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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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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成為我的盟友嗎?”

“說出你的目的。”路易還是紋絲不動:“你要做什麽,你希望我做什麽,以及一切的後果。”

“你忘了問我是誰。”神好心地提醒道。

“因為我已經猜到了。”路易望著他耳飾上的白色翅膀:“風之神使,赫爾墨斯。”

“很聰明。”赫爾墨斯從枝條上跳了下來,飄到他面前:“飛這麽遠來找你果然是對的,虔誠的副主教,你不是只相信天主嗎?為什麽這麽容易就接受了我的存在?”

“在天主面前,你們也只是比普通人類多了點法術的人類而已。”路易冷靜地指出:“也許你們和人類一樣,也是天主的造物。”

赫爾墨斯不打算和他爭辯,而是直截了當地把四元素神之爭詳細告訴了他。

“我拒絕。”路易說:“我對占領阿基坦公國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你只對宗教有興趣?真是個冷酷的宗教瘋子。”赫爾墨斯勾了勾手指,一本《聖經》浮現在空氣中:“這是阿基坦公國的教士們抄寫傳播的聖經,無論如何也要給你看一下。”

“為什麽要給我看?”路易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下意識地接過來,翻開看了看。

然後他的表情就再也不能維持冷靜了。

“這裏面全是謬誤。”他從領口拔出一枚羽毛筆,皺著眉在書頁上刷刷刷地塗改起來:“阿基坦公國的大主教、主教和教士們竟然如此失職嗎?”

“所以如果你占領了阿基坦——”

“明白了。”路易從書頁上擡起眼睛:“我加入。”

“餵,女公爵,你的追求者呢?你的騎士們呢?你的軍隊呢?”洛奇飄在空中,一路投下無數諷刺給艾莉諾:“什麽都沒有,你打算用你的愚蠢來奪回阿基坦嗎?看來你和你的愚蠢們關系不錯。”

“我有,一支,非常,精銳的,騎士團!”艾莉諾一路上撥開樹叢,邁過灌木,走得氣喘籲籲。

“是【有過】。”洛奇好心提醒:“先說好了,不要指望我替你打仗,神不會做出毆打人類軍隊這種沒有神格的事情,神只會毆打對方的神。”

“所以……我必須讓騎士團回到我的身邊。”艾莉諾停下了腳步,心事重重地咬起了手指:“我要去找他們。”

“他們現在在哪裏?”洛奇挑了挑眉毛。

“克魯茲河畔,那裏有他們自己的營地。”

“呵,你只要帶我去,然後威脅他們說——不聽從你的話的人都會被火神燒死,不就可以了?”洛奇挑了挑眉毛。

“不行。”艾莉諾咬了咬嘴唇:“我不能再次踐踏他們的尊嚴,這樣得來的騎士並不會真心為我效力……我要獨自向他們道歉,然後說服他們回來。”

艾莉諾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走進自己騎士團的營地。

她孤身一人,沒有馬車,沒有前呼後擁的侍從,沒有華麗的服飾,甚至連鞋子都沒有。

騎士們望向她的目光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你真的是……女公爵?你怎麽會在這裏?”騎士團長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

“我來向你們道歉!”艾莉諾環顧一周,用最大的聲音向所有人喊道:“我以前是那麽不稱職……我太過於重視詩歌以至於忽略了你們的感受,還錯誤地指責了你們……我現在真的非常後悔!”

“是嗎?”騎士團長看起來並沒有被她打動。

“阿基坦現在被篡權者占領了,我希望你們能再次拿起劍,和我一起奪回屬於我們的土地。”艾莉諾越說越絕望,因為她從騎士們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不信任。

“抱歉,我們沒有繼續跟隨您的打算。”騎士團長回答道,聲音冷冰冰的。

艾莉諾感覺心臟被浸入了冰水。

以前,無論她想要星星還是月亮,羅蘭或者追求者們或者騎士們都會立刻把星星月亮都包裝在漂亮的禮盒裏給她送來,而今天,騎士們居然這麽冷酷地拒絕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營地的,當她到達洛奇身邊時,太陽已經偏西。

“一看就是失敗了。”洛奇很高興又有了可以挖苦她的素材:“你這副樣子真像一只臭鼬。”

“隨便你怎麽說,白癡神。”艾莉諾懶得和他吵架,她在草地上坐下,把腦袋埋在膝蓋上:“我真的很後悔以前沒有好好珍惜他們,現在道歉也是真心的,可是他們為什麽不接受道歉?為什麽拒絕我?”

“換了我我也拒絕。”洛奇哼了一聲:“第一,騎士都要追尋強有力的領導人,你現在什麽都沒有。第二,你太醜了。”

艾莉諾頭發差點豎起來。

“你說什麽?”她從膝蓋上擡起頭,她剛才好像聽到了“醜”字?

她急急忙忙地跳起來,沖到了最近的一條小溪旁邊。

在夕陽的餘暉下,水中她的倒影滿身臟汙,頭發蓬亂,臉頰上好幾道傷痕,表情疲憊不堪,連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艾莉諾捂住臉尖叫了一聲,咚地一聲栽進了溪水裏。

夜幕降臨後,艾莉諾深吸一口氣,再次走進了營地。

她用心清洗了身體和頭發,早已撕壞的睡裙外面用藤蔓細細圍了很多圈,遮住了所有的破洞,頭上戴了一個精致的花環,嘴唇塗了野紅莓的汁液。她看上去和以前一樣漂亮。

她一步一步走向營地中央,站定,擡起一只手。

一團火焰出現在她的手心。

騎士們驚異地望向她。

“你們曾經發誓效忠我,你們曾經發誓守護阿基坦!”她用她能做到的最強烈的眼神盯著騎士隊長,問道:“騎士最重要的是什麽?”

“當然是誓言。”騎士團長回答。

“我知道你們一定會遵守誓言,因為你們是整個歐洲大陸最有風度的騎士。”艾莉諾輕輕動了動手指,讓火焰蔓延到她的全身:“難道你們願意看到篡權者奪走屬於我們的金錢和土地嗎?如果你們願意為了我,為了你們自己而戰鬥的話,火神會站在我們這邊,庇佑我們所有人!”

騎士團長望著她和她的火焰,略微思考了一下,終於抽出劍,把劍刃貼在心臟的位置,單膝跪下向她行禮。

“奪回阿基坦!”艾莉諾的外表在火焰的映襯下分外奪目,她捂住心口,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

“奪回阿基坦!”騎士們紛紛仿效了團長的動作,向她行禮。

克魯茲河流經一片廣闊平緩的坡地,坡地南邊地勢高起,形成一系列山峰。

艾莉諾帶著騎士團經過這裏時,透過茫茫晨霧中還可以看到山峰的輪廓。

再次騎上馬讓她非常開心,開心到都忘記了洛奇有多刻薄。

“為什麽我的騎士們這麽快就接受了你的存在?他們以前都是篤信天主的啊。”她擡起頭望向飄在她頭頂的洛奇,這個動作讓她的花環掉到了地上:“還有,移開一下,不要站在我頭頂!”

“不然你以為神和人的區別是什麽?”洛奇囂張地踢了踢她的發梢:“神對盟友手下的士兵有一定的精神控制作用,這也加強了軍隊的凝聚力,這點精神控制雖然不足以讓他們拋棄對天主的信仰,也足以讓他們相信我的存在,相信我的力量,聽從我和你的指揮。”

“是這樣嗎?”艾莉諾轉頭望向和她並排策馬而行的騎士團長。

“應該沒錯。”騎士團長有些困惑的點點頭:“我現在非常確信火神能幫助我們打勝仗……”

“這點精神控制有什麽用?”艾莉諾撇嘴:“在史詩《伊利亞特》裏,智慧女神雅典娜用了各種計謀,幫助希臘聯軍攻破了特洛伊,你也稍微學學人家。”

“笨蛋,自己的仗自己打去。想要幫助也行——求我啊。”洛奇放肆地笑了。

“拜托你啦!”艾莉諾眼都不眨地說,還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

和羅蘭在一起太久了,撒嬌技巧她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更何況現在是要給羅蘭報仇……

咻地一聲輕響,騎士們的矛尖和盾牌上燃起了火焰。

“恩恩,不錯,還有呢?”艾莉諾一臉期待。

“沒了,就這些。”洛奇一臉不關我事地哼起了歌。

“我們是騎士團,不是馬戲團!”艾莉諾很失望:“要你有什麽用,我還不如去街頭找個雜耍藝人呢,人家的火焰還比你旺一點。”

“你敢鄙視我的火焰?知道火焰在戰鬥中多有用嗎?”洛奇試圖恐嚇她。

“我只知道我們現在看起來像個移動的巨型燭臺!”艾莉諾被他氣死了。

“那個看起來像個移動的巨型燭臺的,是什麽?”路易指了指前面。

“洛奇。”赫爾墨斯露出了一絲微笑:“太幼稚了。”

“騎士,大約一千名,外帶一千名侍從。”路易望向火光,仔細辨認著:“重鎧甲,連他們的馬匹也披了重鎧甲,盾牌,長矛,重劍……上面燃燒著火焰”

“你再看看我們這邊。”赫爾墨斯提醒。

一千多名衣衫襤褸的教徒跟在他們身邊,僅有的武器是牛骨做的拐杖,和鞭撻自己用的荊條。

“因為時間太緊,能調動的力量就只有這麽多。”路易的灰色眼睛裏毫無愧意:“你現在是不是後悔選擇了我?”

“綜合考慮的話,你仍然是最合適的盟友。”赫爾墨斯環視著教徒們:“我想聽聽你的理由,為什麽不借一些重甲來武裝他們?”

“第一,每個重甲兵都需要一匹馬來乘騎,一到兩個侍從來背負行李武器和盾牌,而我既沒有馬,也不願意把平等的教徒們劃分為騎士和侍從。”

赫爾墨斯點點頭。

“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原因,重甲兵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但有一樣東西是他們的克星:火。”路易指了指對面的“巨型燭臺”:“金屬極容易導熱,重甲兵行動不便,在對手非常擅長火攻的時候,重甲兵將淪為鐵鍋裏的烤肉。”

“這就是為什麽洛奇那一方毫不猶豫地使用了重甲騎士。”赫爾墨斯瞇了瞇眼:“他自己就是火神,在他的法力影響下,他的士兵完全不受火焰傷害。”

“每一方都有自己的優勢。”路易望進赫爾墨斯的眼睛:“所以,風之神使赫爾墨斯,四元素中代表”氣”的神,讓我看看你的力量吧。”

兩支隊伍在河谷中相遇了。

確切地說,只有艾莉諾的騎士團是一支隊伍,路易帶來的教徒們只能算一群破破爛爛的乞丐。

“他們是你的敵人,白癡女公爵。”洛奇倒懸在空中,把嘴唇靠近她的耳邊:“看到空中那只白色的傻鳥了嗎?他是四元素神中代表”氣”的赫爾墨斯。”

“既然是敵人,那就進攻!”艾莉諾咬了咬牙,毫不猶豫地下令。

“抱歉,殿下,騎士不能主動攻擊教徒。”騎士團長把長矛紮進土地裏,在馬背上對著艾莉諾低下了頭:“這是騎士誓言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哈哈哈哈哈哈,居然對虛無縹緲的誓言頂禮膜拜。”洛奇笑得差點栽下去:“不愧是艾莉諾的手下,智商一樣一樣的。”

“如果他不是重視誓言的話,也不會回來為我效力了。”艾莉諾瞪了他一眼。

她把視線移到教徒那邊,確實,不管怎麽看,這些人都不可能對自己和騎士團造成威脅。

這樣想著,她就看到了那雙灰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滿是沈著和理智,莫名其妙讓她想起了森林中的深潭,夜色下的大海。眼睛的主人是一個蒼白纖瘦的青年男子,氣質像一棵落滿雪的松樹。

然後那雙灰色眼睛對著自己眨了眨。

與此同時,她聽到了無數道尖銳的破空聲,和微妙的氣流湧動的聲音。

緊接著是石子擊打在金屬甲胄上的咚咚響聲,非常刺耳,可以聽出石子的力道是難以想象的大。

沒等她反應過來,在她右邊的騎士團長,和在她左邊的一名騎士,已經同時墜下了馬。

她驚異地低頭看去——騎士團長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就氣絕身亡,他頭盔上的眼孔不住地湧出鮮血,是剛才的石子!石子穿透了他的眼睛,擊入了他的大腦!

可是石子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殺傷力,即使讓大力士來投擲的話,這麽小的石子……

艾莉諾再次望向教徒們,他們臟兮兮的面孔上全是堅定的神色,他們不是乞丐,他們是跋涉千裏的苦修者,為了宗教可以不顧生命。他們原本是拄著牛骨拐杖的,現在卻把它們平平地端了起來。

那牛骨拐杖,是中空的!

中空的牛骨相當於一根管子,只要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子裝進去,再用壓縮空氣的力量來發射出去的話,足夠殺死我們的騎士了……對方正是這麽做的,因為他們的神是氣火水土中代表“氣”的神,操縱空氣輕而易舉!

左邊的騎士看起來更悲慘,他還在地上瘋狂滾動著,拼命地抓撓著身下的土地和青草,嘴拼命地張張合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臉色先是蒼白,然後變得發青發紫,最後才帶著不甘的目光死去——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永遠不會閉上了。

是那個神取走了騎士身邊的空氣,讓他窒息而死!

艾莉諾渾身發軟,之前目睹羅蘭死去的絕望痛苦感又回來了,怎麽辦,怎麽辦。

“團長死了,現在我是你們唯一的指揮官。”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發顫:“總之,進攻!”

進攻是唯一的辦法,只要保持快速移動,那對方的石子就未必能精準地射進眼孔,對方抽走空氣的法力似乎也只能在一定大小的空間範圍內,只要避開那塊空間,就可以了!

“洛奇,你的火焰,我需要你的火焰!”艾莉諾擡頭大喊了起來。

“我早就說過。”洛奇打了個響指,火焰重新在騎士們的身上燃燒起來。

火焰,永遠與空氣並存,哪裏的火焰熄滅了,就說明哪裏的空氣被抽走了,用這樣的標志,可以指示著他們避開沒有空氣的空間。

“別只知道燒自己,也順便燒一燒他們啊。”艾莉諾命令著。

“笨蛋,你沒看到他們站在水裏嗎!”洛奇毫不客氣地反駁。

騎士們怒吼著沖向教徒,教徒們一邊發射著石子,一邊浸在河流中敏捷地後退,狂風吹動他們濕漉漉的長袍和頭發。一方進,一方退,這樣穩定地持續著。

艾莉諾回頭望向騎士團長和另一位騎士的屍體,卻驚異地發現那兩具屍體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她還來不及歡呼,就見那兩具屍體撿起自己的長矛,沖上前把己方的一位騎士戳下了馬。

“怎麽回事?”她聲嘶力竭地沖著洛奇大喊。

“四元素神的戰鬥中,士兵都不會死。”洛奇漫不經心地說:“被殺死的人會自動覆活,修覆所有的傷口,並加入敵方陣營。”

“那如果我們再把團長殺死一次呢?”艾莉諾一陣驚喜。

“那他就又是我們的人了。”洛奇往團長的方向點了點手指,團長的重甲再次燒成通紅的鐵板,痙攣著倒下,過了一段時間再次站起。

“你……他們這樣會很痛苦!”

“能覆活不是很好嗎?”洛奇不以為然。

“那戰鬥豈不是永遠不會結束?”艾莉諾暈了:“雙方會一直換來換去換來換去,搞得亂七八糟,永遠持續下去。”

“不,這樣反而會更快結束,因為在普通的戰鬥中,你這邊死了一個人時,只是損失了一個人而已,在現在這樣的戰鬥中,你這邊死了一個人,死掉的人會站起來殺掉更多你的人,把他們全部變成叛徒,這大大加快了你失敗的進程。”

“不要拿我當失敗者舉例子。”艾莉諾不爽地指了指前方:“我的騎士也殺了不少教徒啊。”

“總之,勝者和敗者的懸殊會更加明顯,直到所有人都被納入一方陣營為止。”洛奇說。

“那如果我死了呢?如果對方的神之盟友死了呢?”

“你們兩個的話,死了就是死了。”洛奇聳聳肩:“沒有可能覆活。”

艾莉諾很郁悶。

“聽說笨蛋都不太容易死。”洛奇好心安慰道。

“謝謝,你真是太善良了。”艾莉諾哼了一聲,揉了揉眼睛,感覺眼前一片混亂:“我已經看不清戰局了,到底誰是我的人,誰是對方的人?”

“看不明白就算了,按你的智商,輸一百次也看不明白。不過,往好處想,也許你沒等輸夠一百次就死了呢?”洛奇伸了個懶腰,像一枚彗星一樣沖向了對方的領空:“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正悠閑地站在一朵雲上,觀察著下方混亂的戰鬥。看到洛奇之後,連眼皮也沒有擡。

“赫爾墨斯!”洛奇瞇起了金色的眼睛,臉上的表情興奮而瘋狂。

一整片燃燒的火墻在天空中漸漸浮現,向著赫爾墨斯直撲下來。

赫爾墨斯只是在自己身前劃了一個圓圈,他周身像是籠罩了一層看不見的防護罩,火墻越過他的身體,或者說他的身體穿過火墻,毫發無傷。只是他腳下那朵雲就沒這麽幸運了,瞬間蒸發得無影無蹤。大地上的戰場也瞬間被火墻燒為一片焦土。

洛奇的攻擊狂放恣肆,一會兒指揮燃燒的隕石如流星般砸下,一會兒是燒融的金屬液體化作萬道長矛刺向赫爾墨斯。赫爾墨斯從容不迫地一一擋下,一支細長的手杖在他手裏漸漸顯形。

手杖是流光溢彩的深綠色,兩條蛇纏繞其上,頂端張開了一對翅膀。

卡迪瑟絲——雙蛇之杖,風之神使赫爾墨斯的標志物。

風在他們周圍狂暴地吹起來,赫爾墨斯操縱著氣流,將積雨的雲層放置在洛奇頭頂,雲中降下了混合著蛇毒的雨水。

“你還真是了解我的弱點啊。”洛奇瞇了瞇眼睛,敏捷地避開,但還是有幾滴雨水濺到了他的皮膚,瞬間發出刺耳的聲音,腐蝕出深深的血坑。

在維京神話裏諸神的國度阿斯加德,蛇毒一直被用來懲治作惡的神——事實上就只有洛奇一個。

“我都不忍心看你這麽狼狽了。”赫爾墨斯微笑地望著用快如閃電的動作躲避蛇毒的洛奇,同時把法杖抱在胸前,操縱著空中的毒液慢慢編制成一張大網。

但是還沒等毒液之網編制完成,赫爾墨斯就皺了皺眉,瞬間化作片片白羽消失在空中。

他意識到了洛奇的布局——最開始的火焰之墻並不是為了攻擊自己,而是為了燒融大地上的巖石,現在地面上、山崖上,已經被燒煉出了一片一片光滑的金屬反射壁——一整個覆雜的反射系統!極度灼熱的光線經過覆雜的反射,隨時可以從意想不到的方向刺穿自己。

艾莉諾摘下頭盔,松了一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上“戰場”,她原本以為自己也許活不過五分鐘,結果事實上,她身邊的騎士們不斷地死去又覆活,她卻僅僅受到了一點擦傷,並沒有石子射向她,風之神使也沒有抽走她的空氣。

“要不要直接攻擊他們的指揮者?”騎士團長問她。

“神之盟友嗎?”艾莉諾想起了那雙灰色的眼睛:“不,不要殺他。”

在這個時代,打仗從來沒有直接殺死對方指揮者的規矩,第一,指揮者被重重保護,很難直接越過士兵殺死他。第二,指揮者往往是身份高貴的貴族,這就意味著俘虜他可以獲得高額贖金,戰爭之後互相用俘虜換贖金已經成了公認的規矩。

但是這場戰鬥不同,和這是爭奪阿基坦公國的戰鬥……既然勝者能得到整個富饒的阿基坦公國,那再高額的贖金也是九牛一毛了。不,不對,在這裏殺死對方並打贏,未必能成功得到阿基坦,因為還有其他兩支勢力在虎視眈眈呢……正是因為這一點,不能武斷地殺死對方……未來會發生什麽難以預料。而且,對方的神之盟友,也就是那個灰眼睛……似乎非常有趣。

對方也是因為考慮了這麽多,所以沒有殺我吧?想到這裏的艾莉諾也楞了一下。

與此同時,教徒們已經通過一個狹窄的通道退入了河谷,河谷兩邊是聳立的山崖。

騎士團擺好了追擊陣型。

“等一等!不要追!”艾莉諾用盡力氣喊了出來。

她策馬沖向前去,沖到所有人面前,指了指那條狹窄的通道:“這裏,是風口!”

看到風口她才明白,一切都是對方的指揮者,那個灰色眼睛的教士的布局,他們假裝撤退,趁機把騎士團引到風口,如果在河谷中蓄積氣流,通過風口吹出的話……即使是身著重甲的騎士,在那樣的氣流面前也會變成風箱口的螞蟻,被吹飛到空中,然後摔成肉醬。

“我們需要談判!”艾莉諾篤定地說:“洛奇,先停一下好不好?”

“笨蛋!”洛奇氣急敗壞地帶著身上斑斑點點的毒液降落下來:“我差一點就可以在那只傻鳥的頭上開個洞,讓他死回奧林匹斯山了!”

“明明是你要死回阿斯加德。”赫爾墨斯謹慎地落在一塊巨石上,把被燒焦的左手藏在身後。

“同意談判。”路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風口,他獨自一人站在那裏,像是絲毫不畏懼騎士們的長矛和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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