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忙完之後你儂我儂地閑聊了一會，丁一開才想起來打開手機看消息。

“居然沒有熱搜？”

應傑遞給他一杯溫水，道：“我讓人盯著呢，和你有關的消息全都壓下去。”

丁一開想了想，說：“幹脆把小開的賬號銷號了算了，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會把小開完全忘掉，她們也不會繼續找我麻煩了。”

應傑竟然不太同意：“你不怕自己以後會後悔嗎？畢竟是你的心血。”

“不會的，這個號不算什麽，重要的是事業，現在既然不想做了，銷掉沒什麽可後悔的。”丁一開穿上睡衣，盤腿坐在床上，一副嚴肅的樣子，突然說，“我和你說說我媽媽的事吧。”

“嗯？”應傑有點摸不著頭腦。

“是這樣的，”丁一開停頓了一下，把水杯放在手心裏轉著杯身，“她是一個警察。”

應傑懵懵地點了點頭：“哦，是說和她失蹤的事有關嗎？”

丁一開表情有些悲傷地低頭看著手裏的杯子，說：“嗯……其實也不一定是失蹤，因為她的工作涉密，所以我心裏一直不肯相信她出事了，只當她是去執行保密任務了。”

應傑猜到了他要說什麽，露出了很驚訝的表情。

丁一開肯定了他的猜想：“她是個緝讀警察。”

應傑摸了摸丁一開的頭。

“據說我很小的時候就曾經被綁架過，”丁一開慢慢地說，“我有的時候懷疑，就是因為那次綁架，我才有了現在的超能力。”

“超能力？”應傑完全沒想到這個展開。

“嗯，”丁一開點頭，“從前我一直深信不疑，覺得我的超能力是天生的，但是你還記得研究所的材料嗎？”

“記得，”應傑也嚴肅起來，“我也懷疑他們是想要研究一個別的效果的藥物，而不是單純的新型讀品。”

“我懷疑他們可能是見過我的超能力了。”丁一開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說，“有讀販查到我媽的私人信息，想要報覆她，所以把我綁架，想殺了我，給我註射了大量的新型讀品，好給我媽媽一個下馬威，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被我逃了出來，而且我至今為止都很健康……”

應傑：“因為你使用了超能力？”

丁一開點頭：“肯定是的，所以我懷疑自己可能遭遇了和柯南一樣的情況……”

應傑：“……”

應傑沒有看過《名偵探柯南》，丁一開只好給他解釋了一遍。

“就是被服下違禁藥物結果產生了奇怪的副作用，所以才會有超能力。但是我那時候年紀太小，已經記不清了，就一直以為是自己天生的。”丁一開嘆了口氣，“我唯一記得的事就是我逃了出來，報警，我媽媽是最早來的救我的人，然後從那天之後，我又換了一個名字，她也消失了。”

“又？”應傑趕緊補充道，“哦，你不說你的名字沒關系的。”

但丁一開說了：“也沒什麽可瞞你的，我本來的名字是‘向開’，隨我爸的姓，但是後來我爸媽離婚了，我媽又失蹤了，我就被我姨夫給隨便改了一個名字，變成了‘石磊’，隨我媽的姓，但是其實我媽本來也不姓石。”

應傑有點聽不明白了：“嗯……嗯？”

“她年輕的時候就被人威脅過，所以換過名字，改成了‘石’姓，為了隱藏身份。”丁一開嘆了口氣，“我別的至親也跟著換了名字。”

說到這裏，丁一開把水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杯子放在一邊，總結道：“所以其實‘小開’這個名字，是我真正的小名，我不想忘了。至於原本的姓氏，我覺得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太大意義了，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就叫我這個小名吧。”

應傑抱住他，安撫地吻了吻額角。

“向開……小開，所以你對報警有陰影，是因為這件事嗎？”

丁一開擡起頭，疑惑地看著他問：“我說了這麽多，你挑重點的方向怎麽這麽奇怪？”

應傑笑道：“所以是真的？”

丁一開埋頭在他胸前，悶悶地哼了一聲：“嗯。”

應傑輕聲問：“你怪你自己報了警，所以才會導致媽媽失蹤，是嗎？”

丁一開委屈地說：“失聯，只是失聯而已。”

“嗯，”應傑拍著他的後背，“說不定過段時間她就回來了。”

丁一開又搖搖頭，說：“不會了，我猜她……早就出事了，如果不是當時就出事，就是過後被報覆了，只是我家裏人不肯告訴我而已。”

戴誠先從前是石媛的同事，他肯定知道石媛的下落，而石妍也肯定知道，但是……

“這麽多年了，我小姨和姨夫都沒有告訴我她的任何消息。他們怕我自責，所以讓我不要再想，說她只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執行秘密任務，但是我已經猜到沒有希望，再等也等不回來她了。”

應傑聽到這裏才徹底明白，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失蹤”。

只是去世了而已。

還是個孩子的小丁一開傻傻當真了，長大後即使明白過來，也拒絕接受這個事實，只說是失蹤。

因為母親的身份特殊，怕親人再被打擊報覆，所以要徹底斷絕關系，丁一開連在清明時去祭奠一下她的機會都沒有。

“嗯，”應傑沒有說些騙人的話去安慰他，而是說，“再等也等不回來，這種感覺我很有體會。”

“我後悔了，”丁一開說，“如果那次我沒有報警，她就不會來。我再也不想做任何可能會傷害到她的事，所以再也不想報警了。我猜她也後悔了，成為一個緝讀警察，幾乎放棄了自己的人生，但是她沒有回頭路可走。”

應傑捏了捏他的耳垂：“她也是迫不得已，總有人要去做這份工作。”

“我沒有怨過她，我只是好想她。”丁一開靠在應傑的肩膀上，呆呆地說，“我不想再有人消失了，可是我好累……”

“嗯，”應傑拍著他，“以後就不累了，乖。”

丁一開擡頭問：“你會不會覺得我挺煩的，總是在糾結。”

“不啊，你跟我說你的事說明你信任我，我開心還來不及，”應傑誠實地說，“而且其實我的註意力也不是完全在這上面……”

他的手還在丁一開光滑的背上撫摸著。

“好吧……”丁一開反而心裏不那麽愧疚了，還想繼續倒苦水，釋放負能量，“我上小學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有超能力，那時候很害怕，因為跟別人都不一樣。”

應傑說：“超級英雄都和普通人不一樣。”

“也就你會這麽想了。”丁一開嘆氣道，“我有一次無意識的使用超能力，差點被同學發現，還好那次過後我鬧著讓我姨夫給我轉了學，大家也就都忘了。也虧我媽的事，因為怕我被仇家發現，要做好保密工作，所以給我辦轉學很方便。”

“以後要小心，也不要太輕信別人，”應傑說，“你對我說這些事，我雖然高興，但是也是你的不謹慎了，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還是太短。”

丁一開看著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反駁道：“認識久的人，不一定就可信，這和時間長短沒關系。”

應傑笑著用鼻梁蹭著他的鼻梁，嘴唇也蹭在一起，一開一合地磨蹭著，說：“怎麽就這麽相信我？”

“不相信你你又怪我，相信你你又問我為什麽？”丁一開含住他的下唇，輕咬了一下，“你怎麽這麽麻煩？”

“我還沒嫌你麻煩，你來嫌我了？”應傑伸手撓他的癢癢。

“啊我錯了！”丁一開被他按倒，笑著求饒，“不嫌你不嫌你了！”

應傑撐在他身上，俯視著他，突然認真了起來，問：“真的不嫌棄我了？”

丁一開被他這樣看著，臉都有點要紅了：“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啊？你不嫌棄我就不錯了。”

應傑確認道：“那以後如果有了矛盾，能不能不要和我冷戰了？”

“……”丁一開無奈道，“我們這次的冷戰時間有超過半天嗎？”

“半天也不行，”應傑用自己的額頭頂了頂他的額頭，“一個小時，一分鐘，一秒都不行，你不能冷著我，因為你已經冷了我很多年了。”

丁一開有點心疼地擡手撫摸他的臉頰：“對不起……我以前真的以為……”

“你以為我換了幾個官方帳號聯系你、跟你表白，全都是假的？所以全都拉黑了我？”應傑冷靜地看著他，說，“別騙人了，小開，你連你的超能力這種事都和我說了，為什麽只有這件事，偏偏不肯呢？”

丁一開眨了眨眼睛，眼角有些泛紅：“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騙你？”

“嗯，我又不傻，”應傑說，“我又不是周知意。”

丁一開被他逗笑了，眼裏還泛著淚花，終於說出了口：“對不起，我從前覺得……我是一個怪物，不應該像普通人一樣，擁有和誰談一場戀愛的機會，更何況對方是你。”

應傑輕吻過他的合上的雙眼，低聲道：“你不是怪物，寶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英雄，是我一生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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