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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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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中,最先知道路橋回來的人竟然是孟雅言,因為她不過是每天給路橋打一個電話,往日裏手機都關機,今天卻被人接了個正著。

如果被另外幾個人知道想要找到她不過電話那麽輕易,想必會吐血。

傀儡師雖然堅信那麽強大的前輩高人不會出現問題,可是依然惴惴不安,他聯系了自己的小叔,把事情從頭說起,剛說到路橋問他引魂木的事情就被他小叔打斷了:

“她問引魂木是一棵還是半棵?……全全啊,她的事兒你就不用摻合了,就算你死了一千次他都不會有事兒的。”

百年前引魂木被毀公輸家族滅,連這樣的事情都知道,這人的道行淩駕於整個異能者圈子之上,他一點也不擔心對方會出什麽問題,他要開始擔心的是自己的笨侄子,這麽傻的人搭上了這麽厲害的人物,變得更蠢了怎麽辦?

掛掉電話的姚錢錢一只手撓了撓頭另一只手把控魂絲從一個正在拔牙的小女孩兒身上撤了下來。

“小妹妹,我們不疼吧?”

小蘿莉眼裏含了兩泡淚看著這個笑容和藹的怪蜀黍,還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媽媽!疼!我要吃提拉米蘇~~!”

姚先生摸了摸鼻子,他的侄子還沒人家六歲小姑娘聰明,愁死了。

另一邊得到自己叔叔保證的傀儡師倒是得以安睡了。

身為言咒師的卿微在這兩個月裏連續使用自己的咒語能力,到了現在已經徹底透支,整個人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只有兩只兔子蹦蹦跳跳地守在她的旁邊。

在她的電腦屏幕上,剛剛打好的小說已經發布,危險無處不在,男主角毫不畏懼地與*oss單打獨鬥,情節寫得波瀾起伏,戰鬥從海上到陸上最後到了天上,打得難分難舍——好在,最後還是主角贏了。

只有可憐的讀者們瞪著這戰爭劇一樣的情節感覺自己幾乎是崩潰的。

這篇文是巧取豪奪的強攻弱受文啊,為什麽那只會“嚶嚶嚶”的受突然變成了超級賽亞人還會劈裏啪啦自帶閃電啊!為什麽自帶霸道總裁屬性的小攻每天就知道坐在房子的前面數花瓣“回來”“不回來”……

尼瑪!據說這個作者寫言情的時候就是一個腦洞奇大現在改寫*了怎麽是這麽一個天雷坑貨!

讀者九瓣菊大人憤憤地留言:“我就知道,蛇精病走到哪裏都是蛇精病!更蛇精病的是我,居然一路跟著也看完了……【跪】。”

這一條評論被1了四十多次。

方來來被卿微痛斥過了之後,不停的去找林卓,這也是他認為的,自己能夠找到的去尋找路橋的最好的方法,可是林卓的電話竟然早就已經失效,他思來想去,決定去找另一個能幫助他的人,這一去就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總之,所有這幾個有能力的人竟然都忘了可以每天給路橋去一個電話。

真是可喜可賀。

就這樣,路俏在孟雅言小姑娘歡悅的嘰嘰喳喳聲中,提著大包小包的特產,走在回家的路上。

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張教授與老李頭兒的離婚已經塵埃落定,孟雅言雖然並不住在那個小區,可是對這件事情卻意外的在乎。雖然,她現在還不明白自己在乎的到底是什麽,可這並不妨礙她去探聽消息,那些大媽們知道她是路俏的朋友,對於這件事情的談論也就沒有了什麽避諱。

老李頭自然不願意離婚,可是張教授的女兒就不是什麽善茬兒。身為一個不能“傳宗接代”的女兒,她從小就生活在自己父親陰陽怪氣的語言暴力中,這樣的經歷讓她變得獨立、堅強、有韌性,甚至變得有些偏激。

過去她不勸母親離婚是看在父親對她還算好的份上,沒想到這次的事情一出來,她檢查了張教授和李老頭兒名下的財產,驚怒地發現李老頭兒不僅隔三差五就提取大筆錢財交給他的親戚,更是以買保險的名義從張教授的手裏獲取了上百萬,他確實用這做了一份長期保險——如果五年後他還健在,這筆保險的受益就屬於他,可是如果他不在了,受益人就是他的大侄子。

看著這樣的東西,她們母女倆抱頭痛哭了一場之後,決定把那個男人徹底剔除出她們的生活。

在母親已經確定要離婚,女兒就第一時間拿著父親贈予他那些親戚財務的證據找到了哪些親戚。

她對他們說:“如果我的父親不離婚,那麽這些財產就都是我母親或父親的共有財產,我的母親完全可以以這些東西是雙方共有財產卻未經她允許而贈與的名義,收回你們的這些東西。到時候,我母親離婚不成你們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財帛動人心,何況敗類。於是,老李還在想著如何擺好姿態能在自己的媳婦上門道歉的時候第一時間壓制她氣勢,他所有的親戚已經為了利益,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張教授可以為了自己女兒的安穩而別無所求只想拿回自己父母的遺物,她的女兒卻不這麽想,辛苦了40年為別人作嫁,他不忍心自己的母親依然把自己看得這麽卑微。

別人吸著她的血啃著她的肉活得逍遙自在,她又怎麽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到最頭,終於讓自己無處可退了呢?

女人怎麽可以這樣對不起自己的年華呢?

所以計劃的第二步,這個女人找到了她父親當年為了升職所做的財產申報證明,裏面詳盡列明了她母親父母所留下的遺物是屬於他母親的。即使婚後多年已經是共有財產,只要有了這份證明,在財產分割的時候,他的母親,對於這些財務的分配就有了要求的權利,畢竟她的母親沒有過錯,在離婚的時候是不可能凈身出戶的。

就這樣,在李老頭那群親戚的“幫助”下,張教授以她自己完全沒有預料到的速度拿到了自己的離婚證,就在當天,她徹底搬離了這個城市,去和她的女兒一起生活。

李老頭也離開了第二退休幹部小區,因為他的房子只有居住權沒有所有權,相比較讓他住在這裏,有關部門更希望這樣的老麻煩能愉快地領取一份住房補貼住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去。老李也在他親戚的攛掇下同意了。

就這樣,他的身邊,只剩下了那一些對他的財產底細已經有所了解、並且深深覬覦的親戚們。

祝他幸福。

孟雅言也一邊說一邊驚嘆,這裏面的很多細節她根本想不明白,還是一個大媽講到興起一點點掰開揉碎地跟她說的。她覺得張教授的女兒,真是又犀利又厲害,可是說完之後又忍不住嘆息,哪有女兒會真正希望自己的父母分離呢,哪個女兒又不是被父親傷透了心之後,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永遠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寬厚肩膀呢。

這些天在網上查了太多家庭暴力和女性社會弱勢問題的孟雅言每天都會想很多,想到後來,這個還不到十七歲的少女只覺得這個社會像是一個灰色的罩子,把女人罩在裏面無處可逃,只能像是別人希望的那樣卑微地呼吸。

而這個別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她們的至親。

路俏聽到他的語音變得低沈下來,臉上也變得柔和了一點。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很多很好的父親的,他們會包容你,寵愛你,幫助你。可能,他們沒有什麽表情或者語言,但是他們的心寬厚又強大,他們的行為會像是一座豐碑,永遠的立在你的面前。”

就像她的父親之於她。

一個人只有廣闊的視野和胸懷才能看見一件事的全貌,路俏不希望小孟姑娘小小年紀困於□□之“別”,失去了自己的甜美笑容。

她的時間還是那麽豐裕,即使是要戰鬥,也要先成長成一個有頭腦的戰士。

孟雅言被她一語點撥,用腦袋和肩膀夾著電話,她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樣,這些天裏她看了太多的不好,卻忘了自己的身邊,也有好,自己的身上,也有好。

安慰完了小姑娘,路俏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又對著手機說:“晚上過來一起吃吧。”

“啊,一起吃?”孟雅言楞了一下,接著更加高興了起來。“姐你會做飯嗎?”

路俏當然不會,路橋烹飪食物的極限不過是下海的時候帶一點芥末,但是,有人會呀!

走進小區,她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拎著奶瓶子往裏走的陳大媽。

“小路呀!哎呀,小路你回來啦?小鹿你這兩個月可走的遠了。”

而路俏看見了廚藝精深陳的第一反應是,晚飯有著落了。

女孩笑瞇瞇地看著面前的老太太,一手拿過了她手裏的大的奶瓶子,然後她才簡略地說:“出了一趟遠門,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就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陳大媽開心得滿臉都是笑容。眼角的細紋都更加明晰了幾分。

高興勁兒還沒過去,老太太有絮叨了起來:

“我孫女兒放了寒假,我現在每天還得給她帶一瓶奶回來喝。哎,外面那家些牛奶是不錯啊,小路你也可以多喝點奶,上次來開講座的專家不是說了麽,小姑娘喝牛奶皮膚就好。”

皮膚白得像細瓷不會曬黑也不會起皺紋的家夥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陳大媽的建議。

牛奶挺好喝呢,她笑瞇瞇的想。

陳大媽又跟她說起了各種瑣事,這兩個月呀,那誰誰誰病了,那誰誰出去旅游帶了好東西回來,那誰誰跳舞扭了腰,養好了回來發現自己廣場舞的固定位置被人占了,說來說去,她並沒有說李大爺在離開這裏之後有的事。

這仿佛是老一輩人的習慣,大家在一起的時候互相挖苦、說說酸話是可以的。可以,但是當事情塵埃落定之後,當著晚輩的面他們不會說另一個人的淒慘。

這也可以算作是他們這一個年紀的人特有的操守與底線。

這一點,與他們相處久了的路橋非常的清楚。

陳大媽也註意到了路橋手中那個大到誇張的盒子。

白色的泡塑保溫盒,紮得嚴嚴實實的,一看分量就不輕……這是裝海鮮的盒子吧,裏面肯定有冰,肯定可沈!哎呀,我家小路就是厲害。

他們一路往前走,又遇到了張大媽陳大爺林奶奶……到了最後,是一群大爺和大媽們護送著路橋一直走回了家門口。

家門口圍著石頭棋盤新起的暖亭子裏,那群下棋的大爺們佯裝著著鎮定,其實唇角一勾眼神一飄,滿滿的都是見到她的欣喜。

拿過棋子劈裏啪啦幫一個老爺子贏了邢大爺,路俏非常豪邁地把一個泡塑箱子,放在了棋盤上,下面正巧沒有壓到僅剩的幾顆白石的棋子。

箱子一打開,裏面就是琳瑯滿目的各種大小塑料盒子,幹冰袋子放在它們的下面,在這大冬天的還能冒出一絲又一絲的白氣。

大爺大媽們都老實不客氣地圍了上來。

“這個是魚,這個是蝦,這個是什麽?”深海銀龍魚和南半球特產大龍蝦,在這些老人的嘴裏叨叨出來就好像西街菜市場十塊錢一斤還還價還能十五兩斤的小魚小蝦一樣。

陳大媽仔仔細細的看來看去,發現自己好多東西長得真稀罕,她都不認識。

寧老頭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他指著一團黑漆漆長著刺的東西說這個應該是海膽。

另有比較喜歡吃海鮮的老人又認出了海參和鮑魚,這海參和鮑魚的個頭,也太大了吧!

切成了片兒都有兩個巴掌大,這原身那可都不算是海鮮,算是怪物了。

紅白相間的巨大貝類的肉看的幾個老人為了這個到底是什麽貝類吵了起來,路俏聽著他們“扇貝”、“赤貝”、“鳥貝”地一通研究,臉上的笑容自然地深了幾分。

一群老人玩兒起了鑒別游戲,這個認出了淡菜,那個發現了牡蠣,還有人指著海星說過這大家夥。

是的,五橋帶回來的特產,全部都是海鮮,全部都是非常大只的海鮮,有一些是她在深海中自己發現的;有一些是他在歸途的時候友軍送的;也有一些,是一些人發現他在收集這些東西,又為她準備的。

總之滿滿的一個大盒子,讓這些老頭老太太們都開了眼界,馬上又要享個口福。

在房間裏的卿微睜開了眼睛,藍色的花遍布在她整張臉上。

昨天夜裏她寫小說的終於知道了路橋會安全歸來,可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她是被魚肉的香氣給生生饞醒的,陳大媽把一大截白色的魚肉放了啤酒燒出來,香的都讓人找不著北,給路橋送來的部分是魚尾巴,嫩嫩的香香的,聞著味兒就讓人知道入嘴的感覺,肯定湯汁濃郁魚肉滑嫩。

跌跌撞撞迷迷糊糊地打開門,言咒師看見她傻乎乎的包租婆端著魚站在那裏,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為什麽你一回來就給我弄好吃的!我還能不能愉快地吃垃圾食品了?!”

對面那人的回答是搖了搖手裏的用小盒子裝好的米飯:“要不要一起下來吃,還有海膽蒸蛋和宮保龍蝦球。”

海膽蒸蛋是老寧頭做的,就用海膽的原殼蒸了蛋羹,在六七分熟的時候鋪進了海膽肉,吃的就是天生天養出來的那份鹹鮮化甜美的絕妙勁兒。

幾百年才出一位的言咒師,這一代的咒星海管理人抹了一下鼻子哼了一聲:“我當然要吃了!別以為給我好吃的我就忘了你打我的事!”

咳,她不說路俏還真忘了自己怕她被牽連進來還把她打暈了。

“吃不吃?”剛剛再次拯救了世界的女人無恥地用手上的魚威脅著年輕的後輩。

“吃。”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後輩就是這麽的沒節操。

灰色的小樓因為主人的歸來再次恢覆了生機勃勃的樣子。

此時的方來來,正跟在章宿的身後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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