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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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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陰影倒還是其次, 寇凜想起楚謠曾勸他的一些話。

斟酌許久,怕弄巧成拙,又怕控不住局勢令己方身陷險境, 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繼續盤腿坐在小船上, 持弩瞄準著桅桿上的面具女人。

與陸千機配合的極為默契。

小河則坐在寇凜身後, 一面控槳掌握著小船的方向,一面凝精聚氣著感受周遭的氣息流動,以免遭人偷襲。

寇凜射出一箭之後, 眉頭一皺, 將膝蓋上的西洋鏡子往後一扔:“看看後方怎麽回事。”

海浪轉了方向, 且忽然增強,應是有艘大船正朝他們這片海域靠近。

小河接過鏡子,轉頭望過去:“是咱們大梁的巡航戰船, 從東面過來的,估摸著是被這裏的火器聲引來巡視的,不過正朝著咱們錦衣衛的船行駛過去……”

巡航船瞭望臺上,一位瞧著品級不低的將領,正拿著一面小旗子,給遠處商船上的段小江比手勢。

這手勢等同於海上官話, 讓對方不要動,配合檢查。

若不配合, 他們有權動用武力。

再看這戰船高大如城, 配有火炮二十幾門。船樓高三層, 雖為木質,但表面有著藤甲護盾,宛如被蔓生植物爬滿了的墻。最頂層是個露臺,護欄後站滿了身穿大梁水師鎧甲、手持火槍的兵士。

大戰船機動性雖然差,但一旦出現在它的射程內,下方炮火攻擊船身,上方兵士呈俯瞰姿態掃射甲板,根本沒有逃命的機會。

段小江比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註視著那艘巡航船,這樣的情況下,若不是謝從琰已經告訴了他那是宋家的船,他的確不會提防,想想便覺得後怕。

如今知道了,卻要故意引他們靠近,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段小江身經百戰,可在海上他經驗不多,且戰船上的並不是普通兵士,而是宋家養的死士和雇用的私軍,實力不容小覷。

他執西洋鏡子的手心往外冒著冷汗,囑咐阿松和阿柏:“稍後動作一定要快。”

兩人同樣緊張:“恩。”

……

巡海戰船上。

宋世源站在船樓二樓艙內,盯著錦衣衛的船。

他身後背著一個以牛皮制成的、類似箭筒的圓柱狀物,裏頭盛放的,正是《山河萬裏圖》的真跡。

據說這幅圖描繪了東南海上所有島嶼,但他父親告訴他,有一個島嶼沒有出現在這幅圖上,而他要找的,正是這樣一個島。

宋世源並不知道島上有什麽,但他已在這海上飄了三個多月,找的煩躁無比。

因為這東南海上大大小小的島嶼數以千計,群島之類,《山河萬裏圖》只以幾個小黑點來表示,讓他找一個不在圖中的小黑點,在他看來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怎能不煩躁。

聽完心腹的稟告後,宋世源問道:“襲擊江天嶼的東瀛武士,不是寇凜喊來的?”

“依屬下看,應該不是。”心腹抱著拳,回的小心翼翼,“有個假扮岳藤的錦衣衛也被困住了,寇凜還特意派了兩個手下過去營救。”

“所以,此時有三名錦衣衛並不在船上?”宋世源放下西洋鏡子,隨著戰船行駛,段小江那艘船已經進入到視野範圍。

“是的。”

“知道了,進入射程之後立刻開火。”

心腹卻猶豫道:“將軍,那兩個去救人的錦衣衛蒙著臉,其中會不會有寇凜?”

如此一來,他們開火轟了錦衣衛的船毫無意義,且還給寇凜提了個醒。

宋世源調整了下畫囊肩帶,嗤笑道:“寇凜中過蠱,又是個旱鴨子,平素能交給手下去做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親自動手。”

心腹忙道:“將軍英明!”

宋世源冷冷一笑。

不是他英明,他們宋家權勢在手,如今只有一個仇人,那就是寇凜。

他對他長兄宋世鈞的死無動於衷,他與宋世鈞不同母,年紀差的也大,並不怎麽親近,所以此舉不是為長兄報仇,只是為他宋家。

“可以準備了。”

“是。”

戰船全速駛向錦衣衛的船,船頭指著他們的船身,呈“丁”字狀。戰船船頭只有一門袍,左右舷的二十幾門炮朝著兩面海。

隨著指揮一聲令下,戰船拋下左舷錨,巨大的拖拽力之下,戰船迅速轉向,一溜炮口瞄準了錦衣衛的船。

指揮高舉的旗子陡然放下。

隨之而來的,是一連串隆隆巨響。

“大、大人!”小河驚駭的說話都結巴起來,“咱們的船……!”

炮火震耳欲聾,寇凜早已轉了頭,這個距離下看不見船,卻能隱隱看到開火時的紅光,以及往上騰起的煙霧。

寇凜一把搶走小河手裏的西洋鏡子,窺望過去,見到他們的船被轟的千瘡百孔,下顎緊緊一繃。

謝從琰引著他走,他已經猜到船會出事,就像江天嶼遭受東瀛精兵襲擊一樣,卻沒有想到會是如此。

希望這些都在老狐貍的預想內,也希望謝從琰的手腕足夠強硬。

寇凜鎮定心神回過頭,再朝陸千機望過去,他站在桅桿上,自然比自己看的更清楚,估摸著掛念著段小江,亂了陣腳。

加上沒有寇凜的弩箭牽制,被那面具女人一掌擊中了心口,猛吐一口血,險些自桅桿上掉落。

寇凜擰著眉再看一眼船上,橫七豎八已有不少屍體,多半竟是東瀛精兵。

沒見到面具男人,也沒見到江天嶼,若支援到來,東瀛精兵定會入海撤退,他和陸千機就慘了,必須速戰速決。

寇凜不再多想,解了箭袋,取出幾支箭,撅了箭頭塞進腰帶裏,再將弩扔給小河:“你在這守著,本官去幫他。”

小河哪裏守的住:“大人,屬下去吧,您在這守著!”

寇凜站起身:“你保存實力,稍後帶我們走。”

言罷,已經躍上了江天嶼那艘殺成一團的船,順腳將一個負隅頑抗的天影邪教徒踹到在地,爾後順著桅桿爬了上去,手中箭頭當成暗器,擊向那面具女人,割傷了她的手背。

陸千機壓力減輕,抹了把唇角的血,焦急道:“小江那邊是怎麽回事?”

寇凜同樣心急:“先離開再說。”

原本兩人左右夾擊,贏起來很輕松才是,但陸千機身受重傷,狀態也不妙的寇凜不但要禦敵,還得照顧著他,手腳都放不開。

但那面具女人仍舊慢慢落於下風,抽出背後的劍:“呸!兩個臭男人打我一個女人,算什麽英雄好漢?”

寇凜冷笑道:“誰告訴你我們是英雄好漢了?”

“好,我就先解決一個。”那面具女人使出全力,持劍殺向陸千機,想要先解決掉重傷的。

寇凜一掌打向她的手肘。

卻忽感覺背後一陣森涼冷意,和他剛才在小船上以弩箭相助陸千機一樣,背後也有人朝他放冷箭。

寇凜下意識想躲,聽箭來的方位,射箭之人位置找的極準,他只需一躲開,此箭就射向陸千機。

若陸千機躲開這一箭,就躲不開面具女人手中的劍。

寇凜在腦海裏預想過好幾種可能之後,當機立斷,從腰間抽出最後一支箭頭,捏在兩指之間,轉身朝著箭來的方向射去。

兩只冷箭在半空相遇,觸碰過後一起下墜。

如此一來,給了那面具女人可乘之機,收回攻向陸千機的劍,旋側半個身,刺向寇凜,瞄的是心臟,卻最終只刺在他左腹部。

劍貫穿身體,寇凜緊緊咬了下牙齒,沒有半分遲疑,以內力震斷那柄插進他腹部的劍,爾後將那半截斷劍從腹部迅速拔出,攥在手裏,劍尖朝向那近在眼前的女人,迅猛狠辣的紮入她胸口,紮穿了她的心臟。

比起死亡帶來的痛苦恐懼,那面具女人更震驚他的身手。

論武功實力,他算不得頂尖,但這反應速度……

她從未見過誰有這樣的反應速度!

寇凜一腳將她踹下桅桿,扣住已近昏厥的陸千機的肩膀,帶著他落於甲板,再跳去小船上。

“快走!”

見他指了一個方位,小河趕緊開始劃船。

陸千機看到他傷口往外汩汩冒血,正想說話,自己先噴了口血,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寇凜從中衣上撕塊兒布條,捂住傷口,頭痛欲裂,臉色煞白。

他沒讓小河往錦衣衛那艘船和巡航船的方向走,此時過去和送死差不多。

許久不曾受過這樣嚴重的傷了,身體的消耗差不多已近極限,在他即將失去意識之前,他將陸千機踢開一邊,主動躺下來。

以免像陸千機一樣栽倒在地,也未免太不英俊了。

若是小江劃船則無妨,小河卻是個大嘴巴。

……

似乎昏沈了很久,寇凜慢慢恢覆了意識。

尚未睜開眼睛,憑著搖搖晃晃的感覺,便知道自己還在船上,卻不是先前的小船。

估計是虞家的船,正在折返芽裏堡途中。

睜開眼睛,看到床頂的帷幔輕紗,寇凜伸手去摸自己的腹部,已被人上藥包紮過了。

“大人,醒了?”

聽見是段小江的聲音,寇凜慢慢坐起身。

段小江走來床邊:“您要喝水麽?”

寇凜扭臉見他安然無恙,只是臉上有塊兒擦傷,心裏松了口氣,正準備詢問他發生了何事,卻瞧見房間裏還有個人。

謝從琰正抱著手臂坐在窗下的圈椅上,知道他要問,將先前講給段小江的話,又重覆一遍。

段小江接著道:“他們轉炮口那一刻,我們幾個就跳下水了。其他人則在貨倉底部,從底部鑿了個大洞,我們從底部沈下去,趁著他們裝彈開火,繞去船另外一側,登了上去……活捉宋世源,拿回了《山河萬裏圖》。”

寇凜看向桌面上的畫囊,心裏是有些生氣的,怪不得要引走他,竟拿著他手下的命去賭。

不過老狐貍也是怕他生氣,才讓謝從琰留在船上坐鎮指揮。

仔細想想,找回《山河萬裏圖》原本就是聖上交給他錦衣衛的任務,老狐貍也不算利用。

寇凜看向謝從琰:“江天嶼死了沒?”

謝從琰皺眉:“不知道,船上沒找到他的屍體。”

寇凜又問:“那姓宋的人呢?”

謝從琰起身倒了杯水:“關起來了,姐夫說留著有用。”

寇凜朝段小江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出去守著。等他離開後,問:“爹此番來監軍,究竟是什麽目的?”

“為了拉攏虞康安和金鴆。”

謝從琰簡單說了一遍,寇凜聽的仔仔細細。

這老狐貍果然不是一般人,看自己夫人寫給情郎的信,不惱不怒,反而還能看出花來。

對了,他險些忘記:“陸千機怎麽樣了?”

謝從琰道:“他沒事,比你醒的還早。”瞄寇凜一眼,“但如果在抵達芽裏堡之前,他不表立場的話,我會將他從船上扔海裏去。”

寇凜緊盯謝從琰:“我自然有把握他和我站在同一邊,才會去救他。不過,我站在哪一邊,取決於你的態度。”

謝從琰立刻流露出不耐煩,將茶杯扔飛出窗子:“又問我想不想當皇帝?”

煩不煩?

究竟煩不煩?

寇凜感受到他的煩躁:“我只是覺得,人人都為那龍椅搶破了頭,似小舅舅這樣有資格有實力卻不想當皇帝的人,真是少見。”

“做皇帝有什麽好?”謝從琰反問道,“整天被圈在宮城內,去哪兒都被一群人跟著,而朝政權力多半在內閣手中……”

“你若有本事,可以取消內閣……”

“取消內閣之後,我自己處理整個大梁的公務?太祖就是這樣活活累死的。最重要的是,我對治國沒興趣,更不是塊兒治國材料。”

寇凜睨他:“你不是一直認為自己不自由?一旦做了皇帝,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你何時見過咱們聖上為所欲為了?”謝從琰“嗬”了一聲,“連給寵妃辦個生辰宴席,超出規制,都得經過內閣批準。稍稍一鋪張,立馬被十幾個言官酸儒老頑固們著文痛批,將其比作商紂王和周幽王,氣到吐血還得檢討自己,這是人過的日子?”

此話說到寇凜心坎裏去了,他伴在聖上身邊九年,深知在大梁長久以來形成的局面下,那張龍椅不好坐,真不如做個權臣。

寇凜也不問了,挪著腿下床:“我去與他聊一聊。”

穿鞋子時牽動傷口,“嘶”,疼的抽氣。

謝從琰瞧一眼他腹部,只穿著中衣,能看到裏頭滲出血的繃帶:“苦肉計果然百試不爽,你對自己也真是夠狠。”

難怪能收服這麽多手下為他賣命。

寇凜惱火:“我這可不是苦肉計。”

謝從琰挑眉:“不是?”

誰信?

寇凜心裏委屈:“你見誰演苦肉計,血比眼淚流的多?”

謝從琰:……

等他背走了畫囊離開房間,被段小江扶著去往陸千機的住處,謝從琰還坐在他房間裏不動。

見艙門開著,他的副將走了進來:“將軍,您是有什麽事兒麽?”

謝從琰摩挲著指腹,看向跟了自己六年的副將:“我若是遇到危險,你願不願冒死相救?”

副將立正站好:“萬死不辭!”

謝從琰皺眉:“我若不是你的上官,你還會不會為我冒險?”不等副將說話,他擺擺手,“算了,別回答我。”

事情擺在眼前,說的也不會是真心話。

副官心頭直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

段小江扶著寇凜踉蹌而來,敲了敲陸千機的門。

待門開了之後,門外兩人都楞了楞。

此刻的陸千機,並非平時的相貌,秀美溫和,皮膚蒼白,發色亦是灰白相間。

寇凜打量他:“這是你的本來面貌?你這白病瞧著也不嚴重。”

“恩。”陸千機低應一聲,側身讓道,不似平時的神采,下意識的垂頭,目光略顯局促,“我內力流逝太多,武功一時使不上,得修養幾日才能……”

“你這是什麽表情?自卑?”寇凜一邊入內,故意走的極為踉蹌,一邊嘖嘖嘴,“可我怎麽覺得,你更像女扮男裝被發現之後,一臉嬌羞?”

瞧見陸千機被他譏諷的翻了個白眼,寇凜想笑,卻咳嗽兩聲,牽動著腹部的劍傷,疼的他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

陸千機等著關門,卻見段小江站著不動:“進來啊。”

小江很知趣兒,知道寇凜找陸千機有要事商談:“你和大人聊,我在外守門。”

寇凜扭臉看一眼陸千機,不是他要瞞著段小江,只是陸千機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陸千機沈默片刻:“進來吧,都到了這份上,咱們還是不要有什麽秘密比較好。”

寇凜附和:“進來吧。”

門關上,兩人走進去坐下,段小江站在寇凜身後。

陸千機先開口:“楚尚書知道我的身份了?”

寇凜提壺倒茶:“恩,不是我說的。”

陸千機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為何想要我的命?莫非楚尚書同天影有什麽瓜葛?”

他想到了楚夫人的屍身。

“我也是剛知道不久。”寇凜喝光了茶,將茶碗倒扣在桌面,“天影影主,正是謝埕……”

聽寇凜講訴著,段小江和陸千機齊齊目瞪口呆。

“我得知我岳父想殺你滅口時,毫不猶豫的阻止……原本,我想制造時機替你擋一刀,加深一下咱們的交情,一怕弄巧成拙,二怕受了傷回去謠謠會心疼,已經放棄了,沒想到……”寇凜講完之後,故意咳嗽了兩聲,虛弱地道,“哪裏用演戲,我是真將你視為至交,不然也不會挨這一劍……”

這是實話,他當時的確沒想過什麽苦肉計,完全是本能反應。

可他現在這幅表情,反而跟演戲似的。

陸千機手指點著桌面,沈吟半響:“楚尚書真不準備造反?”

寇凜指了指背後的畫囊:“今日之事,莫非還不足以證明?我岳父是不可能造反的,無論成功失敗,楚家九百年積累來的聲望都會毀於一旦。”

段小江跟著道:“我也覺得不會,千機。”

陸千機垂著睫毛,聽寇凜道:“你也是因為與天影有仇,才成為聖上身邊的暗衛大首領……你的目的只為搗毀天影才對,難不成你還有什麽忠君思想?”

陸千機瞥他一眼:“咱們食君之祿,難道不該擔君之憂?”

“吃他一口米,操了多少心,什麽債都抵了。”寇凜笑了笑,“聖上對咱們都不過是利用,說白了,咱倆就是他腳邊的兩條狗。再說我們不過是知情不報,又沒圖謀不軌,哪裏對不起他?”

見陸千機不回應,寇凜喋喋不休的開始游說。

許久,陸千機堅定搖頭:“不必再游說我,沒用。”

寇凜板正臉色:“你這樣會令我十分難做,我和楚家儼然已經分不清,你若告密,是要連我一起告?”

陸千機嘴角一提,狡黠一笑:“游說沒用,但你可以收買我。”

寇凜訥了訥之後,抽抽嘴角:“收買?”

陸千機點頭:“是的,”

寇凜一瞬來了精神:“王侍郎府的地契,我難道沒給你?”

陸千機反唇相譏:“憑楚家和天影的秘密,一間宅子夠?”

“你也不看看那宅子位於何處,是什麽樣子的地價!”寇凜爭辯了句,正色道,“我沒與你開玩笑。”

陸千機揚眉:“我也沒與你開玩笑,你拿咱倆的交情來游說我,就得讓我相信咱倆的交情有多深。你嘴裏沒一句實話,口中說著拿我當朋友,我是不敢信的,這一劍是不是苦肉計,我也不清楚,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肯給我多少錢,就說明咱們之間的情義有多重。”

寇凜瞪了他一眼:“生死之交之間的感情,能用錢財來衡量嗎?”

陸千機點了點頭:“能,所以才有‘情比金堅’這個詞。”

寇凜:“你不是這樣膚淺之人。”

陸千機:“不,我是。”

寇凜:……

他顫巍巍道:“那你要多少?”

陸千機認真想想,鄭重道:“你看著給吧,認為咱們的交情值多少,你就給多少。”

……

從陸千機的房間出去時,寇凜的腳步比進來時更踉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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