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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危險的綠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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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全名牧紳一,“含著金勺子出生(好像也有說是“金鑰匙,反正意思差不多)”比喻某人生於富貴之家衣食無憂,那麽這就是在指他這樣的人了,奠定家族企業根基的是他的祖父,他父親接任之後到他上中學的時候已擁有三座大型電機生產工廠,其中兩座在神奈川縣,近幾年他父親看準了精密電子元器件開發這塊市場的前景,目前正準備合資興建一座專業工廠投入研究與生產。先別忙著感慨或是嘖嘖羨慕,通常風光背後都有著不為人知的苦衷,一出生就被指定為繼承人的他可是頂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壓力,這當然多數都源於他父母的教育,之前講過了他家家教非常嚴格,尤其是用錢方面,一般形容一個人小氣都會委婉地稱之為“節儉”其實直說就是摳門,對,他的父親正是這麽一個摳門的人,但不是盲目的摳門只要是錢就要節省,而是該花的地方就算花費再多也不眨眼,只要是認為不該花的地方半毛都是浪費,就拿給小孩零用錢這事來說吧,牧直到小學畢業零用錢都沒有超過500円的時候,學校裏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家是有錢人,“你成績好,花錢送你去名校自不必說;成績不行,考上哪裏上哪裏,不是學習那塊料兒花再多錢也白費,趁早拉到!”按說既然定為下任繼承人應該百般扶持無論如何都要送入名校學習才對吧?可他父親的脾氣多少有點古怪,顯然不認同。“所謂‘繼承人’,並非一個空殼、一個名詞而已,血緣不可能代表能力,如果自己人是個沒能耐的廢物,家業交到他手裏早晚也敗光,不如交給正直的外人發揚光大!”好在牧不算讓父親失望,兼顧學業的同時籃球也打得相當出色,不過父親還蠻支持他搞體育常說強健體魄是成功的一個要素,除了念書其他方面都是劣等的家夥絕對不可能成為優秀的人才,他自己也是每個月都要空出幾天放下工作去馬場騎馬。牧是非常仰慕尊敬甚至是敬畏父親的,把那些嚴苛的家規當做道德規範來遵守,不懂事的時候或許還不很理解,長大以後越來越感激父母不懈地嚴苛教育。啊,一不小心說了這麽多廢話肯定是造成誤會啦,其實呢,他身上真正的壓力不是來自父母而是……這麽說吧,他從出生到小學畢業一直被大六歲的姐姐欺負,父母對姐姐的要求一樣嚴格只不過她比較叛逆,暗地裏總要反抗一下,每次暗戀上誰又不好意思和對方攀談總要拉上他這個弟弟壯膽順便拿他當話題,他若是不願去那麽短褲上就會出現好像尿褲子了一樣的水跡或是推開房門的時候墨水瓶驀地掉落下來……這樣的事件,好歹上了中學,姐姐似乎有意開始維持淑女形象待字閨中行為有所收斂,好死不死又遇上了藤真開始被他欺負(某種程度上算是欺負吧,姑且用這個詞)到高中畢業,大學可算離開神奈川到了東京,卻又要受那個色胚室友的氣!唉,若不是心裏有一座中世紀城堡——太誇張了,有一座二層小洋房的空間且又是健忘的人,怕是肯定要有人格障礙了。

翔陽高中以籃球隊出名並被大多數人了解,其實這所學校最有特色是學園祭,那真可謂包羅萬象啊。該怎麽描述才能讓大家想象到那種場面呢?似乎但凡去世一百年以上有足夠影響力的人物都能出現在學園祭上……若猜是通靈有點瘆人,不過嘛,角色扮演是正確的!對,其實就是角色扮演,負責維持秩序的學生會最為出彩。

介紹翔陽高中學園祭之前還要廢話幾句,牧和藤真的交惡(?)以初一學園祭上作為游客的牧不小心掀了扮作女招待的藤真的裙子為開端,初三藤真故意(其實仍沒有足夠證據證明)引來輔導員讓牧背了隨意塗鴉破壞住宅區環境的黑鍋為句號,到了高中他們之間的交惡仍是以學園祭為始,而且仍是發生在藤真所在的翔陽高中。

學園祭舉辦日在秋天,暑假結束後九月正是開學,首先舉辦全校秋季運動會,這之後學校的最大型活動就是十月的學園祭了,具體日期當然因學校不同各有差異,但最晚不會超過十月下旬。

藤真和牧升入高中,他們高一時就在神奈川高校籃球界嶄露頭角,帶領翔陽高中和海南大附屬高中闖入全國大賽。畢竟是全國舞臺,各縣來參賽的隊伍都是經過激烈角逐脫穎而出的地區強者,在這其中想要出類拔萃可就是難上加難了,第一年首度全國代表之旅他們都結束在八月初,海南的名次好於翔陽。回到神奈川縣,暑假接下來的日子都在體育館刻苦訓練中度過為了冬季選拔賽也為了來年的全國大賽奮戰,開學後訓練強度減輕了些,畢竟不能因為打籃球耽誤學業。當時班上有個在籃球隊打替補的同學,抱怨說是整個假期抖都沒怎麽玩啊,這會兒可算能松口氣了,遂從書桌裏摸出厚厚一大沓招待券,仔細一瞅上面的畫面各不相同,也就是說是不同學校學園祭的招待券,不曉得他從哪裏淘來的,牧在其中發現了綠色的翔陽高中的招待券,眼睛稍微亮了亮,和海南分庭抗禮的高中啊,這讓他多少動了去瞧瞧看的念頭,強者總是不自覺就想了解一些對手的信息。

據牧所知翔陽高中給籃球隊投資不少,不知是一時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還是被選中的教練婉拒了,作為一所籃球強校竟然沒有專職的教練只有顧問老師,監督一職還要藤真兼任,這太奇怪了吧。

只知道藤真擔任球隊的教練,不知道他原來還是學生會會長啊!高一新生就能當選學生會會長一職?如果不是的話,他為何穿著拿破侖一世加冕時的盛裝騎在高頭大馬上巡視現場啊?站在遠處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啊。等等,跟在旁邊的家夥更不對勁,竟打扮成平安時代陰陽師的模樣,是安倍晴明還是蘆屋道滿?平安時代結束距拿破侖當上皇帝之間粗魯估算差了將近八百年,為什麽會走在一起啊!?仔細瞧瞧那匹馬並不是真的馬,而是兩個人套在馬皮道具下面擡著藤真在走,這要不是學生會會長,排場未免太大了!牧的猜疑很快得出了答案,距藤真不遠處看到了排場更大的,某個作家康公打扮的家夥被四個人擡在椅子上走,經過處無人不讓路,這算是“視察民情”嘍?這個才是學生會的會長大人吧?看來藤真也就是學生會的幹部,不過還是覺得他的排場大了點。餵,這只是學校普通的學園祭而已吧,為什麽要弄這麽多歷史偉人出來啊,這學生會忒怪異了,學校理事長難道不會提點意見?

不管再怎麽詫異,同自己也沒半點關系,大概就是以此為噱頭引人來參觀吧,看看周圍確實人山人海,還有不少拿著相機拍照的家夥,本來牧想著若是碰到了藤真就和他打個招呼但見到這副陣勢還是算了,離這些怪異的學生會成員遠點為妙,一轉身發現身後有一個賣冰淇淋的攤位前排著長隊,看看攤子上面攤主自己寫的標語“進口材料,美味地道~”攤主正在現場表演,這奇妙的冰淇淋放在蛋筒上把蛋筒倒過來居然不會掉落,用一根特殊的工具使勁一粘整個被粘了下來蛋筒上一點殘留都沒有,隊伍前面不禁拍手讚嘆,弄牧也來了興趣,或許真的挺好吃,他放棄尋找走散的同學,排在隊伍後面。等排到他,順利地付錢買到了奶油口味的冰淇淋,騎在“馬”上的藤真也剛好走到這條路上,雖然周圍的人都盡量給他讓路,可由於人實在太多,“馬”仍有些舉步維艱,牧拿著冰淇淋避讓,這時卻不像身後某人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腳接著用力靠到了他身上,這是個比他胖兩倍的胖小子,他自然禁不住身體不由得向路那側倒去,這麽著撞到了“馬”上,套在道具下的兩個人本就視線受阻小心地挪動步子,突然被撞到一下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別忘了藤真可是坐在上面呀,“馬”一倒他就結結實實摔倒了地上。

小胖子連聲和牧道歉,牧好歹坐了起來,他說沒事,自己沒受傷,但是藤真那邊就不太好了……牧站起來快速環視四周,發現他們已然被人群包圍在中間,不遠處的家康公也站到了地上正踮著腳朝這邊巴望,似乎正在觀望情勢考慮著用不用自己親自出馬解決。藤真倒是也沒受什麽傷,只不過此時的他儼然成了兵敗滑鐵盧的法蘭西皇帝,身上都是水和金魚草,剛才摔下來的時候似乎撞到了路另一側賣金魚草的攤位,更加不幸的是牧手裏的冰淇淋不偏不倚戳到了他腦門上,這冰淇淋真乃真材實料非常的粘,就粘在上面一直沒掉下來。“啊,對不起呀,”不等牧伸手,他已經自己自己站了起來,“因為被旁邊的人擠了一下,沒站穩……你不要緊吧?”藤真把冰淇淋弄了下來,看了粘在手上的奶油一會兒,面向他的時候嘴邊已掛上了優雅地微笑,“算了,我沒事。”套著道具扮馬的兩個人這會兒也站了起來,牧覺得他們有點眼熟,原來是籃球隊的成員哪!藤真簡單維持一下秩序,圍觀的人散開了些,他拖著那身盛裝快速一路走掉,一會兒就不見蹤影了。

牧每次聽到藤真說“我沒事”心裏就不禁一激靈,產生不祥的預感,就是打這以後。如果不是換上運動服的藤真邀請他去鬼屋走一圈,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莫名其妙地被噴滿了紅油漆,或許他真的會相信“我沒事”是真的沒事。高中之後的兩年他就再也沒有參加過翔陽高中的學園祭,甚至對學園祭這項活動都有了些心理陰影,總覺得不會有好事發生。

牧打電話給藤真,沒等把他叫出來,想到過去的種種在電話裏就和他理論起來,這回對方倒沒有強行爭辯,淡淡哼了一聲,直接掛斷,再打就是拒接。牧的心情可沒有因為說了一同氣話而有所好轉,看看寫字桌上的文件,心想今天完不成了,帶著煩躁的情緒硬去做也只會錯誤百出最後被父親罵上一頓,幹脆晚上父親回來了直接向他道歉,兩三天之後一定交上最完美的翻譯。他和母親打過招呼後,就去了車庫,打算開車出去轉轉。

這座日西合璧的房子自帶一座不算小的庭院,父親稱他完婚後就在主屋後面,車庫右側蓋一個別館供他們夫妻居住,牧不禁望著那塊規劃好的空地發了一會兒呆。父親對他個人言行的管教固然嚴苛,但人際交往方面卻比較縱容,認為看錯了人吃了虧就當是上了一課、是非常寶貴的經驗,可不是書本上能學到的,趁著年輕多和人來往才能漸漸學會相人的本領,對日後在生意場上打拼百利無一害,一定程度的早戀父親也不反對,“和壞女人糾纏只會自毀前途,和糊塗的女人在一起就會變成一腦袋漿糊的人,學會區分她們以後才不容易上當”,他表示今後願意聽從父母之命就像姐姐那樣走上聯姻之路也沒有半點意見,相信父母的眼光絕不會錯,誰知父親拍案罵他混蛋,男人和女人怎能一樣?社會再怎麽發展女人都是弱勢群體,就算將來離婚也會得到贍養費和各個方面的同情,男人只能硬撐,就算是聯姻也要他對對方滿意才行!“你還小,不懂得家庭和睦的重要性,和一個怎麽都合不來的人生活在一起是種災難,不光是你個人的災難也是雙方家庭的災難。”總之就是到了一定歲數若沒有合適的交往對象,家裏自會提供相親的機會,但也要他滿意對方才會考慮婚事,反正他已經上大學了,那就該交些女朋友,不用這麽謹慎,又不是交了就要娶進門。既然父親都這麽說了,他也只好點頭,只不過實在沒有談戀愛的心情罷了,索性咱就把心情都放在學業上吧,再說他看姐姐的婚姻實在幸福啊,對方就是父母為她挑選的,自己也效仿這條路有什麽不好呢?

灰色的丹寧褲配黑色短袖襯衫,襯衫塞進褲子裏面,褲腰提得很高而且必須在外面紮上黑皮帶,當今十幾二十歲的人還有這麽穿戴的麽?不知道的人真的會以為他是球隊的教練誒!仙道對獨自走入咖啡館的牧深感無奈。

牧坐在離吧臺最近的兩人桌位落座,仙道很快拿來菜單擺在他面前,這段時間總是出入這家店習慣了,也蠻喜歡這裏咖啡的味道。

“你今天,”牧手裏拿著菜單,擡頭看著他,“好像心情不錯呀?”

仙道笑著點了下頭。“流川就要回來了嘛。”

“這也值得那麽高興啊,你不是說你們住在一起嗎?每天老見不見的,早就應該看慣了嘛。”牧合上菜單點了一杯黑咖啡。

仙道記下後問道:“誒,學長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呀?”

牧隨便含糊了一聲,不想做過多解釋也沒必要和他解釋再說一句兩句解釋不清楚。仙道轉身去了吧臺,沒一會兒又回到他面前。“藤真學長一會兒來?”

“不來!”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帶著煩躁,為了掩飾牧輕咳了兩聲。“我不太清楚,我們沒有說好。”

“對了,你問他幹什麽?”

“你們不是總一起行動嗎,我就隨便問問嘍。”

牧不怎麽想和他說話,探頭看看店內,這會兒店內客人很少顯然他太閑了。

“後來這幾天櫻木又去找過學長們嗎?”

“啊?沒有啊,沒來找我。怎麽,那小子是認真的,認真想寫一本回憶錄?”

“嗯,他可是幹勁十足呢。不過我推薦他先以連載形式投稿給雜志社。”

“唔,這倒也好,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我能幫就幫幫他。”

“我想他肯定會去找學長再問問比賽的詳情。”

“這樣呀,畢業以後高中那邊的事……”牧正說這話,門口響起一陣急促的風鈴聲,藤真赫然出現了。

“呀,你還真是到這裏來的啊!”聽他口氣不善,仙道識趣地挪到吧臺旁以免被“孔雀”啄到,回學校的時候特地到圖書館裏查了一下得知稀有的綠孔雀的確具有很強的攻擊性,飼養的時候必須和其他鳥類分開,同事實經驗吻合啊,看來絕對要和孔雀保持安全距離。

“你怎麽也來了?”牧問在他對面坐下的藤真。

“幹嘛?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啊?你這麽問,”藤真掃了仙道一眼,“是嫌我打擾你了嗎?”

“打擾不打擾的……”牧回過神來,“我就是來這裏喝杯咖啡,認識的誰來和我打招呼也算不上打擾吧。”

藤真噴了口氣,態度強硬地劈頭問他:“今天你打的那通電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這又勾起了牧的火氣,“倒是你啊,怎麽還好意思問我?想想你過去辦的那些事吧!”

“我幹什麽了?”藤真理直氣壯地反問。

“哎呦,哎呦!”牧瞇起眼睛哼了哼,“無論怎麽看都是一些缺德事。”

藤真沒生氣反倒堆起笑容。“呵呵,掀女生裙子的家夥不缺德?把冰淇淋扣在別人頭上的家夥不缺德?忘記別人姓誰名誰的家夥不缺德嘍?噢不,看來你不是健忘,而是只會記住別人的壞!”

呦!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仙道又忍笑到不行了,看來自己不知道的趣事還蠻多啊!學長們果然是好玩的生物,為流川不在甚是喪失色彩的生活增添了一絲趣味啊。

“餵餵餵!”牧有點急,拍了桌子,“我可不是故意的,而且每次都有認真道歉!再說,你是女生嗎?不過一個學園祭你用得著那麽擺譜,穿上皇帝的盛裝?我懷疑你有怪裝癖!”

“說到怪裝癖啊,”藤真的眼睛在他身上掃了一下,“二十的人穿得像四十,有資格批評別人嗎?”

牧猛拍了桌子,不過不是因為生氣。“看!你終於承認了吧,我是二十歲的人!”仙道剛好端著托盤走過來,將上面的咖啡放到桌上,牧趕忙對他說,“你聽到了吧?做個證!他剛才說了‘二十的人穿得像四十’,我只有二十歲!”仙道看看他又看看藤真,微笑道,“不好意思呀,不關我的事。”藤真哼了一聲,“誰作證都行,唯獨他不可以!”“為什麽啊?”“不為什麽,你心裏明白!”“那個,大概就是人類的七宗原罪之一的……”仙道別有意味地笑著朝吧臺那邊退,“應該說,當局者迷吧。”

人類的七宗原罪:貪婪,暴怒,暴食,妒忌,色欲,懶惰,傲慢,是哪個?應該是傲慢吧?牧正思忖著,藤真卻一副被戳中了要害的氣憤表情,他扭頭對仙道叫道,“餵,你過來!”

“哎,學長有什麽吩咐?”

“麻雀就應該本分點,就算流川一時不在!小心等他回來有人說些有的沒的哦,還是說你不在乎?”

“哎呀,”仙道無辜地摸摸後腦勺,“上次就對學長說過了呀,麻雀只會向往自由的天空自知沒有資格和孔雀競爭,學長你沒什麽好擔心的嘛。不然那樣吧,想想看用什麽方法……宣布一下所屬權哦?”

“餵……”牧眼神略帶遲疑交替看著他們兩個,“你們能把話說得明白一點麽,什麽麻雀孔雀的?幹嘛總用鳥類說事啊?”話音剛落藤真就甩給他一句“蠢蛋”!仙道趁機回到吧臺旁。

哎呀呀,真是有夠蠢的!仙道都想這麽說牧來著,雖說他蠻遲鈍的,可也怪藤真總是冷嘲熱諷不把話挑明,別人看著都著急啊,不過挑明了豈不是就沒找不到現在這種樂趣嘍?所以牧學長還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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