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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待宰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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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棠於馬上噗嗤一笑,月光下兩只眼眸中流轉著秋波,忽而乍起一只腳來,似要踢他,到了半途又收了回去,聳聳美人肩,是個不信的樣子。

“打個賭吧,徜若我考第一,咱們就不和離,做真正的夫妻。”

“咱們難道不是夫妻?”

“糖糖,我至少有五六年不曾碰過你的身子了吧。男人長久的憋著,是要出毛病的……”話還未說完,錦棠一腳已經踩了過來,就在陳淮安的肩上踩著,揉著,使勁兒的揉:“笑話,難道你和離後哪麽多的小妾,全是用來看的?難道你的兒子,不是你自己種的?你怎的不說,你兩輩子就我一個女人?你說出來,你有臉就說出來,叫我啐你一口。呸!”

說起往事,錦棠又來氣兒了。

“我做妻的時候,你覺得黃愛蓮好,養著她做外室。等我這個潑婦走了,怎的她也不好了,家裏幾十個小妾攏不住你的心,要養陸香香做外室,你可真真兒夠不要臉的。”

真實情況究竟是什麽樣子,錦棠也不知道,陳淮安也從來不說。但她和他和離之後,相府真真兒是,一出接著一出的大戲。據說,黃愛蓮為了能攏住陳淮安的心,還養過兩個自從生來,就只吃母乳的絕色美女,為他催情添欲,說起來就叫錦棠覺得惡心。

她上輩子真是,看了一出又一出的熱鬧。

陳淮安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喚了一聲糖糖,便不再說話,牽著馬韁,緩緩的走著。

雖說如今她不恨他了,可以心平氣和的說話了,可真要躺到一張床上去,只怕還得跨過千山萬水。

陳淮安小的時候,其實還算是個聰明的孩子。三四歲的時候猶還能記得清清楚楚。

哪時候嘉雨還未出生,家裏只有他和陳嘉利。

陳嘉利因是老大,陳杭對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從小兒學《三字經》、《百家姓》,都是一句背不下來,掌心就是一戒尺。

陳嘉利於是站在那兒顫兢兢的背著,時不時的,掌心啪的一聲脆心,就是一戒尺。

而陳淮安則鉆在被窩裏,學鳥兒喳喳,學狗兒汪汪,但等到陳嘉利背不下來,大哭不止的時候,陳淮安在炕上滾來滾去,脆生生兒的背著,一句又一句,連個打結兒的時候都沒有。

到如今,這些啟蒙文章,他依舊順口就能背下來。

若非今天怕錦棠上樓之後要吃虧,從窗子上翻進萬花樓,從而看到齊梅把他的筆墨送給齊蜜過目,讓齊蜜和張寶璐熟悉他的筆跡,從而在科考的時候就把他刷下去,陳淮安猶還以為,一切不過自然而然的發生而已。

一門三兄弟,兩個齊齊進階為舉人,唯獨他一次次考試,總是墊底。

上輩子的陳淮安只當自己運氣不好,所以任憑文章做的花團錦簇,也不能為考官們賞識。

卻不知,齊梅為了打擊他進學的心,為了能把他養成個十惡不赦的壞蛋,賠上丈夫,賠上親兒子,賠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只為毀了他。

從生下來就被操縱著的人生,上輩子二百五的名次,想必也是張寶璐特地給他的。

養母耗盡自己的一生,耗光所有的一切,最終,毀了他的前半生,羅錦棠整個兒的人生。

“我要真說我沒碰過別的女人,且能證明,你又該怎麽辦?”陳淮安依舊笑問。

月光灑在他臉上,一貫的濃眉疏疏,笑面朗朗。

錦棠自油紙包裏拈了枚米花出來,本是欲吃的,突然就沒了胃口,一只米花砸在陳淮安眉間,冷冷道:“管你能不能證明,我要回家,快快兒的牽馬,帶我回家。”

月光下河水仿如一條白練,隨河而上,波光嶙嶙。

陳淮安手環著錦棠的腿,風中語氣略有些哽噎:“你會一直呆在羅家酒肆吧。”

錦棠仍在吃米花,輕輕唔了一聲。

“不要跟葛青章有太多的往來,他那個娘,一般人招架不住的。”

錦棠微微翻了個白眼兒,未接他的話。

“我或者會一段日子不在家,你勿要想我,記得勿要太操勞,那酒肆,終歸是念堂的,不是你的。”

錦棠又翻了個白眼兒,往陳淮安臉上砸了一粒米花。

她也是手癢,習慣使然,總愛欺負他。徜若是上輩子,這一下也無甚,總歸她嘴上占便宜,動手動腳,只要上了床,叫陳淮安壓著,那些便宜,他能在她身上討個翻倍兒。

可是正如陳淮安所說,他迄今沒有討到過一丁點的甜頭,從上輩子算起,至少好幾年不曾沾過她的身子,心裏憋著火兒了,沒有床上那點歡事兒做調和,他是真的受不下來,要翻臉的。

陳淮安忽而一踮腳,掰上錦棠的臉,蜜瓷似的肌膚,貼上鋒利的唇在她頰邊,輕輕磨了磨:“羅錦棠,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一回回這樣欺負我,有完沒完?”

錦棠本是側坐在馬上,叫他這樣一壓,頭比屁股還低,眼看就要掉下來了。

“你要再敢動我,小心我踩死你。”這是小哈巴狗似的威懾,腳不停勾著,她還想打陳淮安來著。

豈知他再一個仰,直接將她反壓在馬鞍上,頭在一頭兒,腿在另一頭兒。

“天為帳地為床,老子今夜就想日到你哭爹喊娘,喊親哥哥,再哭著求著,求我日你?”

陳淮安咬牙切齒,鬢邊的青筋都在突突,顯然是氣極了,隔著褲子,錦棠都能感受到他鼻腔裏的熱火,就在她此刻身體最高的位置,雙股之間徘徊。

錦棠有個沾身就軟的毛病,要真到情動處,身子纏上去,葷話說的極溜,但那是上輩子歡喜的時候,而非如今,一個對一個懷著深深的怨恨與嫌棄。

她不語,死咬著嘴唇,咬到唇皮上都崩出血來了,依舊急促的呼息著,懷裏的米花兒倒敞了口子,一枚枚往外掉著。

她倒不信了,不信這男人會三更半夜的,於這野外突外發起獸心來。

掙紮著,她直接一腳,踩在他腦門兒上。

欲火,加雜著怒火,陳淮安氣到頂冒青煙。偏偏又是月夜,四野無人,唯有狼嚎的山谷之中,她一只腳被套在馬鞍子裏,整個人倒仰在馬鞍上,一只腳還徒勞的,想要踢他。

陳淮安從腳這一側,轉到了她的頭這一側,便見錦棠兩只手撐著,艱難的想要爬起來。

她整個的腰部,恰就在弓形的馬鞍上,無處受力,爬不起來。

錦棠只覺得頰側有些熱,眼神一轉,原本在馬匹另一頭的陳淮安,不知何時,就在自己頭頂上了,她猶還艱難的掙紮著,想爬起來,偏偏他就在頭頂等著,薄而有力的唇一攬,伸手將她的腦袋一箍,長舌已經掃進了她的口腔。

男人和著草新,茶香,汗氣的覆雜味道,長舌卷過舌蕾,將她唇齒間甜米花兒的味道整個兒卷走,便在她舌蕾上狂掃著。

上輩子曾經在他這兒討到過的歡愉,幾乎是一喚即起。

他最知道她喜歡什麽,剛硬的胡茬刺在她面龐上,麻酥酥的癢意,伴著些微微的疼,偏她喜歡這種半疼半癢的酥感,忍不住就透了聲喘出來。

要真的,就在這山野之間,他把她給欺了,未和離的夫妻,她頂多罵他一頓,打他兩巴掌,可還能追究他不成?

偏他愈吻呼息愈癡,仿似惡狼攫住了一只任宰的肥羊,那種興奮,從他鼻息間噴灑的灼熱就能感覺得到,燙的她皮膚都起著細細的麻痛。

錦棠是真怒了,索性也放棄了掙紮,月光下掙著兩只眼睛,就那麽怒目盯著陳淮安,他要真的再進一步,錦棠覺得,這輩子倆人之間,就真成死仇了。

她真怒了,陳淮安便似根叫針刺到的豬尿泡,噗呲一聲,也就洩氣兒了。

猛的收了唇,他似是溺到半死,終於從河裏爬上來的溺水者,埋頭在馬鞍上緩了許久的息,道:“罷了,回去睡吧,如今天還涼,記得夜裏不要總踢被子,否則第二天肚子疼,你的宮寒,就是打小兒總愛踢被子才落下的。”

陳淮安要去一趟涼州,若情況理想,他當能給錦棠找來天地間的靈丹妙藥,幫她調理身子,幫她坐胎。

只是天地明鑒,他永遠也無法證明,除了和黃愛蓮的哪一夜,一個孩子之外,他是真的真的沒有過別的女子。

畢竟哪些妾室,都是黃愛蓮自己搞的而已,不附合世道常倫的東西,惡心人的阿物兒,每每想起來,陳淮安都由衷的想吐。

恨不能混身張滿嘴,苦於無法證實,遙遙瞧著錦棠推門進了院子,陳淮安在河畔站了至少半個時辰,憋著一腔的欲火,蹣跚著步子,回了齊高高的家。

齊高高還在秦州城,家裏按例該沒人的。

陳淮安甩著衣服進了門,覺得自己今天非得要沖個冷水澡不可。

俗話說得好,食飽衣暖之時,則生淫欲之心。

要還是上輩子家裏的婦人們整天吵吵,而他在朝如履薄冰,顫顫兢兢之時,或者說被發派到幽州等死的時候,當沒什麽淫心,一丁點兒都沒有。

但如今可不比曾經。

才二十出頭的男人,她要真的一輩子都不原諒他,難道做一輩子和尚?

進門,將身上的衣衫解了,掛在床邊,一根根扯了中衣上的帶子,解了,露出深古銅色,肌肉緊虬的臂膀來,陳淮安忽而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齊高高大約是只豬托生的,無論陳淮安把屋子收拾的怎樣整齊,他都能在半刻鐘之內,重新把它弄成個豬窩樣兒,但今天,這屋子裏似乎幹凈的有點兒太過。

一把撩開床帳,床上側蜷著個大姑娘。

待這大姑娘轉過身來,略胖微豐的身體,身上只掛著個肚兜兒。

大姑娘自己瞧著還頗有幾分委屈,極不情願似的,只有床薄被兒的床上,她也未敢蓋那薄被,將被子環在懷中,就那麽蜷著。

不用說,陰魂不散的齊梅,把齊如意給弄到齊高高家來了。

上一回這齊如意尿臟了他的床,他給燒了。但齊高高家貧,真燒了鋪蓋,倆人就得睡柴草堆子。所以,陳淮安可不敢動這動不動尿床的大姑娘。

他於是抓過中衣罩住身子,又把外衫穿到身上,系好了帶子,這才轉了把歪朽朽的凳子過來,坐到了床畔。

明滅的燭光下,他蓄了一天的胡茬格外的長,濃眉略彎,鼻剛目毅,兩只眸子略深邃。

兩手往椅背上一攤,一只朽木爛移,叫他坐出四平八穩太師椅的感覺來。

“我娘叫你來的?”陳淮安於是問道。

齊如意咬著唇,燈下垂著眉眼,點了點頭。

胖乎乎的大姑娘,頗有幾分錦棠初嫁給他時的樣子。不得不說,知子莫如母,齊梅對於他的了解,可謂深沈之極。

陳淮安一直以來,沒想過把齊梅怎麽樣,就算明知她不懷好意,一直在錦棠面前,能瞞就瞞,能隱就隱,因為畢竟是吃母乳長大的娘。

但兩廂權衡,他要真去涼州,放任齊梅在渭河縣,她總會變著法子的整治錦棠。這時候徜若他再不動手,助錦棠一臂之力,錦棠怕得叫齊梅給生吞活剝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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