下來,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垂落身後,在她轉身時,伸手將她摟住,然後將她壓在了凈房那張榻上。

曲瀲只是楞了下,然後便伸手攬住他的肩膀,仰起脖子迎合他的親吻。

一直糾纏到半夜,終於停歇下來。

曲瀲有些困難地翻了個身,將自己的大半身體都壓在他赤.裸的身體上,伸手摸著他的眉眼。

“你應該先上藥。”她的聲音沙啞,但是依然堅持著。

“這種時候,難為你還惦記著,不累?”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依然清越如泉,卻又透著幾分肆意的呷昵調笑。

曲瀲伸手在他手臂上撓了一下,哼道:“哆嗦那麽多,快點上藥。”

他被她的固執取悅了,坐起身來,伸手探到床邊的案幾上,從抽屜裏拿出一瓶傷藥,變得微啞的聲音暧昧地道:“阿瀲,我想讓你給我上藥,可好?”

曲瀲快要被他折騰得累趴了,但是被他暧昧的語氣又弄得臉紅心跳,身體酥酥軟軟的,一直軟到了心坎間。

她嘆了口氣,爬起來扯了一件寢衣松松套上。

下床的時候,感覺雙腿間的濕意,臉色有些不自在,回頭時,卻見那位美男斜靠著床,正朝她笑得妖孽萬分,頓時有種想要一爪子撓過去的沖動。不過想到他這幾日的辛苦,又被心中的憐惜取代。

雙腿軟綿綿的,曲瀲只得讓人去端來清水和紗布,給那位恬不知恥地在她面前袒蕩蕩的男人處理身上的傷。經過先前的胡鬧,甚至有幾處都沁出了血,看得她心疼不已。

只是這種血腥味,卻讓他興奮起來,一雙眼睛變得妖詭起來,湧動著讓人心驚的情緒。

殺戮與血腥能激發人類心中的那股獸性,讓人變得狂亂,如同野獸一般,需要發洩出來。

曲瀲看他的樣子,覺得腰間隱隱作痛,真是日了狗了。?

☆、第 212 章

? 為他上好藥後,曲瀲覺得自己的腰都直不起來了,被他探手摟著躺下時,也順勢趴到他懷裏,讓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為她揉腰。

雖然很累,但有些話卻是憋不住。

“這次京城叛亂之事……你是早就得了消息,還是預測到有這事?”

“都有吧。”

“是誰主導的?別說是那幾個皇子,我覺得他們沒那個能耐,就算是太子百日宴,禁宮中守衛森嚴,就算能策反了五軍營生變,可是五軍營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就抵達,宮裏還有要安排,想要發生什麽宮變根本不可能,沒有萬全準備,傻子才會不管不顧地跑去送死。”她面上露出諷刺之色。

可不就是送死麽?當聽說這次的事情將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都折進去了,甚至連累得其他幾位成年的皇子也不受皇帝待見後,曲瀲極度無語。而五皇子竟然在那樣混亂的情況下,還能跑路逃出皇城,簡直是赤.裸裸地煽了皇帝一個耳光子。

“可是就是有這樣的傻子。”紀凜的聲音懶洋洋的,漫不經心的語氣,仿佛說的並不是前幾日發生的那起京城叛亂之事,“皇上立太子,對於那幾位皇子來說,可是一件極為戳心窩子的事情,就算小太子是中宮嫡子,可誰會去服一個還在喝奶的奶娃娃,甚至給給他行君臣之禮,那些皇子怎麽可能沒有沒想?有些原本就有那心思,再讓人撩拔一下,做出什麽膽大妄為之事,也是情有可緣。”

他笑了下,又繼續道:“其實大皇子的本意並非皇上,而是想要借五皇子之手除去小太子,五皇子的真正目標才是皇上,至於其他幾位皇子,完全是受了牽連,只不過現在已經沒人在乎他們是如何了。”

曲瀲覺得有很多事情不明白的,聽了他的話,更加糊塗了,不得不一件一件地疏理清楚。

“大皇子並不像這等急功近利之人啊……”她實在不解,曾經聽說大皇子素有賢名,深得朝中諸多朝臣們稱讚,皇帝對這長子也極為滿意的,大皇子可不像五皇子,那位可是位陰狠之極的主兒,都沒有掩飾過自己,私德不修。

“有些人被逼急了,什麽昏招都能使出來。”

“誰逼他?”曲瀲微微擡頭,帳內光線極黑,根本看不到他的臉,只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她湊近他的臉,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是你,景王,還是宮裏的那位?”

黑暗中,他的呼吸極輕,半晌無話。

“我只是推了他一把罷了,可沒逼他謀反,一切都是他自己自願的。”他無所謂地道。

問題是,你到底是如何推他一把的?曲瀲心裏吐槽,她早就知道這人無論主人格笑得多麽溫柔和煦、風光霽月,其實內裏卻已經黑出墨汁了,從他第二人格行事中便可瞧出端倪來,如同此刻。

“那五皇子呢?”

“他?呵呵。”

曲瀲聽到這聲“呵呵”,覺得他已經無師自通地點亮了群嘲這個技能,將五皇子給嘲了個徹底,仿佛在看蠢貨一般。

“五皇子那蠢蛋哪有這個膽,其實是忠勇侯府郭家慫恿他的,郭家在太.祖皇帝時因功封爵,可惜子孫不肖,一代不如一代,淪落到只能使些小人行徑。當年若非郭家與北蠻聯手,祖父也不會死於北疆,景王生母當初能逃出皇宮,也是郭家在暗中幫助……”

聽他娓娓道來,曲瀲終於明白了這次叛亂的大概原因。

總的來說,忠勇侯府郭家自高宗時期,因為子孫無能,郭家為了家族的延續及爵位,不得不開始謀劃,最後因緣巧合之下,膽大包天地與北蠻交易,互取利益。因郭家當年隱藏得太好,一直未被世人發現其所行之事。

自從去年秋天伊始,所發生的一系例事情,紀凜開始探查當年的事情,繼而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後來紀三老爺回京,不僅帶回了當年的真相,在誅殺景王生母姬夫人時,也在其住處搜尋到了一份重要的名單,將之交給紀凜。

後來景王得知紀三老爺殺死了他的生母,以及生母的身份後,景王也開始調查當年的事情。景王素來瞧不起那群皇子,從來都不給他們面子,而他骨子裏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之人,這次的事情,於他而言,就像個游戲一般,不管成功與否,都於他沒有什麽損失,甚至可能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景王和紀凜聯手導演了一出好戲,皇上會如此快速地立太子,也是景王在旁促成的,就是為了逼那些皇子們狗急跳墻出手,從中也可以試出皇子們的態度。

五皇子的外家乃是忠勇侯府,忠勇侯府自然是希望將來五皇子能坐上那位子,有姬夫人留下來的那股勢力幫助,宮裏又有郭妃,加上被說服的大皇子,便導演出了這出好戲,紀凜和景王也就將計就計,趁著這個時機,讓靖遠侯世子將那份通敵叛國的名單獻給皇帝。

“皇上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麽?”曲瀲又忍不住問道。

聽完紀凜描述宮亂那晚發生的事情,她總覺得皇帝的態度也有些奇怪,哪裏能那般及時地就將大皇子和被拖累進去的三皇子給制住了,甚至昭華殿外重重守衛,都說明了皇帝早已知曉。而他當時那般憤怒,可能只是憤怒於兒子們竟然如此不孝,真的為了那個位子,做出這種不忠不孝之事。

“誰知道。”紀凜滿不在乎地說,“反正大家都是各取所需。”

“餵!”

聽到她嗔怪的聲音,他低頭在她脖子上咬了下,聲音變得含糊,“皇上知不知道不要緊,其實當年祖父之死,他可能也有懷疑,所以這次宮亂,正好可以揪出那些有異心的人,順便將北蠻安插在大周的人手及探子都清除出去,屆時便是對北蠻出兵之時……”

曲瀲聽得心裏發毛,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只要想起這次的京中之亂死了那麽多人,毀了那麽多家庭,就因為這些政治原因,弄成這般,便不寒而栗。

“冷麽?”發現她的反應,紀凜將被子拉高,摸摸她溫潤的臉,也不再打擾她,柔聲說道:“睡吧。”

曲瀲輕輕地應了一聲,忍不住將手搭到他的腰上,將臉枕著他的手臂,嗅聞著屬於他的氣息,慢慢地入睡。

翌日,曲瀲起得有些晚。

她起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擁著被子坐了好一會兒,才叫人進來伺候。

碧秋一邊伺候她洗漱更衣,一邊嘮叨著外面的事情,“聽廚房采買的婆子說,京城現在仍是靜悄悄的,好多地方的血都沒有清洗幹凈,還有很多公侯府都遭了難,不知有多少人入獄,時常能聽到哭喪之聲呢。”

曲瀲拿著一支赤金鑲紅寶石的金釵細細地撫摸著,並不說話。

吃過早膳後,奶娘將阿尚抱過來,小家夥已經醒了,看到娘親就伸手討抱。

曲瀲低頭親了親她,從奶娘那兒得知已經餵過早膳了,決定帶她去寒山雅居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順便也看看她如何了。

這次的事情,紀凜應該也告訴淑宜大長公主了,不知道她會如何,曲瀲多少有些擔心。

到了寒山雅居,曲瀲發現這兒冷冷清清的,以往也很冷清,如今更是多了一份壓抑。

曲瀲讓人去通傳,有點兒擔心今日淑宜大長公主不見人。

幸好,淑宜大長公主並沒有拒絕她。曲瀲牽著她家小閨女,進了淑宜大長公主的安居室。

“母母~~”

阿尚甜蜜蜜地朝淑宜大長公主叫道,那甜蜜蜜的樣子,真是讓人無法拒絕。原本曲瀲教她叫曾祖母的,可是小孩的嗓子未發育完全,喜歡叫單音或者是疊音,所以直接去掉了前面兩個字,叫起母母來,曲瀲糾正幾次都糾不正,只得由她了。

淑宜大長公主的臉色有些糟糕,眼底也有些浮腫,不過看到阿尚時,臉上便露出了笑影。

“阿尚到曾祖母這兒來。”

阿尚快樂地往淑宜大長公主那兒跑去,淑宜大長公主將她抱到懷裏,摸摸她的小臉,發現有些冰冷,不禁對曲瀲嗔怪道:“天氣這般冷,你怎地還帶她過來?”

還不是擔心您老人家?有個小孩子在也好分心。

曲瀲不好明說,笑著道:“阿尚想曾祖母了,所以便過來了,阿尚,是不是呀。”

小阿尚瞪著眼睛萌萌地看了下娘親,然後又朝淑宜大長公主咧嘴笑。

曲瀲帶著阿尚在寒山雅居裏待了大半天,有個小孩子鬧騰著,果然將淑宜大長公主的註意力轉移,臉上的傷感也去了許多。

紀凜一直忙到掌燈時分才回來。

曲瀲迎過去,首先在他臉上掃來掃去,那謹慎的模樣兒讓紀凜忍不住一陣失笑,牽著她的手回房。

“為何如此看我?”他柔聲道,一雙眼睛清清潤潤的,人看著有些清瘦,皆是這陣子未休息好之故。

曲瀲慢吞吞地說,“看看你是不是又變臉了,省得被你欺負。”

她這話說得極自然,自然得仿佛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真不錯一樣,紀凜微微楞了下,回頭看她,發現心裏其實已經不介意她說這種話了。世人覺得雙面人是妖孽,乃不祥之人,他面上看著不在意,心裏對此極為忌諱,雖知道自己是那樣的人,卻不喜人提及。

可是從什麽時候起,卻不在意她在不經意間提起來了呢?

大概是從她說“不怕”開始吧,因為無論是哪一個他,她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甚至讓他覺得,在她面前,自己是個正常不過的人。

想到這裏,他伸手,將她擁進懷裏,輕輕地籲了口氣。

“你作什麽呀?”被他突然抱住時,她忍不住又笑起來,聲音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嬌聲軟語,帶著些許的甜糯,就像喝了甜甜的糯米酒一樣。

“突然覺得,六歲那年能遇到你實在是太好了。”他輕笑道,如果沒有那次的相遇,恐怕這一生,他都不會與她有交集,更逞論是兩人作夫妻。

這樣的緣份,宿世難求。

曲瀲雖不知道他為何有些感言,但是心裏卻高興得要死,哼道:“那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騙了個尊貴的未婚夫回來!”

她嘻嘻哈哈的,態度有些不正經,他只是溫柔地笑著,帶著一種包容和縱容,仿佛不管她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他依然會如此包容她。

兩人歪纏了下,曲瀲忙讓他去凈房洗漱,而她也讓廚房傳膳。

晚膳過後,曲瀲又開始伺候她閨女,直到將她哄睡了,才回來。

回到房裏,曲瀲便看到坐在炕上發呆的男人,走過去碰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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