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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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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內部轉用通訊了解完當下的情況後, 阪口安吾將突襲港黑的指揮權移交給下屬,開始彎腰翻找抽屜裏能夠待客的茶葉或者咖啡:“咖啡可以嗎?我記得有速溶的牛奶咖啡, 是隔壁行動科副科長從老家帶來的伴手禮。”

上一秒才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粉毛少年從容頷首:“勞煩招待。”

就算脫離了工作強度要人命的港黑情報科, 阪口安吾還是避免不了加班無限大的職場情況——這直接導致了辦公室物品的物種多樣性、以及分布覆雜性的直線增長。

社畜青年邊嘆氣邊翻找了十幾分鐘, 才放棄般從最靠近的抽屜裏掏出常備的精力飲料,遞給面前的不速之客:“沒什麽能招待的, 真是不好意思。”

齊木楠雄接過社畜常備飲品,沒有顯露出什麽嫌棄的意思;少年先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打開瓶蓋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戰役的準備時間太緊湊了。”阪口安吾擰開自己手上的那瓶,靠在辦公桌邊,和這位有記錄以來最年輕的‘規則’交談, “根據那邊情報, 市中心同時出現了三位王權者?”

齊木楠雄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和此行的目標對視:“的確。一年前, 德累斯頓石板於是非時院面世,同時確認‘規則’身份;之後作為帝光高校重建的新生力量,加入這次行動。”

“所以,歷任被困在東京的王權者們才能遠赴橫濱嗎?”阪口安吾若有所思。

齊木楠雄繼續道:“順帶一提, 這次行動的直接參與者包括三位王權者、V海運的數名精英雇傭兵、布裏塔尼亞皇家騎士團樞木朱雀,以及武裝偵探社預備社員太宰治。”

聽到故友的名字,阪口安吾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再加上異能特務科八成的行動科精英。”

還只是直接參與制——遠在國外的死屋之鼠陀思妥耶夫斯基,表面看起來老老實實呆在東京的綠之王比水流;V海運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入日本境內,想必其中也有幫忙的勢力……

織田咲是發自真心的,想要殺了森鷗外為兄長報仇啊。

“還要再加上東京的‘規則’之一。”齊木楠雄沒什麽感情波動地指指自己, “齊木楠雄。”

“你們不去阻止那孩子嗎?”阪口安吾忍不住低聲質問道,“這種固執的覆仇舉動,可能會被其他勢力理解為‘格林尼治’對於力量的炫耀。”

齊木楠雄:“我們商討後,認為沒什麽問題;畢竟,破而後立。”

可能是有什麽奇怪的原理作祟,最近十幾年上任的‘規則’們大都是普通人愛好者——其中最突出的是撂挑子雲游四方的前校長埼玉,消極處事的現校長威茲曼,以及努力過平凡生活的他。

沒有抨擊普通愛好者的意思,其實很久之前,【愛好普通】才是規則們最好的生存態度……但是認認真真從事業心的方面來說,愛好‘普通’,大概是沒辦法覆興帝光高校的。

如果無法正常運營帝光高校,失去了帝光校董會提供的支持,也就失去了培養新規則的渠道——要是之後再出現藍染惣右介這種反社會規則預備役,將對正常社會造成嚴重的打擊。

作為最受期待的準‘規則’,織田咲多年的事跡被前輩們看在眼裏。

年前,關東現役的規則阿宅們從各自的被爐中爬出來,開了個簡單的會議,決定放任織田咲這次的行為,並適當給予幫助。

簡單來說,這次覆仇表面上看是織田家遺孤和港黑首領的恩怨,實際上也左右著帝光校長這個身份,以及帝光校董會是否要增添一位新的成員。

織田咲贏了,帝光高校將直接承認她校長和新任關東的確‘規則’的身份,並馬不停蹄把不管事的白銀之王塞回飛艇,讓小姑娘順順利利走馬上任;

織田咲輸了,港口黑手黨作為帝光高校校董會預備成員的最前列,能獲得整個關東區規則們的認可,百分之九十九能在年中的校董會議中成為帝光校董會成員之一。

“……但是,”阪口安吾被格林尼治內部簡單粗暴的會議風氣所震驚,青年推了推眼鏡緩解心中的愕然,“據你所說,帝光高校的現狀不是很好?”

威茲曼不管事,織田咲要是敗北,帝光高校就會正式被安排到廢校行程中——那港黑辛辛苦苦成為帝光校董會,又有什麽意義啊餵。

雖然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但是章程是另外的章程。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啊。

齊木楠雄沒有回答,優哉游哉地喝了一口精力飲料。

【規則】對於各方勢力一直是一個強悍而隱秘的存在,作為主司情報科的公務人員,阪口安吾在接觸到相關的文件時,也會忍不住猜想‘格林尼治’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組織。

……現在看來,簡直像一群糊塗笨拙、上了年紀、拿後輩完全沒辦法的退休老頭子。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齊木楠雄放下精力飲料,以高校招生咨詢的敬業態度補充道,“順帶一提目前的戰力分配情況。

“樞木和青王聯手阻攔從任務中趕回的黑蜥蜴和紅葉,異能特務科和V海運控制通往首領辦公室的所有通道,太宰、赤王按照運氣隨機對抗芥川和中原,灰王負責漏網之魚,織田單挑森。”

完全是以‘拖’字為主的戰力分配。阪口安吾忍不住嘆氣:就算已經恨到了不顧一切也要生啖仇敵的地步……那孩子還是在下意識地避免傷害到別人啊。

“因為異能的原因,我並不適合參與正面沖突。”阪口安吾把喝空的飲料瓶扔進垃圾桶,站直身體,“就算通過即時通訊了解情況,終究不能掌控全局。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齊木楠雄:“不必。”

老實講,就算他現在跑到港黑,把織田咲的戰力分配大聲喊出來,也不會對目前的戰況產生任何影響——畢竟,除潛入花了心思外,帝光年輕的繼承人全然無意戰術。

論謀略,十九歲的織田咲就是絞盡腦汁、費盡心血,也玩不過一手壯大港黑的森鷗外。於是覆仇的兇獸幹脆放棄戰略布局這種、對經驗要求高的項目,直接賭上了所有的底牌。

“最後一個問題,”阪口安吾低聲道,“阿咲她……付出了什麽代價。”這世上不存在沒有交易的拔刀相助,情義也好,利益也罷,無非是公平交換。

齊木楠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語氣平淡若有所指:“你知道了。”

“如果指‘齊木楠雄負責截殺阪口安吾’這件事的話,”阪口安吾苦笑,“的確。”在那個善良又孤絕的孩子眼裏,‘阪口安吾’不僅僅是個謀害者,更是個背叛者。

“那麽,”穿著一身簡單運動服的少年站起身,“就不必多說了。”

齊木·麽的感情殺手·楠雄和阪口·平靜伸脖子·安吾在異能特務科對坐閑聊時,港黑首領辦公室內的單人對抗陷入了雙方都束手無措的僵局。

“抱歉,林太郎,愛麗絲可能堅持不了多久。”金發碧眼的女孩警惕地擋在森鷗外身前,單手按住不斷溢出黑色光斑的腹部傷口,“那個子彈,太奇怪了。”

“沒關系。”森鷗外摸了摸愛麗絲的頭頂,“不要擔心我。”

面積非常具有港黑風格的辦公室內,漂浮著小孩手掌大小的綠色光斑,主從二人並肩站在辦公室中央,入目之內卻並沒有身為敵人的、織田咲的身影。

“障眼法?還是利用時間差……造成了視覺上的錯覺?”森鷗外摸了摸下巴,“看來織田進步很快啊,明明兩年前,連使用自己的異能都很生疏。”

“——那不叫生疏。”

冷森森的聲音自森鷗外後腦響起,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脖子上沁涼的刀鋒。綠眼睛的小兇獸粗暴地徒手握住刀刃,以一個從背後橫勒的姿勢、試圖直接隔斷對方的喉嚨!

千鈞一發之際,森鷗外直接舍棄了自己的致命處,反手對著小姑娘的手腕就是一手術刀!

“啊呀,”森鷗外扶著愛麗絲的肩膀急退幾步,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好險。”

織田咲把長刀換手,皺著眉看向手上幾乎刺穿手腕的傷口——兩厘米長的傷口滲著血,隱隱作痛,並且沒有任何要覆原的跡象。

“這兩年我也不是毫無準備。”森鷗外晃了晃手術刀,微笑,“要做交換嗎?用能傷害愛麗絲的特殊子彈,交換能阻止逆流之河的特殊藥物。”

盡管受藥物影響無法愈合,逆流之河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傷口避開重要血管。

失血的虛軟讓整個右手手腕正在逐漸失去直覺,織田咲混不在乎地抹掉小臂上的鮮血,回以森鷗外同樣的微笑:“沒關系。我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森鷗外從容和緩的微笑頓了頓,目光漸漸沈了下來:“……我以為你會再隱瞞一段時間。”

“森先生為什麽會這麽認為?”織田咲從口袋裏掏出太宰先生友情讚助的繃帶,在滲血的手腕上纏了纏,“反派死於話多是常識。但我於詭計方面技不如人,也是事實。”

在手術刀反手穿刺的瞬間,織田咲通過逆流之河的延遲效果,強行避開了骨骼、以及會造成重傷的血管;盡管如此,也不能輕視對方刀刃上藥物的作用。

翠綠眼眸的女孩把翻倒的茶幾拖起來,不嫌棄地靠坐在上面,沖對面的兩人甜美地笑了笑:“俗話說得好,揚長避短。”

隨著織田咲隨意坐在茶幾上的動作,漂浮在空氣中的綠色光斑們也搖搖晃晃地沈了下來——照亮散落在地毯上的黑色光斑。

臉色慘白的愛麗絲見狀,紅著眼眶扁了扁嘴,捂著側腹不斷流出光斑的傷口,抖索著聲音、險些要哭出來:“林、林太郎……”怎麽辦、怎麽辦啊!再這樣下去,林太郎要死了啊!

森鷗外沒有出聲安慰,只是冷著臉色摸了摸小家夥的臉頰。

這種由異能形成、擁有自己意識的孩子,其實並不是完全自由的啊。織田咲突然有點想笑,又有點感慨:他們永遠、永遠都會把主體的存亡放在第一位。

肄業JK想了想,現在笑出聲來似乎太反派了;萬一笑著笑著哭出聲來,說不定還會被認為精神失常什麽的——織田咲收起笑容,不緊不慢開口道:“介紹一下,這是逆流之河壓箱底的技能。”

“一換一嗎?”森鷗外抱起罕見慌張的愛麗絲,放在破破爛爛的沙發上,“這可不是什麽值得得意的底牌。”織田咲的決心非常可怕……這是一場,近似自殺式的覆仇。

織田咲莞爾:“你看出來啦?透露一下,我們目前的時間交換是一比一;順帶提醒,鶴音以辦公室為範圍下了一個禁制,如果某個人離開了這個範圍,比例就會變成一比二,或二比一。”

“綠色光斑是我的時間,黑色光斑是你的時間。”靠坐在茶幾上的女孩伸手接住飄落的、拇指大小的綠色光斑,看它穿過纏著繃帶的傷口,變大一圈落在地毯上。

男人皺著眉看向笑容平和的織田咲,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森鷗外當年用手術刀了解了前首領的性命,多年來帶領著港黑在橫濱的黑夜中沈浮,多得是仇家和盟友,也見多了橄欖枝和背叛——卻從未見過織田咲這種類型的覆仇者。

正如中原所說,織田咲的本心是毫無疑問的純善。

無論是當初在島上的殺戮機器,還是之後在東京求學、變成格林尼治的繼承人;無論經歷了什麽波折,經歷了多少苦難,待人溫柔善良都像是刻在這孩子骨髓裏的本性。

織田咲是會對著世界微笑、感謝一切的孩子——而當這份純善,和保護家人的決心產生矛盾時……所有人都沒料到,她會選擇同歸於盡。

也許是因為真嗣和咲樂的幸存,也許是因為這些年來產生的新的羈絆;就連其中和織田咲聯系最為緊密的相澤消太都認為,織田咲會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嘗試覆仇。

森鷗外感慨:“竟然沒人阻止你。”不說帝光的直系和雄英的老師,連宣布友好的相澤氏、赤王和青王,都沒有阻止新盟友的自殺行為。

“我今年十九歲,”織田咲歪了歪頭,神情平和,看不出什麽喜怒,“森先生今年四十歲吧?鶴音的禁制只能監控形態上的‘存活’,我們的時間都還存在於房間內,應該不會被發現。”

森鷗外摸了摸下巴:“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關於逆流之河的操控機制。”

“嘛,其實很簡單。”織田咲跟著摸了摸下巴,“人類可以比作一個容器,那麽時間就是註入容器的水。我無法剝奪沒有進入容器的水,但我可以破壞已經存在的容器。”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些奇怪,織田咲皺著眉頭思索幾秒,改口道:“真正的逆轉或者加快時間是無法做到的,時間相對物質存在,比如碳十四可以估算年代——”

“自然風化的石頭,和刀劈斧砍的石頭。”森鷗外總結道,“很有趣的機制。”

“對,可以這麽說。”織田咲單手撐住茶幾,晃了晃食指,“但是世界上不存在沒有限制的特殊能力,逆流之河的限制就是看不到限制,所以來打賭吧。”

綠眼睛的小野獸眉眼彎彎:“來比一比誰的容器經得起消耗——嗯……我和森先生比命長?”

“這可真是……”大概是織田咲的描述太過輕松愉快,森鷗外扶著額頭,在這種孰勝孰死的時刻也沒忍住笑了出來,“令人好奇啊。”

織田咲攤手:“如果我死了,楠雄會接過校長繼承人的責任,雖然他不是很情願。”

“如果我死了,太宰和中原不會放任港黑墜落。”森鷗外抱起愛麗絲,把戰戰兢兢的小女孩放在一片狼藉的沙發上,嘆著氣搖頭,“雖然這兩個孩子也不是很情願。”

“把未來托付給全然無知的夥伴……”織田咲看向落地窗外晴朗的天空,喃喃道,“我們還真是糟糕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完結噠~終於考完了!明天正常更新!

完結之後就是番外,目前預定的番外是一章平行世界線,

一章婚後+織田校長兢兢業業做社畜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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