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這是必然要面對的危機，必須提前做好安排。不然，我族心心念念地出去了，卻面臨滅族之災，怎麽能甘心。”裏約知道郗嫮說的在理，可還是記在了心底。

身為領，必須為全族的未來負責。這是裏約必須承擔的責任。

“既然看見了，你想帶走什麽，隨便吧。”

郗嫮不再推辭，開始狂收集寶貝。

她的身上只有一個兩丈見方大小的空間儲物袋。裝的東西有限，郗嫮看著這個想要，那個也想要。猶豫著到底要帶走什麽。

裏約問：“沒地方帶？”正因為如此，他才讓她隨意帶的。

“誰說的，我只是在猶豫要帶哪個。”郗嫮反駁。

“這東西都差不多，帶哪個都是一樣的。你隨便看，看上哪個就收起來吧。”

郗嫮明白，必須做出選擇了。即使再貪心，可沒有地方放，只能選擇其中一些帶走了。

裏約看著郗嫮挑走一件又一件，有些吃驚地瞪大眼睛。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沒什麽價值，可郗嫮的舉動卻引起了他的重視。

能夠帶走這麽多東西，身上一定有存放的地方。這才是裏約關心的問題。

“你把東西都裝在哪裏了？那麽多，怎麽完全看不出來。”

“呃，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空間儲物袋嗎？”郗嫮一邊說著，手上的動作不停，看著漂亮的珍珠，珊瑚，琉璃都向兜裏收。

“還有這麽神奇的東西？”裏約第一次聽聞，太過駭人了。今天還真是長見識了。

“當然，不然我把東西放在哪兒。”

終於，儲物袋裝滿了，帶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那麽多閃耀著繽紛色彩的寶貝。看上去沒有什麽改變。只有郗嫮知道，她的儲物袋裏裝的很滿。

“能給我看看嗎？”裏約好奇極了，恨不得立即看到神奇的儲物袋。這東西當真是寶貝，裝了那麽多東西。竟然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我腰上掛的那個就是。”郗嫮道，她的儲物袋，一直都當成裝飾般掛在腰間。一般人見了，只會把它當做裝飾品。

裏約盯著好一會兒，沒有看出來什麽名堂。

“這東西真的有那麽神奇？”裏約不信道。看上去就是一個布袋的樣子，會有那麽神奇的用處。

郗嫮不耐道：“當然，我幹嘛騙你。這東西等你有了，自然就明白了。外面什麽也看不出的，只有自己能看到裏面。”

“太神奇了，從哪裏能弄到？”裏約問。

“你還是先走出這裏再說吧，外面的世界只要有錢，什麽都能換來的。你這裏的東西可都是寶貝，將來一定能換來一筆巨款，足夠你們族人用了。”

“是啊。寶貝放在這裏什麽用也沒有，只有找到出路才是最重要的。不過，你還是給我提了個醒，要把這些寶貝保管好，將來會有大用的。”

“當然要保管好了，不能再那麽奢侈了。今天是我進來了，若換做別人，你能保證他出去後不會想辦法進來拿走這些寶物嗎？”

“你說的對。”

“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郗嫮問。這麽多寶物，看的她心生貪婪。可就是無法帶走，太心痛，還是早點兒離開，眼不見為凈。

“等等。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

“就是你提出的條件？”郗嫮終於想起來，她答應了人家的條件，不是白拿東西的。

“嗯，跟我來。”裏約帶路，郗嫮跟隨。

還是在海底前行，身邊的寶物不斷穿過。郗嫮盡力控制不讓自己伸手去拿。從這裏走過，真的太過考驗人心了。

沒有人能看著寶物在前，毫不心動。郗嫮當然也不例外，尤其是經歷過沒錢的窘境後，這樣的心思更加強烈。

心跳越來越快，眼睛更是不受控制地四處亂看。郗嫮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已經拿了那麽多寶物，實在沒有地方放了。

就在郗嫮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裏約終於停了下來。

這是一處拱形的金色琉璃門，金光閃閃，裏約在外面站了會兒，似是下定了決心，才道：“就是這裏，我們進去吧。”

郗嫮仔細看了看金色的拱形門，上面雕刻著繁覆的花紋，似曾相識。

裏約不知在門前做了什麽，金色大門緩緩開啟。

裏面是長長的湧動。看到裏面，郗嫮驚訝極了。因為，金色大門裏面沒有海水，裏約已經變身人形走了進去。而她進去後，周身的透明罩子消失了。

回頭看了看，郗嫮問：“海水為何無法進來？”

“避水珠既然能阻擋水，當然也有別的法子可以阻擋。這裏專門設置了阻擋水的法術。”

“哦，我只是到底是什麽法術，能在海底把水全部阻擋在外。”郗嫮道。

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寶物眾多，差點兒晃花了眼。海裏，被水包圍的地方，還能有如此特殊的空間。

跟著裏約沿著金色的甬道，曲折地走了一會兒，來到了一個大殿。

大殿空間很大，圓形布設，由六根巨大的柱子支撐。有六條通道通向不同方位。他們剛剛就是從其中的金色通道走進來的。

裏約慎重道：“跟著我，別亂走，這裏的幾個通道，不能隨便進入，誰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有什麽。”

海底竟然有如此宏偉巨大的殿堂，郗嫮的眼睛忍不住地亂轉打量。六條通道，顏色不同，但她還是現，都是不同顏色的琉璃鑄造的。暗中咋舌，果然奢侈。

當初的神靈禁咒為何會把他們禁錮在此呢。面對如此寶物，卻不能使用，也是折磨人啊。以至於到了今天，這些寶物在他們眼中和一塊普通石頭沒有任何的區別。

裏約向黑色的通道走去，這點兒讓郗嫮很意外。

這幾條通道，僅從顏色來判斷，她覺得，黑色是最危險的一條。可裏約既然走進去了，她就只能乖乖跟著。

“裏約。這條通道通向哪裏？”

“到了就知道了。”

早知道是這樣的答案就不問了。郗嫮暗自腹誹，裏約自從進入這裏，就不再說話。臉上的笑意不見了，整個人變得很嚴肅。

曲曲折折。終於走到了盡頭。黑色的通道兩邊，每隔一段就有一棵明珠點綴，散著柔和的白光，把通道照亮。

黑色的拱形門阻止了他們繼續前行。

這一次，裏約沒有直接打開門。而是問道：“你真的是心甘情願進去嗎？”

“當然，既然答應你，必然會守諾的。”郗嫮回答。

“不，我的意思是，進入裏面的人必須是心甘情願，否則無法進入。我之所以和你提條件，就是為了讓你和我走到這裏，至於進去與否還要你自己決定。”裏約解釋。

原來他的條件只要走到這裏就達成了。

看著那黑色的拱形門，郗嫮心裏有些不情願。裏面是什麽，他不說。她根本無從猜測。

“裏面是什麽？”郗嫮還是問了出來。

看著郗嫮認真的眼睛，裏約道：“祭祀臺。”

“什麽？”郗嫮吃了一驚。一聽到祭祀，她就有不好的預感。往往與祭祀有關的，都是有祭品的。難道這裏需要的是心甘情願的祭品，而她就是其中之一。

裏約道：“你沒有聽錯，這裏是祭祀臺。我也說過了，我族一直在等待機緣的到來開啟通往外界之門。”

“這和我有關系？”郗嫮艱難地問，心中早已明了。難道她註定要到這裏，冥冥中早有安排。

裏約眼神覆雜地看著郗嫮。從見到她的那刻起，他就知道。機緣到了。可是，他卻選擇了欺瞞。

白靈聖豚一族被禁錮的太久，這個機會實在難得，她可能會是唯一的機緣。在郗嫮和族群間。裏約做出了選擇。

裏約始終不能忘記，自身肩負的使命。即使郗嫮無辜，他還是要做出這樣的選擇。

郗嫮明白，到了此刻，她已經沒有了退路。這裏是聖靈島，裏約全部掌控。根本沒有她拒絕的權利。可她還是問了出來。

“我要是不同意，結果會如何？”

裏約道：“結果不會改變，只是心甘情願會讓你少受些苦楚。”

這一刻，郗嫮深刻地體會到了，輕易相信人帶來的苦果。

然而，一切在她闖入這裏時，早已經註定。

內心的憤怒只是一剎，郗嫮很快冷靜下來。來到島上後，從未見過島上人出手相鬥，她也把他們當成是一個善良軟弱的族群。

到了這一刻，她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族群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手段，她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過渺小。

彎刀蠢蠢欲動，郗嫮向裏約的面門出一擊。

剎那間，只見裏約只是擡手間，這一擊瞬間被化解。

那樣的度，讓郗嫮的心沈到了谷底。果然，表象都是欺騙人的。

僅是一招，就已說明一切。裏約的修為遠在她之上，在他面前，她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這個一直以笑示人的領，原來隱藏了這樣真實的一面。裏約還是初見時的他，只是眼神生了變化，周身的氣質不再是初見時的友好，和善。

自知反抗無果，郗嫮停了下來。

“我們進去吧。”裏約淡然道。

她什麽也沒有說，這一刻任何的言語都無法表述內心的絕望和蒼涼。郗嫮想，島上的一切都是假的麽。那麽可愛的萌白，是不是也不存在。一切只是欺騙她的表象，讓她沈浸在其中。

黑色的拱形門緩緩打開，裏面的一切盡收眼底。

黑色的圓形祭臺，雕刻著覆雜的紋路，周邊都是黑色的浮雕，栩栩如生。

這時候，郗嫮甚至清晰地看到，那些浮雕，有白豚的樣子，卻與他們不同。最引人註目的是，祭臺中央的雕像。

從未見到過的東西，似人非人。有著人形的樣子，可頭部，四肢卻完全不同。呲目欲裂，大口張開，似是對天怒吼。

這個雕像，在郗嫮眼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然而，裏約卻對著它跪拜下去，虔誠地以額頭觸地。

這就是禁錮他們的神靈？郗嫮心想。

果然，就聽到裏約說：“尊貴的神靈，您的祭品已帶來，請您盡情享用。”

祭臺上沒有任何變化。

裏約來到了郗嫮身邊，接下來會生什麽不言而喻。

“根本沒有其他的外來者走出去，對嗎？”

裏約點頭，“所有的外來者都是我族獲得救贖的希望，怎麽會離開。”

“祭品必須是外來者，不能是你們族人？”

裏約搖頭，“並不是如此，我族歷經數代，才找到救贖的方法，建立了這座祭臺。只要祭品合適，就能解除禁錮。你不是第一個，有可能也不是最後一個。”

在走向祭臺前，郗嫮心中的疑問找到了答案。可她的心裏越沈重。

就是這座祭臺，不知道用多少人的鮮血浸染過，卻始終沒有結束神靈的禁咒。她呢，會是最後一個嗎。即便是，又有何意義。

聖靈島上的一切皆是幻象，沒有人值得她犧牲自己。她就像個傻子般被他們愚弄，最終走向了這裏。

“為何不直接帶我來這裏？”

裏約道：“你是十年來唯一一個闖進來的，與外界封閉斷絕了十年，我們想要看看外面的人是如何生活的，與我們有何不同。”

得到這樣的答案，郗嫮怒火中燒，果然是被戲耍的對象，被人當做笑話在看。她到底是怎麽陷入這樣的困局當中的。

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那樣天真無邪的萌白，讓她的警惕心全然消失，當時孤身所處的環境，都是造成今天這個結果的因素。

直到此刻，郗嫮都不明白，她在海上飄蕩，怎麽就來到了這裏。

“你知道我是怎麽進來的嗎？”郗嫮想要弄清楚心中最後一個疑問。

裏約搖頭，“這個我完全不知。聖靈島與外界完全隔絕，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我們只知道你進來了，至於如何進來，當真不知。”

“萌白呢，她真的是個孩子嗎？”

那個可愛的小女孩，郗嫮心裏不願相信，真的不存在。

“到了現在，再說這些還有意義嗎？”裏約不答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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