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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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知道，這十八層分別是什麽嗎？”江照裏也不等她們回答，悠悠說下去，“這第一層啊，叫光就居……啊，這麽說你們可能聽不懂，換個說法，拔舌地獄。”
江照裏頓了頓，滿意地看到婦人的臉色明顯變了，“這拔舌地獄嘛，顧名思義，凡誹謗害人者死後都會被打入拔舌地獄，這些人的舌頭會被小鬼拉長再慢慢拽下來，如此反覆一萬年……幾位大嬸，你們剛剛的行為，好像就是誹謗害人哦。”
婦人們的臉色幾乎是立馬就白了，面面相覷，不敢再胡亂說話。
半響，最初開口的婦人勉強道：“你……你胡說什麽呢？！我們說的都是實話……”
“是嗎？”江照裏笑了笑，“實話不實話的我不知道，幾位嬸嬸心裏有數就好，反正閻王爺到時自有決斷。”
那婦人嘴巴張合幾下，神色訕訕，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
江照裏的語氣冷下來，冷冷掃了她們一眼：“舉頭三尺有神明，以後話出口前，還是先掂量一下為妙。”
她也不管她們的反應，扭頭就帶著小孩往河的上游走。
走出去一大截，直至身後不見人影為止，才松開捂著小孩的手。
小孩眼神亮亮地看著她：“嫂嫂，你剛才好威風！”
江照裏一楞：“你都聽到了？”
小孩點頭如搗蒜。
江照裏迷惑，她不是捂住小孩耳朵了麽？
“嫂嫂你根本沒捂緊呀。”小孩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樂呵呵一笑。
“……”
她剛才確實是怕弄疼小孩，放輕了力道來著。
失策失策。
不過……
江照裏蹲下身，有些猶豫：“一一，她們剛才那些話，你不要放到心上……”
“嗯嗯，我知道的，二哥說了，毀譽從來不可聽，是非終久自分明。”小孩搖頭晃腦，說得頭頭是道，“雖然我現在不太懂這是什麽意思，但是我知道，她們說的都不是真的，二哥也說過，不用搭理她們。”
江照裏被小孩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看不出來褚允執看著高冷，還挺會教小孩的嘛。
褚一一繼續道：“而且我相信，嫂嫂才不是她們說的那樣呢，嫂嫂是世界上最美麗最溫柔的女人了！”
江照裏心裏一暖，輕捏了把小孩的臉蛋，卻沒捏出幾兩肉，一下又有些心酸，“就憑你這句話，嫂嫂給你抓最肥的魚吃。”
她站起來，低頭估摸著河裏的狀況。
這裏算是中上游了，巧的是河岸自然收窄，就像一個葫蘆上下兩個球銜接的地方，水流是湍急了點，但卻是再合適不過的捕魚地點。
說幹就幹，江照裏將從家裏帶來的工具包展開，拿出一張捕獵網和一根粗麻繩，她將麻繩間隔穿過捕獵網邊沿的網孔，繞了一圈後將繩子兩端綁住，一張簡易的漁網就做好了。
然後脫了鞋襪挽起褲腿提著漁網就往河裏走。
褚一一看著她的動作，瞪大了眼睛，一下拉住她，“嫂嫂你幹嘛？！”
江照裏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下去抓魚啊。”
褚一一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太危險了！”
江照裏就笑了，“放心，不會有事的。”
“不行！之前就有人被沖走了！”褚一一還是反對，說著，竟要拉著江照裏往回走，“嫂嫂，我不吃魚了，你別抓了，我們回去吧。”
江照裏嘆了一口氣，心說小孩實在太過懂事了，只好將那通保證的話拿出來再講一遍。
“一一，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有事的，真的。而且，吃了魚，你二哥的腿會好得快些，你不想你二哥快點好起來嗎？”
“想，可是……”
小孩還在猶豫，江照裏卻顧不得再安撫他了。
再耽擱下去，天黑了也捕不到魚，要是到時候褚允執出來尋她們，那腿傷豈不是會惡化？
“乖乖在這裏等我。”
她不顧小孩的阻攔，直接拎著網下了河。
河水冰冷，江照裏被凍了一個哆嗦，好在還能忍受。
她來時在沿路撿了幾根粗樹枝，此時便用這些樹枝將網固定在河泥裏，拉出一個截面來，又在河底摸了幾塊石頭，將沒網到的地方堵住，如此一來便在河裏形成了一個簡易的網截面。
時間一長，上游的魚順著湍急的水流下來，便會困在網中，她再一拉繩子，便能捕到了。
江照裏布置完一切，抓著留出來的麻繩上了岸，胡亂甩了幾把水便重新穿好了鞋襪。
直到這時，小孩才松了一口氣。
“看吧，我就說不會有事。”
江照裏沒等多久，網裏便有了動靜，她收了網一看，果然已經有五條肥美的魚了。
心裏一喜，道：“走，回家做魚嘍！”
褚一一也肉眼可見的歡快起來，“嫂嫂真厲害！”
誇得江照裏都不好意思了。
此時太陽已經開始落山，夕陽西斜，半掩在遠山之下，橙紅的光穿透過雲罅和山間薄霧灑在泥路上，顯出一片暖意。
這是回家的路，江照裏心裏想到，她有家了，不再是孤身一人。
當然，當霞光落在美人身上時，便是一番更美的景象了。
滇南群山薈萃，又多風雨，因而谷間常年有霧。褚允執就站在這片朦朧的霧後，靜靜地註視著江照裏二人來時的路，霞光穿透薄霧打在他身上，映著他出塵的面容，半點不似凡俗之人。
江照裏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她一下停住腳步，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原來丁達爾效應是真的很美。
科學家誠不欺我。
褚一一顯然不像她這般膚淺，一看見自家二哥便“噔噔噔”跑了過去。
“二哥！我們回來啦，嫂嫂抓了好多魚。”
小孩一直跑到褚允執身前才堪堪停下，抓著他的衣擺仰頭喜道。
褚允執也低頭看著小孩，江照裏清楚地看到，他的眉眼溫柔了一瞬。
他帶著小孩往屋內走，臨轉身前望了江照裏一眼。
江照裏被他看得一楞，隨即便聽到了小孩依舊充滿精力的聲音。
“嫂嫂，快過來呀。”小孩向她招手。
江照裏笑道：“來了。”
她把魚提到廚房，就發現她和褚一一出去的那會兒工夫，褚允執在家已經用剩下的那點米和菜燒了一鍋蔬菜粥，此時正在竈上溫著呢。
她有些意外，因為實在難以想象褚允執這樣的人站在土竈臺揮舞大鍋鏟的樣子。
“這些都是你捕的？”
褚允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腦補。
魚被江照裏隨手放到了地上，一直在網裏彈動著身體。褚允執正低頭看著它們，問道。
江照裏正欲回答，卻被小孩搶先了：“是啊，嫂嫂可厲害了！我就看著嫂嫂……然後……最後就抓到魚了……還有還有！路上我們又碰到了那幾個壞女人，說大哥和嫂嫂的壞話，嫂嫂就回她們……”
江照裏聽著小孩連珠炮似的把方才的經歷倒了個幹凈，期間還一個勁地誇她，再一看褚允執，聽得那叫一個認真專註，一下她就有點不好意思，連忙岔開話題。
“時間不早了，還是先燒飯吧。”
江照裏上輩子一個人慣了，很是擅長廚藝，五條魚自然不在話下，她用了不同的做法，煎，烤，蒸，熬，燜……雖然手邊的調料少得可憐，但也勉強像樣，看得小孩眼都直了。
她掌勺，褚允執便負責看竈火。
他的動作很熟練，塞柴火和揮蒲扇的動作不急不緩，力道恰當好處，以前應該也沒少幹。
閑話少說，一通忙碌過後，他們三人總算上了桌。
在吃飯前，江照裏忽然想到褚家大哥那空蕩蕩的供桌，便道：“要不給大哥送一條去？”
褚允執眸光微閃，忍不住又看了江照裏一眼，掩下心中的詫異後點了點頭。
江照裏卻又犯了難。
“呃……大哥喜歡什麽口味的？”
褚允執似是垂眸思索了片刻，便端起那道燜魚要往外走。
江照裏攔住他，接過魚道：“我去，你陪一一坐著。”
她將魚捧到靈堂的供桌上，又上了三炷香，回到廚房時褚允執和小孩已將碗筷都擺好了，坐在那裏等她。
她上了桌，兩人才開始動筷。
江照裏也餓狠了，顧不了吃相難看不難看，只一個勁地往嘴裏扒飯。
等她吃了個半飽，才註意到褚允執沒吃多少。他吃得慢條斯理，嘴裏的完全咽下去後才會吃下一口，還時不時給小孩挑魚肉的刺。
他的姿態是極好的，腰背挺直，衣襟不沾桌沿，兩只手規規矩矩地放在桌上，手指蔥白而節骨分明，就是太瘦了，拿筷子的時候青筋與骨頭凸顯。他夾菜的動作很輕，筷子與碗之間不會發出丁點碰撞聲。
江照裏不禁腹誹，這哪像是山溝裏的農民，活該是京城裏的貴公子才是。
然後她便註意到了褚允執兩只手上都布滿了細碎的傷口，餘光一轉，就看到他靠放在桌沿的拐杖——嚴格來說，就是一根木棍子——上面有很多倒刺。
這拐杖也太粗制濫造了，褚允執居然能面不改色地拿上一整天，他也不知道疼？
飯後褚允執說他來洗碗，江照裏心說這和雇傭傷殘人士有什麽兩樣，便想否絕，褚允執也不爭辯，就那麽淡淡地看著她，江照裏一下就沒辦法了，只好由他去。
趁褚允執收拾碗筷的工夫，江照裏找了條幹凈的布料把他的拐杖纏了一下。
“你先將就用著，明天我去找找有沒有更好的。”
褚允執洗碗的動作頓了頓，“多謝大嫂。”
“不客氣。”江照裏拍了拍他的肩，“都是一家人，有什麽需要就和大嫂我說。”
褚允執身體微僵。
江照裏一下就意識到她的動作逾矩了，忙收回手，幹笑幾聲，“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
一邊心裏暗自懊惱，這是古代啊古代，男女授受不親。
入夜後江照裏躺在褚一一的屋裏——沒錯，褚一一的屋，誰讓她的屋就是褚家大哥的屋，頂上破了個大洞還沒修呢，褚允執就讓褚一一和自己拼床睡，把小孩的屋讓給了她。
屋外蟬鳴聲聲，江照裏半絲睡意也無，在小孩的床上翻來覆去，心裏想著這樣下去不行。
怎麽重活一世，她過得還是有一頓沒下頓的日子？
得想個法子。
她迅速盤算著，從哪裏下手好呢？
要不……先改善一下吃住條件？
【2876？】
【宿主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
【有房屋建造類書籍嗎？要適用於我現況的。】
【正在為您搜索……推薦《營造法式》，是否現在閱覽？】
江照裏想了想，【待會兒吧，有那種野菜大全啥的嗎？我要帶圖的。】
【推薦《野菜圖鑒》，是否現在閱覽？已搜集的書籍是否需要加入書架？】
【加加加。】
橫豎睡不著，江照裏幹脆讓系統把《野菜圖鑒》變成紙質書，翻看起來。她邊看邊記，也不知是不是上面畫著的野菜太過鮮嫩，看著看著居然覺得有點餓。
等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江照裏潘然醒悟，她不是饞了，她是真的餓了。
江照裏驚了，這副身體的消化能力這麽驚人的嗎？兩個小時就消化完了兩條魚三碗粥？
【叮咚！溫馨提示：2876號系統實施知識量與饑餓值等價替換原則。】
【……什麽意思？你是說我一看書就會餓？】
【是的呢。】
江照裏：……
行吧。
作者有話要說：
拔舌地獄主要參考的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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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們的臉色幾乎是立馬就白了，面面相覷，不敢再胡亂說話。
半響，最初開口的婦人勉強道：“你……你胡說什麽呢？！我們說的都是實話……”
“是嗎？”江照裏笑了笑，“實話不實話的我不知道，幾位嬸嬸心裏有數就好，反正閻王爺到時自有決斷。”
那婦人嘴巴張合幾下，神色訕訕，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
江照裏的語氣冷下來，冷冷掃了她們一眼：“舉頭三尺有神明，以後話出口前，還是先掂量一下為妙。”
她也不管她們的反應，扭頭就帶著小孩往河的上游走。
走出去一大截，直至身後不見人影為止，才松開捂著小孩的手。
小孩眼神亮亮地看著她：“嫂嫂，你剛才好威風！”
江照裏一楞：“你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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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裏迷惑，她不是捂住小孩耳朵了麽？
“嫂嫂你根本沒捂緊呀。”小孩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樂呵呵一笑。
“……”
她剛才確實是怕弄疼小孩，放輕了力道來著。
失策失策。
不過……
江照裏蹲下身，有些猶豫：“一一，她們剛才那些話，你不要放到心上……”
“嗯嗯，我知道的，二哥說了，毀譽從來不可聽，是非終久自分明。”小孩搖頭晃腦，說得頭頭是道，“雖然我現在不太懂這是什麽意思，但是我知道，她們說的都不是真的，二哥也說過，不用搭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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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一一繼續道：“而且我相信，嫂嫂才不是她們說的那樣呢，嫂嫂是世界上最美麗最溫柔的女人了！”
江照裏心裏一暖，輕捏了把小孩的臉蛋，卻沒捏出幾兩肉，一下又有些心酸，“就憑你這句話，嫂嫂給你抓最肥的魚吃。”
她站起來，低頭估摸著河裏的狀況。
這裏算是中上游了，巧的是河岸自然收窄，就像一個葫蘆上下兩個球銜接的地方，水流是湍急了點，但卻是再合適不過的捕魚地點。
說幹就幹，江照裏將從家裏帶來的工具包展開，拿出一張捕獵網和一根粗麻繩，她將麻繩間隔穿過捕獵網邊沿的網孔，繞了一圈後將繩子兩端綁住，一張簡易的漁網就做好了。
然後脫了鞋襪挽起褲腿提著漁網就往河裏走。
褚一一看著她的動作，瞪大了眼睛，一下拉住她，“嫂嫂你幹嘛？！”
江照裏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下去抓魚啊。”
褚一一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太危險了！”
江照裏就笑了，“放心，不會有事的。”
“不行！之前就有人被沖走了！”褚一一還是反對，說著，竟要拉著江照裏往回走，“嫂嫂，我不吃魚了，你別抓了，我們回去吧。”
江照裏嘆了一口氣，心說小孩實在太過懂事了，只好將那通保證的話拿出來再講一遍。
“一一，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有事的，真的。而且，吃了魚，你二哥的腿會好得快些，你不想你二哥快點好起來嗎？”
“想，可是……”
小孩還在猶豫，江照裏卻顧不得再安撫他了。
再耽擱下去，天黑了也捕不到魚，要是到時候褚允執出來尋她們，那腿傷豈不是會惡化？
“乖乖在這裏等我。”
她不顧小孩的阻攔，直接拎著網下了河。
河水冰冷，江照裏被凍了一個哆嗦，好在還能忍受。
她來時在沿路撿了幾根粗樹枝，此時便用這些樹枝將網固定在河泥裏，拉出一個截面來，又在河底摸了幾塊石頭，將沒網到的地方堵住，如此一來便在河裏形成了一個簡易的網截面。
時間一長，上游的魚順著湍急的水流下來，便會困在網中，她再一拉繩子，便能捕到了。
江照裏布置完一切，抓著留出來的麻繩上了岸，胡亂甩了幾把水便重新穿好了鞋襪。
直到這時，小孩才松了一口氣。
“看吧，我就說不會有事。”
江照裏沒等多久，網裏便有了動靜，她收了網一看，果然已經有五條肥美的魚了。
心裏一喜，道：“走，回家做魚嘍！”
褚一一也肉眼可見的歡快起來，“嫂嫂真厲害！”
誇得江照裏都不好意思了。
此時太陽已經開始落山，夕陽西斜，半掩在遠山之下，橙紅的光穿透過雲罅和山間薄霧灑在泥路上，顯出一片暖意。
這是回家的路，江照裏心裏想到，她有家了，不再是孤身一人。
當然，當霞光落在美人身上時，便是一番更美的景象了。
滇南群山薈萃，又多風雨，因而谷間常年有霧。褚允執就站在這片朦朧的霧後，靜靜地註視著江照裏二人來時的路，霞光穿透薄霧打在他身上，映著他出塵的面容，半點不似凡俗之人。
江照裏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她一下停住腳步，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原來丁達爾效應是真的很美。
科學家誠不欺我。
褚一一顯然不像她這般膚淺，一看見自家二哥便“噔噔噔”跑了過去。
“二哥！我們回來啦，嫂嫂抓了好多魚。”
小孩一直跑到褚允執身前才堪堪停下，抓著他的衣擺仰頭喜道。
褚允執也低頭看著小孩，江照裏清楚地看到，他的眉眼溫柔了一瞬。
他帶著小孩往屋內走，臨轉身前望了江照裏一眼。
江照裏被他看得一楞，隨即便聽到了小孩依舊充滿精力的聲音。
“嫂嫂，快過來呀。”小孩向她招手。
江照裏笑道：“來了。”
她把魚提到廚房，就發現她和褚一一出去的那會兒工夫，褚允執在家已經用剩下的那點米和菜燒了一鍋蔬菜粥，此時正在竈上溫著呢。
她有些意外，因為實在難以想象褚允執這樣的人站在土竈臺揮舞大鍋鏟的樣子。
“這些都是你捕的？”
褚允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腦補。
魚被江照裏隨手放到了地上，一直在網裏彈動著身體。褚允執正低頭看著它們，問道。
江照裏正欲回答，卻被小孩搶先了：“是啊，嫂嫂可厲害了！我就看著嫂嫂……然後……最後就抓到魚了……還有還有！路上我們又碰到了那幾個壞女人，說大哥和嫂嫂的壞話，嫂嫂就回她們……”
江照裏聽著小孩連珠炮似的把方才的經歷倒了個幹凈，期間還一個勁地誇她，再一看褚允執，聽得那叫一個認真專註，一下她就有點不好意思，連忙岔開話題。
“時間不早了，還是先燒飯吧。”
江照裏上輩子一個人慣了，很是擅長廚藝，五條魚自然不在話下，她用了不同的做法，煎，烤，蒸，熬，燜……雖然手邊的調料少得可憐，但也勉強像樣，看得小孩眼都直了。
她掌勺，褚允執便負責看竈火。
他的動作很熟練，塞柴火和揮蒲扇的動作不急不緩，力道恰當好處，以前應該也沒少幹。
閑話少說，一通忙碌過後，他們三人總算上了桌。
在吃飯前，江照裏忽然想到褚家大哥那空蕩蕩的供桌，便道：“要不給大哥送一條去？”
褚允執眸光微閃，忍不住又看了江照裏一眼，掩下心中的詫異後點了點頭。
江照裏卻又犯了難。
“呃……大哥喜歡什麽口味的？”
褚允執似是垂眸思索了片刻，便端起那道燜魚要往外走。
江照裏攔住他，接過魚道：“我去，你陪一一坐著。”
她將魚捧到靈堂的供桌上，又上了三炷香，回到廚房時褚允執和小孩已將碗筷都擺好了，坐在那裏等她。
她上了桌，兩人才開始動筷。
江照裏也餓狠了，顧不了吃相難看不難看，只一個勁地往嘴裏扒飯。
等她吃了個半飽，才註意到褚允執沒吃多少。他吃得慢條斯理，嘴裏的完全咽下去後才會吃下一口，還時不時給小孩挑魚肉的刺。
他的姿態是極好的，腰背挺直，衣襟不沾桌沿，兩只手規規矩矩地放在桌上，手指蔥白而節骨分明，就是太瘦了，拿筷子的時候青筋與骨頭凸顯。他夾菜的動作很輕，筷子與碗之間不會發出丁點碰撞聲。
江照裏不禁腹誹，這哪像是山溝裏的農民，活該是京城裏的貴公子才是。
然後她便註意到了褚允執兩只手上都布滿了細碎的傷口，餘光一轉，就看到他靠放在桌沿的拐杖——嚴格來說，就是一根木棍子——上面有很多倒刺。
這拐杖也太粗制濫造了，褚允執居然能面不改色地拿上一整天，他也不知道疼？
飯後褚允執說他來洗碗，江照裏心說這和雇傭傷殘人士有什麽兩樣，便想否絕，褚允執也不爭辯，就那麽淡淡地看著她，江照裏一下就沒辦法了，只好由他去。
趁褚允執收拾碗筷的工夫，江照裏找了條幹凈的布料把他的拐杖纏了一下。
“你先將就用著，明天我去找找有沒有更好的。”
褚允執洗碗的動作頓了頓，“多謝大嫂。”
“不客氣。”江照裏拍了拍他的肩，“都是一家人，有什麽需要就和大嫂我說。”
褚允執身體微僵。
江照裏一下就意識到她的動作逾矩了，忙收回手，幹笑幾聲，“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
一邊心裏暗自懊惱，這是古代啊古代，男女授受不親。
入夜後江照裏躺在褚一一的屋裏——沒錯，褚一一的屋，誰讓她的屋就是褚家大哥的屋，頂上破了個大洞還沒修呢，褚允執就讓褚一一和自己拼床睡，把小孩的屋讓給了她。
屋外蟬鳴聲聲，江照裏半絲睡意也無，在小孩的床上翻來覆去，心裏想著這樣下去不行。
怎麽重活一世，她過得還是有一頓沒下頓的日子？
得想個法子。
她迅速盤算著，從哪裏下手好呢？
要不……先改善一下吃住條件？
【2876？】
【宿主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
【有房屋建造類書籍嗎？要適用於我現況的。】
【正在為您搜索……推薦《營造法式》，是否現在閱覽？】
江照裏想了想，【待會兒吧，有那種野菜大全啥的嗎？我要帶圖的。】
【推薦《野菜圖鑒》，是否現在閱覽？已搜集的書籍是否需要加入書架？】
【加加加。】
橫豎睡不著，江照裏幹脆讓系統把《野菜圖鑒》變成紙質書，翻看起來。她邊看邊記，也不知是不是上面畫著的野菜太過鮮嫩，看著看著居然覺得有點餓。
等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江照裏潘然醒悟，她不是饞了，她是真的餓了。
江照裏驚了，這副身體的消化能力這麽驚人的嗎？兩個小時就消化完了兩條魚三碗粥？
【叮咚！溫馨提示：2876號系統實施知識量與饑餓值等價替換原則。】
【……什麽意思？你是說我一看書就會餓？】
【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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