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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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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熟悉你發脾氣的套路,也熟悉你喝醉時的吻】

方含章是被林微言送到家樓下的,今天是秦柳組織了個聚會,就是那個沈回音親自去機場迎接的貴客,終於回歸的演藝事業部總監,要正式回公司上班了。

剛出院的沈回音都去了,她怎麽可能不到場。她落座了就跟沈回音說自己要跟選景導演去一趟礁澤的事兒。本來只是說一聲,哪想到沈回音一聽立刻皺了眉,說換導演的事情還壓著,她怎麽就又要出遠門。

方含章本來是想跟沈回音窩在角落裏說說這些事兒怎麽解決,哪想到派對的主角可不能放過她們。那位長袖善舞的嫵媚美女秦柳,和一眾老朋友加新朋友都聊得起興,還輕而易舉就給方含章灌了酒。

方含章被送回來時,一直強調自己腦子還好使,就是身體不大聽使喚而已,催促林微言趕緊回去,把林微言關在了電梯外面。

她的確是有點晃,但還是撐著開了門,進門脫鞋,往屋裏走。

一把被抓住,拉近懷裏,臉撞上厚實的胸肌,她還以為她是沒站穩,臉朝地面摔了下去。可是有熟悉的香氣和煙草味兒,還有熟悉的溫暖氣息。

啪,燈開了。

她聽得見一聲嗚咽,是鈴鐺過來了就走掉時發出的聲音,顯然是對面這混蛋把可憐的鈴鐺弄走了。

她雙手撐開距離,卻感覺自己後背被攬著,擡起頭,看見蘇澈緊緊盯著她。她用力閉了下眼睛,又睜開,確定不是喝多了出幻覺。她腦子還清楚得很,開口就說:“請你離開。”

蘇澈聽到倒笑了,這說話軟軟的語調分明就是喝醉了,估計這丫頭還以為這句說得多有氣勢。看她眼睛裏都是霧氣,臉頰潮紅就更確定,的確是,喝多了。

“為什麽去喝酒?”蘇澈直線反應問過去,“跟誰喝的?”

方含章聽了閉上眼,偏過臉,不想理這話,雙手掙紮著要從他懷裏出來。可比說蘇澈不放手,她自己哪裏還站得穩,剛剛就是自己差點被自己絆倒,還好被蘇澈拉近了懷裏。

“方含章,我再問你一遍。”蘇澈伸手把她的臉捧回來,手就放在她耳後,捧著她的臉直視自己,“你回來是不是因為我?”

方含章看著他的眼睛,他弓著背把臉靠過來和她平視的樣子,她總是很難招架。方含章覺得他這樣拷問一個喝醉的人,實在太過分。

“我都跟你說過了,不是。”一開口就還是無波瀾的聲音。

蘇澈聽完沒有動,還是捧著她的臉看,眼神鎖住她,不讓她避開視線。方含章又閉上的眼睛,真的覺得很難受,又聽見他問:“真的麽?”

“真的。”方含章這次說得很快:“我不會為你打亂我自己的生活。“簡直是從牙根裏出去,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從在午夜航班的昏暗機艙裏遇到那一刻開始,他就像個搗蛋鬼那樣,肆無忌憚卻不自知地破壞她所有的時間表。

“我不信。”蘇澈的痞氣上來了,一臉拽,看著方含章,“你就是為了我。”

他一臉霸道又無賴,分明就是孩子氣又冒出來。方含章的胃底的酒一通燒,一股熱浪從她後背燒上來,直竄上天靈蓋,她真的是,煩躁到了臨界點。

“我為了你?”方含章仰頭嗤笑一聲,躲開他的手,“我為了回來看你風流倜儻,勾搭姑娘,對別的女人百般照顧又無情無義啊?我有病啊我?”

“白真真的事,的確是我錯了。”蘇澈再次道歉,沈聲說:“你一直都不在,我有些動搖過。可你應該知道,無論怎樣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我知道你會這樣說。他們都這麽說。“方含章苦笑了一下,徹底掙開蘇澈的手,不穩地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不再看蘇澈,她說:“我不在你身邊,是我不好,我沒資格要求你那麽多。可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這種話,真是把花心多情說得理直氣壯,我發火的話就是我想不開我強求,是我的不對了!”

“方含章,你以前——”

“從不問你那些個看起來跟你很親密的女人是誰,是吧?我就是裝得累了。我生怕你覺得我麻煩,一直裝得多大方懂事多看得開,可誰能免俗啊?我也粗俗,我也想跟其他女人劃開一個清楚分明的界限!我也虛榮,我也希望你就只是我的!對你,我酷不起來瀟灑不起來,讓你失望了,真是—— ”

方含章說得喉嚨都啞了,伸手抹了一把眼底,閉上了眼,哽咽出一句“見笑了。”

蘇澈楞在那裏,看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的她,耳邊轟鳴,完全手足無措。

方含章從來沒有說過這些,他們甚至幾乎從來沒有大的爭吵。真的,跟方含章是吵不起來的。以前嗆起來兩句,眼看就要吵起來的時候,她就會立刻說“我們不要吵“戛然而止。她一直是那麽大度心寬,沒什麽執拗欲求的樣子,淡得就像一片雲。

他現在才知道,一次又一次,她隱忍了多少。

“可能你那樣也沒什麽錯,是我要得太多太矯情,會有姑娘完完全全接受你那樣,只是我做不到。不合適,就散了也好,省得再彼此遷就爭吵。我真的太怕互相遷就多了,吵得多了,會連點好印象都留不下。”

方含章把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後,又抹了下眼底,呼出口氣來。

“是我錯了。”蘇澈垂下眼角,沈聲說完這句,看向方含章,”全是我的錯。”

方含章聽到他這句,倏地鼻頭一算,差點把眼淚逼得生生砸下來。可又想起來之前每次,只要她稍微黑了臉,他就立刻說“全是他的錯“時他討好又寵溺的表情。

那句話,有時真的只是男人用來哄人的,說得多了,早就把信用值刷爆了。

“別說了,你走吧。”方含章真的很不舒服了,剛剛猛地說了那麽多話,頭沈得要掉下來,她完全是靠意志在撐著不往地上倒,“我過不了自己這關,對不起。”

“方含章,我以後都——”

“別說了。”方含章扶著額搖了搖頭,用手指著蘇澈說:“我告訴你蘇澈,我喝多了,不能保證自己不幹出什麽過激行為來,你趕緊走!”

蘇澈本來特別愧疚,心裏特別沈重,被她這狠話說得倒突然想笑。他知道她以為這能讓人覺得她要削人了,可那軟軟的聲音出來,哪有什麽威懾力。

“你能幹什麽?“蘇澈跨了一步,就把她逼得後背抵在了墻上。

方含章被他撲面而來的氣息包裹得周圍都發燙,可早就沒力氣把頭擡起來,想擡手,就是不停使喚,動彈不了。

“咬死我是吧?”蘇澈當然熟悉她撩狠話的套路,他低著頭湊近她,手捧起她的臉,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骨節分明地托在她的頸邊動脈處,說:“行,你來吧。”

吻。

襲來的薄唇。他依然用薄荷蜂蜜的護唇膏,她的唇上還有殘留的香奈兒43號。

混著酒味兒被吃到,他的舌尖蹭了一下她的上顎,她突然還真小小咬了他的舌頭。她喉嚨幹的要死,偏偏他還使勁地吮她的唇,嘖嘖的輕微細響,一道銀絲黏在嘴角,又被他吻住。

一年多,他接了三部電視劇兩部電影,他明明每場吻戲都要吻無數次,卻好像什麽都沒有。荒了足足十六個月。

她的長睫毛刷在他的眼皮上,微微的癢。她的高鼻梁碰到他的,互相作用的力。他手伸到她背後撐著她嵌進他的胸膛,手底是分明的脊椎骨,她的腰軟得像是要仰面折過去。

然後,方含章就真的仰面軟軟地折了過去,蘇澈一把拉出她,穩穩地倒在自己懷裏,所有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蘇澈偏著頭看她,眼睛已經閉上了,輕輕拍她的臉,也沒了反應,她的呼吸很輕。

方含章,不知是醉得還是被親的,暈了過去。

轉天早上不到七點,床頭的窗戶拉了一半窗簾,一半光透過紗簾打過來,全在蘇澈臉上身上。方含章睡著睡著就要背過身去,他就把她撥回來,臉對著他的,貼很近。

昨天幫她卸妝之後就看到她嘴唇好幹,起了死皮,他用磨砂膏幫她輕輕地揉掉了。現在看起來,又是膚白唇紅的小臉兒。蘇澈看著,笑得眼睛彎了起來。

方含章手機一響,蘇澈立刻起來,下床去拿。一邊看著手機屏幕一邊往床邊走,遲遲不敢動手接,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李蘭蘭我的愛”,這個稱呼蘇澈很清楚,是她媽。

鈴鐺也湊到他腳邊,沖著電話的響聲直往上蹦,他之後彎腰安撫一下。

蘇澈想等老太太看沒人接自己掛斷,哪知道老太太特別有毅力,第一個自動掛斷了第二個接著打來了。蘇澈心一橫,動手要把手機調成靜音。手機卻從手裏被拿走了。

方含章就是本能反應,腦子完全不太清楚自己在幹嘛,拿著手機又閉上了眼,躺回了床上,說:“媽,我好困,一會兒再打給你行嗎?”

“你怎麽了?”老太太本來看她不接電話,打算上來先數落幾句的,一聽閨女那麽疲倦的聲音,立刻作罷了,“工作太辛苦啦?”

“沒有。昨天晚上朋友聚會,搞得有點晚。”

“你說說你,不要總太晚回家呀,連個男人都沒有,都沒人送你,小心再出了什麽事情吧。我前天還看了新聞說——”

“哎呦,您這又看什麽小報了,快別犯女兒被害妄想癥了!”方含章揉了揉眉心。

“說誰呢你!”老太太立刻嗆回來一句,又清了下嗓子,問:“對象的事兒還沒有眉目嗎?”

“沒有!”方含章說著翻了個身,臉壓進被子裏。

“你怎麽那麽消極怠工!“老太太又急了。

“我哪有時間,要不你去安排男的,你安排完了我就見,成嗎?”

“你說的啊。不許反悔!”老太太還真應下了,“到時候你不去再說的!”

“你放心,你安排的相親我保證去還不行嗎!”方含章說完用頭頂著床墊蹭了蹭,還是頭還疼,低下聲音,口齒不清地說:“媽,我真的好累,別說了,我掛了。”

說完還真就把電話按掉了,隨手就扔在了床墊上,躺在床上不動了。

蘇澈站床邊聽著,越聽越上火,又不能出聲制止,簡直憋屈死了。看她躺在那裏又不動了,也不忍心叫她起來問清楚那相親到底是什麽鬼。

他又坐回床上,盤起腿來,撐著下巴看她。把她散落的頭發輕輕地拿起來放好,指尖在她瓷白的側臉停了很久,才收回來。

像一陣風吹過眼前,就可以想起曾經她鉆進他懷中的溫度。

像一片光打在眼皮,就可以感受曾經她毫不吝惜給他的吻。

每一次不同時區的越洋電話,每一次急匆匆的視頻對話,每一個淩晨失眠的夜晚,每一個想起她就突然傻笑的瞬間,擠在他的思緒裏,他突然間就眼底一熱。

想吻她。

每當這種明明她就在眼前,卻極度想念的時刻,想吻她。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阿哲,他立刻起來走遠了去接。當然就是催他下樓直奔拍攝現場,他只好匆匆離開,臨走偷親在她的唇角。

方含章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下午了。她睡得不辨東西,完全是斷了片兒,連她媽李老太太那電話她都以為不過是做噩夢。呆坐在床上緩了好久才回神兒,慢慢地起來下了床。

她在衛生間一照鏡子,自己卸了妝又被換上了吊帶睡裙,再一看微微腫起來的嘴唇,腦子慢慢地轉了一圈兒,回想起來昨晚上和蘇澈鬧的那一場。

直線反應就是照自己腦袋來了一記。要死!到底還是淪為了怨婦,沒逃過那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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