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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下課,他很快受到了班上勞動委員的關心。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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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釋放濃霧和效果音。不然大家都可以進去當鬼。”

夏炎提議:“先試一下走完全程大概多久,如果時間太短,你的演藝夢想可以實現。”

容舒子哈哈一笑:“好啊,我要演貞子!”

至於彭楊笙,他在鏡頭前翻了個白眼。

夏炎去了監控室,戴上耳機,與另外兩人保持通訊。

監控視頻可以看清各個房間的情況,他一邊計時一邊操作。

容舒子與彭笙一起打開門了,身後是一串攝像師。

燈光昏暗,長長的走道上浸濕血跡,踩上去濕漉漉的。兩個青年左顧右盼,進了客廳,男人向他摘下帽子,露出頭頂血淋淋的大洞。容舒子明顯嚇到了,只有彭楊笙上前去,容舒子一把抓住他:“你小心點!”

彭楊笙不耐煩:“這不是早就看過了?”

男人倒了杯茶,殷勤可怖地遞給容舒子。

“我不要!”容舒子飛快躲到彭楊笙背後。

彭楊笙思考了一下正常旅客的反應,大概率是後退逃走,他照做了,男人緊跟著他倆,嘴上喊“喝茶”,“喝茶”,叫嚷個不停。開放式廚房就在前邊,走進去又是兇殺現場,容舒子攥緊了彭笙的衣角:“操!為什麽關了燈就這麽恐怖啊!”

彭笙豎起一根手指:“不要吵。”

兩人步入走廊,夏炎按了吹煙霧的功能,一股濃煙充斥著走廊。容舒子躲在高挑青年身後,嘀嘀咕咕:“笙弟弟,你有沒有感覺走廊越來越長?”

夏炎不知道他是演的還是真的害怕,而彭楊笙在鏡頭前面沈如水,一改私下靦腆的模樣,不怕但也不理他。

彭楊笙腳步變快,徑直轉入浴室,無頭女子的屍體在浴簾下晃動著,頭顱從她指甲尖利的手中滑落,容舒子見狀嗖地竄出了浴室,在監控裏留下一道閃過的驚恐身影,他直奔樓梯口,臉色慘白。

“已經6分鐘了,”耳機裏傳出夏炎冷靜沈穩的男聲,“繼續。”

“好的。”容舒子勉強一笑。

正好彭楊笙迎面走來:“你這麽怕鬼?”

“我……沒有啊。”

“隨便你,跟緊我。”

彭楊笙上了樓梯。

樓梯一片寂靜,無事發生,變故發生在主臥。

在他倆走入主臥時,燈突然滅了,耳機裏傳出容舒子的慘叫。夏炎一邊安撫他一邊趕緊上樓,還沒進屋,悠揚詭異的鋼琴聲和女孩哭聲斷斷續續,攝像師們堵在門口。

夏炎打開手電筒晃了晃,光柱中被照亮的床上的屍塊十分可怖,又見到容舒子在房間中慌不擇路,於漆黑的床邊悶頭撞上了彭笙,兩人在黑暗中摔在一起,跌在血跡斑斑裹著斷手斷腳的大床上。

“別碰我啊啊啊啊啊!!!”

“你別壓著我……”

“啊啊啊你摸哪兒呢!”

“你快起來!”

夏炎:“……”

他心想:“這兩人節目效果一流。”

可以想象,導演一邊看屏幕一邊喊“nice!名場面!”。

他轉頭對攝像說:“上邊的燈壞了,這兒有沒有梯子?”

“沒有吧?”

攝像打開了自己的燈,勉強把臥室照亮了。兩個在黑暗中撲騰的青年已經在床邊一站一坐,臉色難看而沈默。夏炎把衣櫃打開了,打著手電筒看了看,確認通道沒有問題。

主臥的衣櫃裏是一個隱藏通道,直奔出口。

總的來說,鬼屋的路線是合理的。但是由於出現了“黑暗中的碰撞”事件,部分道具被容舒子和彭楊笙損壞了——幾個屍塊被踩破了。

容舒子連連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彭楊笙看了他一眼,面有愧色:“炎哥,這種道具哪兒能買?”

“算了。”夏炎翻開錢夾,節目組給他們的啟動資金,就一張一百塊錢,總不能買兩斤豬肉回來應付吧。他想起容舒子的貞子之夢,幹脆指揮容舒子躲在臥室裏嚇人,充當NPC。

“可是,我不會演恐怖片。”容舒子為難道。

說起來也很神奇,除了容舒子,剩下兩個人都不是學演戲的,一個歌手,一個rapper,容舒子不演誰演?

彭楊笙:“你躺床上睡覺不就好了。”

“你來躺,這裏都是血啊。”容舒子不肯。

“道具罷了。”彭楊笙嘆氣:“舒子,你好嬌氣啊。”

夏炎讓他倆好好練習嚇人,自己管鄰居借了人字梯子上去天花板檢查燈泡,燈泡估計是有點兒接觸不良,一閃一閃搞得房子裏像個夜店,萬一游客因為看不見發生踩踏事件就不好了。

這燈泡得換掉,他想著,突然感覺口袋一空——

“啊!”

伴著手機落地的聲響,一聲短促的慘叫也冒了出來。

房間裏突然安靜了。

容舒子顫抖道:“剛剛是不是有人在叫?”

“有。”彭楊笙也是面色一變。

容舒子繼續顫抖:“是攝像大哥惡作劇嗎?”

攝像機搖頭。

“那是……”

夏炎也覺得奇怪:“不是我。”

他從梯子上下來,撿起了手機。

“是不是手機叫了……”容舒子後退了一步。

“手機怎麽會叫?”彭楊笙無語了。

夏炎低下頭,發現手機剛剛彈出一個提示。

[‘摔在地上了,很痛啊qaq!!!!’你的戀人剛剛遭受重擊……]

[他生氣了,超嚴重那種!]

夏炎:“?”

在攝影機面前,他處變不驚,以上廁所做托辭,躲進隔間裏。

口袋裏的手機卻傳出陣陣哭聲和罵罵咧咧的話,響徹了整個盥洗室。

“夏炎……”

“疼……嗚嗚嗚……”

“好疼啊……”

夏炎微微一怔。

他把手機拎起來,與他平視。

“你不是手機吧。”他放慢了語速,盯著這個傳出哭泣音效的手機,眼底的興趣如有實質,“為什麽在這裏?”

“說機不說吧!”一個帶著哭腔的熟悉少年音突然尖叫,“你有沒有素質啊!”

夏炎:“……”

令玉衍附身手機?

游戲新功能解鎖?

火星撞地球?

5g走進非洲?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向男友低頭總是沒有錯的。

“對不起,你還疼嗎?”

令玉衍發出可憐的嗚咽聲音:“你說呢……”

夏炎嘆了口氣,很輕地摸了一下屏幕:“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怎麽過來的?”他斟酌著問。

☆、綜藝鬧鬼事件1

令玉衍不說話了。

夏炎仍固執地註視著手機,仿佛希望能從中看見少年的臉。

什麽也沒有。

連哭聲都消失了。好像剛剛的場景是一場夢。

撥開“戀愛百分百”游戲,系統彈出來一條提醒——

[系統已升級~]

[獲得新技能x1]

[召喚戀人(500w晉江幣)]

[冷卻時間:24h]

[是否使用召喚卡?(500w晉江幣)]

他眼前如火石擦過陡然清晰。

剛剛是召喚體驗。

這個技能的作用是——令玉衍從游戲裏游出來,活動範圍是手機。

這樣說來,之前的手機故障都有跡可循了。

他想了想,按下了是。

期待地等了幾秒鐘,手機卻一片寂靜。

[請稍等……]

游戲卡頓般不斷重覆這句提示。

夏炎十分失望:“不該對騙氪游戲抱有期待。”

回到攝像區域,另外兩個人已經坐在客廳喝茶水了,與爆頭假人坐在一起。燈光仍舊昏暗、摻了一股血色,四下寂靜,夏炎走近時,只有攝像師和道具組工作人員的呼吸聲,好像在演恐怖默劇。

容舒子不知為何又不怕了,拍了拍假人的腦袋,咧嘴一笑:“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來聊鬼故事吧。”

這是劇本的內容:“第二幕,part1:忙完鬼屋布置之後,在客廳一起講鬼故事。(重點)”

夏炎在沙發上走神,容舒子看見了,把這當做默認,至於彭楊笙,不知道有沒有看過劇本反正一聲不吭。總之三個人裏只有容舒子在絞盡腦汁符合劇情。他拍拍手說:“誰先開始?”

尷尬的沈默蔓延著。

在場的工作人員沒有不感染尷尬的,好在後期可以加入恐怖效果音,不說話就不說話吧。直到彭楊笙反應過來了,說:“從前有座山……”

“山中女鬼的傳說非常著名。一位年輕大學生到此地探險,在廢棄村莊裏遇到了穿紅鞋的女人……女人就是鬼。傳說遇到她必死無疑,奇怪的是,女人沒有殺他,反而迎他入門……”

彭楊生半點不會講故事,說得硬邦邦的,反倒配合這座鬼屋產生了奇妙的詭異感。

夏炎也跟著聽了一耳朵——一個不算恐怖的鬼故事。

某地流傳著女鬼的故事,一位大學生在村莊中的破舊遺跡中漸漸將事實查探清楚。原來她是二十年前被拐賣到大山的城市女孩,被迫留下嫁給村漢,生下兒子。她一直不曾放棄逃跑回家的念頭,恰好一位學者進山考察意外發現被囚禁的她,原來淳樸好客的村民並不淳樸,他決定帶她逃走,然而失敗了,學者在她面前被村民殘忍殺死。女人瘋了,自殺後變成厲鬼,殺害了所有村民,挖眼、拔舌、火燒等等等等,村子徹底敗落了,作為詛咒,她也不能再離開這裏。

大學生與她素未謀面,被留下性命是因為他長得像女鬼的父親。女鬼其實是大學生的異母姐姐。他被她托付了心願:回家,然後回到城市尋找學者的家人。

“好感人,和我想的鬼故事不一樣啊?”容舒子多看了彭楊笙幾眼,忽然說,“謝謝。”

後期看熱鬧不嫌事大,在兩人之間打出一個粉嫩愛心表示感謝。

彭楊笙不為所動:“該你了。”

“我不太會講故事,聽過的鬼故事也很少,因為很怕嘛,我說個從前拍戲遇到過的靈異事件吧,是這樣的……”容舒子娓娓道來,“幾年前我進組,當時是演古裝劇、男主的童年戲份,有一場夜戲拍了很久,劇情是我在池塘推一個侍女。”他比劃了一下,“把侍女推下池塘。”

“結果攝像機錄不到這個鏡頭。”

“就是……你明白嗎,整段都是黑的,好像有人遮住鏡頭了。但是聲音卻還在,侍女被推下去的時候,一聲慘叫,然後撲通撲通掙紮嘩啦啦。”

“當時導演幾個表情都變了,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說再拍試試看。”

“當時拍到晚上十二點多吧,侍女演員被我推下去好幾次,當時天氣冷,她凍得不行,結果還是錄不到視頻,換了攝像也一樣。最後一次是十二點半左右,我的手還沒碰到演員的後背,她就尖叫著掉下去了。”

“這次錄到了。大家都收工之後,她跟我說:‘你最後一次推得好用力,我差點摔死。’我記得很清楚,我沒有推她,肯定是別人……”

故事的尾聲,鏡頭依次切換了三人傾聽鬼故事的表情。

就在這種沈默之間,燈忽然滅了。

容舒子嚇壞了:“臥槽?!”

攝像機忙不疊開了自己的燈,將鏡頭一通亂懟收獲快樂,先後拍到凝固的假人和驚恐的容舒子,抓住容舒子讓他“別亂動撞到茶幾了”的彭楊笙,仰頭找失靈電燈膽的夏炎的側臉,以及……一個坐在沙發上盯著夏炎的少年?!

這裏怎麽會有第四個人?

攝像也特碼慌了,鏡頭繼續顫抖,這次是真的抖,差點撞上容舒子的後背。剛剛燈滅他就開燈了,這一兩秒絕對不可能有人沖進房間坐在這兒的……

彭楊笙摸黑開了應急燈:“燈又壞了吧……你是誰?”

一個少年坐在夏炎身邊,眼生,非常漂亮的長相,被所有聚光燈註目著,露出有點兒困惑的表情,歪著頭看左手邊的血淋淋假人。

順著彭楊笙的視線,容舒子也發現了多出來的第四個人,他瞪大了眼睛、按住胸口大喘氣:“我的天差點嚇死我!這是節目組找來的新嘉賓嗎?”他橫了一眼鏡頭——劇本沒寫呀!

彭楊笙看向了攝像大哥:“這是節目安排嗎?”

攝像搖頭。像害怕也像故弄玄虛。

夏炎也是面上一驚,挑了挑眉。

召喚技能延遲了……

風暴中心·令玉衍也不明所以,他原本是躲在手機裏聽鬼故事的,突然現出原形他也是嚇了一跳,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夏炎,所有人都驚悚地望著他,目光又被假人吸引了半晌。直到夏炎出聲提問:“你……”

欲言又止的表情。

透過攝像機和鬼屋布置,他很快明白,這些人把他當成鬼了。

令玉衍眉頭一皺,配合道:“剛剛有人把我拽出來了。”

他補充:“一只手攥住我,我一睜眼就在這裏了。”比劃的蒼白雙手在攝像機裏幾乎過曝。

“……”容舒子面如金紙,慘笑道,“這是不是節目效果?”

一片死寂。

房間裏的工作人員都在沈默,好些人都在懷疑這是節目搞的鬼——的確是準備了一位女鬼演員恐嚇嘉賓。但這位怎麽看也不是女的。何況出場時間對不上啊。

鏡頭裏,金發男人忽然笑了一下:“輪到我講故事了。”又看向蒼白的陌生少年,說:“還是你來說?”

“我說什麽啊,鬼故事?”少年回答,“跳樓的男學生頭著地死了,半夜女宿舍的學生聽到咚咚聲,開門看見一個頭著地腳朝上硬邦邦的屍體豎在門口這種嗎?”

“這個故事版本太多了。”

“嗯?那換一個,半夜叫朋友來家裏吃夜宵,過了一會兒朋友到了,他卻接到電話,朋友說不去了……唉,我也不會講鬼故事啊,這些都老掉牙了。”

見少年與夏炎相談甚歡,容舒子神色稍緩,小聲道:“果然是節目組安排的驚嚇嘉賓。”

彭楊笙看了他一眼,起身坐到了他身邊。

“你叫什麽?你是愛豆嗎?”容舒子問少年,“好像從前沒有見過你。”

“令玉衍,”少年伸出一只手,和他握了一下,體溫正常,不是死人,“高中學生,不是演藝圈的。”

“噢——”容舒子懂了,素人嘛,借此機會進圈的那種有背景的素人。

與此同時,導演組在隔壁房間互相甩鍋。

導演A抓狂:“都讓你昨晚不要玩筆仙了!真的叫出鬼了吧!”

導演B:“你吼辣麽大聲幹什麽啦!”

編劇喝了口茶,淡定道:“這樣不是更好嗎?播出去大家一定很喜歡啊,這可是靈異事件。”

“小心把嘉賓嚇死,”導演A憂心忡忡,“知道今晚有嚇人女演員的只有彭楊笙,他已經不太好了……夏炎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不對了?”

幾個人湊到屏幕上一看,著名不茍言笑面癱不配合的歌手夏炎正對美貌男鬼溫言細語,還給後者倒了杯茶。

導演:“?”

☆、鬼附身?

令玉衍覺得容舒子長得蠻漂亮,好感度up,就是臉色慘白不太正常。

“你演過什麽角色?”他問。

“《少年鴿》的男主,”容舒子緩了口氣,坐下來與他閑聊,“你年紀小可能沒看過吧,很老的劇了,十幾年前的。”

“你是童星?”

“是啊,”容舒子笑了笑,“這兒就我一個演員。”

夏炎看向他:“你不追星嗎?”

令玉衍莞爾一笑:“我是你的粉絲啊。”

容舒子舒了口氣,嘆道:“炎哥超紅的,我妹妹也很喜歡他,來之前給我打電話要炎哥簽名……我不敢,哈哈,畢竟……”他在精神崩潰的邊緣走了一遭,說話放開了不少。“啊,這段還是剪掉吧。”

夏炎沒說什麽,只是低頭給令玉衍倒了杯茶:“喝嗎?”

“謝謝,”令玉衍與他裝不認識,眨了一眼,“炎哥,能給我一個簽名嗎?”

“拍攝結束就給你。”

“我要一百張。”

“可以。”夏炎也淺笑地看著他。

容舒子這才發現這兩人氣氛怪怪的,好像認識了一百年那麽熟悉,大概是排節目前就認識了,搞不好這令玉衍是哪位圈內大佬的小孩或者弟弟之類的過來追星,順便上節目。他又跟一直沈默的彭楊笙說了幾句俏皮話,彭楊笙卻心不在焉,最後說了一句:“我有點累了。”

手表已經指向晚上九點多。

按照拍攝安排,這會兒應該結束今天的部分了。

然而,沒有人喊cut。

過了好久,令玉衍喝了兩杯茶了,容舒子已經找話題找到尬笑,導演終於叫了收工。他松了口氣。起身時,卻看見導演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停在令玉衍面前。

導演表情很奇怪:“你……”

“他是跟著我的,”夏炎站起身,很平靜地回答,“不知道怎麽回事。陳導,還是別管了。”

導演臉色一變:“這樣不好吧?我剛剛托人找了清……不幹凈的,”導演看著令玉衍,頓了一下,憂慮地問夏炎,“你沒事吧?”

“沒事。”夏炎搖頭,又對令玉衍說,“不要亂走,跟我來。”

在一片驚恐和迷惑的視線裏,來路不明疑似鬼魂的少年被夏炎領走了。這時候扮演鬼魂的女演員才匆匆趕到,提著慘白的裙擺四處張望:“已經拍完了嗎?要不要補拍呀?”

夏炎的住處在附近的酒店,一上了車,助理也飛奔跟過來,臉色很不好看地打量著車上的陌生人:“這樣不行吧!你……你想幹什麽……”

“我?”少年眨了眨眼睛,“我能對夏炎做什麽呢?你想太多了。”

車門砰地關上了,自動駕駛的汽車緩緩啟動。

夏炎在座椅上,忽然側過臉,很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

空氣裏搖晃的鐘表正在倒計時。

來不及回酒店,魔法就又要消失了。

“你們這邊和我那兒確實不一樣啊?”令玉衍正饒有興趣地盯著窗外的建築,“這麽高的樓在我們那裏,馬上就強拆。那是什麽?飛在空中的女人?”

“她是舞者袁瑪麗。”夏炎說。

雙手貼在窗玻璃上,少年遙望雲端之上光怪陸離的模擬建築,眼神好奇。

紙片人從未見過22世紀的景色。

沒來由地,夏炎一陣沈默,半晌後才說:“等拍完綜藝,我帶你到外邊玩吧。”

少年回過頭,眨著眼睛問他:“為什麽?”

話音未落,忽然眼前一晃——令玉衍的身影消失了。

令玉衍又被踢出了游戲。

又回到公寓房間裏了。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外邊漂浮的巨人女人到底長著什麽面孔。

這時屏幕中央彈出一個提示:

【游戲時間達到今日上限,為了玩家的健康安全,我們明日再見~】

令玉衍長嘆一聲:“游戲的防沈迷設計好討厭!”

無可奈何,他又在床上躺下了。

頭暈。

全息游戲玩久了,竟能產生眩暈感。

本打算就地睡一覺,不想一個電話卻打了進來。

繼父在電話那邊溫言道:“玉衍,你怎麽一直不回家?”

“我說了,我在外邊住。”

“你年紀還小,怎麽能離開父母獨居?”繼父循循善誘,“何況,現在租房子很容易遇到騙子……”

他深感厭煩,打斷道:“我住在朋友家,叔叔不必擔心了。”

繼父一頓:“哪個朋友?我得見他一面,你千萬別遇到壞人。”又問:“只是朋友嗎?社會上很多男人騙色騙錢,以朋友為接近的理由,你……”

“他不是壞人啊,”令玉衍輕輕一哂,“至於我跟他的關系……我為什麽要告訴叔叔呢?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

這一期節目播出之後,不失節目組所望激起千層浪。除了各種可供撕逼的點之外,第一集最後,突然閃現在沙發上的素人少年也引起了激烈討論。

“不可能是靈異事件,你見過鬼這麽坦然自若的啊?”

“你沒發現彭楊笙在他出來之後就表情很怪嗎?他那天晚上發了微博說‘很恐怖……’,沒多久就刪了。”

“夏炎好淡定啊hhhhhh真的是鬼嗎”

“容舒子好像以為是假的,哈哈哈哈哈”

“就是節目組安排的唄,講鬼故事叫出鬼,哪有這種事?”

“確實沒有剪輯痕跡。這段視頻開始的時候,夏炎身邊還是空的,瞬間他就出現了,不可能是被安排的。”

“漂亮男鬼嘻嘻嘻。”

“如果是全息投影的話,他又不可能碰到茶杯、喝茶了。”

“夏炎太聰明了!他看出來這是鬼,所以才和令玉研(是這個名字嗎)聊天套話,發現鬼居然不認識容舒子這個國民弟弟,看樣子也不認識彭楊笙,所以他才問你不追星嗎,鬼就馬上說我是你的粉絲了。[生病][生病]”

“港道理,不認識以上三個人就是鬼了?不看電視的人也很多好不好!”

……

第一集播出之後,節目官博特地深夜澄清:“靈異事件在節目組狀況之外,節目組真的沒有扮鬼嚇嘉賓們的計劃,好冤![哭]”

一石激起千層浪,高/潮在某個追星論壇的討論帖子出現,有人扒出“LING YU YAN”身上穿的衛衣和褲子鞋子都來自奢侈品牌K牌某支青少年線2020年早冬男裝——早在九十多年前就停產撤線不再發售了。

“搞不好他確實是‘百歲老人’啊……[驚恐]”

“快一百年前的衣服……好像……確實很難弄到吧……”

“萬一是同款覆刻呢???”

“誰會覆刻一百年前的衣服啊,和現代審美差太遠了吧??”

“誰有空去人肉一下,一百年前有沒有‘LING YU YAN’這個人?”

“難度有點大哦。”

“你以為是歷史名人?”

又有人扒出來令玉衍的襯衣刺繡的出處——穿在衛衣裏邊,露出半截衣領,剛好能看清刺繡的形狀。

他們說,這件襯衫是校服襯衫,紋的是學校校徽。

“兩百五十年前創辦的公立高中,大概在七八十年前因為改建,改名了,後來又和另一個學校合並,校徽早不是這個了。[圖][圖]”

與此同時,令玉衍結束了一天的學習,為輕松愉悅心情再次潛伏進了夏炎的手機,他翻開微博,在熱搜榜上見到了夏炎的名字。

熱搜23:一起旅游吧鬧鬼

熱搜24:夏炎/鬼

他興致勃勃地點進去,看見自己的照片被貼得到處都是,到處都是在分析他是不是鬼的,什麽@面相大師李xx 發博稱“印堂發黑臉色慘白,陰魂是也,厲鬼化身”,@靈異bot 長篇大論論述“鬼魂被人類拍到的後果——三種可能性”等等。

也有很多人在擔心自家蒸煮被鬼纏上,紛紛微博做法,力求為哥哥驅散妖魔鬼怪。

令玉衍突然被死了幾萬次,心情不太舒暢。

在看見夏炎的粉絲排隊讓他離小鬼遠點時,更不開心了。

夏炎怎麽有如此多的愛慕者呢……

好氣!

遂在其中一個營銷號底下評論:“他在我手裏。”

畢竟,夏炎是他手中一位游戲人物。

如此一番操作之後,不久,新微博熱點冉冉升起了——

熱搜3:夏炎鬼附身[驚]

☆、再次出鏡的鬼

與此同時,陳姐緊急閃現到了拍攝現場。

工作人員說,夏炎在走廊打電話。

她當然知道夏炎在打電話,占線了好久,她根本找不到人,只能自己來了。

小周嘀嘀咕咕地跟著她,報告夏炎的情況:“他一直在打電話啊。”

窗外是很渾濁的一片藍天,夏炎抽了根煙,一邊聽電話,一邊一心多用,想著令玉衍現身的怪事,又想著如何解決。

說來也是奇怪,“令玉衍很可能是一只困在游戲裏的鬼魂”這件事只讓他驚訝了幾秒,在見到令玉衍之後,這種情緒就很快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念頭:“怎麽把令玉衍弄出來放在身邊呢。”

已知令玉衍是一個騙氪游戲的NPC,每天兢兢業業騙氪。

……多充點錢?

“如果是附著在物品上的鬼魂的話,”夏炎對電話那頭的男人說,“是否存在某種辦法,讓鬼魂獲得自由?”

男人說:“很難,但不是沒有,具體得看過鬼魂的狀態才能決定。等我幫你聯系西安的李才吧。”

夏炎向他道謝,電話很快就掛了。

陳姐恰好走到他身後。

“我看到照片了,”陳姐憂心道,“這個鬼魂,難道不是你手機裏的小情人嗎?!”

“是啊。”

你為什麽這麽冷靜啊!

“他是鬼?我的天,這都什麽事兒!”她扶額,“還有,你的微博又怎麽了?”

“手滑。”

“這次手滑很嚴重啊。”槽點太多,陳姐甚至已經不覺驚訝了。

“嗯。”

大概明白是誰幹的好事,夏炎背鍋得異常幹脆。

“你開小號吧?”

“馬上開。”

“怎麽這麽好說話,這評論不是你發的吧?”陳姐警惕了,“到底是誰啊上錯你的微博?”

“我。”黑鍋x1。

“是不是……難道是莫曙?你們倆……”陳姐大吃一驚。

“什麽?沒有,不是他。”夏炎失笑,“想什麽呢。”

“那就是這只鬼了,你口味好重,還是有別的緣故?為什麽會是一只鬼啊,”陳姐的八卦之火燃燒了,“你知道嗎?不談戀愛的人突然談戀愛是很奇怪的。不光是媒體,其實大家都很在意。”

他說:“戀愛是兩個人的事。”

言外之意,希望他們都不要幹涉。

陳姐無可奈何:“好吧。”

夏炎將手機放在床上、又把一塊豆腐色的枕頭墊在手機下,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很長時間,直到屏幕暗下去,進入待機模式。

門外小周敲了他的房門——

“炎哥,二十分鐘後開始錄影哦。”

現在準備錄綜藝節目的第二幕了。

這種邊播邊拍但又假裝拍完再播的節目,最經常做的事就是根據觀眾反應修改劇本和流程,原本節目組給嘉賓安排了附近的酒店供晚上休息,只需補拍幾個鏡頭在觀眾面前假裝他們晚上也住在鬼屋即可。由於出了驚天動地的鬼屋鬧鬼大事件,為了節目效果,節目組大手一揮要求三個男嘉賓晚上也在鬼屋休息了。

膽子最小的容舒子不太樂意,經紀人也跟節目組扯皮了一天,最後還是只能住在鬼屋,房間就在夏炎隔壁102,而彭楊笙住在103。這時候天色已晚,鬼屋即將開業,夏炎坐在房間床上,還與手機大眼瞪小眼。

他俯下身,無聲地靠近了手機屏幕。

“你在裏面吧,”他說,“不出來玩麽?”

手機一片死寂。

“我出去錄影了。”

“今天得錄到半夜。”

“客人會很多……”

他像與情人微信發語音似的,非常溫柔地說起今天的安排。

過了半晌,手機慢慢地、猶猶豫豫地亮了起來。

在備忘錄的程序裏,漸漸多出來一行字:

‘你很忙。那就去工作吧。’

夏炎忽然笑了。

他擡手拈起手機,與他的視野平視。

“應該是,你在我手裏,這樣才對。”確認令玉衍在線之後,他糾正了令玉衍發的評論,“就像這樣。”手機被握在夏炎手裏。

手機飛快地暗下去又亮起來。

一個低低的少年聲從擴音處冒出來:“才不是。”

“哪裏不是了。”

“……”

因為你是我掌心裏的游戲人物啊?

令玉衍在心裏腹誹了兩句sb系統,轉頭溫言細語地對夏炎說:“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嗯,”夏炎翹起嘴角,透過1800萬高清攝像頭依然令人心動,“待會見?”

有游戲防沈迷系統的存在,他估計維持不到待會見的時間了。

盡管如此,令玉衍仍點了點不存在的頭:“好的呀。”

這次的鬼屋開放日,來了許多不知情路人。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外邊排隊,準備進鬼屋探探風。

夏炎坐在二樓監控操作室內,手裏捏著一只對講機,與樓下的容舒子、彭楊笙對話。檢查了一遍設備功能齊全之後,開門迎入游客。考慮到召喚技能有長達數小時的延遲,這次他提前先按了這個技能。不出意料,眼前什麽也沒有出現。

彭楊笙戴了半面面具,遮住他那張火爆全網的臉,身著破破爛爛的西裝宛如鬼侍者,在一樓邀請游客入內。

第一批進來的是三男三女,一共六個游客。

年輕的女孩子滿臉驚喜地舉著手機拍照:“這裏不會是那個什麽吧?最近很紅的綜藝節目,古董鬼屋?是吧。”

“不可能,”她的男友撇嘴,“綜藝都是先拍完再播的,哪給你機會上電視啊?”

“也是,這裏都沒有攝像師。”

事實上,為了鬼屋正常營業,攝像師都在鬼屋外邊和監控操作室裏,而房間和各個角落都藏了各種攝像頭提供節目素材。

鬼屋的玄關和走廊都很窄。

為了劇情需要,夏炎在監控操作室緩緩關掉了大部分的燈,打開投放煙霧的裝置,此時步行於走廊的六位游客見到了大片濃霧,從狹窄走廊兩側墻壁上伸出來的女人的枯瘦雙手。

對講機裏傳出來斷斷續續的尖叫,夏炎喝了口茶,又觀察其他房間的監控,一切如常。游客奪路而逃到了浴室,倒吊的女人正在掙紮慘叫,對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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