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麟果然是楊暉？”一個白色的身影坐到連晉驍旁邊的座位上，兩杯濃茶也放在了座位中間的茶幾上。

“對啊，有些事情就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連晉驍苦笑著擡起頭看著眼前一身白色黑條紋西裝的女子，“可惜，他已經不是楊暉了。”

女子聞言皺了下蛾眉，仔細瞧去，若我們用星星來比喻平常女子，那麽謝霈雅，雲卿，蘇楚甯，沈煜晴這些容貌姣好又才情出眾的就該當是月亮了，柔和皎潔，像極了兒女情長，柔情蜜意，而現在的這個女子則是太陽，不需要眾星的襯托，不需要黑夜的背景，她就是太陽，可以照亮大地，可以溫暖萬物，她自己便是一片天地，剛毅這個詞向來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可現在放在她的身上也並無不妥。

“蘇弋，那還記得我給你講的關於楊暉的事情嗎？”連晉驍突然摸不著頭腦的問了她一句，她當然記得，那時他們兩個就是按照現在這樣坐著的……

連晉驍初識沈熠麟時就是在七年前的上海，那時他十八歲，沈熠麟十六歲。沈熠麟化名楊暉，在一座碼頭當搬運工，同行的還有沈天，對了，那時的沈天叫楊光，十三歲。

七年前的連晉驍可不是現在這般的正經，在他身上印證了一句古語，“浪子回頭。”那時候的他天天與碼頭的小混混攪在一起，雖然是個大家少爺，卻一身的痞子氣，按他自己的說法，那時候崇拜的就是那些混黑道的，除暴安良，劫富濟貧，這可以顯得他很英雄，連老爺為此不知道動了多少次家法，就是拉不回他的浪子之心。

偶然有一天他與一幫小混混去碼頭幫青紅幫找人，人倒是沒有找到，卻看見一群人在毆打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他一聲令下，小混混們上去驅散了混亂的人群，本來打人的就是些碼頭的工人，沒有什麽本事，基本上就是被嚇跑的。那個小男孩蹲在捂著頭地上痛哭流涕，連晉驍走過去掰開男孩的胳膊，才看見他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眼淚還在眼眶中打轉。但是看到連晉驍，他即刻就不哭了，胡亂抹了一把鼻涕，然後豪爽的伸出手去，“我叫楊光。”

就在連晉驍詫異的功夫，另外一個男孩跑了過來，開始連晉驍沒有看到他的臉，因為他低著頭一把拉起了蹲在地上的楊光，然後才擡頭，低聲的說，“謝謝。”連晉驍在看到男孩眼睛的時候倒吸一口涼氣，那眼中的寒意，就如同一頭困獸，盯著囚禁自己的人，恨不得將他一片片撕碎，任鮮血在地面肆流。

男孩帶著楊光已經走出去好遠，連晉驍才反應過來，他急忙追過去，舔著笑臉自我介紹，“你好兄弟，我叫連晉驍，你叫什麽名字呀？”

“那時我覺得黑道上的英雄才有這樣的眼神，我還指著他領我上道呢。”連晉驍對於自己當初的想法也感到可笑之極。

死纏爛打，用這詞來形容當時的連晉驍再恰當不過，在他的糾纏下，男孩才告訴他，自己叫楊暉，楊光是他的弟弟，因為他們兄弟得罪了碼頭的工人，才會挨到毒打，而楊光的痛苦流涕，就是討饒，不想他們在糾纏，眼淚都是生生擠出來的。幾天的接觸下來，連晉驍知道了這兩個兄弟並非什麽黑道上的人，來到上海也不過是找人的，其中有一天連晉驍見識了楊暉的功夫，而那時他自以為是同齡人中功夫最好的。

還是那幫不怕事情鬧大的工人，他們平素也被欺壓慣了，見到有兩個年紀小的就想倚老賣老，讓他們多幹活，楊暉倒是什麽也沒有說，他來上海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不想惹是生非，但是楊光年紀太小了，多抗了幾包麻袋就受不了了，暗自罵氣人來，被聽了去，一夥工人又集中在一起，他們兩個，就是眼中的玩物。

十幾個壯小夥子或者中年人楞是沒有打過楊暉，他們雖然有的是力氣，卻沒有料到楊暉為了這次的上海之行，準備了十年。“我用十年的時間把自己訓練成一個職業殺手，如果連一群沒有絲毫底子的人都解決不了，那就不會行動。”這是沈熠麟後來對蘇弋說的。

“滾！”最後看著地上呻吟的人，他只狠狠的說了這一個字。

連晉驍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一種一較高下的念頭冒了出來，楊暉開始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直到連晉驍說了一句話，“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在上海的存在吧？”這些日子，連晉驍清醒的明白，楊暉來上海是有目的的，盡管他不知道那個目的是什麽，但是在他的目的達到之前，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是成功的保證。“只要你跟我比試一下，不管輸贏，我就發誓有關你的話一句也不說，打死也不說，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楊暉沒有辦法，同意了，最後的結果就是連晉驍輸了，雖然他從小打了無數次架，而且勝的居多，但是在楊暉面前都是半瓶子醋，沒有絲毫技術可言。連晉驍並沒有因為輸了而失望，相反他賭氣起來，一天到晚的在連家大院裏舞刀弄槍，“放心吧，遲早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連晉驍笑著對楊暉說。

“混賬！又玩這些沒用的東西，都給我扔出去。”那段時間連老爺吼的嗓子都啞了。

就在這打打鬧鬧中，半個月已經過去了，連晉驍熱情的把楊暉看做自己的兄弟一般，他更加好奇的是楊暉來上海的目的，幾次想要問，話到嘴邊卻還是忍住了，他明白，楊暉打認識到現在始終沒有對自己卸下防備，他不想因為一句多嘴的話就失去一個可以做兄弟的人。

這天，連晉驍仍舊去碼頭找楊暉兄弟兩個，卻被告知人已經辭去了工作，走了，至於去了哪裏沒有人問，他們也不關心。

“我找了他們一天，又不敢大張旗鼓的，怕給他們帶來麻煩，在他們失蹤的第二天，我就放棄了，他們應該是去做他們該做的事了吧。”

“在他們失蹤的第三天上午，傳出了陳疆的死訊，陳疆就是當時的上海督軍，有人說他是被一個男伶殺死的，還有人說他看中了一個小乞丐，但是人家拼死反抗，結果就把他殺了，對，陳疆喜歡男的，哼哼。至於他真正的死因沒有人知道。”

“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也沒有他們的消息，我想，他們應該安全離開上海了吧。”

“既然沈熠麟就是楊暉，我們是應該慶幸還是……”“沒有什麽好慶幸的。”連晉驍打斷了蘇弋的話，“現在回想起之前與他接觸的時候，只讓我覺得這個人殺氣太重，緊緊憑借兩個人的力量就殺了手握重兵的陳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昨天在宴會上還有私下的了解，更讓我感到此人深不可測，他隨沈傲庭混跡官場多年，心思縝密到何種程度，根本無從知曉，況且他們父子手上也沾過我們同志的血，是敵是友尚不可知。”連晉驍凝重的表情讓蘇弋的心沈了下來，她與沈熠麟沒有接觸過，唯一的了解途徑就是通過報紙，第一次是為了雲卿和王占戎大打出手，第二次是他與雲卿的各種緋聞，第三次就是昨日與蘇楚甯的婚訊，最新的報紙就擺在桌上，頭版頭條，沈熠麟摟著蘇楚甯的腰肢，側著身子，面對鏡頭，薄削的嘴唇掛著絲絲笑容，蘇楚甯也微微笑著，笑的不易察覺，風流倜儻不過如此。

“我想，見見他。”蘇弋盯著報紙，出了神，“對，我要見他，就以你未婚妻的身份。”

上午十點，謝霈雅暈乎乎的醒過來，頭有些疼，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了，就記得自己一杯一杯的灌著，蘇楚甯大紅的旗袍在眼前晃動，楚甯！想到這個名字，謝霈雅一下子清醒過來，楚甯要嫁給沈熠麟，不可以！

謝霈雅匆匆的穿了衣服，昨天晚上喝的大醉還是第一次呢，估計那身衣服也臟的不清，隨手拿起的是一套幹凈的衣裙，定是丫頭葉子放置的，這丫頭一向細心的很，討人喜歡。

雖然已經不早了，這一個上午就快過去了，謝霈雅還是決定去找蘇楚甯，她心裏清楚，蘇楚甯一定是不情願的，一定是的，前幾日她還在打聽謝霈陽的消息，怎麽會……

蘇家是靠著鴉片生意發的家，是謝默平，莫戚這些正經商人素來看不上的，而且蘇漢邠又是唯利是圖的小人，即便是現在不愁吃穿，已經成了上海灘的上等人，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他還在做著，尤其是鴉片生意。這次蘇楚甯與沈熠麟的婚事，謝霈雅便是懷疑是他賣女求榮，當然，這些話是不能這麽樣子就對蘇楚甯說的。

見到蘇楚甯的時候，她也蜷縮在床上，一身素白的睡衣，昨日那件驚艷的大紅旗袍在地上扔著，頭發淩亂的散落著。“楚甯。”謝霈雅輕聲喚了她，她緩緩擡起頭來一雙紅腫的眼睛欲說還休。“楚甯。”謝霈雅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沒有猜錯，蘇楚甯一定是被逼無奈的，她不會背叛謝霈陽的。她一把摟過床上嬌小可憐的人兒，與她一同啜泣起來。

“我去勸伯父，讓他悔了這門婚事。”謝霈雅眼眶中噙著淚珠。

“沒用的，他既然答應了沈將軍，若是反悔，將軍府也必定不答應。”蘇楚甯絕望的搖搖頭，她的夢，她的憧憬，她的謝霈陽，都在昨天成為了笑談。

謝霈雅推開她，伸手替她揩去臉頰上的淚水，自己也擦了幹凈，“楚甯，你相信我，既然伯父不能反悔，我就去找沈將軍，無論如何你不能嫁給沈熠麟！”謝霈雅的語氣中充滿了堅決，眼神也因激動而熠熠生輝，在一剎那，蘇楚甯仿佛就要看到希望。

“不行，霈雅，你不能去，沈將軍是怎樣的人，沈熠麟又是什麽人，他們做的決定旁人是動搖不了的。”終究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情，蘇楚甯甚至想到了謝霈雅被趕出將軍府時的狼狽模樣，她可是從未受過這份委屈的。謝霈雅看著她擔心的樣子，心也軟了下來，嘴裏連忙說著不會去的話，心裏卻已經下了決心。

在蘇家帶了沒有多久，謝霈雅就借口有事走了，她看不得蘇楚甯這樣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她要替哥哥搶回自己的嫂子。

站崗的士兵告訴她沈將軍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不會回來，想要見他只能等到下午，再想詢問沈傲庭去了哪裏，士兵卻什麽也不肯說了。就在謝霈雅站在將軍府門口跺腳的時候，一輛車開了過來。

“沈熠麟！”謝霈雅像是看到了一縷希望，沈傲庭不在，那麽沈熠麟也是可以的。

“嗤！”一聲緊急剎車的聲音傳來，車子剛剛擦到謝霈雅的裙擺，門口的士兵看到是沈熠麟的車，立刻將她拖到了一邊。車門一開，一個人影閃身下來，一股濃濃的香水味也隨之飄散開來，謝霈雅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剛剛去了什麽地方，幹了什麽事，耳根子不禁紅了起來。

沈熠麟向她走過來，直到幾乎貼上才停住腳步，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一雙鳳眼微挑，脈脈含情，謝霈雅心裏撲通撲通的亂跳一陣，不知怎地腳跟一軟，就向後退了一步。沈熠麟咧開了嘴，“我以為敢打我兩巴掌的女孩是怎樣的與眾不同呢，看來不過如此。”謝霈雅不敢再直視他是眼睛，地下了頭，昨天又賞了沈熠麟一巴掌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是莫淩楓說給葉子，葉子又說給她的，本來當時覺得沒有什麽，這種人就該打，可是剛剛他用那種眼神盯的自己，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謝霈雅覺得心裏發慌。

“謝小姐來將軍府有何貴幹？”沈熠麟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語氣也嚴厲了起來，仿佛剛剛的挑釁根本沒有發生過。謝霈雅心頭一緊，想起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剛剛一時緊張，竟然忘了。

“我來找你是為了楚甯。”謝霈雅重新擡起頭來，方才的慌張也不見了蹤影。沈熠麟一皺眉頭，似乎能夠想到她接下來會說什麽，“進來說。”

沈熠麟帶著她穿過一道蜿蜒曲折的回廊，不時的有身著軍裝的人向二人敬禮，然後用怪異的眼神掃她一眼，不再多看，謝霈雅心存疑慮，卻也不敢多言，她回頭看看剛剛大廳的位置，談事情不都應該在那裏進行嗎，現在沈熠麟是要帶她去那裏？

沿著回廊兩個人來到一棟三層小樓，這棟樓有些怪異，將軍府中其他建築都是標準的中式風格，紅磚綠瓦，亭臺樓閣，只有這座小樓，是西式的，看上去像是新建不久的。

一層是類似於大廳的，一張絲絨套的沙發，一張長方形的桌子，在中央偏西的地方還放置著一架鋼琴，被白色的蕾絲覆蓋著，這些就是最顯眼的東西了，簡潔幹凈，除此之外，謝霈雅還註意到這廳裏的小裝飾品都是用刀槍充當的，鋼琴後面的墻壁上掛著一把寶劍，長長的劍穗輕垂下來，不時被穿堂而過的風吹得左右搖擺，對面的櫃子上用玻璃隔出一個個小方格，裏面放置著不同種類的槍，黝黑的槍身泛著特有的金屬光澤，透出點點寒意。

“知道剛才那些人為什麽都那麽看著你嗎？”一杯水被放到謝霈雅面前，謝霈雅這才發現，這裏竟然沒有仆人，就連端茶倒水這種小事都是沈熠麟親自來的。

“為什麽？”這正是謝霈雅心中疑惑的，想起剛才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她不禁脫口而出。

“哼。”沈熠麟坐在了鋼琴前的椅子上，背對著她，緩緩的說，“因為，我從外面帶回來的女人都是來這兒的。”

“啊！”謝霈雅手一抖，那杯子裏的熱水，正好撒到她手上，水還很燙，碰到皮膚，立刻就紅了一片。“怎麽，怕了？”沈熠麟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朵旁邊響起，剛剛她正捂著被燙到的手，沒有註意到沈熠麟已經走到自己身邊，她下意識的向一旁躲了躲，緊咬著嘴唇，眼淚都快擠出來了。

沈熠麟伸出手，輕輕地把她淩亂的頭發撥到耳後，然後又附在她耳邊，用充滿引誘的聲音說，“怕嗎？”謝霈雅再也忍不住砰砰的心跳，揮手打開沈熠麟的手，噌的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面色發白，“請大公子自重！”

“哈哈哈哈。”沈熠麟狂笑起來，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瞬間變的嬉皮笑臉，“就你這樣的膽子，還敢來替蘇楚甯說情，可笑。”

謝霈雅氣結，明白過來自己又被耍了，一咬牙一跺腳，原本想好的客客氣氣的臺詞全都消失了，“沈熠麟，你覺得強迫一個根本不喜歡你的人嫁給你很有意思嗎？我告訴你，楚甯是被逼的，她真正喜歡的人是我哥哥，就算你有本事讓她嫁給你，你也不可能得到她的真心！”

聽到這些話，沈熠麟笑的更加止不住了，謝霈雅看著他笑的要肚子疼，心裏直發毛，難道剛剛自己說的是笑話嗎，“你笑什麽？”

“原來謝小姐竟是天女下凡，不食人間煙火。”沈熠麟還是笑，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看著謝霈雅楞楞的看著自己，還是不明白什麽意思，他終於止住了笑，正正衣襟，“你以為我要她喜歡我嗎？我要的是蘇家的錢，蘇家要的是將軍府的權，至於蘇楚甯心裏想的是誰，與我有什麽幹系，若不是你與莫淩楓早有婚約，說不定改日嫁給我的人就是你了。”

謝霈雅啞然，看來自己終究是不谙世事，竟連這麽簡單地緣由都看不出來，還敢這麽冒失來找沈熠麟，也難怪被嘲笑。

沈熠麟看著她站在自己面前，右手上一篇粉紅，還緊緊的咬著嘴唇，楚楚可憐，“這樣吧，看你這麽有誠意，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勸沈將軍，悔了這門親事。”謝霈雅聞言立刻又變得雀躍起來，“什麽條件，只要我能做到。”

沈熠麟看著她兩眼放光，滿臉期待，絲毫不像方才那般可憐，不禁懷疑是不是她給自己下了一個套兒，“好呀，只要你能在一個月之內讓我愛上你，我就放過蘇楚甯。”

“啊？這是什麽條件？”謝霈雅喃喃自語道，“若是你愛上我，會不會像逼楚甯那樣，比我嫁給你？”

沈熠麟一口水噴了出來，“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吧，何況就算你做到了，莫淩楓與你的婚事還擺在那裏，我又怎麽能奪人之美呢。”

謝霈雅思考了好久，沈熠麟已經不耐煩了，靠在沙發上開始閉目養神，“好，我答應你。”謝霈雅終於鄭重的答應了他，“不過你說話可要算數。”

“自然作數，好了你走吧，我就不送了。”沈熠麟擺擺手，也不看她，估計是累了吧，沒有心思再同謝霈雅玩鬧。

“可是，你讓我走了，我怎麽讓你愛上我？”謝霈雅急了，沈熠麟瞪大了眼睛，剛剛自己故意行為輕佻，她臉都紅到了脖子，現在因為一個賭竟說出這話來，真是心思單純之極了。見沈熠麟看著自己，忍俊不禁，謝霈雅這才意識到方才的話有問題，瞬間低下了頭，“我是說，那我怎麽贏。”

“那你，要留下來？”這話怎麽回答都是自己吃虧，謝霈雅正左右為難，沈熠麟也沒心思再逗她，“走吧，賭約從明天開始。”謝霈雅如蒙大赦的對他鞠了一躬，然後便快步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這謝小姐腦子缺根筋吧。”一個年輕的男聲從二樓傳來，一陣腳步聲也臨近了。

“怕是不只一根。”沈熠麟一扭身躺在了沙發上，沈天因為他這句話哈哈的笑起來。

“大哥，那事青紅幫也沒查出來什麽，我們也沒查出來，為什麽不把雲卿拽出來頂罪啊？”沈天一屁股坐在沈熠麟腳放的位置，沈熠麟伸腿便給了他一腳，沈天急忙向外坐了坐。“一個女人，無依無靠，從哪裏弄炸藥，何況，她伺候王占戎很久了，為何現在才下手……總之，把她推出去不合適。”沈熠麟閉著眼睛，讓人看不出他的神色。

“炸藥只要想弄自然弄得到，為什麽現在下手，是因為現在才弄到炸藥，總之，大哥你知道讓她背黑鍋最合適，只不過嘛。”沈天的眼中一縷戲謔劃過，“只不過大哥動了憐香惜玉的心了，舍不得。”

“她也是個可憐人。”沈熠麟出乎意料的正經讓沈天有些意外，他也不敢再說什麽，因為沈熠麟的臉色有些難看了。“大哥，那個今天連大哥請我們下午去看戲。”沈天終於說到了正題上，一張精致的請柬伸到沈熠麟面上晃了晃，見他沒有睜開眼睛，沈天只好放在了桌子上，“去還是不去。”

“自然要去。”沈熠麟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請柬上不過是一番客套，沒什麽好看。”沈天聳了聳肩，自己打開了請柬，認真的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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