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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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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身邊人的動作,顧鐘越本想拉住席風荷,但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先由著她去了。

顧鐘越想起剛剛在臺上向他暗送秋波的雲瑤,若有所思。

待他回過神來,一出戲已然落幕,偌大的鳴苑好像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雲瑤已經脫了戲服,著一身櫻紅色坦領齊胸襦裙,踏著輕盈的步伐,扭動著腰肢,弱柳扶風般朝他走來。

“皇上。”雲瑤眼角含羞,媚眼如絲,“聽聞皇上為了奴家才邀了雲謠社,奴家受寵若驚。”

雲瑤便說便向顧鐘越靠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腳下一空,直直地向顧鐘越倒去。

顧鐘越側過身,雲瑤看著自己眼前的人忽然變成了棕黑色的地面,忙用手在一旁的板凳上撐了一下,才免於摔倒在地。

“皇上可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雲瑤捂著心口,嗔怪道。

“雲瑤姑娘,請自重。”

顧鐘越的音色毫無起伏,他偷偷向門口暼了一眼,還好,沒看到席風荷的影子。

他又往後撤了一步,和雲瑤拉開了距離。

雲瑤見他這樣,一改剛剛的嬌柔嫵媚,叉著腰,臉上帶著絲絲惱怒,沒好氣地看著他。

“皇上,您這是什麽意思,合著您找我來,就是為了聽戲?”

顧鐘越目不斜視,“自然。”

沒想到會得到這種答案,雲瑤也是一怔。

想宮裏的人初來之時,帶了許多的賞賜給雲瑤。還放話說結束之後有重賞。

雲謠社中人人皆道雲瑤名氣大到皇上都知道了,這下要飛上枝頭便鳳凰了。

雲瑤聽著他們議論,羨慕有之,嫉妒有之,也不少有人來巴結她。

雲瑤幾乎都要相信皇上是真的看上自己了,整日裏坐著榮華富貴的美夢。

如今見了顧鐘越,在她的刻意引誘下,顧鐘越都不為所動,還讓她自重,這是在欲擒故縱?

“雲瑤姑娘的戲唱的極好,朕自然會重賞。”顧鐘越頓了頓,“至於其他的,還請雲瑤姑娘不要再遐想了。”

雲瑤看著他,眼中帶著不可置信,扶在凳子上的手微微攥緊。

她在臺上多年,受到多少人的追捧,見慣了男人眼中的渴望和熾熱,顧鐘越這種態度,雲瑤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拳頭握緊又松開,雲瑤理了理鬢間碎發,又換上笑容。

“您可是皇上,奴家一個戲子,怎敢遐想。”

“班主還在等著奴家,奴家就先失陪了,還請皇上見諒。”

說罷,雲瑤玉步款款,走回了後臺。

望著她的背影,顧鐘越皺起眉頭:這女人和尋常的戲子無差,難道是情報錯了?

還未等他思考出結果,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顧鐘越回頭,席風荷款款走到他的面前。

忽然暼見了席風荷手中的折扇,顧鐘越心中一驚,暗道不妙。

卻說那邊齊敏三人回來,恰巧看見了雲瑤正儀態萬千的走向顧鐘越。

想著顧鐘越的脾性,三人駐足,躲在門外偷偷往裏瞧。

呀,那個女人朝皇上倒過去了!

啊,皇上躲過去了!

天,皇上居然對她沒意思!哦對,皇上是斷袖嘛。

咦,那女人變臉了,果然剛剛都是裝的!

喲,她走了,皇上看啥呢?

“你們在做什麽?”席風荷回來,卻見那三人站在門前,齊敏的下巴放在許慶渙的肩上,申牧萱站在她們後方,三人都擡頭朝裏觀望。

齊敏被嚇的一顫,轉頭發現是席風荷,便笑著將剛剛看到的講了一遍。

“沒想到皇上還挺潔身自好。”許慶渙感嘆道。

席風荷卻是黑了臉,她就知道那個雲瑤對顧鐘越有非分之想。

“想來也快結束了,你們若覺得無趣便先回去吧,皇上那邊本宮去交代。”席風荷壓下怒意,對著她們笑道。

幾人早就想回去了,她們不懂戲不說,皇上在這裏她們也不敢放肆,憋得實在是難受。

現在得到了席風荷的許可,幾人像得到赦令似的,歡天喜地地走了。

席風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沈著臉,握緊那把扇子,走了進去。

“荷兒,你聽我解釋……”

“那個雲瑤是怎麽回事?”席風荷看著顧鐘越臉上的慌亂,質問道。

顧鐘越原以為席風荷是來問他李尚琮的事,本來想著悄無聲息地將此事揭過去,可在看到席風荷手中的折扇時,心涼了半截。

顧鐘越還在想該怎麽解釋,乍聽到席風荷提到雲瑤,顧鐘越先是一頓,隨即明白過來,嘴角上揚:

“吃醋了?”

“是!”席風荷理直氣壯地道。

李尚琮和雲瑤,不管哪個單摘出來……

顧鐘越受寵若驚,原先席風荷可是從來不願意承認自己吃醋的。

看著席風荷因為憤怒有些發紅的小臉,顧鐘越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今天有點熱。

“顧鐘越,我說你這幾天怎麽那麽喜歡聽戲,原來就等著這天了對吧?!”

席風荷把扇子甩到顧鐘越眼前,“還有,李尚琮和李呈先是怎麽一回事?還有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什麽都不告訴我!”

顧鐘越根本沒聽清她說了什麽,他現在只想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環顧四周,戲臺上已經沒了人,欄崇被他派出去了,朱輕也在外面候著。

正欲下手,顧鐘越瞥見了一旁低著頭的孫營,火氣大降。

這個孫營,怎麽越來越礙眼了……

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殺氣,孫營縮了縮脖子,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以免殃及到自己。

他真的不想在這裏看皇上和皇後吵架啊!

罷了,顧鐘越暗嘆一聲,握住了席風荷在她面前撲騰的小手,道:

“荷兒,跟我回去,聽我細細跟你解釋。”

席風荷還在氣頭上,想甩開顧鐘越的手,可他越攥越緊。

席風荷擡頭,心中的怒火在看到顧鐘越的眼神時瞬間被澆滅。

就像草原上餓了很久的狼看到了落單的羊,那種勢在必得眼神,寫滿了掩飾不住的渴望。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她扒光,拆吞入喉。

席風荷的臉更紅了,卻是因為羞怯,她放棄掙紮,感受到手上的溫度,輕聲道:“好……”

鳴苑.後臺

雲枝在掌事姑姑面前軟磨硬泡許久,姑姑才松口允許她來鳴苑,不過警告她一定要小心謹慎,萬不可沖撞了聖駕。

雲枝再三保證後便離開了尚服局,哼著歌兒一路小跑來了鳴苑,懷裏揣著那盒胭脂。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感覺掌事的姑姑好說話了許多呢。

這樣想著,雲枝到了鳴苑,顧鐘越和席風荷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幾個下人在收拾東西。

“您知道雲瑤姑娘在哪嗎?”雲枝隨便找了個人問道。

許是見雲枝和雲瑤長得有些相似,那人狐疑地看了她一會兒,指了個方向給她。

“多謝!”雲枝笑道。

走了一會兒,雲枝瞧見了一扇半掩著的門,四周都沒有人。

透過門縫,雲枝瞧見梳妝臺前坐了個人,看身形,是她姐姐無疑了。

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想給她姐姐一個驚喜。

“阿姐!”雲枝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那人轉過身來,卻是一張陌生的臉。雲枝嚇得坐倒在地。

那是一張可怖的臉: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爬滿了又黑又細的傷痕,皮肉牽扯在一起,像極了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雲枝坐在地上連連後退,往她身後一瞥,看到了一張白皙的□□,依稀可辨是她姐姐的模樣。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雲枝問道:“你是誰?我姐姐呢?!你把我姐姐弄到哪裏去了!你、你個怪物。”

那人看到雲枝,先是一怔,許是被雲枝的話刺激到了,原本就可怖的臉變得猙獰起來。

孟秋從衣袖中抽出來一根細繩,還未等雲枝反應,就迅速上前去,把細繩勒在了雲枝的脖子上。

“是你自己運氣不好看到了我,你不是想見你姐姐嗎那就去陪她吧!”

雲枝不停晃動的腿漸漸慢了下來,嗚咽聲也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完全沒了聲音。

感受到手下人沒了動靜,孟秋松開手,低頭看到了一雙瞪大的眼睛,不甘地瞪著她。

“抱歉。”她伸手替她合上了眼睛。

放下雲枝的屍體,孟秋來到臺前,看著鏡子裏那張猙獰的臉,嗤笑一聲,拿過面具來戴了上去。

孟秋拿起手邊放的那張細長的紙條,走到窗前,輕輕吹響了,一只烏黑的鴿子從上面飛了下來,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把紙條放進鴿子腳邊的竹筒中,擡手放飛,看它越飛越遠,消失在了天邊。

她淡定地回頭,雲枝靜靜地躺在那裏,就好像睡覺了一樣。

“來人。”

一個雜役打扮的人走來進來,看到雲枝的屍體,也沒有驚訝之色,彎腰站在了孟秋的面前。

“把屍體處理了,別驚動了宮裏的侍衛。”她冷冷地道。

“諾。”

雜役輕車熟路地拖起雲枝的屍體,從門口拽了出去。

一個小園盒從雲枝懷裏掉了出來,咕嚕嚕地滾到了她的腳下,孟秋低頭,將盒子撿了起來——是一個琺瑯彩胭脂盒。

扭開,是桃紅色的胭脂,帶著淡淡地梔子花香,她又食指撚起一點,搽在臉上。

確實是好東西,只可惜,她再也享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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