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自傳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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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胡說啊!明明是1分嘛,你們當年只贏了1分!天才的記憶是不會錯的!”櫻木“哢哢”急躁地按著自動鉛筆,一邊時不時用筆端搔頭發。
“是嗎?我記得是2分吧?雙方分數都沒有破百,陵南以2分優勢險勝。”
“不可能!”櫻木一拍桌子,“嗯,”接著咬著筆桿略作思考。“絕對是1分!快結束的時候因為本天才大意讓你逮到了漏洞才進的那一球!那是本天才入學後第一場比賽呀,我可不會記錯!如果是贏了2分,那麽之前豈不是平手嗎?不對不對,那之前湘北是領先1分的!本天才帶球上籃,本來穩操勝券的,結果、結果——哼!”他把鉛筆往桌上一扔,嘴撅得老高,當年的事還是教他很不甘心。
“這樣啊……”仙道閉目思索,雖說是練習賽但進行得非常激烈,第一次和當時的超級新人流川楓碰面,也是第一次見到櫻木這麽奇怪的人才,再加上赤木這個中鋒,對哦,那時三井和宮城還沒有出現,不過已經感到了今年的湘北蠻強,自己也很興奮,陵南整場比賽都保持優勢,後來領先漸漸微弱了,於是越來越緊張投入,快結束的時候也確實是自己利用最後十幾秒投進了至關重要的一球扭轉了勝局,依稀記得流川楓喊過“還沒結束”,陵南贏了之後櫻木用頭撞了體育館的地板……哦對!最後不到1分鐘的時間裏他的確露了一手,自己蠻吃驚所以有印象,但比分是湘北領先了嗎?他進了那一球應該是平分才對吧?“哎呀,快三年了,詳細的記錄應該回去翻翻資料嘛。不是有錄像帶嗎?”
“這不用你說我也想到了啊!彩子小姐已經畢業了,過去的記錄薄倒是留下來了,我和晴子小姐也整理過了,發現中間少了兩本,怎麽也找不到!比賽錄像啊,現在是假期,老爹說因為鎖在資料庫拿鑰匙得和學校申請什麽的,切,聽著我就不耐煩!可惡!”櫻木叼著鉛筆雙手環胸,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不然也不會問你了嘛,本來想著和你合計合計就可以把當時的場面還原,誰知道你的記性這麽靠不住!真是……越說越亂,算了算了,不問你了!”
“這樣啊……”仙道歪歪頭,也是啊,參加那場比賽的前輩都畢業了,他的流川還在集訓沒回學校,其他觀看比賽的人很多又是外行,一時找不到其他人商量。他看看趴在吧臺上聚精會神看英文報紙的店長。“對了,彥一手裏肯定有詳細的記錄,不如去問問他,怎樣?”
“對啊!還有那小子哩!”櫻木一拍手,那小子和他同屆總是隨身攜帶筆和本,總是在抄抄寫寫,堪稱任何情報都了如指掌。“嗯,那好吧,這件事先畫個問號,等明天找他看過詳細記錄再寫。今天和洋平約好了,一會兒得先去找他問點事。”他低頭在本子上草草寫了幾句什麽。
他們剛才討論的是櫻木剛上高中四月開學不久和陵南高中第一場練習賽的情形,為什麽要回顧這些呢?因為啊——高中生出書聽起來蠻時髦,是不是?沒錯!天才要出書哦!
櫻木寫完擡起頭,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轉向吧臺,“餵,大叔,你過去是飛車黨成員吧?哼哼,可瞞不過天才的這雙眼睛!這個店名怎麽看怎麽都像飛車黨團旗上的摳下來的漢字啊。”畢竟過去是不良少年,對這些東西很熟悉。“可是又好像不太對勁,‘墮’,‘續’,中間的英文是什麽,為什麽會有英文?最後一個字還是‘森’?前兩個字倒是見過,可是這個‘森’一般不會印在團旗上吧?這店名是什麽意思?”不是他的國語學得太差,飛車黨向來喜歡難寫的覆雜漢字,不管其什麽意思只要寫法夠覆雜就受青睞,他們覺得有種很酷很拉風的感覺,其實可能都未必認得這個字。“我說,幹脆改成‘魅’吧!那樣絕對更有氣勢,相信天才的眼光肯定沒錯!”
店主笑而不語,點燃雪茄“嗤嗤”地抽起來。
“啊,墮落森林,迷失森林,連續的迷失森林什麽的,總之只要想成一片奇怪的森林就好嘍。幹嘛非要理解不可。”仙道笑著說道,把一杯普通的咖啡放到他面前,“我到這裏來打工,就是無意中看到點名,被吸引了。”
“嘖,很奇怪嘛!”這裏怎麽都和森林不搭邊啊,森林就是樹海吧,首先要面積大還要有許多樹,光是這窄小的店面就不符合了,裝修更是看不出到半點綠色,怎麽會取這麽個怪名?
仙道接回出書的話題,“櫻木啊,我是不清楚出版的流程啦,不過考慮現實的話,剛上市的新書因為沒有知名度——宣傳不夠之類的,很有可能滯銷啊,而且一開始就決定出書,這成本也有點高。不如先試著給雜志社投稿吧,錄用的話,可以采用連載形式,有了自己的專欄,每隔一期刊登一章,等全部連載結束後再整理成冊發行單行本。這樣先前已經累計了一定知名度,單行本會賣得更好哦。”
“……有道理啊!”櫻木為仙道的建議眼前一亮。“不過,不過,給什麽雜志投稿好呢?說來給本天才參考一下!”
“你是打算講述在高校籃球賽中從新丁一點一點成長為籃球運動員的過程?肯定要敘述比賽,是吧?”見櫻木點頭,他接著說,“那當然是給體育方面的雜志投稿嘍,《周刊BASKETBALL》就可以考慮啊。對啊!彥一的姐姐不就是雜志社的記者麽,明天你可以順便向他咨詢,他肯定會給你些專業建議,估計還會推薦一些合適的刊物供你參考哦。”
“好,決定了!哈哈哈!明天一早就去!”
今天下午仙道正準備出門來咖啡館,頭戴格子鴨舌帽斜背挎包打扮得有點像過去的記者的櫻木騎著自行車出現在流川楓家門口。
上面說過啦,笨蛋通常不經意就會和笨蛋成為朋友,發現的時候“天哪,糟糕啊,太晚了!”已經定局。這就叫做“物以類聚”了,錯了錯了,應該是人以群分。既然都說笨蛋了,身上當然有和一般人不一樣的地方嘛,笨蛋都很固執好面子嘴硬心軟,也就是說表面上永遠視對方為敵人絕對不會承認是朋友。櫻木和流川楓完全符合這些特點。
一向自稱天才的櫻木自從高一開學第一天遇到流川楓結下“不解之緣”之後就像一次又一次遭遇滑鐵盧,讓他又妒又恨可又不能不佩服,可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來他的籃球之路都少不了這只被他稱為“狐貍”的家夥,既然要出書,肯定要把這家夥也寫進去,流川楓什麽又酷又帥又受女生歡迎天才可是絕對不會承認的,這家夥長著一張尖臉一對細長眼,是不是像狐貍?就和晴子小姐的哥哥赤木長得像大猩猩是一個道理!天才取外號的水平也是一流的!
現在流川楓還在青年隊的訓練營櫻木知道,他來流川楓家就是找仙道的,早就知道他們住一塊兒,也不確定仙道在不在,可仙道的公寓他不認識,反正有時間就來碰碰運氣,看來運氣不錯。仙道得知他的來意,很感興趣覺得非常有趣,但他必須去打工了,於是便告訴櫻木這間咖啡館的地址,讓他先騎車去那邊等,自己一會兒就到。
嘿,櫻木要寫書的事其實已經在周圍傳開了,反響最大的自然是以水戶洋平為首的櫻木軍團四人。“哈哈!花道啊,就從你突破失戀50次記錄升入高中寫起吧!其實也沒什麽嘛,畢竟才表白就被回絕了,現在想想根本也算不上失戀,就寫‘被50個女生拒絕過’好了,免得讀者誤會。”水戶洋平被天才的招牌頭槌擊倒。看到吧,這些家夥就是這麽不講義氣!這可是正經事誒!說到櫻木之所以萌發出書的念頭,從全國大賽回來他的心情一直挺郁悶,再想到明年就要畢業了,更加郁悶,這時身為球隊經理的晴子和副隊長桑田的對話啟發了他,已經沒時間感傷了,高中三年轉瞬即逝,不做個留念可不行,畢竟這是他至關重要的三年,如果不是一入學就遇到了心儀的晴子小姐沒有加入籃球隊的話,他說不定會成為比初中時代還要糟糕的不良少年,大學更是想也別想,進入社會也還小混混那類角色,這等於是改變了命運那意思吧?就沖這一點他也要寫一部“不良少年至籃球健將之路”(考慮最後將題目定為“天才的籃球之路”)以自己作為主角展開回憶,真實記錄高中生活的點點滴滴,類似自傳吧。聽說若是出版了還能得版稅什麽的,可以補貼家用,哈哈!他的父母均已不在,每月在區知事那裏領取補助,除了想起因病去世的父親會感傷,基本上他生性樂觀積極從不覺得自己比別人不幸,而且一直有洋平那班好朋友陪在身邊也蠻快樂,時不時還能揩油他們,生活倒也不成問題。既然是紀實自傳,自然會涉及到身邊的真實人物,他之前有打電話給一家出版社的編輯詢問,得到的回覆是征得對方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將真實姓名及事跡寫進去,不過也可以先寫完手稿寄過來審核,錄用後再決定是化名還是用真名,不妥當的情節酌情刪改,總之鼓勵他先去寫,只要內容有真實感人的地方就算寫作手法稍差也無妨,都是可以進行適當修改的。天才是個急性子,向來想做什麽馬上著手。這不,他利用訓練閑暇之餘開始四處取材,天才的記憶力當然靠得住,可也有些不太清楚或是模棱兩可的地方嘛,自然要問問別人,而且也要順便記錄一點配角的事跡嘛,哈哈哈!就這樣,回去以後將問到的事情結合自己的記憶,寫成像樣的作文(?),反正每天都寫一點,目前已經堅持了一個禮拜。
“餵,你知道三井那家夥住在哪裏是吧?”仙道招待過最角落的那桌客人回到吧臺的時候,櫻木叫住他問道。
“知道啊,和越野合租。”
“越野?”櫻木不太記得他。
“對,我朋友,以前也是籃球隊的。嗯,我這就把地址寫給你好了。”
“嗯,好,好。”三井不良的時候曾帶人來湘北體育館大鬧,這件事肯定要寫進去,他記得編輯的話,“要征得對方同意”畢竟不是什麽好事嘛,得問問他,還有當時的一些細節,嗯……這周不用訓練那天就去。今天和洋平說好了,讓他講講自己背部受傷在療養院那段時間籃球隊和學校的事,雖然大致情況從晴子小姐每周的來信中了解了,可沒寫到的地方也有很多吧,盡管這些內容不算關鍵最後也不一定用上,但萬一需要用的時候就省事了,哈哈,天才果然設想周全!還能順便在他家吃飯。(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嗎?)
門口的風鈴響了。
“咦——這不是……阿叔和候補的嘛!”櫻木依然用外號稱呼牧和藤真。
“呦,櫻木花道,居然是你。”雖然只正式和湘北交過一次手就畢業了,但藤真對他印象深刻,不光是因為他那一頭紅發,兩年前他還是個新丁,在場上總有亂七八糟難以預測的舉動,因此關鍵時刻才會做出人意表的驚人行動,翔陽的其他隊員都有同感,他的身體對籃球有種天生的敏銳觸感,不是後天鍛煉能獲得的,他是跟著身體的直覺判斷做出那些挽回局面的驚人之舉。
“櫻木,近來可好?”比起藤真,牧的聲音顯得有點郁悶了,又被稱為“大叔”了。
唉,仙道微笑著沖他們點頭致意,兩三天前看到牧沖浪的樣子,真是即將來臨的二十一世紀好青年,可是今天,淺藍色的尖領短袖襯衫是沒什麽啊,不過為什麽要塞進褲子裏面,還要紮一條黑皮帶呢?你自己非要按照歐吉桑的摸樣打扮,那就怪不得別人了嘛。藤真王爺的打扮倒還正常,就是立領T恤和休閑褲,誒,怎麽好像有點無聊了,似乎沒見過他打球以外的時候穿短褲啊。
“哈哈,這趟真是來對了!餵餵,本天才有重要的事問你們啊!”櫻木對著在他這桌坐下的牧和藤真興奮地大聲嚷嚷。
“什麽事?”藤真問。
“嗯,嗯,是這樣的,聽我說啊!”櫻木故意大聲咳嗽兩聲,扭扭身子,正襟危坐,將出書一事如實告知兩位。可是呢,這卻引來了他們的新一輪爭吵。
仙道將他們點的飲料放到桌上時,正爭得熱鬧,再看看櫻木,他來回擺頭,不知道該信誰的,誰說的對。
“……這就和分不清基督教和天主教的區別一樣!會遭報應的!”這是藤真說的。
“餵餵餵!別把話題扯遠了,和宗教有什麽關系?雖然我不是教徒,但我起碼知道二者聖經的卷數是不同的。剛才是你說到八十年代的大事,首當其沖的當然是後期的泡沫經濟,泡沫破滅後的影響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失哩。”牧在辯解。
為什麽會從高中籃球比賽回憶到宗教信仰和經濟上?太扯了吧。
“轉移話題的是你!你說的全國各地瘋搶日用品,那是七十年代初期的事,正是石油危機!真會給自己找臺階下啊。呵……話說你作為六十年代的人,應該經歷了那個時候吧,難道是因為記憶衰退才忘記的?”
“六十年代……哈哈哈!”櫻木大笑起來,“你果然是中年人!”他大口吃完三明治——算牧請客來著,收起本子和鉛筆,“餵,我先走啦,你們繼續聊!”碰到他們真是好運,這就去洋平家吃正餐!呀,似乎忘記了重要的事,關於比賽的場面根本沒回顧多少啊,算了,改天再說吧,反正他們只是配角,不用寫得那麽詳細,哈哈哈!
嗯,氣氛有點不太妙,仙道自動退到吧臺邊旁觀。
“藤真,我們同歲,雖然我是八月生日,你是十月吧。”牧端起柳橙汁喝了一口,不知是否為了顯得嫩一些,這回沒有要咖啡。
藤真挑了他一眼,左手拿起自己那杯紅茶,“可是看起來可不像這麽回事。”
“什麽嘛!”牧故作無所謂道,“眼睛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相哩。”
“唔,你不知道人都是看外表的嗎?就算再有內涵,但一眼看不到就等於沒有。這和水果攤賣的水果一個道理,色相好的當然賣的貴,稍有瑕疵的就算沒壞也不影響食用仍會掉價。你懂了嗎?”
“藤真王爺!”牧低頭像是拜謁似的說道,“您想誇獎自己的外貌請直言。”
“嗯,”藤真呷了一口紅茶,微微頷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
“對了,繼續吧,剛才回憶到哪兒了?你說高中三年翔陽沒贏過海南?哼,你是太自大了還是老年癡呆?”
“我們的時代,神奈川兩只種子球隊海南第一,翔陽第二,這是公認的,你總不能顛倒黑白吧?”
藤真撇了撇嘴,看起來有點不服氣的樣子。“這是事實,我不否認。但是練習賽還有地區預賽以外的小型比賽,海南也不是沒輸過。”
“噢,你指那些比賽啊。應該不會作為詳細的參考資料保留下來吧?”
“你這是……耍賴?”
“哪裏,事實嘛。地區預賽和大型比賽,海南的確沒輸過。”
他們是約好一起過來的?沒帶背包什麽的,看來今天也沒有去體育館打球啊,說不定早上有去沖浪了吧。正琢磨著,店長把仙道叫去了後面廚房,沒辦法繼續聽他們說話了,有點無聊啊。櫻木都要寫書嘍,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來著,其實蠻希望把他和流川的故事寫進去啊,知道肯定不行的,一定會被退稿,就算不是也會被刪去。嗨,想想而已,高調宣揚可不符合他的作風,搞怪歸搞怪嘛,就像他自己說的“一個人折騰而已”,別人未必看得懂他在幹什麽,這可不是高調呦,就當是表達心情的一種方式吧。
回到店面,這次例外啊,牧先走了藤真還留在座位上,被氣走了嗎?
“餵,菜單。”藤真招呼道。
他好像不記得“孔雀開屏”的話題了,雖然今天是那以後第一次出現在這裏吧,這是不計前嫌了呢還是無可奈何了?無所謂,反正是哪種仙道都不介意,不得不說牧學長魅力真大。話說回來,依然用孔雀比喻的話,這就是“雄孔雀對雌孔雀的追求”,呵呵,雌孔雀外表都很樸素,遠比上雄性華美。
仙道遞給菜單。
“請問,牧學長走了?”
“幹什麽?”
“隨便問問啊。”
“不關你的事吧。”藤真垂下眼睛瀏覽菜單。“簡單點好了,就這個海鮮意大利面吧。”
“好。”仙道記在本子上,收起菜單。轉過身卻聽藤真說:
“麻雀想變鳳凰,怎麽可能,哼,天方夜譚。”
他怎麽可能不計前嫌嘛。但是,孔雀是攻擊性這麽強的鳥嗎?看來回去有必要查查資料啊。王爺不要隨便攻擊假想敵啊,支持率會下降的哦。仙道聳了下肩,笑著轉過身,“對呀,麻雀怎麽會想變鳳凰呢?我是沒法切身體會這種小鳥的心情,不過看它們自由自在的樣子快活得很啊,鳳凰什麽的根本想都不會去想吧,畢竟冠以自由之名的天空足夠它們向往了。”
藤真也擺出一張親和力十足的笑臉,“我也不能理解麻雀的心情,大部分麻雀大概就像你說的,既然存在“麻雀變鳳凰”這個說法,猜想一少部分是這種念頭的吧,嗯?”
“啊,這是誤會吧,”仙道歪了歪頭,“總覺得這說法是對麻雀的侮辱,充滿了詆毀的意味,真是一點都體諒它們的心情。”
“流川最近怎麽樣?我聽說他一直不在啊。”
“托學長的福,他蠻好的,等下旬集訓結束他就會回來了。”
藤真欠了欠身,皺了皺眉顯得有點不耐煩,“別磨蹭了,不然我的意面什麽時候能端上來?”
“抱歉,馬上就去。”仙道點頭致歉,轉身走向吧臺。對哦,孔雀也是分種類的,就是有這種天生具有攻擊性的種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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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記得是2分吧?雙方分數都沒有破百,陵南以2分優勢險勝。”
“不可能!”櫻木一拍桌子,“嗯,”接著咬著筆桿略作思考。“絕對是1分!快結束的時候因為本天才大意讓你逮到了漏洞才進的那一球!那是本天才入學後第一場比賽呀,我可不會記錯!如果是贏了2分,那麽之前豈不是平手嗎?不對不對,那之前湘北是領先1分的!本天才帶球上籃,本來穩操勝券的,結果、結果——哼!”他把鉛筆往桌上一扔,嘴撅得老高,當年的事還是教他很不甘心。
“這樣啊……”仙道閉目思索,雖說是練習賽但進行得非常激烈,第一次和當時的超級新人流川楓碰面,也是第一次見到櫻木這麽奇怪的人才,再加上赤木這個中鋒,對哦,那時三井和宮城還沒有出現,不過已經感到了今年的湘北蠻強,自己也很興奮,陵南整場比賽都保持優勢,後來領先漸漸微弱了,於是越來越緊張投入,快結束的時候也確實是自己利用最後十幾秒投進了至關重要的一球扭轉了勝局,依稀記得流川楓喊過“還沒結束”,陵南贏了之後櫻木用頭撞了體育館的地板……哦對!最後不到1分鐘的時間裏他的確露了一手,自己蠻吃驚所以有印象,但比分是湘北領先了嗎?他進了那一球應該是平分才對吧?“哎呀,快三年了,詳細的記錄應該回去翻翻資料嘛。不是有錄像帶嗎?”
“這不用你說我也想到了啊!彩子小姐已經畢業了,過去的記錄薄倒是留下來了,我和晴子小姐也整理過了,發現中間少了兩本,怎麽也找不到!比賽錄像啊,現在是假期,老爹說因為鎖在資料庫拿鑰匙得和學校申請什麽的,切,聽著我就不耐煩!可惡!”櫻木叼著鉛筆雙手環胸,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不然也不會問你了嘛,本來想著和你合計合計就可以把當時的場面還原,誰知道你的記性這麽靠不住!真是……越說越亂,算了算了,不問你了!”
“這樣啊……”仙道歪歪頭,也是啊,參加那場比賽的前輩都畢業了,他的流川還在集訓沒回學校,其他觀看比賽的人很多又是外行,一時找不到其他人商量。他看看趴在吧臺上聚精會神看英文報紙的店長。“對了,彥一手裏肯定有詳細的記錄,不如去問問他,怎樣?”
“對啊!還有那小子哩!”櫻木一拍手,那小子和他同屆總是隨身攜帶筆和本,總是在抄抄寫寫,堪稱任何情報都了如指掌。“嗯,那好吧,這件事先畫個問號,等明天找他看過詳細記錄再寫。今天和洋平約好了,一會兒得先去找他問點事。”他低頭在本子上草草寫了幾句什麽。
他們剛才討論的是櫻木剛上高中四月開學不久和陵南高中第一場練習賽的情形,為什麽要回顧這些呢?因為啊——高中生出書聽起來蠻時髦,是不是?沒錯!天才要出書哦!
櫻木寫完擡起頭,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轉向吧臺,“餵,大叔,你過去是飛車黨成員吧?哼哼,可瞞不過天才的這雙眼睛!這個店名怎麽看怎麽都像飛車黨團旗上的摳下來的漢字啊。”畢竟過去是不良少年,對這些東西很熟悉。“可是又好像不太對勁,‘墮’,‘續’,中間的英文是什麽,為什麽會有英文?最後一個字還是‘森’?前兩個字倒是見過,可是這個‘森’一般不會印在團旗上吧?這店名是什麽意思?”不是他的國語學得太差,飛車黨向來喜歡難寫的覆雜漢字,不管其什麽意思只要寫法夠覆雜就受青睞,他們覺得有種很酷很拉風的感覺,其實可能都未必認得這個字。“我說,幹脆改成‘魅’吧!那樣絕對更有氣勢,相信天才的眼光肯定沒錯!”
店主笑而不語,點燃雪茄“嗤嗤”地抽起來。
“啊,墮落森林,迷失森林,連續的迷失森林什麽的,總之只要想成一片奇怪的森林就好嘍。幹嘛非要理解不可。”仙道笑著說道,把一杯普通的咖啡放到他面前,“我到這裏來打工,就是無意中看到點名,被吸引了。”
“嘖,很奇怪嘛!”這裏怎麽都和森林不搭邊啊,森林就是樹海吧,首先要面積大還要有許多樹,光是這窄小的店面就不符合了,裝修更是看不出到半點綠色,怎麽會取這麽個怪名?
仙道接回出書的話題,“櫻木啊,我是不清楚出版的流程啦,不過考慮現實的話,剛上市的新書因為沒有知名度——宣傳不夠之類的,很有可能滯銷啊,而且一開始就決定出書,這成本也有點高。不如先試著給雜志社投稿吧,錄用的話,可以采用連載形式,有了自己的專欄,每隔一期刊登一章,等全部連載結束後再整理成冊發行單行本。這樣先前已經累計了一定知名度,單行本會賣得更好哦。”
“……有道理啊!”櫻木為仙道的建議眼前一亮。“不過,不過,給什麽雜志投稿好呢?說來給本天才參考一下!”
“你是打算講述在高校籃球賽中從新丁一點一點成長為籃球運動員的過程?肯定要敘述比賽,是吧?”見櫻木點頭,他接著說,“那當然是給體育方面的雜志投稿嘍,《周刊BASKETBALL》就可以考慮啊。對啊!彥一的姐姐不就是雜志社的記者麽,明天你可以順便向他咨詢,他肯定會給你些專業建議,估計還會推薦一些合適的刊物供你參考哦。”
“好,決定了!哈哈哈!明天一早就去!”
今天下午仙道正準備出門來咖啡館,頭戴格子鴨舌帽斜背挎包打扮得有點像過去的記者的櫻木騎著自行車出現在流川楓家門口。
上面說過啦,笨蛋通常不經意就會和笨蛋成為朋友,發現的時候“天哪,糟糕啊,太晚了!”已經定局。這就叫做“物以類聚”了,錯了錯了,應該是人以群分。既然都說笨蛋了,身上當然有和一般人不一樣的地方嘛,笨蛋都很固執好面子嘴硬心軟,也就是說表面上永遠視對方為敵人絕對不會承認是朋友。櫻木和流川楓完全符合這些特點。
一向自稱天才的櫻木自從高一開學第一天遇到流川楓結下“不解之緣”之後就像一次又一次遭遇滑鐵盧,讓他又妒又恨可又不能不佩服,可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來他的籃球之路都少不了這只被他稱為“狐貍”的家夥,既然要出書,肯定要把這家夥也寫進去,流川楓什麽又酷又帥又受女生歡迎天才可是絕對不會承認的,這家夥長著一張尖臉一對細長眼,是不是像狐貍?就和晴子小姐的哥哥赤木長得像大猩猩是一個道理!天才取外號的水平也是一流的!
現在流川楓還在青年隊的訓練營櫻木知道,他來流川楓家就是找仙道的,早就知道他們住一塊兒,也不確定仙道在不在,可仙道的公寓他不認識,反正有時間就來碰碰運氣,看來運氣不錯。仙道得知他的來意,很感興趣覺得非常有趣,但他必須去打工了,於是便告訴櫻木這間咖啡館的地址,讓他先騎車去那邊等,自己一會兒就到。
嘿,櫻木要寫書的事其實已經在周圍傳開了,反響最大的自然是以水戶洋平為首的櫻木軍團四人。“哈哈!花道啊,就從你突破失戀50次記錄升入高中寫起吧!其實也沒什麽嘛,畢竟才表白就被回絕了,現在想想根本也算不上失戀,就寫‘被50個女生拒絕過’好了,免得讀者誤會。”水戶洋平被天才的招牌頭槌擊倒。看到吧,這些家夥就是這麽不講義氣!這可是正經事誒!說到櫻木之所以萌發出書的念頭,從全國大賽回來他的心情一直挺郁悶,再想到明年就要畢業了,更加郁悶,這時身為球隊經理的晴子和副隊長桑田的對話啟發了他,已經沒時間感傷了,高中三年轉瞬即逝,不做個留念可不行,畢竟這是他至關重要的三年,如果不是一入學就遇到了心儀的晴子小姐沒有加入籃球隊的話,他說不定會成為比初中時代還要糟糕的不良少年,大學更是想也別想,進入社會也還小混混那類角色,這等於是改變了命運那意思吧?就沖這一點他也要寫一部“不良少年至籃球健將之路”(考慮最後將題目定為“天才的籃球之路”)以自己作為主角展開回憶,真實記錄高中生活的點點滴滴,類似自傳吧。聽說若是出版了還能得版稅什麽的,可以補貼家用,哈哈!他的父母均已不在,每月在區知事那裏領取補助,除了想起因病去世的父親會感傷,基本上他生性樂觀積極從不覺得自己比別人不幸,而且一直有洋平那班好朋友陪在身邊也蠻快樂,時不時還能揩油他們,生活倒也不成問題。既然是紀實自傳,自然會涉及到身邊的真實人物,他之前有打電話給一家出版社的編輯詢問,得到的回覆是征得對方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將真實姓名及事跡寫進去,不過也可以先寫完手稿寄過來審核,錄用後再決定是化名還是用真名,不妥當的情節酌情刪改,總之鼓勵他先去寫,只要內容有真實感人的地方就算寫作手法稍差也無妨,都是可以進行適當修改的。天才是個急性子,向來想做什麽馬上著手。這不,他利用訓練閑暇之餘開始四處取材,天才的記憶力當然靠得住,可也有些不太清楚或是模棱兩可的地方嘛,自然要問問別人,而且也要順便記錄一點配角的事跡嘛,哈哈哈!就這樣,回去以後將問到的事情結合自己的記憶,寫成像樣的作文(?),反正每天都寫一點,目前已經堅持了一個禮拜。
“餵,你知道三井那家夥住在哪裏是吧?”仙道招待過最角落的那桌客人回到吧臺的時候,櫻木叫住他問道。
“知道啊,和越野合租。”
“越野?”櫻木不太記得他。
“對,我朋友,以前也是籃球隊的。嗯,我這就把地址寫給你好了。”
“嗯,好,好。”三井不良的時候曾帶人來湘北體育館大鬧,這件事肯定要寫進去,他記得編輯的話,“要征得對方同意”畢竟不是什麽好事嘛,得問問他,還有當時的一些細節,嗯……這周不用訓練那天就去。今天和洋平說好了,讓他講講自己背部受傷在療養院那段時間籃球隊和學校的事,雖然大致情況從晴子小姐每周的來信中了解了,可沒寫到的地方也有很多吧,盡管這些內容不算關鍵最後也不一定用上,但萬一需要用的時候就省事了,哈哈,天才果然設想周全!還能順便在他家吃飯。(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嗎?)
門口的風鈴響了。
“咦——這不是……阿叔和候補的嘛!”櫻木依然用外號稱呼牧和藤真。
“呦,櫻木花道,居然是你。”雖然只正式和湘北交過一次手就畢業了,但藤真對他印象深刻,不光是因為他那一頭紅發,兩年前他還是個新丁,在場上總有亂七八糟難以預測的舉動,因此關鍵時刻才會做出人意表的驚人行動,翔陽的其他隊員都有同感,他的身體對籃球有種天生的敏銳觸感,不是後天鍛煉能獲得的,他是跟著身體的直覺判斷做出那些挽回局面的驚人之舉。
“櫻木,近來可好?”比起藤真,牧的聲音顯得有點郁悶了,又被稱為“大叔”了。
唉,仙道微笑著沖他們點頭致意,兩三天前看到牧沖浪的樣子,真是即將來臨的二十一世紀好青年,可是今天,淺藍色的尖領短袖襯衫是沒什麽啊,不過為什麽要塞進褲子裏面,還要紮一條黑皮帶呢?你自己非要按照歐吉桑的摸樣打扮,那就怪不得別人了嘛。藤真王爺的打扮倒還正常,就是立領T恤和休閑褲,誒,怎麽好像有點無聊了,似乎沒見過他打球以外的時候穿短褲啊。
“哈哈,這趟真是來對了!餵餵,本天才有重要的事問你們啊!”櫻木對著在他這桌坐下的牧和藤真興奮地大聲嚷嚷。
“什麽事?”藤真問。
“嗯,嗯,是這樣的,聽我說啊!”櫻木故意大聲咳嗽兩聲,扭扭身子,正襟危坐,將出書一事如實告知兩位。可是呢,這卻引來了他們的新一輪爭吵。
仙道將他們點的飲料放到桌上時,正爭得熱鬧,再看看櫻木,他來回擺頭,不知道該信誰的,誰說的對。
“……這就和分不清基督教和天主教的區別一樣!會遭報應的!”這是藤真說的。
“餵餵餵!別把話題扯遠了,和宗教有什麽關系?雖然我不是教徒,但我起碼知道二者聖經的卷數是不同的。剛才是你說到八十年代的大事,首當其沖的當然是後期的泡沫經濟,泡沫破滅後的影響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失哩。”牧在辯解。
為什麽會從高中籃球比賽回憶到宗教信仰和經濟上?太扯了吧。
“轉移話題的是你!你說的全國各地瘋搶日用品,那是七十年代初期的事,正是石油危機!真會給自己找臺階下啊。呵……話說你作為六十年代的人,應該經歷了那個時候吧,難道是因為記憶衰退才忘記的?”
“六十年代……哈哈哈!”櫻木大笑起來,“你果然是中年人!”他大口吃完三明治——算牧請客來著,收起本子和鉛筆,“餵,我先走啦,你們繼續聊!”碰到他們真是好運,這就去洋平家吃正餐!呀,似乎忘記了重要的事,關於比賽的場面根本沒回顧多少啊,算了,改天再說吧,反正他們只是配角,不用寫得那麽詳細,哈哈哈!
嗯,氣氛有點不太妙,仙道自動退到吧臺邊旁觀。
“藤真,我們同歲,雖然我是八月生日,你是十月吧。”牧端起柳橙汁喝了一口,不知是否為了顯得嫩一些,這回沒有要咖啡。
藤真挑了他一眼,左手拿起自己那杯紅茶,“可是看起來可不像這麽回事。”
“什麽嘛!”牧故作無所謂道,“眼睛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相哩。”
“唔,你不知道人都是看外表的嗎?就算再有內涵,但一眼看不到就等於沒有。這和水果攤賣的水果一個道理,色相好的當然賣的貴,稍有瑕疵的就算沒壞也不影響食用仍會掉價。你懂了嗎?”
“藤真王爺!”牧低頭像是拜謁似的說道,“您想誇獎自己的外貌請直言。”
“嗯,”藤真呷了一口紅茶,微微頷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
“對了,繼續吧,剛才回憶到哪兒了?你說高中三年翔陽沒贏過海南?哼,你是太自大了還是老年癡呆?”
“我們的時代,神奈川兩只種子球隊海南第一,翔陽第二,這是公認的,你總不能顛倒黑白吧?”
藤真撇了撇嘴,看起來有點不服氣的樣子。“這是事實,我不否認。但是練習賽還有地區預賽以外的小型比賽,海南也不是沒輸過。”
“噢,你指那些比賽啊。應該不會作為詳細的參考資料保留下來吧?”
“你這是……耍賴?”
“哪裏,事實嘛。地區預賽和大型比賽,海南的確沒輸過。”
他們是約好一起過來的?沒帶背包什麽的,看來今天也沒有去體育館打球啊,說不定早上有去沖浪了吧。正琢磨著,店長把仙道叫去了後面廚房,沒辦法繼續聽他們說話了,有點無聊啊。櫻木都要寫書嘍,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來著,其實蠻希望把他和流川的故事寫進去啊,知道肯定不行的,一定會被退稿,就算不是也會被刪去。嗨,想想而已,高調宣揚可不符合他的作風,搞怪歸搞怪嘛,就像他自己說的“一個人折騰而已”,別人未必看得懂他在幹什麽,這可不是高調呦,就當是表達心情的一種方式吧。
回到店面,這次例外啊,牧先走了藤真還留在座位上,被氣走了嗎?
“餵,菜單。”藤真招呼道。
他好像不記得“孔雀開屏”的話題了,雖然今天是那以後第一次出現在這裏吧,這是不計前嫌了呢還是無可奈何了?無所謂,反正是哪種仙道都不介意,不得不說牧學長魅力真大。話說回來,依然用孔雀比喻的話,這就是“雄孔雀對雌孔雀的追求”,呵呵,雌孔雀外表都很樸素,遠比上雄性華美。
仙道遞給菜單。
“請問,牧學長走了?”
“幹什麽?”
“隨便問問啊。”
“不關你的事吧。”藤真垂下眼睛瀏覽菜單。“簡單點好了,就這個海鮮意大利面吧。”
“好。”仙道記在本子上,收起菜單。轉過身卻聽藤真說:
“麻雀想變鳳凰,怎麽可能,哼,天方夜譚。”
他怎麽可能不計前嫌嘛。但是,孔雀是攻擊性這麽強的鳥嗎?看來回去有必要查查資料啊。王爺不要隨便攻擊假想敵啊,支持率會下降的哦。仙道聳了下肩,笑著轉過身,“對呀,麻雀怎麽會想變鳳凰呢?我是沒法切身體會這種小鳥的心情,不過看它們自由自在的樣子快活得很啊,鳳凰什麽的根本想都不會去想吧,畢竟冠以自由之名的天空足夠它們向往了。”
藤真也擺出一張親和力十足的笑臉,“我也不能理解麻雀的心情,大部分麻雀大概就像你說的,既然存在“麻雀變鳳凰”這個說法,猜想一少部分是這種念頭的吧,嗯?”
“啊,這是誤會吧,”仙道歪了歪頭,“總覺得這說法是對麻雀的侮辱,充滿了詆毀的意味,真是一點都體諒它們的心情。”
“流川最近怎麽樣?我聽說他一直不在啊。”
“托學長的福,他蠻好的,等下旬集訓結束他就會回來了。”
藤真欠了欠身,皺了皺眉顯得有點不耐煩,“別磨蹭了,不然我的意面什麽時候能端上來?”
“抱歉,馬上就去。”仙道點頭致歉,轉身走向吧臺。對哦,孔雀也是分種類的,就是有這種天生具有攻擊性的種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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