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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姑,二姑姑那樣,可男人不收心,喜歡沾花惹草,根本就沒轍,除非和離。

可大多數女人都不會和離。

她站起來,與駱寶珠道:“走,金姑娘今日這麽可憐落下水了,咱們去看看。”

駱寶珠一點不知,點頭道:“好。”

寧氏,蔣婧英與那金惠瑞不熟,冒然探望只怕唐突,便沒有隨他們去。

姐妹兩個從船廂內出來,駱寶珠扶住駱寶櫻:“姐姐咱們也小心些,離欄桿遠點兒,不然被誰撞到,多可怕啊,咱們又不會游水……”她小聲道,“萬一被哪個壞人救了,就跟紫芙說得,還得嫁給他,那怎麽活。”

一席話把駱寶櫻說得直笑。

想想也是,若是英俊出眾的公子哥兒相救,或可成全一段佳話,可若換成登徒子,那真個兒是災難!

她逗駱寶珠:“珠珠啊,那要什麽樣的公子救你,你才肯嫁啊?”

“這個,當然得長得好。”駱寶珠道,“至少得跟爹爹,哥哥們或者羅哥哥一樣才行。”

竟然沒提到衛瑯,她挑眉:“難道三表哥長得不好?”

駱寶珠笑嘻嘻道:“三表哥當然好看了,可那是你的了,我提他幹什麽?”

駱寶櫻噗嗤一聲,戳她腦袋:“成天想什麽呢,什麽我的,還沒成親呢!”

兩個姑娘嘰嘰喳喳的到甲板上,剛要走上木橋,就見羅天馳的畫舫過來了,駱寶櫻自然想與弟弟說兩句話,可偏偏華榛又在,她左右為難,暗惱羅天馳怎麽成日裏跟華榛在一起,簡直就像親兄弟一樣。

故意不看華榛,她笑道:“羅公子別來無恙,一切都好嗎?”

“挺好。”羅天馳瞧著她。

聽說他們兩家定親,因賀琛的關系,他實在無法去恭賀衛瑯,可姐姐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他心裏又替她高興,恨不得等她成親那日把庫房裏的所有珍奇異寶都送給她,可這只是做夢。

他只能看她過著清貧的日子,幸好衛家富貴,往後她就不用受苦了。

年輕男人一雙眼睛似愁似怨,似喜似悲的看著自己的三姐,駱寶珠微微歪了歪頭,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湧上來,暗想難不成羅哥哥喜歡三姐嗎?往前的記憶忽地從腦海裏湧出,她記得第一次見到羅天馳,他便是來找三姐的,後來帶她騎馬,問的也是三姐的事情。

原來……

她驚詫,再看羅天馳時,便忍不住同情他,三姐要嫁人了,他這是在傷心!可她好似也幫不了忙,三姐與三表哥天作之合,哪裏有誰可以拆散呢?

羅天馳此時看向駱寶珠,笑道:“剛才船夫在玉池撈了新鮮的魚,做了魚膾,你要不要吃?”

那回在橫縣她吃了很多,好似個饞貓兒。

駱寶珠道:“吃,我喜歡吃,三姐,你也吃點兒?”

駱寶櫻好笑:“你才吃了好多寒瓜進去,又吃魚膾,小心肚子疼。”

“沒事兒的。”

“渾說,那寒瓜冰過的,魚又是生的,吃進去胃受不住。”她可不能讓駱寶珠亂吃東西,一會兒得看大夫,她道,“咱們還要去看金姑娘呢。”

“哦。”駱寶珠心想,她只能幫到這裏了,總不能強迫三姐吃羅天馳的魚吧,她朝羅天馳歉意笑笑,“羅哥哥,那只能等下回了。”

這表情,羅天馳有點兒看不明白。

不就沒吃魚嗎,又不是大事兒,可小姑娘好似欠了他什麽一樣。

三人有說有笑,把他晾在一邊,華榛冷冷道:“駱寶櫻。”

直接喊她名字,駱寶櫻眉梢一挑:“請華公子慎言!”

她仍是不看他,華榛惱得不知怎麽辦,忽地從隨從身上把金弓拿來,淩空一拋落在她面前,“這金弓送給你。”

眾人都是一驚。

那可是皇上賜予他的獎賞,無上的榮耀,他就這麽送給旁人,便是駱寶櫻也嚇一跳,暗想這東西怎麽能扔在地上?她忙蹲下把金弓拿起來,看向華榛:“你瘋了,這東西我能要?你快收回去!”

“怎麽不能要,金弓與金鞭不是一對嗎,便當是我送給你的賀禮。”

他聲音有些沙啞。

她看著他眼眸,裏面並沒有沖動,很是冷靜,好像一早就想好要把這送給她。

他就這樣專註的瞧著她,立在甲板上,身姿挺拔如青松。

駱寶櫻忽然發現他真的不是那個曾經與羅天馳一起叫著她姐姐的少年了,他早已長大,長大成了男人,或者她不該再把華榛當成原先的少年看,她緩和了神色,認真道:“這金弓我真不能收,太重了,再者,以你我的關系,也不妥當,華公子,你說是不是?”

“沒什麽不妥的,這金弓從今日起屬於你,你喜歡便留著,不喜歡,你扔入玉池都行。”

原本他贏得金弓便是為博她青睞,不然何必那麽賣力?

駱寶櫻見他那麽固執,一時不知怎麽辦好,輕聲道:“你何必……”

“何必?”華榛一笑,目光掠過站在不遠處的衛瑯,一字一頓道,“因為我喜歡你,假使你願意,我隨時可以娶你。”

當著眾人的面,他便把這話說出來,甚至在船廂裏的寧氏,蔣婧英都聽到了,蔣婧英驚詫道:“大嫂,那華公子……”

駱三姑娘不是已經定親了嗎?

寧氏嘴角一挑:“可見三姑娘多招人喜歡,你瞧瞧,定親了還有男人追到這裏。”作為女人自然是羨慕的,不過也覺著這華榛太莽撞。

她知道駱寶櫻是聰明人,定然不會主動勾搭,可旁人就難說了。

而駱寶櫻這會兒也實在惱火,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他不怕他爹打他了嗎?她氣得甚至忘了手裏拿著的金弓,急匆匆從木橋上走過去,一擡頭就看見衛瑯。

他面上看不出喜怒。

她不知說什麽。

衛瑯低頭從她手裏把金弓拿過來,想要一下子扔進玉池。

可這是皇上賜的,任誰也沒有這膽子。

“你要嗎?”他問。

平平淡淡一句,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便是駱寶珠都聽出來了,回頭朝華榛看一眼。

他仍立在那裏,一點不怕衛瑯。

駱寶珠心想,姑娘家太出眾,也不是好事兒啊,這些男人,一個個怎得如狼似虎的,她瞧著都替駱寶櫻憂心。

駱寶櫻道;“我自然不會要,只也不好處理。”

衛瑯道:“怎麽不好處理?”他用力一扔,金弓越過那木橋,直飛向華榛,引得周圍的人一聲驚呼,若不是華榛伸手接住,得硬生生砸到他身上。

沒料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也有這等力度,華榛一怔,可金弓在手,他再扔回去,就有點讓人看笑話了,因他知道,衛瑯肯定會再扔回來的。他冷笑聲,慢慢道:“駱寶櫻,我等你答覆。”

他轉身回了船廂。

遇到這樣一根筋的男人也是頭疼,駱寶櫻忍不住嘆了口氣,擡頭見衛瑯沈著臉,知曉今日這事兒叫他生氣了,她主動拉一拉他衣袖,誇讚道:“你瞄得真準呢,沒想到你有這手功夫!”

這樣討好他,以為他就能高興?有人明目張膽的來搶她未婚妻,任何男人心裏都不會舒服,不過也就那麽一點兒了,畢竟他華榛還不配來搶。

他淡淡道:“有幾位將軍指點,我隨便練了練。”

隨便練一下,能把那麽重的金弓扔那麽遠?駱寶櫻不信,肯定花費了一番功夫,只他輕描淡寫,讓別人誤以為他天資高,事實上,他真是個很勤奮的人。

她笑道:“真厲害!”

她笑顏如花,依著自己,他心頭的怒氣漸漸消淡了一些,問道:“你怎麽會出來?”

提到這個,駱寶櫻卻也有話說,斜睨他一眼,撇嘴兒道:“我打算去看看金姑娘,畢竟相識一場,不是嗎?走,你與我一起去。”

衛瑯頓住腳步:“我去看什麽?”

憑他那麽聰明的人,把前因後果仔細一想,也知道為什麽覺得古怪,因事情太過湊巧,一件件兒連在一起,假使金惠瑞沒來問簪子的事,假使她不是來欄桿邊問,假使丫環沒有端著果盤出來,假使丫環沒有摔跤,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道:“我是男人,去看一個姑娘作甚?”此時,他對那金惠瑞著實有些抵制,並不想多看她一眼。

駱寶櫻哼道:“那不是你未來二嫂?有什麽?”

眸中滿是不屑,像嗆人的辣椒,那是對他剛才生氣的回擊,他笑起來,捏捏她臉頰:“好了,華榛的事我不與你計較,畢竟你不曾……”他頓一頓,“你不可能答應吧?”

“那可說不定。”駱寶櫻道,“萬一你欺負我呢?”

兩個人打情罵俏起來,駱寶珠委實聽不得了,說道:“我,我先去看金姑娘。”

她拔腿跑了。

駱寶櫻掐他一記:“都是你害的,看看珠珠都嚇跑了。”她正色,“你不去算了,可我是必得去看一看金姑娘的。”

耍奸計沒得逞,她倒要看看金惠瑞而今是什麽心情,若有必要,她也想提醒下衛蓮,這等女人嫁入衛家,做她二嫂,她真有些覺得惡心。

☆、第 101 章

船廂內,金惠瑞受了驚嚇,正躺在榻上,身上蓋一條薄毯,蒼白的臉,惶恐的眼神,很是楚楚可憐,衛蓮以前覺得她不好相處,這會兒看著倒有些同情,坐在身邊相陪。這時朝外頭看一眼,安慰道:“已經讓畫舫靠岸了,一到哥哥便送你回去。”

母親希望哥哥娶金惠瑞,而今哥哥將她從水裏救出來,眾目睽睽之下,這嫂子也當定了。

金惠瑞沒出聲,伸手把毯子往上拉了一拉。

衛瑯剛才轉身離去的背影,深深刻在了她腦海裏,以至於後來她怎麽被救,怎麽上來,都有些模糊,因這些實在比不上她的心傷,她沒料到這男人竟然無情至此!便是一個不相熟的姑娘落在水裏,他也不該見死不救吧?

更何況她與他也算相識,而她,更是認識他六年了。

早在羅珍與他定親,眾家聚會,她瞧見他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他,雖然那時尚小,懵懵懂懂,並不那麽清楚,可一年年長大,念頭也越來越清晰,她要嫁的男人就該是衛瑯這樣的,只苦於沒有機會接近,直到衛二夫人有一日請她去衛家。

她以為她終於可以實現願望了。

她盡力的想讓三夫人喜歡她,想讓衛家的人覺得她好,誰想到那時候,衛瑯竟然已經有意中人……

還那麽喜歡,哪怕聽得她勾引太子,他也不曾計較,甚至在第二日就急著去提親。

淚珠在金惠瑞的眼眶裏打轉,她做了那麽多年的夢,終究還是破碎了,只恨她年紀小,直到這兩年才長大,若是早一些,也許就不是這個結果,看她要哭,衛蓮驚訝道:“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金惠瑞還沒有答,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是駱寶珠。

衛蓮道:“四表妹,你來看金姑娘呀?”

駱寶珠嗯一聲:“我與三姐一起來的,她正與三表哥說話,我便先行一步。”她坐在床邊詢問,“金姑娘,你如何了?”

聽到駱寶櫻也要來,金惠瑞忙擦拭眼睛:“我沒什麽,倒是勞煩你們惦記。”

“金姑娘客氣了,你出了這等事,理應問候。”

有道清脆的聲音傳來,金惠瑞擡頭一看,駱寶櫻也來了,她正立在門口,穿著件海棠紅的襦衣,素白長裙,被河風吹動,微微搖曳。她身後耀著光,陽光,河光交匯,有種她好似要淩空飛起的錯覺。

她心頭一澀,想起衛瑯對著她的模樣,難以開口。

駱寶櫻走進來,站著看她。

姑娘頭發半幹,披散著,皮膚白皙,也是有幾分動人,她轉頭問衛蓮:“你們請了金姑娘過來,而今落水,可嚴懲那丫環了?”

衛蓮挑眉道:“早懲治了,等回頭就發賣出去。”

金惠瑞忙道:“何必如此,她也不是故意的。”

駱寶櫻就笑起來:“金姑娘可真善心呢,你不想想,若不是二表哥,你此番指不定連命都沒有了,這丫環當然要懲治,不過也是奇怪,她無端端去甲板上送什麽吃的?存心害人。”

“可不是。”衛蓮嗤笑一聲,“八成是看上三哥,也不是第一回了,這些個不要臉的蹄子!”

她牽扯到衛瑯,駱寶櫻有些不悅,可衛蓮這人罷,向來如此,而今沒有衛菡在旁邊看著,說話更是肆無忌憚,哪裏會顧慮別人?但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駱寶櫻道:“我瞧著不止不要臉,眼睛也瞎,不然怎往金姑娘身上撲?”

衛蓮怔了怔。

是啊,如果勾搭衛瑯,該撲他啊!

她原本也不是善茬,立時就有些懷疑這丫環的目的。

進來三言兩語便差些把矛頭對準自己,金惠瑞暗自駭然,心想這駱寶櫻果然不一般,難怪能在宮裏引得太子刮目相看呢,她也是憑著這個勾上衛瑯的吧?只可恨他一點兒不知她的真面目。

她沈默不語,說多錯多。

見她竟不開口了,駱寶櫻道:“你落水前,三表哥說你撿到一支簪子,與我的一樣,還專程去問他,可曾找到失主了?”

這事兒衛蓮尚不知,詫異道:“是這樣嗎?”

金惠瑞暗地裏咬牙,面上很平靜:“找到了,是我一個丫環掉的。”

“丫環掉的竟然與我戴得一樣,你們金家啊,咱們真是望塵莫及。”駱寶櫻語氣略帶嘲諷。

金惠瑞不為所動,像是一點兒沒聽出來:“哪裏,只是瞧著顏色像,不過是劣質的玉而已。”

好養功,不卑不亢的,在外面一副大家閨秀模樣,才會叫衛二夫人看上她,甚至衛三夫人也與她挺親近,不過又怎麽樣?終究這出戲沒演成,駱寶櫻現在只望衛家二房能聰明些,畢竟她不好直接說金惠瑞有意圖,這種沒證據的事兒,只能靠腦子了。

外面,衛恒脫了濕透的衣服,放在欄桿上曬。

太陽熱,只一會兒功夫便半幹了,男人不像姑娘那麽講究出門還帶衣服,他又穿在身上,束好腰帶,擡頭見衛瑯與駱元昭說著話從那頭過來,臉色便陰沈了幾分。他三年前考上了進士,在戶部觀政升為主事,原也是件喜事兒,然卻被駱家兩個翰林搶足了風頭,衛老爺子成日裏誇那駱家兄弟倆有才情,他這點本事就顯得微不足道,接著衛瑯凱旋而歸,被封為左中允大學士,京都所有人又都在議論他,巴結他。

家裏大擺筵席,三房極是風光,衛老爺子也為有這個孫子而驕傲,他呢,他又一次被拋在了別人的陰影裏。

可原先,他以為像衛瑯這樣的人,不過是個榆木疙瘩,便與他那三叔一個樣。

但現實甩了他一記耳光。

衛瑯做到了大學士,早晚會入閣,成為衛老爺子這樣的重臣,而他說不定還會變成他的下屬。

衛恒有些難以接受,因他在京都本也是佼佼者,姑娘們心中最好的成親對象,他擁有英俊的外表,厚重的家世,他十八歲中舉,二十一歲被點為進士,如今不過二十四便已是京官。

這樣的條件,多少人羨慕?可衛瑯從江南一來,從始至終都是衛家最出色的一個人,別人都淹沒在他的光芒裏。

他不想打招呼,從後面走開。

不料衛蓮突地從船廂裏出來,差些與他撞一起。

“作甚呢你,毛毛躁躁的?”衛恒皺眉。

衛蓮把他拉到一邊,輕聲道:“我覺著金姑娘這事兒有詐,正想找你呢。哥哥,你想啊,她好不好的偏偏在三哥身邊掉下去,還問什麽簪子,駱寶櫻的簪子,她難道不該去問駱寶櫻?”

“你什麽意思?”衛恒問。

沒註意到哥哥的臉色,衛蓮道:“我懷疑她是故意的,她是不是想讓三哥救她啊?”

她本來就看金惠瑞不順眼,要不是母親的意思,她是不想親近的,此前被駱寶櫻那麽一點撥,她越想越覺得金惠瑞有問題,這才急忙忙出來告訴衛恒。

誰料衛恒聽完這話,猛地訓斥道:“別胡說,誰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也不知你成日裏都在想什麽,這話,你以後再也不要提!不然別怪我……”他逼近兩步,好似要揮掌一樣。

兇惡的模樣把衛蓮嚇到了,她驚恐道:“哥哥,你想打我不成?”

“我,我不是。”衛恒一個激靈,恢覆了理智,把手放在她頭頂上輕撫下道,“我只是希望你別口不擇言,金姑娘什麽出身,她有必要這樣嗎?又不是嫁不出去,你到底聽誰說的?”

好歹也是好些公子求娶的姑娘,衛蓮被他一說,又疑惑起來。

畢竟衛瑯已經定親,金惠瑞這麽做沒什麽好處,而且正如哥哥說得,她的家世也不差,又不像那些個小妾生的庶女,她囁嚅道:“我也是為你著想。”

衛恒正色道:“我知道,你曉得錯就行,進去陪金姑娘吧,她許是嚇到了。”

他救她上來的時候,她靠在他懷裏,手摟著他的腰,那麽依賴他。

她怎麽會喜歡衛瑯?難道天底下所有的姑娘就只喜歡他嗎?

絕不會的!

他不相信,轉身走了。

在湖中心的畫舫裏,華榛坐在廂內,一盅酒一盅酒的喝,羅天馳已經看著他一會兒了,此時淡淡道:“我一早說了,你還不信?駱三姑娘不可能喜歡你,你這樣魯莽,而今她也只會更厭惡。”

竟然當眾送什麽金弓,虧他做得出來!

華榛沒說話,想起衛瑯把金弓扔回來時,駱寶櫻如釋重負的表情。

她是不喜歡他,他看出來了。

他放下酒盅:“那你有什麽辦法嗎?”

羅天馳道:“你瘋了,這時候還提什麽辦法,先想想回去怎麽被你爹打吧!”

“不過挨一頓板子。”華榛嗤笑一聲,“再者,我這般做也有好處,而今名聲傳出去,個個都知道我喜歡駱寶櫻,想必家裏也不會送姑娘來,我耳根多清凈啊?就為這事兒我都被我娘煩死了。”

羅天馳無言。

華榛給他倒一盅酒:“我是真心問你,你覺得有辦法嗎?”

“沒有。”羅天馳道,“更何況,你也不是真的喜歡她。”

“你說什麽?”華榛大怒,“我這樣還不是?”

憑他的條件,心心念念只想娶駱寶櫻,這都是,他便不知哪種是了!

“不是。”羅天馳卻斬釘截鐵,若真喜歡,便不會為難她,好比駱寶櫻是他親生姐姐,他心底便想與她住一起,還跟以前一樣,可駱寶櫻不願,他不會勉強,作為弟弟,只要看她過得高興就好。

他如今能做的,便是在背後保護她。

華榛連這都做不到,何談喜歡?

“你沒瞧見她今兒生氣了?她不喜歡你這樣,你偏偏與她作對,讓她難堪,你有為她著想嗎?”

被這話問得啞口無言,華榛把酒盅在手裏轉了轉,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不喜歡自己?回想那幾次相處,沒有一次是愉快的,他總是欺負她,叫她不高興,也難怪她對著自己,沒個好臉色。

可他,卻喜歡看她這樣生動的模樣。

他又把酒一飲而盡。

已經有數月,楊立不曾好好早朝,這日歪在乾清宮內殿,正楊旭稟告事情,關於戶部庫銀進出事宜,結果楊旭沒說幾句,他就覺心煩氣躁,大約年紀真是大了,這會兒就喜歡過些輕輕松松的日子。

擺擺手打斷兒子,他道:“往後別與朕說了,一切由你做主。”

楊旭應是。

衛瑯正好這時進來,他既是大學士,自然要做分內之事與楊立講經,但楊立顯然對此並不熱衷,倒時常讓他討論話本,民建趣事,有興趣上來,甚至讓他品評書畫,但多數時候,他還是在楊旭身邊。

見到他,楊立很是親昵:“來來,我昨兒得了一副前朝書聖的碑文,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今啊,好些臨摹的惟妙惟肖,那些小子下去搜羅,常是被騙。”

衛瑯便走上來。

楊立把碑文展開予他看,楊旭在旁道:“父皇,衛大人可是為您講經的,您倒好,天天風花雪月,可埋沒衛大人一番才華了。”

楊立就笑:“什麽埋沒,前不久才打完仗回來,還不能歇息會兒?再說了,你沒少差使他做事。”忽地又想起什麽,看一眼衛瑯,與楊旭道,“他過陣子成親,你多放他幾日假,他這事兒可折騰。”

衛瑯一怔,心想怎麽折騰了?

楊立看他不明,打趣道:“不是華至他小兒子想搶人嗎?昨兒被打得今日沒法入宮,還找別的侍衛替了。”

衛瑯臉色有些尷尬,輕咳聲道:“不過是誤會。”

楊旭瞧著他,想起駱寶櫻,那會兒母後問起選誰當續弦,他並不曾答覆,誰想到沒過一陣子,就聽說衛瑯與駱寶櫻定親。其實他早該料到,這等漂亮,才名又在外的姑娘,不可能等到及笄,這不才十四嗎?

他神色淡淡:“父皇,您別拿衛大人開玩笑了。”

楊立便沒再說,催著衛瑯予他看碑文。

姑娘家重名聲,衛恒雖是做了好事,可救得金惠瑞,便碰了姑娘身子,衛二夫人那是正中下懷,見兒子也願意,與衛二老爺商量一番,很快就去金家提親。

金家這會兒也不好拿喬,如今女兒還能嫁誰?故而這親事定得異常的快,且把吉日就選在八月。等到駱寶櫻知道,都已經過去了好幾日。

她實在沒想到衛蓮,衛恒那麽笨,不過這衛二夫人吧,原本對他們駱家也談不上友好,既然非得要娶金惠瑞,自取其辱,那便娶罷,反正他們二房,三房各有自己的院落,將來她嫁過去,除了尋常敷衍下,也不用理會。

她收了手裏針線,把鞋子交予紫芙:“送去給三表哥吧。”

天天念著這鞋子,他現在能如願了。

就是不知,可會立時穿在腳上?

她抿嘴一笑。

時間飛逝而過,等過完年,到得二月底,衛家就把聘禮送了來,那天,京都多少人圍著看,吹吹打打中,奴仆們穿著紅衣挑著紅擔,排成了一條長龍,聽說這架勢,老太太心想,幸好早些騰了一個獨院出來,不然真不知道往哪裏擺呢!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誰人不說,駱寶櫻嫁得風光?

那也是他們駱家的福分!

駱寶珠嘰嘰喳喳與駱寶櫻道:“三表哥也來了,使人念禮單,好長一串呢,我看見裏面還有一家玉石屏風,刻了仙女撒花圖,漂亮的不得了!祖母看得眼饞,當時就擺在上房了,我娘那個急,有點嫌棄祖母丟臉。”

她說得繪聲繪色,駱寶櫻笑起來,可以想象這場景。

“走罷,祖母叫你出去呢。”她拉她。

駱寶櫻哎道:“急什麽?我戴個耳墜。”

對著鏡子,她給自己掛了一對珊瑚珠子。

兩人從東跨院出來,她才一露面,就看見衛瑯站在院中,一身緋紅春袍下,赫然是她去年做好的鞋子,她心想,竟然還沒有壞呀?

瞧見她揶揄的笑,衛瑯一點不在乎,他此刻滿心歡喜,因等這一日實在等得太久,幸好終於快等到了!

☆、第 102 章

因很快要成親,兩人便是見一面,也是匆匆分開,駱寶櫻走去上房,剛踏上臺階,就聽見老太太歡快的笑聲。

駱寶珠道:“從早上笑到現在了,也不知祖母口渴沒有。”

駱寶櫻噗嗤一聲:“別編排她老人家,你呀!”

駱寶珠嘆口氣:“不過等你成親,祖母肯定又是哭得傷心。”

家裏,老太太就最疼她,怎麽舍得呢?

“那你傷不傷心?”駱寶櫻問。

“我不太傷心,我已經想好了,咱們兩個離得近,我要想你了,立刻就騎著小馬去衛家。”駱寶珠搖著她衣袖,“你不會把我拒之門外吧?三姐?”小姑娘十三歲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撒起嬌來沒個完,駱寶櫻道:“你當衛家是客棧呀,要來就來,要走就走?”

“三姐!”她越發賴皮,一路拖著她衣袖走到堂屋裏,見袁氏目光飄來,方才放開。

老太太見到駱寶櫻就招手:“來來,寶櫻,坐我這兒。”她笑道,“今兒衛家送聘禮來,我想著這嫁妝也得給你看看了,你母親準備多日,你瞧瞧可喜歡。還有啊,你母親說正經人家都要帶陪房的,你看帶誰去,這家裏下人,你哪個看著順眼就帶哪個。”

聽到這話,藍翎跟紫芙下意識就挺直了身子。

她們可一直盼著去衛家呢!

可駱寶櫻沒什麽看的勁頭,實在她原先的嫁妝太豐盛了,這點兒東西不夠塞牙縫,但見那兩人都是興致勃勃,便拿了單子看,這一瞧倒有些感動。雖然她好幾次與袁氏說,不必隆重,袁氏還是與她置辦了良田,甚至還有一間鋪子,也不知從哪裏節省下的銀子買的。

“都不知說什麽好了。”她看向老太太,袁氏,正色道,“祖母,父親母親的恩情,我一定會記在心裏。”

看她領情,袁氏就笑起來:“應當的,你可是咱們家的嫡長女。”又讓她挑人。

其實駱家下人也少,就那幾個天天瞧在眼裏,駱寶櫻想一想,很快就點了八個。

袁氏暗自點點頭,從這看,就曉得駱寶櫻的眼光,平時好似天天琴棋書畫陪老太太,但事實上,下人們做事兒,她都瞧著的,可不都挑了心靈手巧的?不過衛家那麽大一家族,下人是該伶俐點兒,不能給主子惹事。

本想叮囑幾句,她也收了口,對這麽聰明的女兒,根本也無必要。

到得三月二十五,待嫁前一晚,正如駱寶珠猜得,老太太從好幾日前就開始傷心了,到這天,瞧著袁氏給駱寶櫻梳頭發,那眼淚不停得往下流,惹得駱寶櫻也跟著哭,還是駱昀與袁氏一起勸,老太太才好些,但還是拉著駱寶櫻不放。

一直陪到亥時,老太太躺下睡了,駱寶櫻才回來。

紫芙拿溫手巾給她擦了臉,嘆口氣道:“眼睛都有些腫了,姑娘快些睡才是,不然明兒不好看。”

“就那麽一點兒,對姑娘能有什麽影響,再說便真腫的厲害,去衛家也只有姑爺瞧得,姑爺哪裏會嫌棄,喜歡都來不及。”藍翎高興,那嘴兒就有些不嚴了,還敢打趣主子。

駱寶櫻啐她一口:“都下去罷!”

雖是嚴肅的語氣,可瞧著並不兇,兩個丫環笑瞇瞇退開,將門帶了起來。

然而駱寶櫻在床上翻了好幾次,都沒有睡著。

明明曉得明天會有些辛苦,該當早些入睡,她卻精神很亢奮,沒多少睡意,也許是覺得世事奇妙吧,早前喜歡衛瑯卻不曾有回應,而今換了個人仍是嫁給他。自以為是的以為拋開了這條路,努力的走著,到頭來,還是到得原先那個終點。

真是天註定啊,她瞧著淡青色的蚊帳,發了會兒呆,暗想不知他此刻在做什麽?

睡著了嗎?

不過,過了今日她就不必猜了,因為以後每日都會瞧見他,還會睡一起。她又有些臉紅,心在胸腔裏一陣亂跳,想起他炙熱的眼神,纏綿的吻,渾身忍不住發燙,好像他已經在抱著她了。

她拿被子捂住臉,側過身,閉起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身邊有人坐著,她擡手揉一揉眼睛,半明半暗裏,華榛的臉就在面前,她如同被冰水澆了一樣清醒過來,將將要喊,他輕聲道:“你明日就嫁了,你喊了,還有清白嗎?”

她抿住嘴唇,手指抓緊了被子,盯著他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只是想來瞧瞧你,你別害怕。”他半蹲在那裏,與她的臉齊平。

她不知道,他已經看了她許久。

看著她甜美的樣子,收斂了平日裏對他冷淡,對他的厭惡,然後她一睜眼,便滿是警惕。如羅天馳說的一樣,他到底往前是做錯了,可那些事兒無法挽回,他柔聲道:“我不是來欺負你的。”

那麽粗暴的人,還會有如水的時候,駱寶櫻怔了怔,放松了些道:“你不想欺負我,那你現在就該走。”

“我當然會走,但我有些話想與你說。”他極是認真,“你嫁給衛三哥之後,假使他對你不好,或是衛家對你不好,你不用受委屈,我仍是願意娶你的。”

聽著像夢話,駱寶櫻訝然:“我嫁過了,你還娶?”

“為什麽不娶,你還是你啊。”華榛道,“我不在乎這個,你也別以為我只會欺負你,我……”他頓一頓,“我也可以對你好。”

那一刻,他臉上並沒有絲毫的狂妄,莽撞,好似把心拿了出來予她看。

駱寶櫻呆住了。

他也沒再說話,蹲得累,所幸坐在地上,將臉擱在她被子上。

烏黑的頭發落於眼簾,想起那個曾經年少的孩子,曾經跟在羅天馳身後,爽朗叫著他姐姐的人,宛如昨日,她伸手輕輕碰了一下他頭上的紫金冠,柔聲道:“或許那時候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如果碰到,你好好待她。”

他悶聲道:“沒有或許,我喜歡的就是你。”

還是那麽孩子氣,可世上的事情總是瞬息萬變的,誰也不知會變成什麽樣,也許合了心意,也許遭遇絕望,誰又知道呢?她輕嘆口氣:“我明白你今日說的了,假使他對我不好,我當然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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