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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蓬萊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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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著眼躺在床上,腦子依舊有些昏昏沈沈的。翻了幾個身,楞是起不來。只得對著床頂發呆。

昨晚喝了幾杯醉玲瓏,問紫衫他是不是錦風尊者來著,他怎麽說?揉太陽穴努力想,好像沒說什麽。默認了?還有,還有……好像求他幫忙來著……

真是的,不記得了。

於是伴隨著深深地遺憾感,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覺。

唔,有人在推我。真煩人,不知道宿醉有多難受麽?

還推我?我伸手揮了揮,翻身。“別煩我啊……”

繼續推我?抱緊被子向床裏滾了滾,姑娘我難受啊!不想起!

嗯,終於消停了。

等等,我怎麽好像離開床了?被人抱著?

這回可不能再睡了,猛地睜眼,對上紫衫略尖的下巴。

心下一松。

“你做什麽?”有氣無力的打著哈欠,眼睛卻著實再也睜不開了。周圍似有風,可我依舊不想睜眼睛。風夾雜著濕冷的氣息鉆進我的衣領,不若平日那麽暖。

莫不是這重華仙島上要到冬天了麽?往紫衫的懷裏躲了躲。真煩人,風這麽大。開窗戶了嗎?

紫杉還沒有回我的話。我只得悶在他胸口重新問道,“你做什麽?我很困啊。”

“再睡一會兒吧。”他胸口起伏,滑滑的布料帶著他身上的暖意在我臉上蹭來蹭去,幾層衣服隔著,卻溫暖依舊。我窩在他胸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別過臉想換個方向。奈何風太大,我不過剛剛冒了個頭,便又縮了回來。

“紫衫,你去把窗戶關上吧。冷。”

“好。”他今日的聲音有些冷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著這風的緣故。

我也懶得細想,只悶悶的抱怨著。“抱著我做什麽?我想到床上睡……”

“好。”

“唔,暖和多了。”我這種沒享受過幾天溫暖的樹,只要周圍不冷,便能睡的極沈,不省人事。

今日紫衫著實聽話,我也確實是困得要命。後來才知道,那一覺,竟是從重華睡到了蓬萊。

躺著,再閉著眼睛打個哈欠,滿足的伸伸懶腰。睡了一覺,神清氣爽啊!

再睜眼,卻是有些混亂。

好像或許大概,這不是紫衫的小木房???

我彈起,身下是個雕花的木床。周圍的擺設更是,略顯奢華啊……再看身上,衣服倒還是自己的,不過是身上蓋了一件白狐裘。手指拂過這狐裘,軟軟滑滑,當真是極品。忍不住縮著身子,又往裏面蹭了蹭。

“倒真像個小白狐呢!”一道清清冷冷的女聲響起,語氣不明。我再擡眼,眼前一個,冰山美女?

那姑娘著了一身素白的長裙,腰間掛著一柄銀色短杖。頭上一支白玉簪子,再無過多的裝飾。這裝束倒不是十分的打眼,奈何那姑娘的面容著實讓人挪不開眼。

鳳目中似是水光漣漣,細眉微彎,唇色微白,倒是符合冷若冰霜這四個字。此刻她正笑著看著我。沒錯,的確是笑,可為什麽感覺怪怪的?眼神如此單純,嘴角卻好像是在,冷笑?

性格分裂?

我一面笑著回應,一面掃了眼周圍。

紫衫不在。

“姑娘……”開口,不待進一步規劃一下應對計劃,那姑娘已撲到我身上。她伸手捏著我的臉,“真可愛,真可愛。長得像誰呢?”

明明臉上的笑容冷意十足,聲音也是清清冷冷的,偏偏撒嬌一樣的撲在我身上,眨著眼睛盯著我瞧。

“終於有個姑娘能陪我玩兒了……”

“真好看……”

“哇,好可愛……”

我一時間紅了臉。有一副好皮囊果然還是極有優勢的。

待她捏夠揉夠感嘆夠了,才得了個機會開口。

“姑娘……”

她伸出手指貼在我的唇上,冰涼涼的。“我叫采璃,願君多采擷的采,七彩琉璃盞的璃。”

頭一糟聽到這樣有些不對稱的自我介紹。我在掌心上一字字寫出來,才明白是哪兩個字。

“采璃?”我抿著嘴輕聲喚她。

她努力的點著頭,鳳目睜得大大的,與她冷艷的面容頗為不符。

雖然涉世不深,但總歸不是個沒腦子的。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她的表情,委實真誠的很。若是真的單純,真是不敢相信會有如此內心與表情極為不相符的姑娘,若是心計極深,好像我也鬥不過人家。

索性裝傻好了。

“你叫什麽?”她聲音依舊清冷,表情依舊淡漠,可眼神卻熱得像火。

盯著她那雙熱情的鳳目,沈思片刻。要是想害我,早就下手了吧。我勸說自己徹底放心,長出一口氣。

“我叫桑曉,”我也學著她的樣子眨眨眼,結果又惹她要伸手來捏我的臉。眼疾手快先一步拍掉她的手,“別鬧別鬧,紫衫呢?”我總不能是自己從重華的床上爬過來的吧?

采璃搖搖頭,很是疑惑的樣子。

這才意識到,根本不知道紫衫到底叫什麽,就連他是錦風尊者這件事也只是猜測。眼下也只能硬著頭皮形容一下了。

“一個仙人,”我伸手舉過頭頂,“個子高高的,”又收回手摸摸自己的臉,“樣子麽,很英俊。”

“你臉紅什麽?”采璃指著我的臉,幽幽的來了一句。

我也懶得回答,轉轉眼睛道,“哦,對,還是個尊者。額,今日大概也是穿了,紫衣服。”我不確定,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也越來越少。

忽的想到,紫衫或許是把我扔在這兒了,心下更加不安。伸手抓住采璃的手,“你有沒有見過他?”

采璃挑眉,掩了嘴輕笑,“你喜歡他麽?這麽緊張他?”

我一楞,喜歡?當然不。我以後還是要回長恒的,之後,之後便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我坐正身子,正色道,“找不到他,我會有大麻煩的。而且……”

采璃輕笑,我卻打了個寒顫,又縮到狐裘裏。她看我畏手畏腳的窩在裏面,笑得更開。

“他和我相公在門外打架呢。”

我頓時懵了,眼中采璃的面孔變得更加冰冷。

唯一的想法便是,壞了,落到賊窩裏了。

一把掀開狐裘,沖到門口。

之後想過很多次,當時為什麽會連鞋都沒穿就沖了出去。可終究還是沒有想明白。

我心裏慶幸自己跑得快,身後的采璃沒抓到我。可跑到門口,眼角一掃才發現,采璃根本沒動地方。

離得遠,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坐在那裏倒不如來抓我讓人安心。雖然疑惑,可我不敢猶豫。一把推門出去。

眼前一派冬景,也的確是有兩道身影在空中交纏,一道紫,一道藍。本是想跑到跟前喚紫衫同我逃跑的,可跑到院子中間,我便走不動了。

為什麽呢?因為紫衫的白發與這滿世界的雪白一比,好像變成了銀灰色。長發因他招式的變換隨風而舞。

一招一式都飄逸如風

而我,看楞了。等等,銀發?還是白發?

“帥吧?”

“嗯……”等等,這聲音???我一側頭,果然,采璃出來了。我這個悔啊,果然是美色誤事!我強笑著打招呼,“采璃啊,這麽冷,你怎麽出來了呢?回去吧,啊。”

采璃眼神調皮的很,嘴角的笑卻依舊冷冷的,伸手給我圍上白狐裘。末了仔仔細細的給我系上帶子,沖著我輕擡下巴。

正疑惑之間,只聽紫衫的聲音傳來。“怎的沒穿鞋?”

“啊?”我猛地回身,撞在紫衫身上。擡頭之間,正巧看到一旁的人。

旁邊的藍衫仙人倒是和紫衫有著五六分像,一副翩翩公子的樣子。比起紫衫的長目,倒是生了一雙桃花眼。

“擔心你咯。是不是?皎皎。”聲音啞啞的。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麽剛才打得那麽激烈,現在倒像是朋友一樣?

還有,皎皎,是誰?

“是啊,剛剛聽說你們打架,一下子就沖出來。擺明了就是擔心。”

我剛驚訝的看向回話的采璃,不等開口詢問,整個人已被紫衫抱離地面。

采璃冰冷的笑聲回蕩在整個院子。我探出頭,剛想狠狠的教育她幾句,卻看見旁邊的藍衫男子正仔仔細細的整理著她的長發,然後又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呵著氣。

再不敢出聲,只縮回紫衫的懷裏。這樣的好,自是只有恩愛的夫妻之間才能有的。我又想起奶奶說遇見了喜歡的樹就會開花。可如今,原木送去修理,就算修理好了送回長恒,那山尖上也只有我和小種子而已。何談開花?

“呵。”我莫名的輕嘆了一聲。而紫衫,莫名的收緊了手。

紫衫將我放到床上,用狐裘捂了個嚴實。我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同。

“那是子痕仙尊,是我師兄。一旁的是他妻子采璃。”

我安安靜靜的縮在溫暖的狐裘裏,聽他講。

紫衫似是嘆了口氣,“皎皎是采璃的小字。”

嗯,紫衫就是懂我。

“你們剛才為什麽打架?他不是你師兄麽?”我悄悄從狐裘裏伸出一只手,搭在外面。

“切磋而已。”然後他握著我的手,扔回狐裘裏。

我正想著紫衫剛剛的招式是出自哪本仙書,思緒卻不聽話的被這動作打亂。

紫衫剛剛的動作似是在畫本中也有。

應該是對人關心的一種表現吧。就像我之前給的獎勵一樣。

“我們這是在哪兒啊?怎麽到這兒來了?”我動了動脖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紫衫就坐在我床尾,輕挑長眉。“你倒是睡得自在。”對我揮了揮手臂,邀功一樣的說道,“不輕啊。”

我就知道紫衫的謙恭有禮都不過是皮囊,撇著嘴說著,“誰讓你不叫醒我?”

“睡的太死了。”一臉嫌棄。

我努著嘴,“你當我願意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冷死了。”

“你不來還真不行,”紫衫從袖子裏掏出了個翠玉的暖爐遞給我,“這是蓬萊,我們來拿靈石。”

我一聽便精神了。那護魂護體的靈石可真真是個好東西呢。“靈石在哪兒呢?”

“哪裏見過這樣的小桑樹?才剛到,這就惦記著我的東西了?倒像是個小狐貍。”子痕攜著采璃進來。采璃正欲撲倒我這裏,卻被子痕一把攔住,拽到懷裏。

采璃回頭瞪了他一眼,卻也聽話的偎在子痕身邊。

子痕桃花眼裏的寵溺溢了一室。

我默默地挑挑眉,默默地羨慕著……腳下一熱,紫衫又送了個暖爐塞到狐裘裏。對著紫衫眨眨眼睛,可他垂著眼瞼,完全看不清神色。不知是不是光的問題,竟覺得紫衫臉頰上有些泛紅。

“嘖嘖嘖,天帝賜的這一對麒麟爐,全給你用了。”子痕挑著眉毛看著紫衫。

然後我看到紫衫淡淡的回望了一眼。雖看不到具體的眼神,但總歸能猜到威脅的意味頗濃。

子痕倒也不在意,轉向我,“曉曉啊,”我被他這愛稱驚得不知所措,可他卻是毫不在意。“你可知這靈石,在我身上?不知姑娘你為何惦記著我身上的東西呢?”

“額,這個麽……”這都是紫杉安排的啊!饒是我自認飽讀仙書,也是讀不出人家紫衫的心思滴。我這一路還睡得酣暢……怎麽會知道緣由。

我動了動腿,隔著狐裘碰了碰紫衫。

紫衫伸手按住我,“師兄。我以為我已經講明白了。”話是對著子痕說的,眼睛卻是望著我,略有不滿。我幡然醒悟,剛剛的動作,略微的有些,過分親密了。

沒我說話的份兒,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定睛欣賞床頂的雕花。

“你講的我聽了啊,所以現在聽我講,取靈石要解語草,還要等谷婆婆。左右也是要到天界等著它發芽,你就順道兒領著曉曉去赴宴吧。這都多少年了才有這麽一次仙宴?”子痕說的一派輕松,“再說,魔界也盯著那寶貝呢。你這也清閑夠了吧?幫我安排安排。”

“商量好了吧?”采璃開口,又伸手在我眼前晃。我側目,迎接我的又是“冷笑”,“嗯,現在你就跟著我吧!”

然後紫衫被子痕領走了。

我被采璃扣押了。

采璃親自把我捂了個嚴嚴實實,最後把那一對麒麟爐塞到我的手裏。沖著我眨眨眼,“走吧。”

我被牽著向外走,路過鏡子時,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停下腳步,指了指自己,“采璃啊,穿這麽厚,打不了雪仗的啊。”

“誰說要打雪仗?”她牽著我繼續向外走,“有比那個更好玩的。”又回頭冷笑,纖長的手指按在唇邊,再不講話。

然後我就被那種冷冷的氣勢鎮住了。

這一陣一陣的,是怎麽個情況?怎麽總感覺這姑娘,怪怪的?

我和采璃一路在長廊上穿梭,不敢再多說話,只任著她領著我。這蓬萊委實是比重華要華麗得多,簡直就是一個小宮殿。一路上也沒少看到修煉的少年,服侍的仙娥,可采璃卻領著我很是成功的避過這些人,專挑了小路走。

即使是小路,長廊上的雕花也是精美異常。

我終於知道,子痕真真兒的是紫衫的師兄了。這一比,當真是差的太多了。可紫衫不是仙界數一數二的錦風尊者麽?難道,是因為,淡泊名利?還是說,我猜的有錯誤?正擰眉思量著,一片雪飄到鼻尖上。

雪下得雖大,卻是溫柔的緊。終於有些喜歡雪了,伸手去接那雪花。

“到了。”采璃松開我的手,趴在一個石門前。我這才回過神來,不知到了什麽地方。

“桑桑,就要你幫忙了。”采璃笑的越發冷艷。

莫名的想後退,她卻緊逼過來,手裏擺弄著小刀。“借你的血一用。”

後背已經貼到了一旁的石壁上,已無退路。“那個,我配合!勞請采璃姑娘留命。”我捂緊自己的脖子,強笑道,“畢竟是麗瓊仙姬的身子,是吧?”

“自然。”采璃遞了小刀過來,“你自己來。一滴足矣。”

這都什麽事兒啊?紫杉師兄的老婆要我的血?

我咬咬牙,一邊請求仙姬原諒,一邊將一滴血滴到采璃的小杯中。然後趕緊把手指塞到嘴裏。

她拿著這一滴血,滴到石門上的一個小環兒中。

“還是不夠純。”

嗯?什麽不純?

采璃轉頭,淡淡吩咐,“不夠,來一杯吧。”

靠,當我這兒是酒壇呢?說來就來一杯?伸手結界欲逃,卻見她擋在我前面。“你還打不過我吧。”

我默默地回去滴血。都怪自己學藝不精……

那一小杯血滴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好了吧?我走了。”

“你認路?”

我又退回來。這姑娘的氣場真是……強大。

采璃全程都沒有搭理我,然而我並不能逃。她出掌運氣,那沾上血的小環就開始不停振動,周圍傳來“喀拉喀拉”的聲音,一直傳了很久,越來越大,最終門才打開。

“看來,是真的了。”采璃回頭邪魅一笑,眨了眨眼睛,又恢覆了天真的樣子,“進來吧。”

“好,好啊。”我跟著她進入石廊,心裏思量著,這門後沒準是蓬萊的寶藏,而采璃的愛好便是,數錢?

我自動腦補冰山采璃坐在寶貝中間,冷笑著數錢的場景。著實是有些,詭異。

石壁上嵌著許多小機關,不致命,可要是觸發了也會有些棘手。難道,血是鑰匙?可為什麽要用我的血?為什麽采璃在自己家的地方,想進一個石室又這麽難呢?

我跟在采璃身後,卻不敢發問,正所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而且,我幫她開了門,某種程度上,我們在一條船上……

越向前走越覺得寒氣逼人。

“采~璃~啊~,這裏怎麽這麽冷?”我一手抱著一個麒麟爐,努力的卷緊狐裘。

“後面是冰室。不然穿那麽多做什麽?”

我咬著牙向前走,果然這姑娘和冰離不開……不過,倒也算有良心。

一路跟著她,繞過屏風。

眼前的,的確稱得上是個寶貝,還是寶貝中的寶貝。

☆、織魂采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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