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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旅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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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於成龍站在甲板上操縱著大船的行駛,他突然發現,新繪制的陣法,顏色居然變淡了!

於成龍立即把船體上下檢查了一遍,隔絕的陣法有三處顏色變淡,不出兩天的時間,活物的靈氣一定會被洩露出去!一想到後果,他立即用魂識將消息傳送給黑玄。

黑玄聽聞,也毫不隱瞞,把消息告訴給聚集在大廳的眾人。他環視四周,“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給大家,一個是好消息,按照這個速度,我們還有三天就能走出這個海上森林。”眾人聽聞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壞消息是,我們的船上出了奸細。有人把我們繪制的陣法破壞了,如今陣法只能再撐兩天!”黑玄說完,仔細的看著眾人,眾人表情各異。

“是誰?奸細是誰?自己站出來,我留你一個全屍!”

“我不想死!都是你們出的餿主意!我還沒飛升,我不想死!”

“不可能,黑玄先生,你不是說過這繪制陣法的顏料是特制的嗎?怎麽會被破壞呢?”

“我們趕緊逃吧!趁著現在還沒被它們發現!”

“只怕還沒出去就被刺成篩子了!”

“迎迎,我都快要死了,你就不能親我一下嗎?”

“滾!”

……

現場鬧哄哄地一片混亂,黑玄一臉沈著冷靜,“諸位不要驚慌,即使是死,不還有兩天的時間嗎?現在慌,又有什麽用?至少在死之前,我們先把奸細找出來,把他碎屍萬段,才能消去心頭之恨。”

“對!沒錯!”

“把奸細找出來!”

“黑玄先生,你知道奸細是哪個?”

“當然!”黑玄伸出修長的手指,像點菜一般,對著人群指指點點,“這個,還有那個,還有這個,對,就是你了,不用四處張望了。”眾人看著被點出來的人,眼神無不帶著怒火,跟你無冤無仇的,為什麽要害我!

被指點出來的人不樂意了,“你憑什麽說我們是奸細!”

“就是!你這是誣陷!”

“這有何難!我說好消息的時候,你們不笑,說壞消息的時候,反而竊喜。這是其一,其次是我繪制陣法的顏料,采用十級墨草、天河紅砂、沼澤瘴氣、人骨灰、百獸血、還有一些天界才有的靈草制成,顏色輕易不會變淡。除非,是有人用了只生長在鳳凰巢邊上的白蕊絲制成的汁液去塗抹。”

“那也不能就說是我們做的啊!”一個男子反駁,“剛好我就采集了白蕊絲,難道也是罪嗎?”

“你敢讓我翻開你的儲存袋嗎?”黑玄陰森森地看著他,“你既然為離恨天做事,那必然有逃跑的法寶,不如拿出來讓我們大家看看?”

幾人在眾人的圍觀中啞口無言,一個枯瘦如柴的老者突然發難,一翻身,身上便披著一件鐵銹色的大鬥篷,他比老鼠還靈敏,瞬間就逃出去,其他幾人也是同樣動作,“哈哈~你們死定了!凡是和天帝作對的人,都不得好死!”

幾人速度太快,等眾人回過神來,他們已經跑出去了,因為海上森林的關系,眾人也不敢出去追,只能看著他們逃跑嘆氣!

黑玄也不氣惱,片刻之後,和於成龍結束了‘通話’的他對眾人說,“大家放心!他們走不遠的!”如今幾人正拼命拉扯著大船,當免費的纖夫呢。

在上船之際,於成龍幾人便預見會有奸細阻礙,提前在船上繪制了困囚陣法,並且在每日的飲食中下了水晶鈴蘭的花粉——一旦想離開大船兩百米的範圍,就會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牽制,走不出方圓兩百米。也多虧了洛華和布遼贈送的水晶鈴蘭,不然去哪裏找這麽好用的東西?

大船繼續前行,只是四樓的大空間裏,眾人都沈默著,似乎有點聽天由命的感覺;又或者是看見黑玄幾人仍舊那麽精神抖擻,便覺得他們其實有解救的辦法?當然,不是沒有要鬧事撒潑,只是都被老陳幾人解決了——修為被封住,剛好可以當訓練對象。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眾人看見黑玄沒有任何動作,心都掉到了谷底。黑玄拍拍身上的灰塵,從地上站起來,走到北堂登峰面前,似笑非笑地說,“之前借走的劍,如今是不是可以歸還了呢?”

他勾勾手,北堂登峰身上突然發出一陣淺藍色的光芒,一把細長細長的寶劍自他體內出現,緩緩地飛向外面……

識貨的修士大喊,“斷水劍!”

不識貨的修士疑惑了,難道這把細劍可以砍斷海上森林?不可能吧!

眾人擠在窗口,只見那把細劍飛向於成龍,他一把接住寶劍,隨手拔出劍鞘丟在地上,他手持寶劍,以這寬闊的甲板為舞臺,在上面翩翩起舞,雖無配樂、掌聲,但身姿舒展大氣,一招一式古樸神秘,如游龍驚鴻,如行雲流水。

眾人看著他認真的舞劍姿勢,忍不住相互詢問,“他在幹什麽?”

“可能是發大招了。”但是揮舞出的招式既無劍氣也不帶寒光,這說法十分沒有說服力。

“我猜是熱身運動,準備要砍掉那些樹!”

“不可能!海上森林是砍不斷的!”

一柱香之後,於成龍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地停了下來,他以劍撐地,閉著眼睛坐在船頭,留給眾人一個高深莫測的身影。眾人面面相視,眼裏充滿了好奇,這樣就結束了?難道是臨死前的一舞?

船身上的陣法的顏色終於淡得幾近虛無,終於有人忍不住站起來往外沖,“不行,我不能坐著等死,至少要拼一拼!”

更多的人站起來往外沖,“我也是!”

“哈哈~你們死定了。”幾個奸細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只要你們都死光了,你們的身上的財寶都是我們的了!哈哈哈~”幾個奸細被囚困陣法困住,如今見時間到了,忍不住出來刷一刷存在感。

“閉嘴!”不知誰扔了一只鞋子過去。

無數直立的植物開始大幅度抖動,如同有了意識一般,開始向大船攻擊,而急性子的修士率先解除自身修為的封印,持劍向那些植物砍去——

奇跡發生了!

海上森林刺向大船,竟然撲空!而修士砍向海上森林,竟然也撲空!修士們又驚又喜,有人大著膽子伸出船外,朝海上森林摸過去,明明就在眼前,竟然摸不到!

眼前的一切,難道是幻境?有人不自覺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

黑玄解釋,“不是幻境!是斷水劍!它可以切斷時間和空間!神君把海上森林和大船之間的時間與空間切斷了!看起來一切無恙,實際上我們現在的大船和海上森林已經不在同一個時間段與空間內了,所以它們的攻擊是無效的。”

有人不滿地出聲,“那你們早應該就這樣做了!何必拿我們的命去開玩笑?”

黑玄似笑非笑,“你以為切斷時間和空間很容易嗎?要不你來試試?以你的修為,半柱香的時間都切不斷!”他望向於成龍的背影,“就連神君也是花費了大量的心神,才切斷了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如果我們還是沒有走出海上森林,那些攻擊就會變成有效的了。”

眾人沈默,承蒙青龍神君如此大的救命之恩,如果日後還另投他主,只怕也別想在修真界混下去了。

不過眼下還是出了這海上森林再說吧。

於成龍等人的運氣非常好,一天之後,大船駛出了海上森林,黑玄立即加大靈石投放,大船比離弦的箭還快,咻咻咻地一口氣跑了五百裏。

一出了危險地帶,老陳等人便很有心情的把那幾個奸細抓了起來,對他們進行慘無人道地摧殘,那幾個奸細被整得不只是把如何為離恨天做事全部抖落出來,連沒修真時偷了鄰居一只雞、報覆同門往對方碗裏吐口水這些小事情都招供了。老陳等人高高興興地把幾個奸細的財產分刮完畢,再把人交給黑玄。

至於黑玄要怎麽處理幾個奸細,呃,這個太慘無人道了,像他們這樣老實憨厚善良單純有原則有底線的人,是不會想知道的。

穿過了海上森林,按照地圖,還有大概十天的路程就到南瞻部洲了,如果方向沒有錯誤的話。

“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們就要抵達冤魂不散海域,按照地圖上說,此處有非常濃密的黑霧,一旦進入就會被它勾引、釋放出本身所做過的虧心事,如果不能真心懺悔改過,就會一直一直重覆自己所做的事情,最後被黑霧腐蝕吞沒。”

咕嚕——眾人聽完黑玄的介紹,忍不住咽咽口水,誰也不敢說自己沒做過一件虧心事,懺悔?改過?這對於強者來說,是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在沒見到冤魂不散海域之前,鄭中秋以為會是一般小說裏描寫的那樣:還沒靠近就聽到鬼哭狼嚎的慘叫,然後陰風陣陣,血腥味濃到刺鼻,氣氛被渲染得十分恐怖陰暗,不斷有黑氣冒出,人一碰到就把人拉扯進黑霧裏……

實際上,冤魂不散海域看起來不算太恐怖:好像一朵朵黑色的大雲團從天上掉落在海面上,擁擁擠擠,堆積成山。如果忽略那顏色,其實上它很有讓人上去躺一躺的誘惑力——看起來實在是太棉軟舒服了。

這樣的環境,讓眾人稍微放松了一些。大船按照原速度行駛進去,剛感覺像撞到一大團棉花,就立即陷進去了。

鄭中秋睜開眼,發現自己所處的環境變了。打量四周,雙層鐵架子床,吊扇……回到了現代!太好了!她簡直忍不住要跳躍起來!

“中秋,你怎麽還傻站著?等下院長就要來檢查了,還不趕緊把你的辮子梳好!”一個八歲大的小女孩推了推她,邊說邊整理自己的床鋪。

鄭中秋低頭,看見自己的手掌小小的,她望著那小女孩,非常激動地摟著她,“冬至,是你啊?我好想你啊!你怎麽那麽小個啊?”

“你在發什麽瘋?院長快來了!”小女孩又推了推她,“是不是發燒了?你快點把頭發梳好,等下有人來參觀,聽院長說,要是表現得好的話,可能會有人來領養我們!”冬至的臉上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鄭中秋緊緊抓住冬至的手,“今天是幾號?”

“看墻上!今天是六一兒童節,你是不是太高興了?”鄭中秋的眼神順著冬至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墻上掛著一本日歷,顯示的是一九九六年六月一日。

她想起來了!

在她七歲那年的六一,有人來參觀孤兒院,她就是那個時候被養父養母領走的!養母本來是要領走冬至的,可是被她耍了小心眼,搶走了冬至的機會。雖然冬至後來也被人領養了,可是聽說那戶人家對她特別壞,經常打罵冬至。

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也許冬至就不會過得那麽慘了。沒想到如今還有機會重新開始!這不是夢吧?鄭中秋偷偷擰了一下大腿,好疼!是真的!耶~

“中秋,你發什麽呆,走了!”冬至看見中秋發楞,便無奈地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和藹的院長一看見乖巧的冬至出現,便連忙吩咐,“冬至,你快點帶著弟弟妹妹們站好,叔叔阿姨們快到了。等下你給叔叔阿姨們表演個小節目,不要緊張。明白嗎?”說完,摸摸她的頭。

冬至可愛地點點頭。鄭中秋站在一旁,沒有出聲。前世她就是死皮賴臉地跟著冬至上臺,結果不但把表演搞砸了,氣得冬至一時忍不住叫喊了起來,還連累帶壞了眾人對冬至的印象。這次,她只要把自己當成一只安靜沈默的鵪鶉,就沒事了。

沒有了她的故意搗亂,冬至憑借乖巧的外表和清脆的嗓音,贏得了參觀者的好感。有幾戶人家甚至當場表示要收養冬至。冬至忽閃忽閃著大眼睛,抿著嘴不說話,顯得更加可愛有禮貌。連鄭中秋這個偽兒童都有點像捏一捏她的臉蛋了。

最後,冬至被一戶比較富裕的人家收養了。鄭中秋松了一口氣,比她前世養父養母家的還要好。

至於她自己,說實話,她不打算被人收養了。因為不是親生的,她總是害怕自己不夠乖巧會被養父養母退回來,所以前世活得很小心翼翼,尤其是在養母意外有了身孕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她在家裏的身份就變得更加尷尬。

冬至兩眼淚汪汪地拉著鄭中秋的手,兩步一回頭,最後在養母的安慰中,依依不舍地上了小車,離開了孤兒院。鄭中秋看著消失了的車子,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很放松。終於把心裏多年的那塊大石頭放下了。

一個慢吞吞的男低音在耳邊響起,“通過冤魂不散海域試煉!是否要登上南瞻部洲?或者可以選擇留在原有的世界?”

鄭中秋堅定地說,“去南瞻部洲!”說好了,要‘與君共明月,年年不相思’的,怎麽能反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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