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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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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生總要學會自省,這是父親經常掛在嘴上的話。回顧我這份失戀手劄,我記下了七條教訓。

·不要道德綁架

·不要用力過猛

·不要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不要套用數學公式

·不要扭扭捏捏

·不要哭哭啼啼

·最後,祝藤澤同學永遠幸福,只要你幸福就好。我就此放手,就算我從來沒出手——設想不放手的後果,我實在承受不來。挪威太遠我實在去不了,我手上的錢最遠只夠我逃亡印度,飲一杯恒河水,然後坐飛機回來。執著於尋夢與苦戀的瀨奈真理,最終因為腸胃炎暴斃身亡,這雖然很符合我的苦樂哲學,可聽上去只會讓別人笑掉大牙。

我合上了手機,然後驚訝地發覺自己竟很平靜。我求得了結果,種種焦灼因此止息,同時感到荒誕和恍然:這謎底叫人失望,但嚴絲合縫、本該如此。

“沒關系的瀨奈桑,加入啦啦隊是很忙的,我能理解,已經找到另外一起去的朋友了,等瀨奈桑看完了之後我們再討論劇情吧。”像藤澤君對待我這種方式,就很好,事事都給自己留下後路,成為戀人、成為朋友、哪怕是回到路人這個原點,也絲毫不會尷尬,如果他能拿出這其中的半點策略去和井上前輩博弈,我相信他不會輸得如此狼狽。

藤澤君,真可憐。

鄰座的葉山小太郎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的還是私底下我們聊天的口吻,不過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作風,像是一個走在路上的人害怕踩著螞蟻似的:“餵,真理,我只想說我很抱歉,你跟那個姓藤卷的家夥最終沒有下文。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你面前罵那家夥你一定也不會開心的,所以……”

“?”

“其實找男朋友也不難,比如,你該去了解自己的內在心靈,探索你溫柔的一面,別再晚上十點鐘吃鰻魚飯那種東西,否則你會像我老媽一樣胖……我們籃球部那麽多人,隨便挑一個都比那個藤卷有男子氣概,趕快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看清楚。”

前半部分明明還是鼓勵人心的話,為什麽後半部分突然變成了深夜推銷節目的套話,過於著急的自我推銷和吹捧只會讓女孩子覺得你這個人一點都不可靠,知道嗎,葉山氏。

“葉山,謝謝你,不過……”我揭開了他藏在試卷下的漫畫書,“不是藤卷是藤澤,居然把同級生和漫畫家的名字記混,你最近是《幻影籃球王中王》看多了吧,怪不得會在期中考的黑名單上,為了你好,漫畫我沒收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可是我的命根子,你快還給我!”

赤司征十郎掛著一副戰爭時的檢閱官那樣冷徹的表情經過他的旁邊:“安靜,小太郎。”算上這次,他已經是第四次了被警告了,按照籃球場上的規矩,五犯就得罰下場了,葉山小太郎這個人怎麽就是不長記性呢。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下一個單詞,Misdirection是什麽意思。”對桌的清水晶晶正拼命想從暖被爐裏逃開,無奈被部長和井上前輩兩人的圍剿下,不敢造次。

清水嘴唇哆嗦滿頭冷汗,把焦急的目光投向了我,我急中生智,畫了個×在紙上立了起來。

“什麽意思啊瀨奈,你是不是寫錯了。”

聽見了她的嘀咕,井上前輩卻松了一口氣,指了指書上“Misdrection:寫錯、誤導”的釋義,大為欣慰:“終於答對了一題。”

(2)

清水的家裏是經營溫泉旅店的,典型的日式檜木制兩層建築,門前是一條白川南通小河,四周被老建築環繞包圍著,雖然說起溫泉是有馬溫泉最為有名,不過這間旅館勝在它的“京都風味”。叔叔阿姨不僅很熱心地給我們這一大群人提供場地,還招待我們泡溫泉,不過我們人數眾多,也只能排著隊來。在等待的間隙,部長提議玩殺人游戲打發時間。

對於規則,龍神部長解釋道:“這個房間夠大了,可以進行游戲。室內的燈關掉後,大家可以隨意走動,這游戲可是相當驚險刺激。這時殺人犯要在黑暗中‘殺死’一個人——當然是假裝殺死,殺人的方法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進行選擇,只要讓被害人知道就可以了,被害人意識到自己被殺死時,要發出‘啊’之類的慘叫聲以通知大家,然後倒在地上。聽到叫聲後,站在開關旁邊的人把燈打開,在這段很短的時間內,犯人要盡快從受害人身邊跑開。”

“好的,但是,如果聽到慘叫後馬上開燈的話,就很容易找到犯人,這樣多沒意思,所以我提議大家聽到慘叫後默數三秒,然後再去打開燈。”瞧實渕玲央說話的樣子,我推測他是個很有實力的選手。

部長點了點頭:“就這麽辦吧。燈黑的時候,偵探和助手必須在後廊等著,我們會關上門以防你們偷看,燈亮了以後,偵探和助手就可以走進室內,進行現場取證和調查。可以詢問死者周圍的人,調查犯人的逃跑跡象,然後偵探可以問死者問題喲,比如‘你是怎麽被殺死的’‘襲擊你的人力度是不是很大’,然後就必須指出犯人,你們的時間只有兩分鐘,答不出來就要接受懲罰。”不愧是號稱“能將這無趣的人世變得有趣”的前衛藝術家龍神亞子,她已經成功把此行的工作重心轉到了玩游戲上。

“玩吧,咱們玩吧!”葉山小太郎大聲地說道,“這個游戲很好玩的樣子!”

於是我們就聽從部長的指揮開始了游戲,房間裏一共有十個人,部長熟練地洗好十張牌後展開,說:“每人抽一張吧。”

大家伸出手各抽了一張,房間裏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我偷偷瞥了一眼牌面。我抽到的是紅桃7。

“抽到大王的人是偵探,抽到小王的人是助手,抽到黑桃A的人就是兇手。現在請抽到大小王的人示意一下。”

“我。”實渕胸有成竹地舉起了手出列,他的助手由籃球隊的經理樋口正太前輩擔任。

在他們關上門之後,離開關最近的井上前輩向我們示意。“我數三聲之後關燈,一-——二——三!”

室內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哇啊完全看不見了,瀨奈瀨奈,你在哪裏。”葉山小太郎嚷嚷了起來。

我自然不可能回應這個笨蛋的呼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正藏著一個兇手,誰知道他會什麽時候露出鋒利的獠牙,對不起,小太郎,可我現在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此時此刻我只能聽到大家的呼吸聲和衣服的摩擦聲,在漸漸適應了黑暗之後,我已經大致能判斷幾個比較特別的人影了。身材最高最壯的那個一定是根武谷,喘得比較厲害的是井上前輩,身上帶著香氣的是部長,這些人真的太容易暴露了,相比起來,我隱藏得很好。正當我得意地想著的時候,有人在我的後腦勺敲了一下。

“我死了!”我叫了一聲後便倒在了地上。三秒後,房間的燈再度亮了起來,大家聚攏在我身邊,偵探開始向我發問。

“瀨奈,你是怎麽死的?”

“有人用書來打了我的頭,敲在頭頂的位置,但是力道不是很重,多謝他手下留情。”

大家都笑了起來。

趁著偵探和助手在商量的時候,我也自己推敲了起來。所以首先排除了根武谷和清水,這兩個人力氣都很大;其次敲的位置是頭頂,井上前輩比我矮,應該不會選擇那個位置下手;最後,兇器是書,手上會一直拿著書的,怎麽想都只有那位了吧。然而,真的是這樣嗎?我感覺這背後還有更深的真相。

“我知道了,兇手是黛前輩。存在感稀薄,所以殺起人來也不容易被發現。而且敲女孩子的頭這種不紳士的事情也只有不可愛的前輩才做得出來。”偵探實渕玲央作出了一番精彩的推理。

不過,黛千尋前輩臉上擺著如同局外人一樣毫不關心的表情,且站在距死者也就是我最遠的位置上,若無其事地望著我們。難得的,他開口說了話:“錯了。”原來他抽到的是梅花5。

“啊,真是遺憾,你被misdrection啊,玲央。”樋口前輩搖了搖頭,“那麽,真正的犯人是?”

這時,赤司非常鎮靜地拿出自己的牌給大家看,果然是黑桃A,可是他的手上並沒有書一類的東西,這樣的情況下又是怎麽把我殺了的呢。

“瀨奈前輩,失禮了。”他伸出手,想要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借著這個機會,我認真觀察著他今天的穿著,藏藍色格子圖案的牛角扣連帽羊毛大衣,這下我終於明白了,事件的全部經過。

(3)

我們玩了好幾輪,終於讓我抽到了偵探的牌,赤司是我的助手,按照部長的話來說,這次抽到兇手牌的同學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已經知道是誰了,既然讓我抽到這張牌,你們可要打起精神,”不知是計策的一部分還是真心的自白,赤司晃了晃手中的撲克牌,語氣十分篤定,“奉勸這一場的兇手最好放聰明一些,要不然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於是我們倆走出門來到寒風習習的後廊等待著被害人發出信號,我使勁地揉搓著雙手,在冬夜裏不禁打抖,赤司把放在口袋裏的手拿了出來,說:“前輩,把手放進來吧。”

“謝謝,但是不用了,口袋留給你,我借你的帽子用就好了。”站在他的身後,我把雙手放在衣服帽子覆蓋下的位置,“這個位置果然很溫暖呢,不過就是麻煩你暫時不要動。”赤司的身高真是太照顧人了,要是像葉山那麽高的話,伸手會很累人的,不過我是不會把這種話說出來的,據葉山說,在赤司面前提身高這件事,相當於自己去挖自己的墳,是自取滅亡的行為。

赤司側過頭,我便瞥見了他那低垂著的睫毛的影子:“可以,我不介意。”他說。

“漫畫書果然被你放在帽子裏呢,其實剛才黑了燈之後小太郎之所以會喊我的名字並不是想真的知道我在哪裏,而是反過來讓我別靠近那個區域,然後趁機拿走漫畫書吧,不過,不巧被你發現了,你就搶先一步拿走了漫畫書,把這個當成兇器殺了我,接著嫁禍給了手上同樣拿著書的黛前輩。”

“很精彩的推理,瀨奈前輩,等下就看你的表現了。”低低的,如流水一般的聲音,赤司回答。

我們不再說話,站在“燈の湯”的招牌旁,我擡頭看著從天花板上垂下了來的燈,好像一個個明亮溫暖的星星降落在地面,擡手就能摘到。可盯著它們看了好一會兒,我的手終於酸了,垂下了手,走到門前敲了敲:“你們殺個人怎麽用這麽久的時間,我們要進去了哦!”

無人應答。

我跟赤司對視了一眼,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拉開門的時候,裏面已經空無一人,我打開了燈,地上只留了一張紙條,是部長的字跡。

“既然偵探們已經發現了兇手是誰,我們決定臨時改變游戲規則:我們八個人已經躲了起來,每個人都拿著一只筆,半個小時也就是七點半之前你們必須集齊這八支筆,否則就算偵探們的失敗。現在快來找我們吧~”

“看來你的恐嚇奏效了。”我把紙條交給了赤司,同時想看看他對此有什麽反應。

赤司神色開朗:“這樣才像點樣子。”

看樣子,現在的局勢已經完全掌控在他的手裏了,而我就像電視劇裏為了增強觀眾的代入感永遠只能在配角出場刷盡時髦值之後站在一旁傻眼的主角,明明寫在一番的位置,風頭卻完全被臺詞少鏡頭也少的龍套給壓了過去,這樣就算贏了,大家也會覺得“不愧是天才少年,赤司征十郎真是太厲害了”。

實在是無理可講,實在是進退兩難!我必須找回身為主角的存在感。

作者有話要說: ·校運會讓我有了三天假期,所以滾來更新了。慣例の感謝時間:百蘿的地雷×1,五次元女生的地雷×1,感謝所有還在看的各位~

·不知道這次算不算flag,我決定五章左右完結這篇文章,下一章希望能盡快展開到東京篇,殺人游戲是一直想寫的梗,特別是暴風雪山莊模式的推理小說,我未來必定是要寫一篇的(握拳)

·依舊是寫文時的一些考據與吐槽:1、洛山的經理(雖然出場真的很少)叫做樋口正太,三年級的前輩,對赤司的稱呼是“小征”,說明比是個和藹可親和黛前輩完全不同的前輩啊~2、聚聚本章的衣服取材自官方周邊in winter系列,為數不多審美上線的一次!個人認為黑籃官方的服裝有時真·一言難盡,真·直男審美,赤司起碼是個有錢人家小少爺,品味這麽奇怪真的好嗎hhhhh唯二能吹的是黃瀨和我黛,黃瀨二次元最會穿搭男子top1先不論,我黛的穿著完全小清新鄰家boy風範,能吹一萬年,雙十一到了,今年也沒有男朋友,希望我未來的男朋友能和黛前輩一樣好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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