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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得很好,甚至沒有讓她看到什麽殘忍血腥的畫面,不然現在她早就吐了……只是後來他的行為仍是讓她刺激極深就是了。

“也不知道母親那邊如何了,我們去瞧瞧。”曲沁讓碧春給妹妹找了件披風過來給她套上,拉著她起身,“你不必多想,咱們去母親那兒。”

曲瀲自然乖乖地點頭,扮演乖孩子什麽的,她最拿手了。

姐妹倆便出了艙房,往季氏歇息的艙房行去。

比起先前曲瀲偷摸出來時的安靜,此時船上伺候的丫鬟婆子俱已被驚醒,紛紛往這兒來,神色間皆有些驚惶,見到曲沁姐妹,一副找到主心骨的模樣。

“聚在這裏做什麽?都散了。”曲沁神色沈穩,聲音透著威嚴,“賊人已被侍衛拿下了,不會有事情的。”說著,又吩咐喬媽媽,讓她去尋徐管事,看看有什麽事情要做,聽徐管事的安排。

安排好這些後,兩人便往季氏的艙房行去。

曲湙也在。

看到曲湙,姐妹倆都松了口氣。

畢竟比起曲瀲這個只有長相柔弱其實內心一點也不柔弱的偽小白花來說,季氏才是真正柔弱的小白花,需要細心呵護的那種。今夜有水賊作亂,雖然並未殺進船艙來,可是也足以將季氏嚇壞。

曲湙在這裏,能安撫季氏幾分。

果然,季氏的神色雖然蒼白,但人還算鎮定,只是有些焦躁不安,直到看到兩個女兒平安無事地過來,終於松了口氣,喃喃地道:“怎麽會有這般大膽的水賊呢?咱們乘坐的不是官船麽?”

這問題自不是姐弟三人能回答的,曲湙只好道:“許是夜黑,那些水賊沒有瞧清楚罷。幸好紀大哥和周公子帶來的侍衛多,沒有出現什麽傷亡,那些水賊還未上船便被解決了……”

聽到“解決”兩字,季氏抖了下,很快又平靜下來,感慨地道:“幸好有紀公子他們……”

曲瀲木著臉。

就在這時,便聽秦嬤嬤來報,紀凜過來了。

曲瀲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瞬間便想避開。?

☆、第 28 章

? 曲瀲終究沒能避開。

等紀凜進來時,她悄悄地往姐姐身後挪了下,算計著紀凜進來的角度,利用視覺的死角,盡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至少可以讓進來的人可以輕易地忽略她。

可惜紀凜進來後,隨意地往室內掃了一眼,然後不著痕跡地錯開一步,擡首時視線正好與她對個正著,然後朝她勾了勾瀲灩的紅唇。

那雙眼睛,依然深邃陰翳,仿佛蒙了一層陽光無法沖破的烏雲。

曲瀲心臟又不受控制地跳了下。

“紀大哥,外面如何了?沒事吧?”曲湙問道。

季氏和曲沁也一副關心的模樣,曲沁甚至心裏有些懷疑,同樣覺得今晚的事情發生得太過奇怪,不說他們乘坐的官船,便是周瑯和紀凜,無論是哪個,這身份擺在那兒,那些水匪也不敢輕易得罪。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縱使是水匪這種視法律道德如無物的存在,多數也是以過往的商船和客船為目標,若是遇到官船或者是哪位皇親國戚的船只,只會遠遠地避開,就怕惹到什麽貴人或者官府一怒之下和他們死磕上。

所以,今晚的事情怎麽都透著一種詭異。

紀凜笑了下,聲音依然清越,可若是細心之人會發現那聲音裏多了種異樣的情緒,他道:“沒事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見錢眼開,想要大撈一筆,沒有仔細打聽清楚便冒然動手。待天明後,我便讓人將那些活著的水賊送去城裏的府衙好好審問一番。”

曲家姐弟三人聽了,都覺得這理由實在是牽強,只是看紀凜不欲多說,只得作罷。倒是季氏一下子便相信了,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又關心地問起了外面的傷亡情況。

紀凜隨意地答了幾句,雖然盡量放緩了語氣,甚至將過程也提了一些,可是那漫不經心的口吻以及敷衍的語氣,曲家姐弟三人都聽出來了,只是因著季氏膽子小,說得詳細了反而會嚇著她,便沒有吭聲。

紀凜說了幾句話,刷夠了曲家人的好感,很快便告辭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努力地減弱自己存在感的曲瀲,朝她露出一個在曲瀲看起來十分高深莫測的邪惡笑容。

直到他的身影消息,曲瀲慢慢地放松了神經,此時也才發,自己屏著氣好久了。

即便剛才進來的紀凜刻意地放緩了語氣,甚至一舉一動也看起來斯文謙和,可曲瀲卻覺得他身上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緊緊相隨,使得他此時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帶著一種刻意的壓抑。

就在她失神間,便聽到母親帶著高興的聲音說紀凜有心了,這種時候都不忘過來探望,不由得低首抽了下嘴角,又瞥了眼坐在旁邊的姐姐。

姐姐神色很平靜,對紀凜的舉動既不讚許也不否認,只是眉眼間略帶有些深意,讓曲瀲心提了起來,很想問問姐姐,是不是她也感覺到了剛才紀凜的詭異?甚至想問她,在姐姐上輩子的記憶裏,紀凜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是等到她回了艙房後,仍是什麽也沒問。

曲瀲不禁伸出爪子在床沿邊撓了下。

她問不出口,怕自己若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姐姐那麽聰明,定會察覺到什麽。

就在她窩在床上種蘑菇時,碧夏端著一個紅漆描金的托盤進來,笑道:“姑娘,二小姐讓廚房做了安神湯,分別給太太和少爺那兒送過去了一份,讓你也喝一些,好壓壓驚。”

曲瀲聽後,很爽快地端起來喝了,她確實需要壓壓驚。

喝完了安神湯,曲瀲便詢問碧夏,“姐姐現在在哪裏?”

碧夏收好湯碗,笑道:“二小姐在客廳裏,徐管事正過來給二小姐匯報先前的事情呢,聽說先前水賊竟然趁夜色潛上船,幸虧有紀公子發覺不對勁帶他的侍衛過來查看,將好幾個水賊都打落了水,方沒有讓水賊闖進船艙裏。咱們船上的侍衛和船員也沒有受什麽傷,就是有兩個船員不小心落了水,其他的都安好。”

碧夏語氣裏有著對紀凜的感激以及慶幸,碧春也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曲瀲有些心塞。

誠然碧夏說得不錯,當時多虧了紀凜趕過來,才沒有讓那些潛進船上的水賊摸進船艙,不然船艙裏一屋子老弱婦孺,可就要遭殃了。可是想起當時站在船舷上射箭殺人像穿白菜一樣簡單利索的少年,仍是有些不得勁。

曲瀲默默地躺下,拉過被子蒙住臉。

她覺得自己需要再冷靜一下。

*****

月色有些暗淡,混亂的江面很快恢覆了平靜,江水向南流淌而去,很快便將浸透了鮮血的江水帶往南下,一陣風吹來,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淡去。

踏著月色,紀凜回到了船艙裏。

剛進來,便見到穿著一襲染血袍子的周瑯正皺著眉坐在那兒喝茶,見到他進來,一躍而起,大步走了過來。

“暄和!”周瑯走近他,眉頭一直未松開過,問道:“你說奇不奇怪?哪裏來的水賊這般沒眼色,竟然連官船也敢打劫,莫不是想銀子想瘋了?”他一臉嘲諷的表情,“你說是吧?”

紀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越過他走了。

周瑯楞了下,然後有些氣急敗壞地追上去,伸手就要搭上他的肩膀,卻不知那人如何動作的,只覺得眼前一花,他伸出的手便被人扭在了背後,身體朝下,雙膝跪在地上時,腰也被迫彎折,然後背上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反應過來時,一條長腿已經踩在他的背上。

周瑯:“……”

然後聽得那道清越的聲音道:“你何必明知故問?”

“……放開!”周瑯咬牙切齒,“別又用這招,又不是我來招惹你了,難道你今晚殺得不痛快?小心嚇壞了曲家兩位妹妹!”

等背後的力道松了,周瑯一躍而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腰間,一雙眼睛含怒帶怨地看向面前神色冷淡中透著不耐煩的少年,那囂張中帶著狠戾的模樣,哪裏是那個如玉的紀暄和?差點想淚奔回京。

特麽的這家夥又變臉了。

從小到大,只要他一變臉,周圍的人都要倒黴。

他深吸了口氣,決定不和這詭異的家夥計較,等明天再和他算賬,“你這次來常州府,真的只是為了探望明方大師?”

紀凜瞥了他一眼,一副懶得回答這麽弱智問題的表情。

周瑯冷笑一聲,“難道就沒有和漕幫有什麽瓜葛?”

“那又如何?”

“……”

周瑯繼續深吸了口氣,讓語氣緩和一些,“那個人……仍是想要置你於死地?”

紀凜這回終於笑了,他笑得頗為張揚,雙眸陰翳含煞,聲音冷酷,“誰死還不一定!”

聽到他的話,周瑯吞咽了口唾沫,小聲地道:“你千萬別沖動啊,若是……到時候你會身敗名裂,為天下人所不恥的。”不過想起現在這變臉的家夥啥壞事都幹得出來,指不定人家根本不在乎那麽點名聲呢?

周瑯頭皮發麻,欲言又止。

紀凜彈了彈先前被他碰過的衣袖,仿佛拂去了什麽臟東西,在周瑯憋紅著臉想揍他一頓的憤怒中,轉身施施然地走了。

*****

翌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

兩艘大船平穩地行駛在江面上。

曲瀲將做了一半的繡帕放下,揉了揉眼睛,又伸了個懶腰,透過窗欞,可以看到外面兩岸青山如黛,陽光下的江水波光粼粼,偶爾可以看到躍出江面的魚,還有飛過江面的鳥,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寧靜安逸,仿佛昨夜的殺戮血腥不過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正失神間,便見碧春一臉忐忑地捧了一個小黑漆繪玉簪花的匣子進來。

“這是什麽?”曲瀲奇怪地問道。

碧春小聲地道:“這是紀公子讓人送來的東西,說是送給姑娘用的。”然後又瞥了她一眼,補充道:“送過來的是宮心姑娘,她正在外面候著。”

想來是在祝家時體會到宮心的厲害,碧春對她有些發悚,聲音裏也有幾分敬畏,覺得宮心這種丫鬟才是個合格的丫鬟,她遠遠不及的。

曲瀲臉色微凝,然後深吸了口氣,讓碧春將那小黑漆繪玉簪花的匣子呈過來,她親自打開匣子,等看到裏面的東西時,臉色難看地用力合上。

那啪的聲音,驚得碧春縮了縮腦袋,覺得今天的姑娘火氣似乎很大。

或許是因為不待見紀公子?

曲瀲捧起那小匣子,就想推開窗欞將之丟到江裏,爾後想到了什麽,又坐了回來,只是看也不看那小匣子的東西,將它推過去給碧春,說道:“你將它還給宮心姑娘,就說我用不上這東西。”

等碧春領命而去後,曲瀲從鼻腔哼了一聲。

她還記得昨晚紀凜變態的行為,將她嗅了個遍,然後竟然說她用劣質的香料、氣味難聞什麽的……這是該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做的事情、說的話麽?未免太輕浮了,指不定平時他那種如玉君子的模樣是裝出來的,昨晚那個出手狠辣的紀凜才是他的真面目。

正在氣憤中,碧春又回來了,只是手裏仍捧著那只匣子,有些忐忑地道:“姑娘,宮心姑娘說了,若是姑娘您不收,她不好回去和紀公子交待,屆時紀公子會親自送過來……”瞅著曲瀲,小聲地說,“姑娘,這是京城秘香閣的制香大師親手所制的頂級香料,聽說五十兩銀子才得一小盒,有錢也買不到呢。”

曲瀲:“……”

意思是說,這小匣子裏的香料,已經頂個幾百兩了。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有錢人、敗家子!果然世人的仇富心理就是這麽來的。

她深吸了口氣,半晌才道,“先收著吧。”

碧春松了口氣,忙找地方將這匣子香收了。不過鑒於曲瀲現在心情不好,碧春也不敢惹她的眼,將之遠遠地放著。

等放好後,碧春便出去給宮心回話,將她送走。

經這麽一遭,曲瀲心情有些煩躁,沒辦法再安心下來做事,索性站起身,走出了船艙。

只是剛出去,便遇到從對面船走來的少年。

他走在兩艘船相搭的踏板上,施施然而來,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幹凈而透澈,仿佛連日光都為之失色。特別是那雙溫潤柔和的墨玉色眸子凝望而來,被那樣的雙眸凝望,只教人心情也跟著愉悅柔和起來。

如此的潤澤美好的少年,幹凈透澈,陽光為之失格。

當看到她時,那雙墨眸瞬間綻放出明亮歡喜的色彩,整個人都洋溢著一種喜悅歡快,連氣息都變得歡快起來,然後默默地看著她,一副求關註的模樣。

曲瀲瞬間不知道擺什麽表情好。?

☆、第 29 章

? 紀凜看到曲瀲確實很愉悅,這種愉悅形無外,使得他身上的氣息越發的雋秀和煦,如清風明月,拂過心頭,泛起絲絲漣漪。

連看著都讓人跟著心情愉快起來,生不起絲毫的惡感。

曲瀲亦是如此。

她明知道紀凜昨晚像是精分一樣變成了個手段狠辣果決的殺人狂魔,可是今天看到這般陽光潤澤的少年,還有他看向自己時明亮純粹的目光,依然受到了盅惑一樣,竟然生不起絲毫的厭惡之心。

“瀲妹妹,你這是要去伯母那兒麽?”紀凜走過來,站在距離她五步遠之處溫和地問道,神色愉悅,看起來和平常無異。

這樣的紀凜沒有絲毫的威脅性,曲瀲感覺不到昨晚面對紀凜時帶給她的那種無形而緊迫的壓力,可越是這樣,越是讓她心生詫異,直覺很不對勁。

她慢吞吞地道:“是啊,紀公子是來尋湙弟的?”

紀凜笑著點頭,“剛才收到下屬送來的消息,昨晚捕捉到的那些水賊,俱已交由官府處置了,官府也探查出了些東西,正是為此事而來。”然後看著曲瀲,聲音越發的和煦了,“昨晚的事情讓瀲妹妹受驚了,若是當時我做了什麽失禮的事情,還望瀲妹妹見諒。為表歉意,我先前讓宮心給你送的那安息香是秘香閣制香大師今年新制的,有安神寧心之效,還望瀲妹妹莫要嫌棄。”

這話說得十分光明磊落,他坦蕩無偽的舉動讓曲瀲先前的憤怒輕易地化為無形,突然覺得這少年若是要討人歡心,真是輕而易舉。只是,見識過他昨晚展現出來的另一面,雖不知道他怎麽能一下子精分得那般徹底,縱使此時這個少年溫暖雅治、清澈純粹,依然心裏有些忐忑懷疑的。

只是雖然懷疑,畢竟才剛認識不久,不宜交淺言深,曲瀲只能將那種懷疑和忐忑壓在心中,感謝了紀凜贈的安息香,然後忙不疊地告辭離開了。

紀凜看著曲瀲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抿嘴一笑,可惜因婚約之事現在不宜挑明,紀凜不敢做出什麽失禮之事,只能克制著收回視線,便見曲湙親自迎了過來。

“紀大哥,您怎麽來了?”曲湙笑著問道,忙將他迎進船艙的客廳。

紀凜笑道:“自是為了昨晚的事情而來,昨晚之事讓你們受驚了,我們已經查明了那些水賊的身份,如今過來正是想同你們說一聲,讓你們心裏有個數。”

曲湙感激地道:“昨晚紀大哥來去匆匆,我們還未來得及好生感謝你呢,若非紀大哥趕過來幫忙擊殺水賊,若讓他們潛進船艙,後果不堪設想。”

他素來敬佩紀凜,不僅因為紀凜風彩過人、學識豐富,更因為紀凜這人出色得讓人生不起嫉妒之心,反而渴望能與之相交,每每與他說話,收益頗大,對他這個自幼無親近長輩指點的人來說,是十分難能可貴的。他甚至能感覺到紀凜對他如師如友般的指點,是他過去幾年都未曾得到過的,讓他心裏越發的感激。

除了這些原因外,紀凜本人也足夠優秀,家世與才華皆不缺,難得的還沒有那些勳貴子弟養成的壞毛病。若非他們父輩有交情,以曲湙現在的年紀,曲家三房與他根本無交集,更何況讓紀凜如此費心地指點於他。

而昨晚的事情,更讓他看明白了紀凜的手段能力,原以為他性子溫和、有一股書生意氣,卻不想關健時候,無論是智謀或武力,都讓人無法忽略。

所以,曲湙對紀凜極為感激,感激中又夾雜著敬重,已然將之當成師長來看待。

紀凜見男孩沈穩中閃爍著晶亮眸芒的眼睛,唇角微微勾起。

*****

匆匆忙忙地縮回了自己的艙房後,曲瀲才猛然憶起先前她對紀凜撒謊說是要去母親那兒的,可是都沒去就跑了,不是擺明著自己心中有鬼,讓人笑話麽?

曲瀲惱得又伸爪子撓了下桌面。

這下子,她更沮喪了,懨懨地趴在美人榻上,將自己縮成一團。

碧春見狀,雖然不知道曲瀲為什麽沮喪,但聯想剛才的事情,心裏卻覺得曲瀲反應過大了,不禁勸道:“姑娘,那位紀公子其實也算是個明理之人,以前的事……莫不是有什麽誤會不成?”

曲瀲沒吭聲。

碧春見狀,知道她需要靜一靜,便不開口了。

曲沁進來時,見到美人榻上縮成一團的妹妹,不禁有些黑線。

她看了碧春一眼,碧春被看得心驚膽顫,忙不疊在搖頭,表示姑娘身體沒什麽事,只是心情不好罷了。

曲瀲心情一不好,就喜歡窩在角落裏將自己團成團,像只尚未斷奶的幼崽一樣。

從小到大,這習慣不知讓曲沁笑話了多少次,可是縷縷改不回來。最後見她這模樣也挺可愛的,便由著她了。

想起剛才聽到的事情,曲沁心裏有些明了,便走過去,坐到美人榻前,笑著拍了拍將自己團成一團的人。

曲瀲見是姐姐,忙舒展四肢爬了起來,“姐姐怎麽過來了?事情忙完了?”

她這位姐姐因為年紀最長,加上母親不頂用,所以家裏的大小事務都被她攬過去,管事婆子們有什麽事情都是來找她。以前曲瀲還會在一旁幫一幫,等知道曲沁是重生的後,曲瀲不必再緊張地盯著,後來暗中觀察一陣,見曲沁處事圓滑,行事更不動聲色,比以前不知道精明了多少倍,曲瀲便安下心來。

所以,比起曲瀲每日練字繡花或陪著母親打發時間,曲沁便比較忙碌,加上昨晚的事情,曲沁一直為此事忙著,還以為她今日會沒時間過來呢。

“嗯,忙完了。”曲沁說著,吩咐一旁的碧春去廚房讓人做碟曲瀲愛吃的點心過來。

等碧春下去後,曲沁笑道:“聽說紀公子先前打發宮心給你送了秘香閣的安息香。”

曲瀲心塞地看著她,心裏明白,若非沒有曲沁同意,那宮心根本不可能將東西送過來——有個掌握了重生技能一直在無形中坑你的姐姐,腫麽辦?

“他既然送了,你便收下,過了明路的東西,算不得私相授受。”何況,紀凜給他自己的未婚妻送東西,本是情理之事,並不算得過份。

所以曲沁並不覺得有什麽,況且紀凜是個有分寸的人,上輩子她就沒見紀凜做過什麽不靠譜的事情,對他是極為放心的,不放心的反而是自己這傻妹妹,幸好上輩子有紀凜護著,她才走得安心。

曲瀲不知道姐姐心中對紀凜的評價之高,都恨不得將她打包送人了,心塞了下,馬上道:“聽說那香可以安神寧心,我讓碧春也勻一些給姐姐和母親吧,咱們一起用。”有好東西不忘家人。

“不用了。”曲沁笑著拒絕了,“安息香用料難得,一年也只是產出這麽點,你自己留著用吧。”何況這是紀凜送給妹妹的,更不能要了,不然像什麽樣。

曲瀲見她不受,只得作罷,只是心情有些懨懨的。

姐妹倆一起坐著喝茶說話,說的便是剛才紀凜過來之事,應該是昨晚的事情已經查明,特地過來說一聲。曲沁猜測,昨晚水賊之事疑雲重重,怕是不簡單,就不知道是沖著誰來了,也幸好紀凜早有防備,方才沒有出現太大的傷亡,他們這條船上的人甚至只是虛驚一場,第二日後該幹嘛就幹嘛了。

過了會兒,果然見季氏讓人叫她們過去。

等到了季氏那兒,見曲湙也在,便知道紀凜應該是回去了。

果然,等她們過來了,曲湙便將紀凜先前過來所說之事與她們說了一遍。對兩位姐姐,曲湙素來敬重,並未因她們是姑娘家且年紀小而有所避諱,家裏發生的事情,都會和她們商討。

昨晚的事情,其實也挺簡單,不過是漕幫現任當家出了事,導致漕幫內部不穩定,各個堂主暗中爭權奪勢,手段百出。上行下效,不免有疏忽的時候,於是他們經過烏郩鎮時,受到了牽連罷了。

對於漕幫,曲家三個足不出戶的女性聽都沒聽過,一臉茫然。

曲湙因為在族中讀書,平時與同窗討論外面事情,倒是隱約知道了一些,加之今日紀凜過來將前因後果同他說明,讓他對漕幫這個隱於黑暗中的存在更有一個詳細地了解,見母親和姐姐們不解的樣子,便將漕幫的存在及性質簡單地提了一提,好讓她們有個概念,才能理解這事情。

紀凜的解釋合情合理,找不到絲毫的破綻。

曲沁和曲瀲尋不到其中的漏洞,便接受了這個說法。只是經此一事,也讓她們暗暗有些心驚,看來這些所謂江湖的力量,連朝廷都默許的存在,雖說並不強大,但是平時也不能太過忽略。

知曉了前因過程,季氏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然後又對紀凜分外感激,對三個兒女道:“此次多虧了紀公子和周公子他們,咱們可得表示一番。湙兒,你稍會備上禮物去隔壁船上,好生地感謝他們。”

曲湙馬上站起來,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

將前來送禮感謝的曲湙送走後,周瑯的眼睛一直盯著對面的人,目光略……糾結。

“看什麽?”紀凜忍不住好笑道。

周瑯想起昨晚被這人一腳踩在後背,迫得他半跪在地上,心裏那股憋屈感怎麽也壓不下,不由得諷刺道:“真是被人賣了還感激人販子。”

“你是在說阿湙蠢麽?”紀凜言笑晏晏地問。

“呸!”周瑯跳起身來,幾乎咆哮道:“我說的是你!阿湙弟弟原來是不蠢的,可是跟你這內心藏奸的大尾巴狼一比,不蠢也要比得蠢了!你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原本就是因你之故才差點連累了曲家的人,可偏偏曲家人不知情,還特地過來感謝你,怕是以後無論你做了什麽事情,他們皆信你是個誠信人……”

紀凜微微笑著,對他的指控不痛不癢,低首喝茶時,想起今日落荒而逃的少女,不禁抿嘴笑起來。

這一笑,越發的風姿雋永,清靈純澈。

周瑯覺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和這家夥比臉皮厚只有輸的份兒。

於是他不再糾結紀凜先前做的事情,問道:“還有四日便可到京城了,我一直不懂,你當時為何特地在青州城等曲家的人一起進京?雖說紀伯父和已逝的曲三老爺是故交,可我沒聽說過你爹還和曲家的人有往來,這故交什麽的有待商榷。縱使伯父與曲三老爺有交情,那與你何幹?你堂堂鎮國公世子,何必如此屈就自己?”

周瑯早就懷疑了,這曲三老爺八年前就去世了,曲家三房能頂事的只剩下今年才十歲的曲湙,這身份放在京城裏,那真是不值一提……當然,曲湙還有個都察院左都禦使的伯父,可縱是如此,曲家在京城裏的勢力也不乍樣啊,至少現在還不足夠引起朝臣勳貴們的註意。

倒是曲家的姻親……

“以後你自會知道。”紀凜說道。

一聽這敷衍的話,周瑯便有氣,手癢癢地想揍他一頓——可惜他竟然打不過像個文弱書生一樣的紀暄和==!

“你就敷衍吧,等到時候我知道了,如果不足以讓我驚訝的事,你就別想下次有事再找我給你打掩護!”周瑯氣極而笑。

紀凜笑道:“別這麽說,如果你真對祝家大房的那位三小姐有意,指不定到時候你要來求我幫忙呢?”

周瑯頓時什麽脾氣也沒了,想到自家母妃的脾氣,指不定屆時真要求紀凜幫忙呢。

想到這裏,他嘆口氣。

大家都不容易。

****

可能是受過一場驚嚇,接下來的日子,一路上皆是順風順水。

曲瀲覺得自己也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於是接下來的日子,盡可能地窩在艙房裏,沒事的話絕對不出艙門一步,就是去給季氏請安,也盡可能地與紀凜錯開。

所以,一連三天,曲瀲都沒有和紀凜打照面,這讓她覺得自己棒棒噠,終於松了口氣。

時間轉瞬便過。

還有兩個時辰便能到京城了。

曲瀲正陪在季氏身邊做錢線、同她討論衣服上的花樣,聽說紀凜和弟弟過來了,直覺便要起身離開。

“娘,我去避一避。”

季氏遲疑了下,便點頭同意了。

雖然她也極為喜歡紀凜這孩子,可是到底身份有別,她不希望女兒以後像自己這般,高攀上紀家,一輩子都過得小心翼翼,唯恐踏錯一步,被人恥笑連累兒女,還不如給她尋個家勢相當的夫婿。紀凜雖然有心,奈何與女兒身份相矩甚遠,她從來未考慮紀凜會和小女兒成就好事。

這些天來,季氏也看得明白,每次紀凜過來,看到小女兒時,眼睛都像會發光一樣,那副喜悅高興的模樣只要稍微留心的人都能看出來了,而且紀凜對此也並不隱瞞,很明顯地表達出對小女兒的好感。因著他並未做出什麽失禮的舉動,一言一行極為妥帖,縱使大家都看出來了,因著沒有點明,所以都未說什麽。

只要想到紀凜的身份,作為母親,季氏如何不心動?可是心動過後,更多的是對現實的考慮以及對女兒的疼惜愛護,不願意讓女兒將來過得太難。她知道,以紀凜如此家世人品,就是公主也尚得,怎麽也輪不到一個父早喪的姑娘。

所以,季氏對女兒避著紀凜的行為,也是默許的。?

☆、第 30 章

? 紀凜進來時,目光不經意地往室內一掃,然後在那一扇花鳥屏風上頓了下,便很快移開了目光。

曲瀲坐在屏風後,豎起耳朵偷偷傾聽聲響,雖然看不到外面,但是卻感覺到紀凜的目光似乎在屏風上打轉了下,心知以他的聰明,怕是猜測出自己躲在這裏,只是什麽都不說罷了。

美少年什麽的,實在是讓人Hold不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曲瀲也不例外,可是一想到這美少年風姿雋永背後還一個極少發作的精分一面,如何也產生不了其他想法,加之知道他也許會和自己未來有什麽關系,心裏越發的別扭了。

就在她失神間,便聽到紀凜和母親說稍會船靠岸之事。

寧王世子和鎮國公世子回京,雖說不會大張棋鼓,可是該有的排場也不會少,家中定然會派有管事仆人來接應,屆時那排場怕是十分惹人註目。相比之下,曲家三房老弱婦孺進京,雖說京城的曲家會有人過來等侯,但以曲家三房的弱勢,只會是平常的規格,不會引人註目。

紀凜繼續來刷曲家人的好感。

等聽完他的安排,季氏和曲湙縱使知道太麻煩打擾他不好,臉上的笑容卻也十分柔和,對他印象非常的好,一天比一天增加。

曲瀲木木地坐著,覺得這少年真會收買人心。

“多謝紀公子了,我們一路上麻煩你們許多,已心中不安,便不用紀公子派人護送了。”季氏委婉地拒絕了紀凜的好意,“我們出發前已經著人送信進京,想來應該會有人來接應,就不必勞煩紀公子。”

紀凜也不強求,聽後便笑著道:“如此也罷,待你們安置好後,改日我再登門拜訪,若是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讓人過來尋我,我自不會推辭。”見季氏還要客氣,又笑道:“伯母不必如此,我見阿湙是個好的,與他一見如故,心裏十分喜歡,將他當兄弟一般,你們若是再推辭,可就生分了。”

就算不生分,可他們曲家也和鎮國公府走不到一塊吧?

曲瀲免不了心裏嘀咕著。

越對這個世界的規則了解,曲瀲越是理智,不會做什麽不切實際的白日夢。所以,她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己以後會如何和紀凜這樣身份的人扯上關系的,甚至懷疑姐姐是不是搞錯了,除非以後人生來個神轉折——神轉折什麽的,真是讓人心塞。

就在她失神間,紀凜終於離開了,等弟弟送紀凜回來,曲瀲才回過神來,起身走出屏風。

曲湙見她從屏風後走出來,先是驚訝了下,然後心裏了悟,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

曲瀲耳聰目明,如何沒看到弟弟臉上的表情。

看吧,連弟弟都不看好她和紀凜,所以——她以後應該能和紀凜劃清界線吧?姐姐都重生了,證明未來不是一成不變的。縱使姐姐覺得紀凜好,但她才是當事人,可以自己選擇。

正巧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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