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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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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風荷好幾天都沒有理過顧鐘越,遠遠望見他和欄崇,席風荷就拉著朱輕走開,顧鐘卿也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見人。

朱輕說席風荷這是小孩子脾氣,為了這一點小事和太子置氣,去給他道個歉就沒事了。

席風荷氣沖沖地說:“我又沒有做錯,為什麽要道歉!”說罷便轉過身去,連朱輕也不理了。

看著自家越來越小孩子氣地小姐,朱輕內心覆雜,上一個能讓這樣耍脾氣的人,還是初陽。可初陽寡言,每次惹小姐生氣了都不理會她,任她自己在那裏生氣,都是小姐自己氣消了之後再去找他。

朱輕看在眼裏,雖然初陽戰功赫赫,是人人景仰的大將軍,席風荷也常在朱輕面前稱讚他的驍勇,但朱輕心裏是不喜歡初陽這個人的,她覺得自家小姐花容月貌,活潑善良,應該被她的良人捧在手心,而不是像這樣用一腔熱血去暖初陽這塊不解風情的石頭。

朱輕對顧鐘越還是挺滿意的,他雖然有些陰晴不定,但他肯陪著席風荷一起鬧,席風荷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笑容滿面的。

席風荷又在房間裏待了一天,朱輕也陪著她坐在房間裏,席風荷在那裏研究圍棋,朱輕就在她那日扔掉的手絹上繡了一個小小的“荷”字。

“為什麽要撿回來?顧鐘越的,我才不要呢。”席風荷一臉不滿地看著她。

朱輕繡好了最後一點,答非所問:“小姐,娉庭園的荷花開了,奴婢聽行宮裏的宮人說,晚上點上花燈尤其美麗,小姐你要不要去園中棹舟一游?”

席風荷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出去見到的顧鐘卿,心中郁悶,可她悶了太久了,也實在無聊,“去,晚飯之後過去。”

“那奴婢讓她們先準備著。”朱輕把手帕放到席風荷手邊,笑著出去了。

席風荷看著那方粉色的手帕,一臉嫌棄地把它扔到了床上,看了一會兒,又過去把它拿來起來,席風荷對自己說:“朱輕給我繡的,不能扔。”

阿思是娉庭園裏一個小宮女,平日裏也就幫著花匠打理打理園裏的荷花,今天她像往常一樣在湖邊撈水草,有人叫了她一聲:“阿思,你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太子要過來。”

晚上?太子?她?阿思心中一驚,想起了之前聽說過的昀德妃和先帝的故事,難道……太子殿下也對她一見傾心了?

阿思驚訝了一刻,立刻沈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太子殿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如果他真的要寵幸我……哎呀怎麽辦,我只是個小宮女,不好拒絕啊……如果我被太子帶回了皇宮服侍,太子妃殿下會不會生氣呢,太子應該會護著她的吧,想想都好幸福啊。

掌事的嬤嬤看阿思一臉懷春的樣子,忍不住大聲說:“死丫頭想什麽呢!太子和太子妃今晚要來,你讓那群小子把船和花燈備好了,晚上把花燈都點上。”

阿思心中剛剛燃起的愛情的小火苗被掌事嬤嬤一盆水給澆滅了,她幽怨地應了一聲,繼續撈起了水草。

娉庭園說是園,其實是一彎湖,連著山中的一條大河。湖兩邊是竹子搭起的長廊,長廊盡頭各有一座涼亭,隔江相望,湖中,遠遠望去碧色的蓮葉襯著粉色白色蓮花,煞是清涼。夜晚在竹廊上點上花燈,昏黃的燈光倒映在湖中,給靜謐的夜鍍上了一層暖意,幾只小舟停在湖邊,靜悄悄的,像幾個睡著的孩子。

盛夏的夜晚,湖邊不時有微風吹來,拂起了席風荷的水藍色薄紗水霧裙,席風荷閉上眼睛感受著涼風,太過舒適的氣氛讓席風荷忽略了沒有守夜的宮人這個事實。

“朱輕,我想吃點心了。”雖然剛剛吃過晚飯,看著一湖的蓮花,席風荷忽然有點想念飲禾樓的藕粉桂糖糕了。“我想吃藕粉桂糖糕。”

朱輕有些為難,點心可以讓廚房做,但是席風荷只帶了她一個侍女,如果她去了,席風荷身邊就沒有人看著了,她瞥了一眼湖邊的小舟,怕席風荷心血來潮下水去摘蓮子。

席風荷看穿了她的心思,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我不會私自去湖裏玩的,而且你別忘了,我會水。”

朱輕還是為難,席風荷再三保證會老老實實地,不會出什麽意外,朱輕才松口,急急忙忙地跑去了小廚房。

席風荷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月色中,偷笑著來到了湖邊停放的小舟旁,要是朱輕在這裏去,斷不會允許她乘舟游湖的,可憐她堂堂一個太子妃,還要被自己的侍女管著。席風荷邊感嘆邊探身進了舟上的小棚,赫然看見一個黑色的背影,她被嚇得跳回了岸上。

“什麽人敢在這裏放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大弘的太子妃,你你你……”

沒等她說完,那人轉過來,是顧鐘越,顧鐘越笑著朝她伸出一只手,“太子妃殿下,要和我一起游湖嗎”

席風荷還在驚訝中,忘記了自己還在和顧鐘越冷戰,她呆呆地伸出來一只手放在顧鐘越手上,任由他將自己拉到了船上。

席風荷坐在舟邊,顧鐘越在船頭劃著船,朝中蓮花深處劃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劃船發出的水聲和遠處的蟬鳴聲。

“為什麽娉庭園裏沒有宮人?”席風荷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問道,偌大個園子,連個守夜的宮人都沒有,確實有些奇怪了。

顧鐘越的臉上有些不自然,好在燈光幽暗,席風荷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淡定地說著瞎話,“此湖與行宮外的江水相連,多是自然景色,平時只有白日裏會有人來打理,晚上也只安排一兩個人守夜,可能是那些侍衛又偷懶了吧,明天掌事的公公會責罰他們的。”

席風荷哦了一聲,繼續看著兩邊的花燈,小船行到了涼亭邊,顧鐘越把船停了下來,不動聲色地坐在了席風荷的旁邊。

“你怎麽會在這兒?”兩人沈默著坐了一會,席風荷忽然想到了顧鐘越出現的蹊蹺,質問道。

顧鐘越沒有解釋,他看著席風荷的眼睛,一雙桃花眼中映著燈光,看起來有萬般柔情,“對不起。那日的事,是我話說的太重了。”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席風荷有些不知所措,很少有人這樣鄭重地給她道歉,她一下子亂了陣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不怪你,我也有錯,我不該那樣說你姐姐的。”

“阿姐喜歡初陽將軍我是知道的,你和初陽親近,她自然心有嫉妒。”顧鐘越正色道,“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她是我阿姐,我不想承認她在挑撥我們的關系,是我言重了,對不起。”

顧鐘越見她不說話,身子向她靠近了些,壓低聲音道:“荷兒,原諒我好嗎”

那聲音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委屈地想讓對方原諒自己,聽起來格外溫柔,聽的席風荷心中一顫,感嘆如果將來顧鐘越這樣和他的意中人說情話,也不知道人家小姑娘會不會害羞得不敢看他,她有些結巴,“好、好的。”

借著兩岸微弱的燈光,顧鐘越看到席風荷的耳尖紅了,他笑了一聲,恢覆了正常的聲音:“既然你原諒我了,那我們回去吧。”

“嗯 ”席風荷一下子清醒過來,看著顧鐘越笑得一臉得意,才發覺自己剛剛被這小子騙了,她又氣又惱,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顧鐘越見她生氣,忙改口道:“蓮子已經熟了,要不要嘗嘗?”說罷,伸手折了一只蓮蓬剝開來,露出了白色的蓮子,他認真的將蓮子剝好,遞給了席風荷,“嘗嘗,甜的。”

席風荷裝作很不屑的樣子接了過來,放進了嘴裏,咬了一口便吐了出來,她眉頭緊皺:“好苦!”

一擡頭便看到了一臉壞笑的顧鐘越,“顧鐘越!你戲弄我!”她憤憤地一把抓住顧鐘越,將手中剩下的幾顆蓮子全部塞進了他的嘴裏。

顧鐘越也被苦的皺緊了眉頭,席風荷大笑,兩人鬧了一會兒,原先的尷尬和爭吵都被忘到了腦後。

“等等,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吃著真的是甜的蓮子,席風荷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湖邊,岸上。欄崇看著一臉憤怒的朱輕,冷汗直流。

“朱輕姑娘,你放心太子殿下在呢,太子妃殿下不會有事……的。”欄崇心虛,越說聲音越小。

朱輕也是生氣,她剛去廚房,發現廚房裏已經備好了藕粉桂糖糕,同他們閑聊才知道,太子今天下午便吩咐他們做好了,說是今晚太子妃要吃的。

朱輕發覺不對,想起今晚園中點了花燈卻沒有人守夜,忙提了點心一路跑過來,卻只看到少了一條的船和岸邊的欄崇,她氣自己大意了,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自家小姐就被拐走了。只留下個看這就讓人煩的欄崇。

她索性走到湖邊站著,不看他。欄崇以為她不生氣了,過去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太子殿下水性很好的!”

朱輕轉頭瞪了他,欄崇立馬收回了手,縮到一邊站著,也不敢再說話了。

被勒令不許出現在湖邊的宮人們齊聚在小廚房裏,邊吃剩下的點心,邊交流著今日太子為哄太子妃開心可真是煞費苦心,只有阿思靜靜地在一旁吃東西,有平日裏關系好的問她怎麽了,阿思搖搖頭:阿思什麽也不想說,阿思不想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有多麽甜蜜,阿思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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