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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是不是該換成中午發?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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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多謝郡主!”

處理完影一的傷,萬俟竹音伸手招來一個侍衛,吩咐道:“你去倒一大碗水過來。”

“是。”那侍衛不敢怠慢,應了一聲趕緊跑去倒水。

萬俟竹音擡步走向零零散散躺了一地的影衛隊成員,逐一檢查過沒有大礙後,那侍衛已經端著一大碗水回來了。她拿出三顆藥丸化在水裏,又吩咐他將水餵給十人喝下去,再次回到新月邊上。

此時蔡宣已經恢覆了平靜,他瞥了一眼調息打坐的新月和影一,低聲問道:“敢問郡主,方才那些是什麽東西?”

他過了近一輩子,妖怪見過不少,但像方才那樣的怪物,還真沒見過。

那東西,怎麽看都不像是妖怪,倒是有點像古書中記載的魔。

萬俟竹音負手站在一邊,神色略有些凝重,說道:“那具體是些什麽東西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些極為邪惡的魔物,通過侵入人體控制人的思想行動,最可怕的還是,它們都具有吸收人體內力量的能力,在人體內時間越長吸收的力量就越大,要是不及時將其清除出來,人的力量就會被它吸收殆盡,進而被完全控制,與魔物融合為一體,到那時,凈化魔物就等於是凈化那人,那人也會隨著魔物一同化成灰燼消失掉。”

蔡宣臉色一變,看向萬俟竹音的眼神有些凝重,“這麽惡毒的魔物到底是誰在什麽時候弄進陛下體內的?”

想想方才別人都發作了,只有新月一人無事,這從側面說明新月的力量很強很強,以至於那魔物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將其控制住。但也正因如此,這麽強大的一個人,一旦被控制,像影一他們那樣發了狂,那得多少人死在她的手裏?

萬俟竹音說道:“這應該是第五石燕通過宮裏的妃嬪,在陛下不註意的時候散播出去,通過空氣傳播,侵入到陛下和影一的體內的。”

“宮裏的妃嬪?怎麽會?”蔡宣有些無法置信。

第五石燕他就是再厲害,要悄無聲息地進入到守衛森嚴的後宮裏還是有點困難的。更何況還是將那樣的東西弄到所有妃嬪的身體上,這怎麽可能會是第五石燕能輕松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不止是陛下他們,今早在鳳臺宮裏的所有內侍和宮女,包括敏太妃在內,都被那東西侵襲了。”說起這個,萬俟竹音的臉色就不太好,“據說是跟上午的一次刺殺有關,我猜測第五石燕就是利用刺殺引起妃嬪們的害怕情緒,讓她們在激動中將體內的魔物散播出來的。”

按照鷲偷聽回來的內容,再加上她對戾氣和迷霧森林裏那些邪氣的理解,總感覺那東西也是跟人的情緒有關的。

越是負面的情緒,比如害怕、嫉妒、貪欲、怨恨……等等,越能增強它們的力量。

蔡宣一驚問道:“這麽多的人被那魔物侵襲,宮裏豈不是得大亂?”

萬俟竹音笑了笑,說道:“宮裏那邊我已經派人拿著紫符過去解決了,除了敏太妃,其他人的問題應該不大。”

“那敏太妃她不會有什麽事吧?”蔡宣不放心地問道,敏太妃幾乎就可以代表王家,若是她在這個時候出事,王家的態度很可能會就此改變。

萬俟竹音安撫道:“蔡老放心,在宮裏處理的那人能力不比我弱,說道凈化,他更在我之上。”

這時,新月體內的神力已經在丹田運轉了好幾個小周天,再流經四肢百骸,才總算感覺活了過來般,她長長輸出一口氣,道:“你說的時候我想了一下,應該是那些妃嬪的尖叫聲。”

“尖叫聲?”萬俟竹音皺了皺眉。

新月站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土,緩緩道:“沒錯,在影一和敏太妃將那三個行刺的妃嬪殺掉後,其他的妃嬪就開始大聲尖叫了起來,那尖叫聲響起的那一瞬我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了,就好像有一股焦躁感,讓人想殺人的感覺。”

“那應該就是尖叫聲沒錯。”萬俟竹音肯定道,新月是天人,對於戾氣、邪氣之類的魔物比人類和妖怪要更為敏感,既然她在當時就有了反應,那就絕不會錯。

新月臉色陰沈下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魔物豈不是讓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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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四 靈魂失蹤(二更)

這種無孔不入的侵入方法確實是個大問題,稍有不慎就中招了,最關鍵的是,他們還不知道對手是誰,想直接把對方大boss找出來打死都不行。

萬俟竹音沈著臉想了想,說道:“回頭我多制一些黑白符,你們隨身帶著以防萬一。”

新月無奈地嘆口氣,道:“也只能暫時這樣了。”還好這女人的符咒還是挺管用的,帶著聊勝於無吧。

頓了一下,新月又想起之前的問題,又問道:“你不是在太虛之境……怎麽又過來這找我了?”話說到一半,她瞥了一眼蔡宣和邊上的侍衛,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事情都辦好了?”

蔡宣看一眼新月的眼神就知道兩人要說的話不是他該聽的,便朝兩人拱了拱手道:“陛下和郡主到客廳坐著商議,老臣安排人先帶影衛隊的人去客房休息。”

新月客氣道:“有勞蔡老。”

待蔡宣領著侍衛離開,萬俟竹音和新月漫步踱進客廳。

打量了一眼因激烈的打鬥而毀了一半的客廳,萬俟竹音斜眼看了看新月,幸災樂禍道:“我說陛下啊,來招個安你就將人客廳砸了個稀巴爛,回頭記得給人蔡老補償費。”

新月:“……”

這,之前光顧著打沒註意,現在一看,這客廳還有地方可以坐著議事?

四周看了看,好不容易在角落處發現兩把倒在地上的椅子,雖然有點損壞,但還完完整整的應該能坐。

“去那邊坐著說吧。”新月朝椅子指了指,擡步走了過去。

萬俟竹音一把拉住她,擡手輕輕一揮,只聽“哢嚓”一聲,椅子上方的房梁就發出一聲清脆的斷裂聲,搖搖欲墜地晃動了幾下。

“這客廳的房梁和柱子都被毀得差不多了,支撐不了多久就該塌了,你要是想被活埋在這裏就繼續坐著去,反正我要出去了。”萬俟竹音淡淡道。

新月環視一圈,果然發現房梁和柱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細痕,當即也就跟著萬俟竹音快步離開了客廳。

回頭真要記得吩咐人把修葺費送來蔡府。

兩人走到院子的一個僻靜處,萬俟竹音就將鷲和王晉晟在第五府偷聽到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新月皺眉道:“也就是說第五昊天已經被控制了,現在第五家完全由第五石燕掌控了?你不是說那貨起碼十天八天手不能動口不能言麽,怎麽這麽快就又蹦跶起來,還給我們挖了這麽大一個坑?”

萬俟竹音反駁道:“從我給他洗髓那天開始到現在可不就是過了十幾天了!”

“你看他現在像是剛能動的樣子嗎?”新月恨不得用手指去戳萬俟竹音的腦袋,“看第五家現在的狀況就知道,第五石燕早就開始行動了,第五昊天不過就是個掩飾!”

“好吧,是我失策了。”萬俟竹音摸了摸鼻子,“誰能想到他那個主上這麽厲害,這都能給他救回來。”

新月白了她一眼,又問道:“萬俟軒逸和莫明賢似乎也跟那位什麽主上有牽扯,你怎麽看?”

萬俟竹音俏臉沈了下來,道:“看來這位主上也是位老朋友了,就是一直藏的太深,你們都沒有發現而已。實力那麽強大卻不出來正面交鋒,幾次下來雖然兇險也都還留有後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之前她因為紀宇謙身死和萬俟府被滅而處於狂怒之中,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晚的黑色液體只是被紀宇謙以身體突破了而已,實質性的傷害卻是一點都沒有,為什麽它在自己闖出去後就消失了?如果它再次襲來,自己和區吳他們帶著吞噬逃跑,根本就不會有機會重傷第五石燕。

還有慕容廷深駕崩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她得知了慕容廷深體內有戾氣要新月帶著她去祛除慕容廷深體內的戾氣,新月根本就不會去慕容廷深的寢殿,也就是說,那個陷阱根本就不是沖著新月去的,針對的還是她!

交鋒這麽多次,幕後之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什麽毒什麽戾氣邪氣對自己不管用,為什麽還要對她用這一招?

新月道:“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如果對方真的是魔族,那也只能等你恢覆記憶了才能知道對方到底有什麽目的。”

萬俟竹音有些意外,“怎麽說?”

新月神色有些古怪地看著她道:“因為,當初的魔族是你一個人殺過去整個挑了的,殺得一個活口都不剩,除了你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知道當時的情形,也沒有人知道你滅了魔族的原因。”

那可是魔族啊!

比他們天人還要早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上古種族,據說力量僅次於神,結果這女人一個人單挑人整個魔族,她全盛時期到底有很大的力量?而且,勝了也就算了,她還一個活口不剩,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冤!?

“滅族?”萬俟竹音皺眉。

要真是魔族,這梁子結的可就有點大了,她分分鐘會被玩死!

新月點點頭,“滅的幹幹凈凈的,一點痕跡都沒有,就連上神天書上都沒有記載這一段歷史,只一句話說上古創世鐘山之神怒滅魔族,別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萬俟竹音:“……”

丫的是那個王八蛋記錄歷史的,這麽不負責任的嗎?

一句話的歷史算什麽歷史?多寫幾個字說清楚來龍去脈會死呀!要不寫下她用的什麽方法滅的也行呀,光寫了個結果,還不如什麽都不寫,起碼不會有人知道魔族是她滅的,也就不會有人來找她尋仇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連對方是不是魔族都不知道呢,還是先來解決第五石燕和莫明賢的事吧。”萬俟竹音撇了撇嘴道。

新月凝眉道:“王晉晟那邊都處理好了嗎?”

萬俟竹音摸著下巴道:“我趕過來的時候發現城中都在議論著第五昊天勾結萬俟軒逸叛國的事,想來是成了。”

“呵呵,果然不愧是你的……表哥,整死人不償命!”新月悶笑一聲,一句話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雖然只有極短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萬俟竹音還是註意到了。

表哥?這可是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掛名表哥罷了。

可是,不管是噬月還是新月,他們對王晉晟似乎都很熟悉,也很特別,感覺起來就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的樣子,然,王晉晟不過只有十七歲而已啊。

新月沒註意到萬俟竹音的異樣,繼續說道:“事情抖落出去,內城的權貴只怕都已經同仇敵愾地調轉槍頭來對付第五家和莫明賢了,現在也就只等著紀宇謙出現告訴鎮西軍事情的始末,紀宇謙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

萬俟竹音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道:“我離開的時候妖丹已經順利進入了吞噬的身體,只是想要下床走動說話估計得等到明天了,現在隨便搬動他我怕會擾亂他體內的妖力融合而前功盡棄。”

新月道:“只要內城控制住了,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多等一天沒問題。”

“怕就怕外城的百姓撐不住了。”萬俟竹音皺眉道。

叛亂已經持續三天了,鎮西軍不可能隨軍帶多餘的糧食,這幾天估計都是靠搶奪百姓的糧食堅持下來的,再這麽下去,只怕百姓會撐不下去,不是跟鎮西軍拼了就是跟著鎮西軍一起反了。

萬俟竹音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微蹙地眉頭始終沒有展開,仿佛帶著一股無法排解的憂愁。

新月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看著萬俟竹音一時無言,這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

察覺到新月的註視,萬俟竹音回眸看她一眼問道:“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幹嘛?愛上我了?”

新月眼角抽了抽,有種想要甩手不幹了的沖動!

是的,這個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欠揍!

見她一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萬俟竹音眉眼彎彎地伸手勾搭上她的肩膀,扭頭看向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夜空。今夜殘月如鉤,光芒黯淡,漫天黑幕看不到一顆星城。無端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蔡宣沈著一張臉走過來行了一禮,急聲道:“陛下,郡主,出事了。”

萬俟竹音和新月對視一眼,從地上站起來問道:“是城門口出事了?”

蔡宣搖了搖頭,道:“圍守第五府和國師府的士兵來報,第五府兩座府邸裏的人,不管是少爺小姐還是下人,皆無一活口,全死了。”

“什麽?”新月詫異道,“那第五石燕呢?”

“第五石燕失蹤了,”蔡宣頓了頓,又道,“還有國師府裏,莫明賢和莫語芯也不見蹤影,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包括王湘君和莫瑯川都死了。”

這一下,就連萬俟竹音的臉色都沈了下來,被發現只要逃跑就好了,為什麽要將府裏的人都殺掉?而且還能在同時無聲無息殺掉幾百口人,廢了經脈的第五石燕做不到,空氣中沒有殘存瘴氣,說明也不是莫語芯做的,難道又是那個主上?

另一邊,整個皇城已經陷入如死一般的安靜,往日裏的熱鬧浮華仿佛都全部消失了一般,只剩下死水一般的沈寂,不聞半點人聲。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須彌凈化了所有人體內的魔物後,神色悲憫地看著殿內殿外滿地的屍體。

魔物橫生,血流成河。

須彌悲嘆一聲,腳尖一踮,躍出殿外,盤腿漂浮於空中閉眼念起了往生咒。

慘死的靈魂,在曾經遭受過邪氣侵襲的皇城內,若是沒有咒文的引領,怕是會迷失在黑暗中墜入魔道,無法前往黃泉有到彼岸去投胎轉世。

念了半刻鐘,須彌停了下來,睜開眼凝眉看了看滿地的屍體,神情比之方才凝重了不少。

往生咒竟然沒用?

這些人的靈魂已經不在了!?

他趕到的時候這些人也才剛死,按說靈魂不會這麽快離開剛死的軀體,沒人引領的話,他們會在軀體的周圍徘徊好幾天的時間。而他凈化那些內侍宮女不過就是片刻的功夫,也就是處理敏太妃稍耗了些時,前後加起來也不過一刻鐘,這中間也沒見死魂蟲來過,靈魂都去哪了?

須彌落到地上,閉眼放出靈識細細搜尋一番,沒有搜尋到一個靈魂的蹤跡,也沒有搜尋到任何力量。

這是怎麽回事?成百上千的靈魂這麽短的時間就不見了?

環視一圈死氣沈沈的皇城,須彌的心底湧起一股不安,總感覺有什麽力量正在醞釀著什麽巨大的陰謀。

☆、一百九十五 夜探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第五府和國師府無聲無息被滅府的事,不僅萬俟竹音和新月感到不解,城裏的其他權貴在知道後更是震驚不已。

巡防營和兵馬五城司包圍了第五府和國師府,內城裏所有的權貴都知道,但也只是圍住了而已,可沒見他們進去殺人啊。再說了,這兩座府邸可不是什麽小門小戶,府裏私兵無論是人數還是實力可都不容小覷,尤其是第五府,府兵大多都是靈力者,即便真的是陛下下旨滅府,即便是影衛隊親自出手,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一點動靜都沒鬧出就滅了兩座府邸幾百口人呀。

與其說是外人動的手,所有人都更傾向於是失蹤的第五石燕和莫明賢父女倆動的手。

若真如此,那三人有能力一下子就滅了一府的人,是不是也能上門來滅到自己府上?很多原本答應第五昊天和莫明賢站在同一戰線的權貴都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中,下令府內私兵嚴守府邸,不許出府。而那些一直堅守在新月陣營的權貴也因為害怕遭到報覆而將府兵召回,一時間,擁堵的內城門口就只剩下了巡防營和兵馬五城司的士兵,還有部分禁衛軍緊守著。

得到回報的萬俟竹音和新月,就有些明白對方的把戲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無論幕後之人這麽做的主要原因是什麽,造成城門空虛的效果起碼是已經達到了!

新月想了想,微微蹙眉道:“到了這一步他們還沒放棄讓鎮西軍攻進城裏,你說,他們的目的真的是楚陽國嗎?”

“要不要去第五府和國師府轉轉?”萬俟竹音看向她,“做得再幹凈利落也總是會留下下蛛絲馬跡,一般人看不出來總不至於我們也看不出來吧。”

新月挑了挑眉,點頭道:“好!”

兩人吩咐蔡宣留下照顧影一他們,換上蔡府侍衛的衣服往較近的第五府而去。

現在也才剛入夜而已,整個京都內城卻已陷入了仿佛死一般的沈寂。除了遠處城門口隱隱傳來的攻城打鬥聲以及宮城的方向燈火通明,大半個京都內城都陷入了黑暗中。現在時間還早,但是街上除了巡邏的士兵,一個人也沒有。

來到第五府,那裏的士兵已經撤離回去緊守城門,只留下幾個守在府門口。

兩人剛一走近,守在門口的士兵就舉起刀指著兩人喝問道:“什麽人?”

“我們是蔡府的侍衛,奉命來找我們家少爺。”新月壓低聲音沈聲說著,拿出蔡宣給她的蔡府令牌,借著昏暗的月光,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幾個留守的士兵都是蔡延的親信,平常就經常跟著他出入蔡府,等他看清新月手裏的令牌,便放她們進去了。

兩人推門走進第五府便被迎面撲來的濃重的血腥味熏得皺了皺眉。

新月側頭看向萬俟竹音,疑惑道:“血腥味這麽重,這府裏的人應該都是死於外傷,死的時候怎麽會一點聲響都沒有?”

萬俟竹音還沒來得及說話,右前方一道低沈磁性的男聲響起,“什麽人在哪裏?”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忽的自昏暗中閃現至二人身前,兩人定睛一看,正是巡防營將領蔡延,此刻正用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她們。

是個好苗子,靈力和身手都不錯!

萬俟竹音瞥了一眼新月,讓你丫撿到個寶了。

新月:“……”

她還缺人才嗎?也不看看自己身邊的那幾個妖怪,最差的那個也都有千餘年修為,哪一個不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不,妖才!

看著眼前兩人的眉來眼去,蔡延厲聲又問了一句:“你們是什麽人?再不說,休怪我刀下無情!”

說著,幾十個巡防營的士兵自院內奔出,舉著刀圍了過來,將萬俟竹音和新月團團圍住。

新月挑眉淡笑道:“蔡將軍這麽快就不記得我是誰了?”

蔡延聽到那聲音就是一楞,等看清新月臉上的輪廓時臉色變了變,詫異道:“陛……你怎麽會來這裏?”

新月沈聲說道:“蔡老得知第五府被血洗的事,讓我們過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得上蔡小將軍的。”

聽到兩人是蔡宣派過來的,其他的士兵紛紛收起手裏的刀,蔡延面上不顯,心裏卻是一陣後怕,還好自己方才沒有沖動一刀劈過去,不然他現在豈不是犯了弒君之罪!?

說實話,他對於新月沒什麽好感,也不明白還算是英明的葵帝怎麽會將皇位越過自己的三個兒子傳給自己的皇後,即便那三個兒子是弱了點,蠢了點,無能了點,但怎麽也比傳給一個女人強啊!

但不管他再怎麽不滿,君就是君,只要她不危及到蔡家,他就不會走上叛亂這一途。

況且,從目前來看,她確實是比慕容信更適合為帝,最起碼,她的心裏還是有百姓的,沒有因為鎮西軍叛亂就枉顧百姓性命胡亂一戰。

萬千思緒閃過不過一瞬,蔡延揮手屏退士兵,擡手請新月兩人往院內走去,一邊道:“陛下夜裏出宮過來,不會只是為了看一看第五府的慘狀吧?”

新月嘴角抽了抽,在別人心裏,她就是這麽無聊血腥的嗎?晚上不睡覺去血案現場看死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取出蔡宣的令牌拋給了蔡延。

蔡延接過令牌先是一楞,在仔細查看辨明真偽後也就明白,這是要效忠新月的意思!再次擡眸看向新月,蔡延的眼底充滿了震驚,要知道,就是葵帝都沒有得到過他爺爺的效忠。雖然不知道新月到底有什麽值得他爺爺另眼相看的,但蔡延還是相信自己爺爺的眼光不會錯的,當即態度也就變得恭敬了幾分,“敢問陛下有何指示?”

新月借著月光看了看未幹的血跡,問道:“蔡小將軍在這裏查看了這麽久,查出來什麽了嗎?”

“末將不才,將第五府內三百五十六口人的屍首都粗粗看過一遍,都沒有看出他們是被何武器所殺。”蔡延說著,停下了腳步,臉色有些古怪地看向新月,“屍首就堆放在後院院子裏,陛下,你確定要去……查看?”

新月挑了挑眉,道:“蔡小將軍是覺得,朕身為一個女人就不敢看那些屍體?”

“不是……”蔡延欲言又止,“那些屍體……有些零散,末將只是怕陛下看後會有些……不適。”

在他們進入第五府後院時,那場面可謂是恐怖至極,整座後院到處都是屍體碎片和粘稠的鮮血,殘肢斷臂散落一地,有的肉沫都濺到了鮮血淋漓的墻壁上,樹枝上甚至還掛著幾張殘破不堪的人皮。整座後院簡直就是修羅場,這種場面,別說是女人,就是他看了都胃部一陣翻騰,跟著他進去的好幾個士兵更是當場就腿軟癱倒在地,當發現自己是坐在一灘碎肉上時,直接白眼一翻就暈死過去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後院裏只有他和幾個大膽的士兵進去查看線索。

“零散?”兩個字,萬俟竹音已經差不多能想象到那畫面了,“難怪血腥味這麽濃重。”

新月瞇眼,轉向蔡延問道:“都零散了,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外面把守的士兵就一點聲音都沒聽到?甚至連一點血腥味都沒聞到?”

蔡延神情冷凝,道:“我仔細盤問過了,所有人都說,從頭到尾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萬俟竹音問道:“那他們是怎麽發現第五府裏的人都死了的?”

蔡延這才地發現,跟在新月邊上的這個,也是個女人!而且看她這氣勢,她的身份應該還不低,京都城內哪一家的千金在滿是屍體的府邸裏都能如此冷靜淡然的?

收回思緒,蔡延回道:“正是因為這血腥味。”

“怎麽說?”

“不知為何,之前一切正常的府邸,突然間就傳出了濃重的血腥味,守在門口的士兵拍門喊了半天都不見有人回應,這才破門而入,發現了府裏的人都死了。”

萬俟竹音和新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開口道:“結界!”

蔡延一楞,問道:“什麽結界能做到完全隔絕聲音和氣味?”他的靈力已經突破了第五層,但自問絕對沒有辦法設下那樣的結界,最多也只是阻隔敵人進入而已。

“呵呵,”萬俟竹音看了他一眼,“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最起碼她和新月都絕對沒問題。

蔡延一噎,神色不善地盯著萬俟竹音,道:“聽你這話你倒是能設下這樣的結界,如此還請不吝賜教,讓末將見識見識。”

萬俟竹音懶得理會他,扭頭跟新月說話:“你知道的人中有幾個可以設下這樣的結界的?”

新月蹙眉道:“不多,你,你家那位,還有奕辛他們,區吳差了點。”

這種結界不同於一般的結界,幾乎是將一個區域完全隔絕,讓外面的人連結界內的人的氣息都感應不到,能做到這樣的沒有個四五千年以上的修為是不可能的。

萬俟竹音摸著下巴道:“我遇到過的人裏,第五石燕有這本領,還有迷霧森林裏的怪物,再來就是白山老人了,可惜,後兩者都死了,剩下的第五石燕,即便他沒被我洗髓,我也懷疑,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力量。”

“所以,”新月看了她一眼,“你懷疑這還是第五石燕那個主上做的?”

萬俟竹音點點頭,“問題是,他費這勁設結界幹什麽,以那人的能力,殺幾百人還需要設結界悄悄殺?”

新月臉色沈下來,道:“先進去看看再說吧,也許裏面會有什麽線索。”

“等等。”萬俟竹音開口道,又轉向被兩人的對話震驚得楞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蔡延,問道:“蔡小將軍,外城的情況怎麽樣了?”

蔡延回過神來,看著萬俟竹音還是看不出來她有新月嘴裏說的那麽厲害,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鎮西軍已經在外城戒嚴了三天,雖然大部分百姓家中都有存糧,但是總還是有些人家沒有的。從今天早上起,已經開始有人跟鎮西軍發生沖突了。城西民居那邊,鎮西軍殺了幾個帶頭鬧事的,暫時鎮壓了下去。不過沒糧或許還能忍忍,但是沒水卻忍不了多久,只怕很快又會鬧起來。”

並不是每家每戶都有水井的,事實上外城裏特別是貧民巷子很多都是一條巷子或一條街的人共用一個水井。一家一個井,甚至幾個井,那是有錢人家才有的。畢竟,打井也並不是一個便宜的事情。三天的時間,再節省也足夠讓人將家中水缸裏的那點水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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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六 砍了紅娘一家(一更)

走在前面的新月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往萬俟竹音那湊了過去,低聲說道:“走吧,鎮西軍的問題等明天紀宇謙一出現就能解決了,現在先去看看裏面的情況。”

萬俟竹音卻是搖搖頭,蹙眉道:“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新月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從我上了你男人的那艘賊船,就沒有遇到過簡單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還真是難為你了。”萬俟竹音悶笑一聲道,“進去吧,等會兒還要去國師府。”

新月微微挑眉,邊走邊說:“知道就好……”

沒說完的話消失在她微張的嘴裏,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會面對不完整的屍首,但新月沒有想到場面會這麽慘烈。這哪是什麽零散,根本就是零碎好不好!

萬俟竹音環顧一眼四周,在其中一具碎裂的屍身前蹲下看了看,眼眸一冷,道:“這絕對不是人類做的。”

跟在後面的蔡延怔楞了一瞬,懷疑道:“姑娘是說,這是妖怪所為?”自從楚陽國建立了祭司院,京都城裏已經多年不曾出現過妖怪了,若城內真是出現了這麽殘暴的妖怪,祭司院的祭司怎麽會不知道?

似是看出他心裏所想,萬俟竹音朝天翻了個白眼,語氣淡淡道:“蔡小將軍沒有仔細看過這些屍首的碎片吧?他們可都不是被刀或劍劈開的,而是被活生生撕裂的。”

活生生……撕裂?這滿府三百多口人都是這麽死的?腦海裏下意識地浮現出當時的慘狀,蔡延只覺背脊一寒,問道:“姑娘是怎麽看出來的?”

萬俟竹音指了指地上那顆只剩一半的腦袋,道:“你看看他那驚恐萬分的眼神和痛苦扭曲的表情,若是死後再分屍,無論死前有多害怕,都不會是這種表情。”

新月點頭附和道:“她說的對,這是其實是被吃剩下的殘渣而已,三百多口人,撕的再碎,也不可能只剩這些,看來那東西很餓很餓呀。”

蔡延再次震驚,看著滿地的碎片胃部再次翻騰起來,“嘔!”終於還是忍不住彎腰幹嘔一聲。

萬俟竹音淡淡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看向臉色極其難看的新月問道:“你有印象?”

不同於她這沒有任何記憶的,新月在這好幾千年了,對於這世界上的妖魔鬼怪應該都很清楚,她應該會有線索才對。

新月想了想,道:“這樣的場景我見過類似的,但是不太可能是她。”

萬俟竹音皺眉,“誰?”

“血魔族。”新月沈聲道,“只是,血魔族五千多年前就被竹音滅了,就連能讓他們再生的血魔之主都被殺了,還因為太過殘暴其妖魂被泰山府君鎖在了煉獄,永生永世不得離開,所以我才說不可能。”

聽完,萬俟竹音臉色很不好,又一個被竹音滅了族的,她到底給自己挖了多少坑?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她問道:“這個血魔之主不是妖怪嗎?怎麽會有妖魂?”一般妖怪都只有妖丹,哪來的什麽魂魄?

新月凝眉道:“因為血魔之主——苧本來就是個女人,後來因為嫉妒而墜入魔道變成了妖魔,以人類的血肉為食,一年三次產子,每次產子皆為千人,而每一次苧生產之前都會吃下千人以轉化為妖力,在產子的時候把妖力過度給每一個妖子。”

一年生三千個孩子!?

萬俟竹音有些風中淩亂,這血魔之主比蟑螂還要能生呀。

“生這麽多,她養得起嗎?”萬俟竹音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新月的神情有些古怪,沈默了好一陣才開口道:“就是因為生太多了,血魔族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吃了蒼澤大陸近一成的人,最後還吃到妖怪和天人的頭上去,才會同時惹怒天尊月離和萬妖之主竹音,最後兩人聯手,一夜之間就滅了整個血魔族。”

萬俟竹音一下子抓住了重點,眨了眨眼睛笑問道:“所以就是因為這個血魔族,竹音和月離才會相遇的?”

“……”新月點了點頭。

萬俟竹音三八兮兮地吹了一聲口哨,“一出手就將紅娘全家六千口殺了,真狠。”

一邊的蔡延聽得一楞一楞的,為什麽陛下會知道這麽多妖族的事情?為什麽陛下對於幾千年前的事這麽了解?還有,為什麽這個女人一聽到那什麽萬妖之主和天尊的八卦就這麽興奮?

新月輕咳一聲,轉回正題道:“雖然這手法很像,但血魔族滅族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在三界中再出現過,不太可能是他們吧?”

萬俟竹音沈吟片刻,道:“這倒未必,血魔之主的妖魂只是被鎖在了煉獄,並不是魂飛魄散,只要有機會,還是有重生的可能的。”她自己不就是一個例子麽。

“怎麽可能,煉獄是什麽地方,哪能說逃就……”新月原本篤定的話突然頓住,她猛地擡頭看向萬俟竹音,“你的意思是,鐘山上的結界!?”

萬俟竹音點點頭,沈聲道:“那是唯一一個能從煉獄裏逃出來的出口。”

“那個結界從最近十幾年就開始不太穩定了,可也從沒有聽過有什麽惡鬼從煉獄裏逃出來過啊,更何況,若是苧早就逃出來了,人界不可能現在才發生這麽大型的屠戮事件。”

萬俟竹音凝眉沈思,良久,才開口道:“也許,她是在結界重新設下的那一瞬間的漏洞裏逃出來的。”

新月:“!”

確實,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之前的結界雖然薄弱,但有燭陰的七節脊骨護住神木,不至於讓苧逃了出來也不知道。唯一一個能躲過所有人的耳目成功逃出的機會,也就只有在神木枯竭,重新設下結界的那一瞬間了。

只是,“苧不同於一般的惡鬼,她是被泰山府君鎖在煉獄的,是誰給她開的鎖?還有,她怎麽知道那一天結界會轉換重新設下?”

這一切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步步籌謀設計好的?

如果是後者,那麽,那個幕後黑手很可能比她們所能想象的還要難對付得多的多!

萬俟竹音微微蹙眉,道:“我們在這裏胡亂猜測也沒用,先去國師府再看看吧,也許還會有別的線索。”

新月輕嘆一聲,“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就在兩人站起身準備離開之時,兩道身影自夜空落到院子裏。

蔡延心底一驚,拔刀擋在新月面前冷喝道:“什麽人?”

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發覺有人靠近,是聽得太入神了還是對方能力比自己強的太多?蔡延覺得今晚過後,他得對自己的能力進行重新認知了。

“表哥?”萬俟竹音輕聲喊道,有些不太確定,來人氣息好像和王晉晟有些不太一樣。

王晉晟和八雲從暗處走出來,沈聲道:“你們不用去了,我都看過了,和這裏一樣,全是被吃剩的殘渣。”

“王晉晟!?”蔡延看見來人又是一楞,頓感風中淩亂。今夜所有的事情多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讓他有種如夢似幻般的不真實感。

京都城內出了名的紈絝王五,怎麽可能會有這種靈力!?

然,沒有人給他解釋,甚至沒有人理會他此刻眾人皆精他獨蠢的孤獨和無助。

新月上前一步沈聲問道:“所以,真的是苧?”

王晉晟難得的臉色十分難看,他點點頭道:“確實是她沒錯,我和她還在第五府前交過手,她當時就跟在萬俟軒逸的身邊,這一個多月我們找不到萬俟軒逸就是因為她的結界。”

萬俟竹音和新月對視一眼,疑惑道:“一個多月前?這樣的話時間對不上呀?”

按照她們的推測,苧從煉獄裏逃出來的時間絕不會超過三天,又怎麽可能給萬俟軒逸設下結界一個多月?

“什麽對不上?”王晉晟不解地問道。

萬俟竹音將方才的推論又講了一遍,王晉晟蹙眉想了想,道:“你的推論應該沒錯,今晚我遇到的血魔之主很奇怪,就像是個沒有魂魄的驅殼,雖然妖力不弱,但和以前比,還是差了很遠,最重要的是,她的手裏還捧著血魂珠。”

新月眼皮一跳,瞳孔微微緊縮了一下,“不可能!血魂珠一直都放在神殿的紫軒鼎中鎮壓著,怎麽會在苧的手裏?”

“這事你不是該去問你的好姐姐嗎?”王晉晟冷嗤一聲,“況且,你以為神殿的守衛有多森嚴,這些年來,你們神殿的東西丟的還少嗎?”

新月一噎,臉色有些難看,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因為王晉晟說的沒錯。

萬俟竹音一看新月臉上的神色就知道王晉晟說的沒錯,她擰眉問道:“這血魂珠又是什麽?”

王晉晟道:“血魂珠就是苧的妖丹,苧死後由月離帶回神殿鎮壓凈化的。”

頓了一下,王晉晟神色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天上的彎月,冷聲說道:“不過,看今晚那血魂珠的妖力,我都不知道天人到底是在凈化還是天天用血和怨念在餵養著它,那血魂珠的怨念嫉妒不僅半分不減,反而增強了很多。哦,對了,我都忘了神殿裏可是住著一位因愛成恨,嫉妒成狂的瘋女人,有她在,這血魂珠能凈化得了才有鬼!”

新月的臉色越大難看,卻也無法反駁。

空氣忽的變得有些凝滯,萬俟竹音輕咳一聲,手輕輕一揮,一直被遺忘的蔡延眼前一黑,直挺挺栽倒在滿是血跡的地上。

“事情不發生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抱怨又有什麽用,還是想想辦法解決問題吧。”萬俟竹音打著圓場道。

“呵呵,”王晉晟不陰不陽地笑了兩聲,一字一頓慢慢地開口道:“表妹,苧臨走之前說了,一定會來找你報仇的,還有,所有跟你有關的她都不會放過,包括可憐無辜的本少爺!”

萬俟竹音:“……”

啊啊啊——

她再一次有種想要侵犯人類最好的朋友的沖動!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好不好,為什麽被追殺的總是她!?

“那個,表哥,”萬俟竹音有些無力地問道,“你剛才說你遇到的那個苧像只是個驅殼,如果她的妖魂已經從煉獄逃出來了,為什麽不回到驅殼裏去?”

王晉晟用折扇撐著下巴,緩緩道:“她的那個驅殼畢竟是新造出來的,想要徹底和妖魂融合也是需要時間的,我們要是想要除掉她,最後就是趁現在,否則,等到她的驅殼、妖魂和血魂珠徹底融合,就麻煩了。”

當年打敗苧,靠的就是竹音和月離的聯手,如今月離成了妖帝,妖丹元神還沒徹底融合,力量大減,而竹音就更不用說了,妖力才恢覆了三成,等苧徹底覆活了,只怕一根手指頭都能弄死她。

☆、一百九十七 骸骨轉世(二更)

萬俟竹音默然,一臉牙疼般的看著邊上同樣沈默的新月,良久方才道:“這什麽血魔之主跟你們天人也有仇吧,你們天人就不管管?”

新月十分遺憾地搖頭道:“在你死後,望月在人界挑撥離間人族和妖族,讓兩族之間爆發大戰,死傷無數,自那之後,天人就不被允許插手人界的事情了。”

“所以,神就是專門馬後炮,出了事就動動嘴皮子罰一罰,從來不動手的?”萬俟竹音頓時怒了,忍不住磨牙罵道,“而且你們哪有放手不管人界的事了?這麽多年來不還是一直監視著我的每一次轉世!”

新月十分無辜地看著萬俟竹音,無奈道:“說是那麽說,只要天人沒做出什麽太大的動作,神還是不會管的,你以為他們真的那麽閑隨時監控著天人的一舉一動啊?幾千年前要不是死的是你這位曾經的創世神,估計也不會驚動神界。”

萬俟竹音:“……”

所以,一個創世鐘山之神的死也就是換來了禁止望月那死女人離開神殿?

我去,果然親生女兒就是惹人疼是不是?

自己親手造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幹再多的壞事大不了就是禁足!

王晉晟冷哼一聲道:“你指望他們出手?只怕到時候他們要對付的不是苧,而是你!”

萬俟竹音楞了一下,“為什麽要對付我?”除了新月,天人們又不知道她是竹音的轉生。

畢竟,最後一世已經在異世死了,在這個世界上生出的莫竹音只是承繼了竹音的頭骨,並沒有竹音的心臟和她這個靈魂。噬月費勁心思將她的第一千世弄到異世去,就是為了瞞過所有人,讓他們都以為竹音在歷經千世輪回後已經灰飛煙滅。

既然如此,莫竹音的身體應該是很安全的,即便擁有靈力也不會引起天人的註意,誰讓她是萬俟蓮華的女兒呢。

王晉晟對上萬俟竹音探詢的目光,眼神忽的變得閃爍起來,僵硬地轉移開看向別處。

萬俟竹音想起他之前說的那句話,瞇著眼沈聲道:“苧為什麽會說不放過你?你只是莫竹音的掛名表哥,又不是竹音的表哥,你到底幹了什麽好事?”

王晉晟摸了摸鼻子,“我就是在阻止萬俟軒逸跑路時放出了一把火而已,別的什麽都沒幹。”

一把火而已?

新月臉色變了變,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王晉晟,連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幾分,“你該不會是用赤焰了吧?”

看新月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就知道,王晉晟絕對是做了什麽無可彌補的蠢事,這赤焰應該不會是什麽普通的火。萬俟竹音也緊緊盯著王晉晟,等著他的回答。

王晉晟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敢看這兩個女人。

一邊的八雲老實交代道:“他不僅用了,還用兩次,後面那次還被血魔之主發現了,所以才會在臨走之前撂下狠話的。”

“你……你個白癡!腦子讓豬啃了是不是,現在是什麽時候,你竟然在苧的面前用赤焰?”新月氣得破口大罵,指著王晉晟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萬俟竹音被新月這反應嚇了一跳,就是慕容廷深駕崩,兩人險些被坑,也沒見新月發火過,這赤焰到底是什麽值得她發這麽大的火?莫名的,萬俟竹音的心底湧起了一股十分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倒黴的又是自己。

王晉晟瞪了八雲一眼,以眼神罵道:要你丫多嘴!得到的是八雲淡淡的一瞥。

被兩個女人的視線紮的有些疼,王晉晟無奈道:“我有什麽辦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對付血魂術的就只有赤焰,我要是不出手,在場的人全都得死。”

新月一噎,怒道:“那你用完了倒是給我躲開啊!不知道自己要是死了會有什麽後果嗎?”

“放心,都說禍害遺千年,像我這樣的紈絝一定會安全活到那一天的。”王晉晟打開折扇輕輕搖了幾下,露出一個風流倜儻的笑容。

新月眸底一黯,不說話了,就連一直神色淡然的八雲都抿緊了唇,看著王晉晟的眼神有些覆雜。

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些凝重,萬俟竹音看了看三人,收起心底的疑慮問道:“那個,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赤焰到底是什麽火嗎?為什麽不能用?”

此話一出,王晉晟搖扇子的手頓了頓,僵硬地把頭轉開,新月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赤焰是竹音原形時陽眼裏噴射出來的火焰,後來被她修煉成無論何種形態都能使出來的絕招。”

頓了一下,新月補充道:“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能使出赤焰。”

萬俟竹音:“……”

坑表妹啊!

她在心裏吐槽一句,明亮的眸子緊緊盯著王晉晟,一字一頓地開口問道:“所以,你和我到底是什麽關系?或者該問,你是我的哪一根肋骨?”

從他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他就一直在幫著自己;他和噬月跟新月都很熟;明明只是個人類,明明只有十七歲,卻對幾千年前的事情這麽熟悉;最關鍵的一點,他能使用只有竹音能用的赤焰!

這一條一條加起來還不足以猜到他身份的話,那自己得有多笨!

現場一片沈默,良久,王晉晟頓住的手繼續悠閑地搖著折扇,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既然被發現了也沒辦法,你表哥我確實是你的一根肋骨轉生的,或許該說,王家本來就是當年萬俟氏選中的其中一個守護你骸骨的侍衛的後代建立的家族。”

“當年萬俟氏為了防止天人找到遺失的頭骨和四跟肋骨,就將頭骨藏於自己的體內,同時將四根肋骨置於她的四個親信的體內,這四根肋骨就和頭骨一樣,會在這四個親信的後代中擇其最優的一個進入他們的體內轉世。王家的先祖就是其中的一個親信,在萬俟氏離開瀚雪國回到海上建立靈海國後,這四個親信只有一個跟著萬俟氏去了靈海國,有一個留在了瀚雪國待在萬俟氏王夫時闋身邊,還有兩個,往東來到了現在的京都,一個建立了現在的楚陽國,一個成了建國元勳。”

萬俟竹音怔楞了好半晌,眨了眨眼睛問道:“等等,建立了楚陽國,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慕容廷深曾經是我的一根肋骨的轉生,然後現在是慕容廷深三個兒子的其中一個?”

臥槽!

那三個貨哪一個看起來優秀了?

一個病秧子,一個膽小鬼,一個腦子有坑的傻子。

王晉晟嫌棄地看了萬俟竹音一眼,“這怎麽可能!要是慕容廷深真的是肋骨轉生,他怎麽會對萬俟蓮華出手!”

萬俟竹音撇了撇嘴,“這都過去五千年,不管當初的幾個親信怎麽忠心耿耿,傳到現在千八百代都過去了,慕容廷深反水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別說慕容廷深,你的兩個姑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麽,她們兩個合謀要害我母親你父親會不知道?即便那時候肋骨已經傳到了你的體內,他也曾經是肋骨所選中的人,不一樣選擇了明哲保身袖手旁觀麽?”

王晉晟神情一滯,嘴唇動了動終是選擇了沈默。

合謀殺害萬俟蓮華一事,王旭之當年確實之情,但他那麽做並不是不想救萬俟蓮華,而是,想要竹音真正重生,萬俟蓮華就必須要死,而這也是萬俟蓮華自己的選擇,也會是他們四個肋骨轉生者最終的宿命。

骸骨脫離轉生者回到萬俟竹音的身體內的那一刻,就是他們四個死亡的那一刻,這是無可避免的。

不過,這一切沒必要告訴她。以她的性子,知道了真相的結果很可能就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寧願不重生也不會讓他們犧牲生命。

王晉晟暗暗嘆了一聲,話鋒一轉道:“不管王家以前怎麽樣,慕容氏確實不是當年親信的後代,因為,楚陽國的江山是慕容氏竊取而來的,楚陽國開國皇帝,姓龔名莨。”

萬俟竹音皺了皺眉,思索片刻道:“楚陽國國史我看過,沒有說過楚陽國以前的國君姓龔呀,難道是慕容氏竊國後篡改了史書?”

“歷來都是成者為王,敗則為寇,篡改史書有什麽好奇怪的。”王晉晟不屑道,“慕容家本來是楚陽國的開國元勳之一,勢力最巔峰的時候幾乎能與王家相抗衡。人性就是如此,權力大到一定的程度,人的欲望反而越難以滿足,想要追逐更大的權力,而當位極人臣也無法滿足他時,他就會覬覦那個給了他一切的主子,妄想將主子拉下來,踩在主子的頭上自己當主子。”

“就在兩千多年前,就在楚陽國皇後生產之時,慕容家家主買通了後宮的內侍和宮女,偷偷將自己剛出生的孩子與皇後所生的皇子調換過來,所有的陰謀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王晉晟沈默下來,即便他不說,萬俟竹音也能想到後面的事情,無非就是那個假的皇子長大後繼承了皇位,將整個龔氏皇族都殺光了,自此慕容氏就成了皇族。

可是,萬俟竹音定定地看著王晉晟,嘲諷道:“看來王家明哲保身的作法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新月插進來替王家說了句話:“王家的任務就是保住肋骨的轉世者,誰當皇帝,只要不危及到肋骨轉世者,他們是不會在意的。”

萬俟竹音冷聲說道:“難道龔家的後代就不是肋骨的轉世者?難道我母親就不是頭骨的轉世者?”

新月一噎,無話可說了。

王晉晟嘆了口氣,道:“當王家家主發現慕容家的陰謀時,慕容家的那個孩子都已經坐上皇位十幾年了,龔氏皇族死的死傷的傷,該掌握的勢力慕容家也都掌握了,王家根本就奈何不了慕容家,只能暗中調查當年的那個承繼了肋骨的孩子的下落。然而時間隔得太久,幾經周折,王家終於查到了一點線索。當年那個孩子一換出來就被慕容家家主下令處死,只是當年進宮偷換嬰兒的人不忍心,就在經過一個村落時將孩子托付給了一戶人家。”

“王家查知後就照著線索找了過去,可惜,那條村子後來被洪水淹了,村民們四散逃難,根本就無法查到當年的那戶人家到了哪裏。也就是這樣,我們與那根肋骨的轉世失去了聯系。”

萬俟竹音問道:“就連噬月也找不到嗎?”

王晉晟搖頭,“為了防止被追查到,骸骨的轉世者所散發出的氣息都只是普通的靈力者,跟竹音的氣息八竿子都打不著,別說是噬月,就是你一個個去呼應,都不一定能找到,就像你站在我的面前也沒有認出我來一樣。”

☆、一百九十八 城門被襲(三更)

萬俟竹音默然,王晉晟說的對,要真這麽好認,只怕他們早就被望月發現殺人毀骨了,哪還能平平安安轉世五千年。

“既然無法憑借氣息來尋找,那要怎麽找到龔氏的後人?當年那個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了,他應該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體內有竹音的骸骨,這要怎麽整?總不會是時間到了,那根肋骨就自己飛回來吧?”萬俟竹音覺得這一點就有點坑了。

王晉晟笑了笑,以折扇指了指她腰間的那塊玉佩,道:“還記得你從我那裏詐走的那塊玉佩嗎?當時那四個親信,除了體內被放入四根肋骨,萬俟氏還把被泰山府君封印住四大神獸的玉佩給了他們,那玉佩是有靈性的,帶有肋骨的孩子一出生,玉佩就會自動到他們的身邊,等到孩子長大一點有了自己的心性,通過與他靈識的溝通,玉佩裏的神獸就會告訴他關於竹音的一切。”

這麽神奇!?

萬俟竹音拿起腰間的玉佩放在手心裏細細感受一番後,不由讚嘆不已,神獸就是神獸,就是被封印了也還是這麽厲害。

新月見他們兩個越扯越遠,輕咳一聲道:“這些不緊急的就留到以後再說,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先解決叛亂的事情?”

萬俟竹音點點頭,換了個嚴肅一點的表情看向王晉晟問道:“國師府那邊確定也是這樣的情形?”

王晉晟點點頭:“我和八雲剛從那邊過來,國師府一百八十五口人全被吃過了。”

新月和萬俟竹音對視一眼,神情凝重道:“才覆活幾天就吃這麽多,血魔之主該不會是要生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還要再吃近六百人……”萬俟竹音頓了頓,臉色突然大變,“糟了!”

王晉晟接過話頭,“內城門口!”

要說哪裏人口集中能讓血魔之主一次吃個夠,除了布滿防兵的城門口還有哪裏?在那裏吃一次,不僅解決了口糧,還能盡快讓鎮西軍攻進來,一舉兩得!

萬俟竹音神情一肅,問道:“內城門口現在有誰在守著?”

王晉晟道:“須彌進宮去救敏太妃了,只有區吳和浮泉混進了巡防營。”

新月咬牙:“這兩府不過就是調虎離山,他們真正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內城門口!”

幾人不再啰嗦,神色匆匆就往內城門口趕去,離開前還不忘帶上處於昏迷的蔡延。

——

內城門口。

夜漸深沈,在內城外攻城攻了一天的鎮西軍此刻似乎也累了,紛紛停下了攻勢,原本震耳欲聾的戰鼓聲、撞擊城門的轟鳴聲、將領士兵的嘶吼聲也漸漸停歇下來。

夜色寧靜,一時間,隔著一堵城墻的兩隊人都放松了下來。

城樓上,一列士兵靠著墻閑聊起來。

一開始只是在罵著萬俟軒逸、第五昊天和莫明賢,罵著罵著,都想到了還在外城的父母妻兒,滿腔的憤怒都變成了擔憂,原本的慷慨激昂也就停了下來,空氣中醞釀著一股化不開的愁緒。

這時,不知道是誰大聲說了一句,“我們五城兵馬司、巡防營和禁衛軍加起來也有四十萬人,外面的鎮西軍不過就五萬多兵馬,為什麽陛下不下令攻出去收服外城,要讓外城的百姓受苦?”

一個不屑道:“反正有我們在這守著,外面的鎮西軍也攻不進來,她只要躲在宮裏繼續享樂等著援軍到來就好了,要是讓我們攻出去,萬一有叛軍趁亂殺進皇宮傷了她她豈不是得不償失,讓一個自私膽小的女人繼位,咱們楚陽國還有什麽希望!”

另一個怒道:“她那麽做,以後誰還願意為她賣命?還不如就讓三皇子繼位呢!”

也有比較理智地說道:“話不是這麽說,我聽說先帝就是三皇子勾結萬俟軒逸和第五大祭司給害死的,讓這麽一個勾結外敵弒君弒父的人繼位,楚陽國更沒希望!”

之前罵的兇的幾個沈默下來,片刻後,又有人質疑道:“這些都是那幾個權貴說的,誰知道是真是假,方才包圍第五府和國師府的人回來不都說了,兩座府邸裏的人都無緣無故全死了,只怕這是被上面那一位殺人滅口了吧?”

也有反駁的,“你可別亂說,那第五石燕和莫明賢父女可是失蹤了,要滅口也該滅他們三個主謀呀,滅其他人幹什麽?”

“誰知道那三人是不是早就被抓起來暗中殺掉了!”

“那萬俟軒逸可是在第五府的後門被發現的,我們都親眼目睹了,這難道這還有假?”

“你們認識萬俟軒逸嗎?怎麽知道那就是他本人?再說了,就算他真的是萬俟軒逸又怎麽樣,你們誰聽見他在第五府裏和第五大祭司說什麽了嗎?從第五府裏出來就一定是密謀叛逆,不可以是第五大祭司義正言辭拒絕了他?”

“你這分明就是替第五石燕砌詞狡辯!這種賣國賊你還叫他大祭司,我呸!”

“我怎麽就是狡辯了?你也不想想,自從第五大人繼任大祭司以來,京都城內就再沒有妖怪作亂,楚陽國各處風調雨順,這些不都是第五大祭司的功勞嗎?”

“第五石燕密謀殺害紀王,還意圖把罪名推到貞賢郡主的身上,血洗萬俟府,這些難道都是為了楚陽國?如果不是他殺了紀王,鎮西軍怎麽會造反!”

“說第五大祭司殺了紀王,證據呢?誰親眼看見了?”

“……”

一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吵的不可開交,除了角落裏眉頭緊擰的兩名士兵,誰都沒有註意到,周圍的空氣中,突然就出現並彌漫的黑氣。

區吳微瞇著眼睛緊緊盯著從遠處越飄越近的黑氣,低聲道:“糟了,是戾氣!”

浮泉一下子警戒起來,“怎麽辦?這裏加起來起碼有三四萬人,萬一都自相殘殺亂起來,你我二人合力也阻止不了呀。”

要殺了這些人容易,要不讓他們發狂廝殺就很困難了,他們可沒有主子和須彌那樣的凈化能力!

“把你身上的紫符都給我,”區吳臉色微變,轉向浮泉急聲道,“我在這裏撐著,你趕緊去通知主子!”

情況緊急,浮泉也顧不上那麽多,將懷裏的紫符都掏出來遞給區吳,說了一句“萬事小心”就躍向了夜空。

區吳口中念著萬俟竹音教的咒語,雙手拿起紫符往四周撒去,只見紫符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散開,將黑氣推散開。

與此同時,區吳趁機設下結界,隨著紫符的推散而不斷擴張開。

之前還在吵鬧的士兵註意到這邊的動靜,最激動的幾人已經吸入了不少的戾氣,看見區吳的舉動瞬間就將矛頭指向區吳,大聲喊道:“這人會妖術,一定是妖怪,快砍死他!”

喊聲剛落,十幾個士兵舉著刀就沖向了區吳,一些沒有吸入戾氣的士兵驚疑不定地看了看那些發了狂的士兵,又看了看仍在念咒的區吳,舉著刀卻是沒有行動。

區吳沒有理會那些沖過來的士兵,將結界擴張至極限,拿出了紅符射向了結界的邊緣加強結界。

跟隨而來被徹底忽略了的孫誠孫毅二人從區吳的身後沖了出來,舉著刀擋在區吳面前喊道:“什麽妖怪,你們沒看到他用的是符咒嗎,這是除妖師,他是在救我們!”

沖在最前面的人雙目通紅,舉起刀砍過來,一邊怒道:“什麽除妖師,你們誰看見妖怪了?”

“這就是妖怪!”孫毅提刀格開他的刀,將早已準備好的紫符貼在那人的丹田上,運足內力一拍,只見一陣黑氣自他的丹田冒出,很快就消散在空氣中。

圍著外圍的士兵們見狀皆是嚇了一跳,不明所以。

孫誠攔下另一個發狂的士兵,用同樣的方法將戾氣驅除出他的體內,同時喊道:“他們都被邪氣侵體了,所以才會突然發狂控制不住自己,你們都退開!”

邪氣!?

眾人一聽紛紛後退,同時驚疑不定地觀察自己的四周,看看還有沒有發狂的士兵。

孫誠孫毅畢竟內力不錯,三兩下就將那十幾個士兵體內的戾氣都給驅除幹凈了。另一邊,區吳的結界也設好,三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然,就在他們剛松懈下來,方才趕去通知萬俟竹音的浮泉突然從夜空中退了回來,仔細看,在他的胸前,赫然是一股血紅色的液體!若不是浮泉以萬俟竹音的綠符制出盾牌擋住,只怕他的胸前已經被那液體貫穿了。

“砰——”

浮泉重重摔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那紅色液體被擋在結界外,並沒有停止攻擊,而是更加瘋狂地對著結界撞擊,不僅如此,在它的後面,猛地又出現了六七股如巨蛇般紅色液體,同時朝結界襲來。

士兵們瞪大眼睛看著那幾股紅色液體形成的巨蛇,又看了看鬥形狀態的浮泉,皆是嚇得臉色發白,軟倒在地,手腳並用地爬離開浮泉的附近,連聲音都發不出半點。

區吳和孫誠孫毅快步跑向浮泉,扶起他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那是什麽怪物?”

浮泉吐出一口淤血,沈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剛跑出去不到一裏,就被這東西攔下來了,你們要小心點,它們專門吸收血氣,要是不小心受傷了,血就會從傷口被吸走,要不是有主子的綠符擋住,只怕我都回不來。”

孫誠孫毅面色一變,這麽厲害,連浮泉大人都毫無還擊之力?

“吸取血氣?”區吳凝眉沈思片刻,“難道是血魔族?”

浮泉一楞,隨即搖頭道:“血魔族不是早在五千多年前就被滅族了嗎?怎麽會再次出現?”

“我也不清楚,眼下也沒功夫想這些了,”區吳站起身來看著結界外突然停下來的巨蛇,“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啊。”

孫毅疑惑道:“怎麽會?它們不是停下來……”

聲音被卡在孫毅大張的嘴裏,他驚恐萬分地看著結界外八條大蛇退後了幾丈又猛地飛撲而來,在結界前轉了個彎,襲向了結界外的城墻。

“轟隆轟隆——”

隨著一聲巨響,巨石翻飛,八條大蛇從兩邊同時襲來,城墻轟然崩塌。

區吳大喊一聲:“快跑,它要拆城墻了!”

然,城墻上千餘人,個個都還腿軟著,怎麽可能快得過那巨蛇的速度!

城墻底下的士兵,包括外城也發現了大蛇舉動的鎮西軍,紛紛往外奔去,一些跑得慢的,被巨石砸死的士兵,身上的血從傷口處迅速飛向那八條大蛇,只眨眼間,那些士兵就變成了皮包骨的幹屍。

“救、救命啊!”

“妖怪啊!”

“快跑!妖怪吃人啦!”

“……”

一瞬間,所有人都被巨大的恐慌和絕望籠罩,隨著區吳的結界被突破,戾氣一湧而入。

☆、一百九十九 三人聯手(一更)

“糟了!戾氣湧進來了!”浮泉臉色大變,厲聲喊道。

孫誠和孫毅分別看著左右兩端沖撞著城墻而來的大蛇,同時大喊道:“那妖怪也來了!”

區吳畢竟是有三千多年修為的大妖怪,反應也是極快,戾氣已經無法控制,當下一左一右抓住孫誠孫毅,朝浮泉使了個眼色,迅速躍下城樓。

就在四人躍下的一瞬間,一條巨蛇忽的破風橫掃而來,速度之快讓區吳和浮泉根本來不及閃躲,就連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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