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賭服輸先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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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不甘心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成拳頭，被從場上換下來的黃瀨低下頭，額發遮住了眼睛。
如果他沒有因為訓練過度而傷到肌肉和關節，如果先前的比賽沒被灰崎踩那一腳，如果他能強到讓完美無缺的模仿突破時間限制……當然可以一直這樣如果下去，但現實沒那麽多如果，比賽不是女生舉一舉手就能不上體育課。
坐在他身邊的海登扭頭看他一眼，表情似乎像是要安慰，但結果她卻不給面子：“雖然我不該這麽說，但，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涼太。這個隊伍還沒到少了你就沒法將比賽進行下去的地步。”
“連小海登也……不是你說希望我得勝歸來的嗎？這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啊！”自責情緒有些湧上來，鬥志無從宣洩，黃瀨不滿於經理小姐的話，眉頭微微皺起。
“我是那麽說過，可也許我們大家也不該那麽依靠你……怎麽說呢，如果你喜歡以一己之力掌握整個比賽的局勢，你該和我去街頭球場玩，偶爾下下註，還能賺些午餐錢。但現在你打的是五人一隊的球賽，就算沒有你，大家也會把比賽打下去，並且必須把比賽打下去。”海登將手肘支在膝蓋上，雙手捧著下巴。遣詞造句不佳，使她說出來的話顯得並不中聽。
好在黃瀨並沒有把這些話往更糟的意味去想，卻仍舊有些不服氣地望向場內，表情緊繃：“我只是不喜歡現在這種身在事外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完全幫不上忙一樣。”
“別那麽說，因為以此類推，我、還有這裏所有的候補隊員，我們和你現在的境況是一樣的。”
“不一樣。”
“是一樣的，硬要說的話，我們比你更‘無能為力’一些。”
聽上去有點自暴自棄的話一時讓金發模特感到些憤憤不平，他猛地擡起頭，語氣激動：“不是這樣的，不管有沒有上場，大家都很努力！”
“你也是啊，”適時地提醒，海登坐直了身子，方才被手肘壓過的膝蓋上留下兩個紅印，“而且有目共睹，你比大家都還要努力。這裏沒有一個人是身在事外的，更何況你。只不過，之前所有人都那麽相信你，那你現在不妨也相信一下前輩們。他們一定會，也必須堅持到你回到場上去的時候。”
“我從來沒有不相信過前輩們，”不安分的心情稍有緩解，黃瀨讓自己做了個深呼吸，“不過如果想告訴我這些的話你就直說啊，這麽拐彎抹角的，小海登你的國文是小火神教的嗎？”
……
“餵，聽說你國中時是帝光籃球部的經理。那個黃瀨，他一直都是這種自命不凡的個性？”
那是剛進入海常的時候，金毛新人在自我介紹時出言不遜，成功換來隊長的一記飛踢附贈思想教育。部活結束後笠松找到新來的經理，不太滿意地發現後者竟然比自己還要高了幾公分。
“帝光的‘那五位’都是這種‘自命不凡’的個性，相信我前輩，涼太絕對是他們當中性格最好的一個。”
“如果你所說的性格好是指輕浮以及瞧不起前輩，否則我可看不出來。”
“前輩你會改觀的，重要的時候他很可靠，也許涼太只是需要一小段時間適應一下新環境。”
“難道我們還得照顧新人的水土不服？”
“啊不是啦，如果你認為有必要的話，我會去和他聊聊的……雖說我不確定我和他關系有好到無話不說的程度。”
體育館裏人走得差不多，黃瀨也已經不見了蹤影，好在經理小姐回家的方向與他有一段同路，於是海登小跑著奔出學校，果不其然在第一個路口就看見了模特君的身影。
“嗚哇，誰啊……”肩膀被人從身後猛拍了一下，好在先前聽見了大張旗鼓跑近的腳步聲才讓黃瀨沒被嚇到，他扭頭看向對方，不習慣經理小姐短發外加男生校服的形象，因而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來者是誰，“不要嚇我啊，小海登。”
“我們明明回家走一個方向，你也不等我兩分鐘。”
黃瀨想你分明國中時回家也和小綠間一個方向也從來沒見你們一起走過：“我還以為你被笠松前輩叫去談話，是有什麽會促膝長談上很久的事。”
“是關於你的事。”
“啊，我果然把前輩們惹火了嗎？怎麽辦，感覺會被揍……”他拖長了聲音，但語氣裏卻並不滿是幹了壞事兒的擔憂和沮喪，相反倒好像有些輕松，不禁讓海登覺得自己是否操心錯了地方。
“也許你可以當眾切腹以表誠意，”不仔細看完全發現不了是女生的經理好心地提議，並看了眼手表以及天邊的日光，認為時間不算太晚，不必急著回家，“我有點渴，跟我來局一對一吧，誰輸了誰付兩人份的飲料錢。”
“不用那麽麻煩啊，我請你。”
“那多不好意思。”
“這樣的話就AA制唄。”
“那多沒意思。”
“好吧，”他從沒見過比綠間還要挑剔的人，“雖然應該照顧女孩子，但既然是打球的話，我可不會放水。”
“誰說是要打球，我是指，看誰先跑到那對面的路口，”海登說著從善如流地伸手往一旁的小巷裏一指，巷子盡頭是死路，兩米多高的勾花網前還立了個垃圾桶，透過金屬網可以看見小巷對面通往的馬路，“而且我想，在這方面，我用不著你放水。”
黃瀨眉毛有點抽搐：“你是說我們要翻那個欄墻？”
“你可以從旁邊繞路。”
“……你作弊。”
“如果是打球的話，就該算是你在作弊了，”她無辜地說，“你不能總拿你的強項和我不擅長的方面比。”
來不及吐槽說你打街球的時候可完全看不出你不擅長，對方就順理成章地喊起了起跑的倒數。因而完全沒得到權衡這場小比賽公平性的時間，聽女生倒數到一時他便跟著沖了出去。
結果當然是輸了，心理準備不足外加高個子的姑娘翻起墻簡直流暢得像有過入室行竊還大獲成功的經歷似的。踩著垃圾桶蓋兒翻過不銹鋼網，黃瀨呼出一口氣：到結果還不是我請客。
“啊，正好，那邊有自動販賣機，小海登你要喝什麽？”說著他大方地掏出錢包。
“寶礦力不是唯一的飲料，我想喝焦糖瑪奇朵，而且要熱的，要浮著奶泡，上面淋著焦糖醬。”
“這算敲詐嗎？”
“我喜歡把這稱為照顧女生以及願賭服輸。”
幾分鐘後從沿街的咖啡鋪裏走出來時海登心滿意足地把心形拉花攪拌進咖啡裏，黃瀨跟在她身後，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所以說到底你就是來找我請客的嘛，這種事直說不就好。”
“是因為國中時你請大家吃的冰棍我好像一次都沒有吃到，太過分了。”
“原來你在計較這個啊，當初不是你一放學就自已一個人走了嗎？而且到了國三以後，大家也沒再……”接著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那時他們心理上遠早於畢業季地各奔東西，讓“同伴”這個詞都聽上去生疏不已。
海登想了想，在不遠處車站的長椅上坐下來，捧著咖啡杯的模樣從側面看有點像某些文藝系的速溶飲品廣告：“之前笠松前輩找我大概是想說，你看上去欠扁而且不夠可靠，我說你也許是剛來到新環境，難免水土不服。瞧不起前輩什麽的，說得那麽理直氣壯可有些過分，剛剛你跑輸我，我也沒瞧不起你啊。”
“這不一樣嘛……怎麽說呢，本來我差點以為，無論換到什麽隊伍裏都再也不會感受到什麽隊友感了呢。”黃瀨在女生身邊坐下，擡起頭望向被傍晚的夕陽染成暖色調的天空。
“這種話要讓前輩聽到，我一點也不奇怪你為什麽會被揍。”
“但我以後不會再這樣說了啦，”他長長地籲了口氣，自言自語樣地，“意外地覺得，‘海常的黃瀨’這樣的說法聽上去很不錯。”
……
“又被前輩教訓了，冷靜點兒了嗎，涼太？”經理小姐歪了歪腦袋，用的是習以為常的語氣。
“在我重新上場之前，怎麽可能真正冷靜下來？”雖說仍舊頗顯不滿地撅著嘴，態度卻似乎的確沈穩了些許，“但我會把現在的不冷靜轉換成上場後的冷靜和鬥志，我要堂堂正正，以‘海常的黃瀨’的身份，為海常爭取到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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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沒有因為訓練過度而傷到肌肉和關節，如果先前的比賽沒被灰崎踩那一腳，如果他能強到讓完美無缺的模仿突破時間限制……當然可以一直這樣如果下去，但現實沒那麽多如果，比賽不是女生舉一舉手就能不上體育課。
坐在他身邊的海登扭頭看他一眼，表情似乎像是要安慰，但結果她卻不給面子：“雖然我不該這麽說，但，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涼太。這個隊伍還沒到少了你就沒法將比賽進行下去的地步。”
“連小海登也……不是你說希望我得勝歸來的嗎？這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啊！”自責情緒有些湧上來，鬥志無從宣洩，黃瀨不滿於經理小姐的話，眉頭微微皺起。
“我是那麽說過，可也許我們大家也不該那麽依靠你……怎麽說呢，如果你喜歡以一己之力掌握整個比賽的局勢，你該和我去街頭球場玩，偶爾下下註，還能賺些午餐錢。但現在你打的是五人一隊的球賽，就算沒有你，大家也會把比賽打下去，並且必須把比賽打下去。”海登將手肘支在膝蓋上，雙手捧著下巴。遣詞造句不佳，使她說出來的話顯得並不中聽。
好在黃瀨並沒有把這些話往更糟的意味去想，卻仍舊有些不服氣地望向場內，表情緊繃：“我只是不喜歡現在這種身在事外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完全幫不上忙一樣。”
“別那麽說，因為以此類推，我、還有這裏所有的候補隊員，我們和你現在的境況是一樣的。”
“不一樣。”
“是一樣的，硬要說的話，我們比你更‘無能為力’一些。”
聽上去有點自暴自棄的話一時讓金發模特感到些憤憤不平，他猛地擡起頭，語氣激動：“不是這樣的，不管有沒有上場，大家都很努力！”
“你也是啊，”適時地提醒，海登坐直了身子，方才被手肘壓過的膝蓋上留下兩個紅印，“而且有目共睹，你比大家都還要努力。這裏沒有一個人是身在事外的，更何況你。只不過，之前所有人都那麽相信你，那你現在不妨也相信一下前輩們。他們一定會，也必須堅持到你回到場上去的時候。”
“我從來沒有不相信過前輩們，”不安分的心情稍有緩解，黃瀨讓自己做了個深呼吸，“不過如果想告訴我這些的話你就直說啊，這麽拐彎抹角的，小海登你的國文是小火神教的嗎？”
……
“餵，聽說你國中時是帝光籃球部的經理。那個黃瀨，他一直都是這種自命不凡的個性？”
那是剛進入海常的時候，金毛新人在自我介紹時出言不遜，成功換來隊長的一記飛踢附贈思想教育。部活結束後笠松找到新來的經理，不太滿意地發現後者竟然比自己還要高了幾公分。
“帝光的‘那五位’都是這種‘自命不凡’的個性，相信我前輩，涼太絕對是他們當中性格最好的一個。”
“如果你所說的性格好是指輕浮以及瞧不起前輩，否則我可看不出來。”
“前輩你會改觀的，重要的時候他很可靠，也許涼太只是需要一小段時間適應一下新環境。”
“難道我們還得照顧新人的水土不服？”
“啊不是啦，如果你認為有必要的話，我會去和他聊聊的……雖說我不確定我和他關系有好到無話不說的程度。”
體育館裏人走得差不多，黃瀨也已經不見了蹤影，好在經理小姐回家的方向與他有一段同路，於是海登小跑著奔出學校，果不其然在第一個路口就看見了模特君的身影。
“嗚哇，誰啊……”肩膀被人從身後猛拍了一下，好在先前聽見了大張旗鼓跑近的腳步聲才讓黃瀨沒被嚇到，他扭頭看向對方，不習慣經理小姐短發外加男生校服的形象，因而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來者是誰，“不要嚇我啊，小海登。”
“我們明明回家走一個方向，你也不等我兩分鐘。”
黃瀨想你分明國中時回家也和小綠間一個方向也從來沒見你們一起走過：“我還以為你被笠松前輩叫去談話，是有什麽會促膝長談上很久的事。”
“是關於你的事。”
“啊，我果然把前輩們惹火了嗎？怎麽辦，感覺會被揍……”他拖長了聲音，但語氣裏卻並不滿是幹了壞事兒的擔憂和沮喪，相反倒好像有些輕松，不禁讓海登覺得自己是否操心錯了地方。
“也許你可以當眾切腹以表誠意，”不仔細看完全發現不了是女生的經理好心地提議，並看了眼手表以及天邊的日光，認為時間不算太晚，不必急著回家，“我有點渴，跟我來局一對一吧，誰輸了誰付兩人份的飲料錢。”
“不用那麽麻煩啊，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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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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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是要打球，我是指，看誰先跑到那對面的路口，”海登說著從善如流地伸手往一旁的小巷裏一指，巷子盡頭是死路，兩米多高的勾花網前還立了個垃圾桶，透過金屬網可以看見小巷對面通往的馬路，“而且我想，在這方面，我用不著你放水。”
黃瀨眉毛有點抽搐：“你是說我們要翻那個欄墻？”
“你可以從旁邊繞路。”
“……你作弊。”
“如果是打球的話，就該算是你在作弊了，”她無辜地說，“你不能總拿你的強項和我不擅長的方面比。”
來不及吐槽說你打街球的時候可完全看不出你不擅長，對方就順理成章地喊起了起跑的倒數。因而完全沒得到權衡這場小比賽公平性的時間，聽女生倒數到一時他便跟著沖了出去。
結果當然是輸了，心理準備不足外加高個子的姑娘翻起墻簡直流暢得像有過入室行竊還大獲成功的經歷似的。踩著垃圾桶蓋兒翻過不銹鋼網，黃瀨呼出一口氣：到結果還不是我請客。
“啊，正好，那邊有自動販賣機，小海登你要喝什麽？”說著他大方地掏出錢包。
“寶礦力不是唯一的飲料，我想喝焦糖瑪奇朵，而且要熱的，要浮著奶泡，上面淋著焦糖醬。”
“這算敲詐嗎？”
“我喜歡把這稱為照顧女生以及願賭服輸。”
幾分鐘後從沿街的咖啡鋪裏走出來時海登心滿意足地把心形拉花攪拌進咖啡裏，黃瀨跟在她身後，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所以說到底你就是來找我請客的嘛，這種事直說不就好。”
“是因為國中時你請大家吃的冰棍我好像一次都沒有吃到，太過分了。”
“原來你在計較這個啊，當初不是你一放學就自已一個人走了嗎？而且到了國三以後，大家也沒再……”接著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那時他們心理上遠早於畢業季地各奔東西，讓“同伴”這個詞都聽上去生疏不已。
海登想了想，在不遠處車站的長椅上坐下來，捧著咖啡杯的模樣從側面看有點像某些文藝系的速溶飲品廣告：“之前笠松前輩找我大概是想說，你看上去欠扁而且不夠可靠，我說你也許是剛來到新環境，難免水土不服。瞧不起前輩什麽的，說得那麽理直氣壯可有些過分，剛剛你跑輸我，我也沒瞧不起你啊。”
“這不一樣嘛……怎麽說呢，本來我差點以為，無論換到什麽隊伍裏都再也不會感受到什麽隊友感了呢。”黃瀨在女生身邊坐下，擡起頭望向被傍晚的夕陽染成暖色調的天空。
“這種話要讓前輩聽到，我一點也不奇怪你為什麽會被揍。”
“但我以後不會再這樣說了啦，”他長長地籲了口氣，自言自語樣地，“意外地覺得，‘海常的黃瀨’這樣的說法聽上去很不錯。”
……
“又被前輩教訓了，冷靜點兒了嗎，涼太？”經理小姐歪了歪腦袋，用的是習以為常的語氣。
“在我重新上場之前，怎麽可能真正冷靜下來？”雖說仍舊頗顯不滿地撅著嘴，態度卻似乎的確沈穩了些許，“但我會把現在的不冷靜轉換成上場後的冷靜和鬥志，我要堂堂正正，以‘海常的黃瀨’的身份，為海常爭取到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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