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十一章

關燈
顧鐘卿走近,看到席風荷的身體在顫抖,她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關切地問道:“怎麽了是太冷了嗎?”

席風荷也平定了心神,覺得自己剛剛應該是想多了。

她微微一笑,“我第一次來這裏,有些睡不著。”

一陣風吹過來,席風荷感到了一絲涼意,打了個寒顫。

顧鐘卿見狀,便說行宮晚上冷,讓她早點回去休息。

經歷了剛剛的驚嚇,席風荷也有些累了,也讓顧鐘卿也早點休息,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席風荷匆匆離開的背影,顧鐘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中帶著一絲恨意,她扯了扯嘴角,無聲地說:“席風荷,等著瞧吧。”

夜空如墨,月朗星稀,那一輪明月掛在空中,月色皎潔,一團烏雲飄過來,遮住了月亮,霎時間月光暗淡了,原本籠著月色的大地也陷入了黑暗。

黑夜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窺視。

翌日,席風荷起晚了,她回想起昨晚遇到的顧鐘卿,心裏愈發覺得怪異,連帶著在面對顧鐘卿時都有些不自在,再遇見她時,顧鐘卿倒是熱情如故,但席風荷心裏有了個疙瘩,兩人幾句話就匆匆找借口離開了。

好在席風荷這幾日也很少見到她,也沒有人發覺,但朱輕從小就服侍她,很快就發現席風荷的異常。

“小姐,奴婢有句話……”

晚上給席風荷更衣時,朱輕猶猶豫豫還是想問一下席風荷是不是和顧鐘卿發生了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我和長公主之間有什麽事。”

席風荷看著銅鏡裏自己有些憔悴的臉和欲言又止的朱輕,輕嘆了口氣。

“奴婢只是見小姐這幾日好像都在躲著長公主殿下,擔心小姐和她鬧了不愉快。”

席風荷便把那晚遇到顧鐘卿的事情告訴了朱輕,問她:

“朱輕,長公主依舊對我很好,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是不是我太多心了?”

朱輕面有遲疑,猶豫了一下,說道:“不瞞小姐,其實奴婢之前就覺得長公主有點……太過熱情了。”

“奴婢也聽長公主宮裏的宮女說過,長公主的性子冷淡,也只有在太子和皇上在時笑容才多些,如今長公主對小姐您這樣好,她們都說小姐您和長公主投緣,但奴婢總覺得……但小姐您別忘了,長公主應該也是愛慕初陽將軍的。”

席風荷知道朱輕的擔心或許並非多餘,她初來乍到,顧鐘卿對她好,她便以為顧鐘卿真的喜歡她,卻忘了這突來的關心,本身就有蹊蹺。

但是她對初陽的心意知曉的人並不多,就算在當時初陽定親時鬧了些風波,但顧鐘卿久居深宮,應該也不會傳到她那裏,那這種怪異到底來自哪裏?

席風荷和朱輕百思不得其解。

顧鐘越發現席風荷這幾天都沒什麽精神,連帶著朱輕也是。

主仆兩個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顧鐘越問欄崇,她是不是又無聊了,是行宮太沒意思了嗎?

欄崇想了想,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席風荷的懷疑很快得到了證實,因為顧鐘卿,她和顧鐘越爆發了相識以來最厲害的一次爭吵。

那天傍晚,席風荷和顧鐘越在湖邊的小亭裏用膳,席風荷邊吃邊給他講長明街有家飲禾樓,那裏的點心有多麽好吃,顧鐘越淡淡地說,食不言。

席風荷不理他,繼續說,要等回去的路上買點帶回宮裏。

顧鐘越瞥她一眼,看她一臉的興奮,也不管她了,邊吃邊聽她說,不時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這半個月在行宮裏,他們兩個的關系好了不少,兩人都沒發現,他們相處的方式看在外人眼裏,已經有了夫妻的樣子,連朱輕和欄崇這兩個知情人都有這種感覺。

顧鐘卿就是這個時候來的,帶著一份手書,說是在原先昀德妃的寢殿裏找到的,看著有趣,來給他們看看。

席風荷看了幾眼,手書上娟秀的字跡,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個故事,細讀之後,三人皆是嘆惋。

原來這昀德妃在做種花女的時候,有一個青梅竹馬,兩家人已經為他們訂了親,只等著昀德妃到了歲數,那男子考取了功名,兩人便成親。

可皇上來了。

他見到了花田中的昀德妃,一見傾心,即使知道了她已有婚約,仍執意要娶她回宮。

昀德妃和她的未婚夫也反抗過,想要私奔,可那個人畢竟是皇帝,兩人根本無處可逃。

手書的最後幾句,筆鋒突變,可以看出書寫之人心中的憤怒,“雲禮染病,醫治無果,身亡。

吾遵父命,同祁入宮,吾念雲禮,得此封號,昀。”顧祁,先帝的名諱,顧鐘越的祖父,那墨跡已經暈開了,似被淚水浸染過。

手書應該為昀德妃所寫,那個叫雲禮的人,應該就是那個與她有婚約的男子。

手書雖寫他是染病身亡,但是在場的人都應該清楚,他會在那個時候染病,實在巧合。

先帝雖也算明君,但是霸道且心機深沈,雲禮為何而死,有心人一看便知。

昀德妃也是心知肚明,但為了自己的家人,她強忍悲痛入了宮,做了先帝的妃子,只是不知道她與先帝纏綿之時,心中所想為何。

三人沈默了一會兒,顧鐘卿率先開口,語氣中滿是惋惜。

“昀德妃於那個雲禮當真是情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該也是一對羨煞旁人的一對璧人,只是可惜了……”她忽然看向席風荷。

“風荷,聽聞你和初陽將軍也是青梅竹馬,如今嫁給了我們越兒,可別也是父皇強拆了一樁姻緣。”

顧鐘越和席風荷的表情俱是一變。席風荷在看到青梅竹馬時,心中便隱隱有些不安,如今顧鐘卿裝作不經意的提起初陽,她便明了了。

顧鐘卿不知道她和顧鐘越是在做戲,但席風荷和初陽的關系卻是人盡皆知,這樣提起初陽,如若席風荷和顧鐘越真的是兩心相悅,免不了又是一頓爭吵。

顧鐘卿見他們臉色變了,笑道:“瞧我,妹妹和越兒如今正如膠似漆,恩愛有加,我好端端地提起初陽做什麽,我只是看到了這封手書心有感慨罷了,妹妹不要介意。”

“怎麽會介意,我與初陽哥哥清清白白,有什麽好介意的,如今他已經是我的姐夫了,姐姐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免得別人誤會了。”

席風荷幹笑,心卻涼了半截,果然,顧鐘卿是不喜歡她的,寧願犧牲自己的弟弟也要讓她不痛快。

顧鐘卿打趣了幾句,便找借口離開了,把手書留了下來,說好歹是昀德妃手書,留給他們做個警戒,要好好珍惜。

席風荷笑著答應,內心卻是在冷笑:好好珍惜好好珍惜你還來這麽一出。

送走了顧鐘卿,席風荷轉過頭去看顧鐘越,從看完那份手書之後,他一直面色陰沈,一言不發。

席風荷以為他接受不了自己的祖父深情背後的真相,便過去安慰他。

“顧鐘越,你在想什麽?”

顧鐘越不理她,一直盯著那份手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席風荷笑了一下,開玩笑道:“幸好咱倆不是真的夫妻,不然肯定要被挑撥了,免不了一頓吵。”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阿姐在挑撥我們的的關系嗎”顧鐘越挑了一下眉毛,冷冷地說。

見他好像有些生氣了,席風荷的心中一驚,但很快一股怒火湧上來,“怎麽難道不是嗎?”

“席風荷,阿姐平日待你不薄,你就是這樣想她的我真是看錯你了。”

顧鐘越的眼神冰冷,看得席風荷心中居然有些難過,她似乎感覺自己的鼻頭有些酸。

席風荷抑制住眼淚,朝著顧鐘越說道:“看錯我了我們才認識幾天,你不要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樣子。”

顧鐘越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甩袖離開了,一旁手足無措了許久的欄崇趕忙跟了上去,還不忘用眼神示意朱輕照顧好席風荷。

顧鐘越走遠了,席風荷的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朱輕被她嚇到了,慌忙地拿手絹去擦。

席風荷推開她的手,從衣袖裏拿出一方手絹,是之前顧鐘越給他的那個。

席風荷用它擦了擦眼淚,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朱輕,我們回去!” 說罷,氣沖沖地回去了。

顧鐘越也沈默著走了很久,欄崇就默默地跟在他後面。

顧鐘越自然也看出來了他阿姐的意思,他了解自己的姐姐,他姐姐看著單純,但還是有小心機的,小時候顧鐘越吃過不少虧。

可了解歸了解,他承認她這拙劣的手段成功地讓他生氣了。

他知道初陽對於席風荷的意義,但他從來不把初陽放在眼裏的,畢竟他現在已經成親了,還娶了席風荷的姐姐,更何況,他曾讓席風荷那樣傷心,他配不上席風荷。

可他還是生氣了,確切來說,是吃醋了。

一想到席風荷曾經那麽喜歡初陽,他可能做了和他的皇祖父一樣的事,他就覺得心裏好像被棉花塞滿了一樣。

最讓他生氣的,是席風荷的若無其事,完全沒有被影響到,這恰恰說明,她不在乎他。

那邊,席風荷回房之後,也沈默地坐在窗邊,遠遠地可以望見顧鐘越的房間,席風荷憤憤地關上了窗戶,躺在床上生悶氣,朱輕在她床邊沈默地站著,也是無奈。

原本和和氣氣的一頓飯,因為顧鐘卿的到來,變成了這個樣子。

始作俑者也坐在自己的房中,完全沒有報覆的喜悅。

今日的行宮,安靜的可怕。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