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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是不是該換成中午發?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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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威壓就知道,這三人絕不是什麽普通人。在東臨縣那樣的小地方,短短的幾日時間,那孽女到底是怎麽找到這樣的人手的?難道真的是當年萬俟蓮華留下來的?

莫明賢看著士祺三人陷入了沈思,那邊,王湘君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擡腿邁出一步就想要親自去教訓舒丹。

“姐姐。”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敏貴妃開口了,聲音冷傲得不含一絲感情,“陛下下旨是要你們來接人的。”

敏貴妃眼神冷冷,盯著站立在不遠處的王湘君,冷冷的眼神裏滿是嫌惡與鄙夷,這個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性自私,為了她的那麽一點可笑的嫉妒,只會給王家丟臉抹黑!

王昭君被這冷冷清清的聲音一驚,渾身的血液像被凍結了般,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良久,她才低垂著眉眼回身朝著敏貴妃福了福身,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要說王湘君在這世上最恨的人是誰,除了萬俟蓮華,還有她的妹妹敏貴妃。

她的這個妹妹,明明是一母同胞而出,經脈比她強資質比她好也就算了,偏偏敏貴妃還天生帶有靈力,致使從小到大,王家裏的所有人都對敏貴妃另眼相待,讓她從小就活在這個妹妹的陰影之下。一說起王家的女兒,所有的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只有王湘毓,哪裏有人記得她王湘君!

一直到後來,靈海國的萬俟蓮華來了楚陽國,王湘君在高興終於有人將王湘毓的風頭蓋過之時,也將滿腔的嫉恨轉移到了萬俟蓮華的身上。

她是很恨王湘毓,可同時她又很怕她!

這是幼年時期就根深蒂固的一種恐懼,讓她明明恨不得殺了王湘毓,卻又不敢對她出手,甚至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對她的怨恨不敬。

於是,同樣出色,不,比王湘毓還要出色的萬俟蓮華就只能成為替罪羔羊承受了王湘君長達十幾年的嫉恨。

一直安安靜靜坐著沒有說話的莫語芯微微蹙眉。

她低垂下眼簾掩飾眼底的訝異。

王湘君嫉恨並懼怕王湘毓這件事她很早以前就發現了。可她不明白王湘君為什麽會那麽怕王湘毓,要知道,論地位和能力,兩個王湘毓都比不上萬俟蓮華,但偏偏,王湘君敢對萬俟蓮華動手,卻唯獨不敢違逆她的這位妹妹。

以王湘君那瘋狂的性格,怎麽可能會這樣呢?

她的這位姨母,到底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值得王湘君這般懼怕?

同樣不解的還有莫明賢,他低垂的眼眸迅速掃視一眼敏貴妃,眸光一沈,寒沈寒沈,閃過一抹陰鷙。

坐在這前廳裏唯一一個稍顯正常的應該是莫明賢的嫡長子——莫瑯川。

只是,這一淡定在這氣氛詭異的前廳裏又顯得仿佛不那麽正常了。一個身份向來高高在上的貴公子,一會兒可能就要充當轎夫了,他怎麽會一點排斥都沒有?

偌大的前廳靜默了好一會,即便是莫明賢也有些不耐煩了,他沈聲問道:“莫竹音……”

話剛出口便被打斷。

“本郡主覆姓萬俟,還望國師大人不要再弄錯了。”聲音淡淡,不含溫度,正是萬俟竹音。

☆、一百四十 小懲(二更)

“本郡主覆姓萬俟,還望國師大人不要再弄錯了。”伴隨著這不含溫度的淡淡女音出現在眾人眼簾的是一襲紅衣的萬俟竹音,她的腳步跨進前廳,士祺三人也跟隨在後頭,護在她的兩側。

敏貴妃身後作普通男子打扮的中年太監見狀,立刻尖著嗓子翹著食指指著剛進來的萬俟竹音厲聲喝道:“貞賢郡主好大的架子,見到貴妃娘娘不行禮就算了,還縱容你家的下人也不下跪拜見貴妃娘娘嗎?”

萬俟竹音輕輕挑眉,看向首座上的敏貴妃,哦?這便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妃子,王湘君的胞妹,敏貴妃?

只見女子丹鳳眼,柳葉眉,細潤如脂,粉光若膩,潘鬢沈腰,修耳隆鼻,雲堆翠髻,明明是已過三十五的年紀,卻是保養得好似不過二十四五正是女子最風韻時的年紀,一領煙羅色梅花紋紗袍,外罩絲綢罩衣,下著宮緞素雪絹裙,頸戴一串赤金盤螭巊珞圈,腕套珊瑚手釧,耳墜赤金纏珍珠墜子,頭上簪一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與紅珊瑚番蓮花釵,既將她襯得美麗風韻,又顯出一股油然的貴氣。

“貞賢見過敏貴妃,敏貴妃吉祥。”萬俟竹音並未理會太監的話,只是禮貌地向一臉冷肅的敏貴妃行禮。

“大膽奴才!你們的主子都行禮了,你們怎麽還不跪下?”那狗眼看人低趾高氣昂的太監再次出聲厲喝道,急著在敏貴妃面前表現。

然,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理會他的責問。

莫語芯在萬俟竹音出現的一瞬間攏在廣袖中的拳頭已攥得發白,繼而猛然松開,她壓下心底幾近噴頂的怒火,站起身邁開腳步往萬俟竹音跟前走去,晃顫眼眶中的目光既驚喜又激動,擡起的手似乎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半舉在空中想要握一握萬俟竹音的手,卻又害怕她會甩開自己。

“竹音姐姐,你真的是竹音姐姐麽?”莫語芯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著,她瞳眸圓睜,似乎在害怕只要眨一下眼睛這失而覆得的親人就會消失。

萬俟竹音凝視著近在跟前的莫語芯的雙眼,找尋著她喜悅並激動的眼神裏的虛假與破綻,然她在那一雙倒映著自己影像的漂亮瞳眸裏看到的除了驚喜與對失而覆得的親人會突然消失的不安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異樣的情感。

她若有似無地揚了揚嘴角,莫語芯,將心中情緒掩飾得真是完美,也將一個好妹妹的形象演繹得精妙絕倫。

“本郡主離開國師府那麽多年,想不到語芯妹妹還能記得我。”萬俟竹音語氣涼淡,帶著清淺的笑意。

莫語芯看著萬俟竹音那張盛世容顏上微揚的嘴角,看著她那處變不驚異常震驚清冷的眼眸,有瞬間的失神,爾後一臉喜悅地說:“妹妹當然記得姐姐了,自從姐姐離開府裏,妹妹可是日日夜夜都記掛擔心著姐姐,就怕姐姐在莊子裏過得不好,沒想到,沒想到孫管事夫婦竟然會罔顧爹娘的命令,不僅沒有好好照顧姐姐,還、還虐待折磨姐姐,妹妹真是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

此時此刻,莫語芯已經十分肯定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莫竹音無疑,盡管莫竹音當年離開國師府時只有七歲,而這八年來她每一次去莊子看見的都是莫竹音因為遭受虐待而變得面黃肌瘦的鬼樣子,和她現在這傾國傾城的容貌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但單就她那一雙眼睛,已足夠她確定她就是莫竹音了。

莫竹音,莫竹音,她竟然變得比小時候更美了!

“不勞妹妹動手,姐姐已經親手懲治了惡人。”萬俟竹音將嘴角淺淺的弧度上揚,“在這世上,還沒有什麽人能在欺負了我後可以全身而退的。”

輕輕的一句話就想將所有的責任推給孫金榮和李國芳,莫語芯這是要做戲給誰看?

“姐姐……”莫語芯看著萬俟竹音嘴角上的那一抹笑容,有些震愕。

這真的是她暗中觀察了八年的那個倔強沖動又愚蠢的莫竹音嗎?她竟然在笑,那樣淺淡的笑是她在她臉上從未見過的,就像她能將對方的心中所想看穿一般,就像她是游戲的主宰者一般!

那一剎那間,萬俟竹音嘴角的弧度險些讓莫語芯以為自己下錯了定論,莫竹音怎麽會有這樣的笑容?

“時間不早了,難得今日敏貴妃要到我們府上一聚,我看就不要再浪費時間趕緊啟程回府吧,你的衣物行禮日後再讓人回來收拾即可。”莫明賢雖然不滿萬俟竹音進來只向敏貴妃一人行禮,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但礙於敏貴妃在場,他也不好發作,省得萬俟竹音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陛下昨日還專門宣他訓話,讓他今日無論如何務必接回萬俟竹音,他現在已經別無他法,只想盡快將人接回去。

“呵呵,莫國師,你是不是忘了什麽重要的條件了?”萬俟竹音看向莫明賢,眼角的笑紋更深了一分,話中帶著濃濃的諷刺。

輕飄飄一句話就想要她跟著他回國師府去,莫明賢不會以為搬出一個敏貴妃就能壓制住她讓她妥協吧?區區一個後宮寵妃就想將她壓住,這也未免太看輕了她。

“……”莫明賢面上登時一陣青一陣白。

這個孽女!

他眸光一沈,大掌“啪”地一聲拍在茶幾之上,站起身來咬牙道:“莫竹音你不要得寸進尺!你自己看看,你的母親和兩個弟弟妹妹都親自來迎接你了,你還想怎麽樣?”

王湘君亦是一臉的狠毒,這個該死的野種!到現在都還想著要她和她的一雙兒女為她擡轎子?真是笑話!今天有王湘毓在,她是最看重王家的聲譽的,為了王家的面子,王湘毓也不會讓這野種得逞!

莫語芯則是一臉的憂傷,她小心翼翼地握住萬俟竹音的一只手,問道:“姐姐,你真的要那麽做嗎?我是無所謂,可是爹娘他們始終是你的父母,哥哥他是國子監的學生,今年入秋就要參加科舉了,這樣當眾……姐姐,如果你心中真有怨氣,要不就由妹妹一個人將您背回府中好了。”

“不行!”莫語芯剛說完,王湘君淩厲又飽含氣勢的聲音隨即響起,那兇狠的模樣就好像只要萬俟竹音敢點頭她就立即撲上去拼命般。

“姐姐。”一直沈默不語的敏貴妃再次開口,她轉動了一下尾指指套的同時冷冷地盯著萬俟竹音,眼神淩厲得令人不敢直視,她淡淡道:“莫竹音,你可知罪?”

萬俟竹音冷嗤一聲,抽回被莫語芯握住的手,看著敏貴妃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般,她不緊不慢地嘲諷道:“敏貴妃莫不是年紀大了聽不清?本郡主已經說過,我覆姓萬俟。”

“你大膽!貞賢郡主,即便你是陛下親封的郡主,面對掌管後宮的敏貴妃也不能如此無禮!”中年太監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手指更是毫不客氣地指著萬俟竹音,“貴妃娘娘向你問罪,你就該跪下好好認罪!”

這趾高氣昂的太監之所以敢如此無視萬俟竹音,只因他明白,萬俟竹音雖然被葵帝封為了郡主,但安然公主已死多年,莫明賢和王湘君更是將她視為眼中釘,一個空有郡主封號,沒有靠山還得罪了莫家、王家和敏貴妃的少女,最終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這太監只想到了莫家和王家,卻是忘記了萬俟竹音現在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未來的宣北親王妃。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萬俟竹音黑眸一冷,涼涼淡淡地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前廳眾人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那趾高氣昂的太監,這從萬俟竹音身後撲來的突如其來的黑影讓敏貴妃頓時面露震愕與驚嚇,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莫明賢亦是如此,還是內力不弱的王湘君看清了事態,說時遲那時地掠到敏貴妃面前,驚道:“娘娘當心!”

與此同時,王湘君擡起右腳將敏貴妃面前那被黑影鎖為目標的太監猛地用力踢上他的腿彎,太監即刻如狗啃泥般面朝下趴到地上,那片黑影即刻撲向倒地的太監!

“啊——!”就在眾人心驚時,只聽太監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響起,尖銳顫抖得幾乎要響徹雲霄,黑影忽的離去,速度之令人根本無法看清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然而此時此刻,在場的眾人也暫時無暇去關心那黑影到底是什麽,而是將目光全全集中在跌趴在地的太監身上,一時間氣氛冷凝。

只見那前一刻還趾高氣昂,此一刻卻已昏蹶過去的中年太監的臉上嵌著一道深深的血溝壑,自左耳開始,經過嘴巴直至右耳,將他的臉分成了兩截,血水正汩汩從溝壑中冒出,臟汙了他原本諂媚的一張臉,令人震駭,也血腥得令人想嘔!

然而,最令人覺得震驚可怖的還不是那一條血溝壑,而是他的兩只眼睛,居然沒有了!只剩下兩個猩紅的血窟窿不斷地淌著粘稠的血液。

“啵啵!”就在眾人為太監的慘狀而心驚時,地上兩只血淋淋的眼珠子骨碌碌滾到了萬俟竹音的腳邊,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萬俟竹音擡起腳踩了上去,兩聲輕微的爆裂聲響了起來。

“嘔——”國師府的一眾侍衛婢女和敏貴妃身旁的宮女太監們再也忍不住,沖到院子的院墻邊嘔吐起來,退回到萬俟竹音身後的黑影站定,面無表情地掏出一條絲帕擦拭著手裏的折扇,正是士祺。

萬俟竹音擡眸看向敏貴妃,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再次響起:“貴妃娘娘身邊的人不知禮數,貞賢替娘娘小懲一番,想來娘娘不會介意吧?”

萬俟竹音說得委婉,實則卻是像在打敏貴妃的臉面,說她管教宮人不力,面對郡主非但不下跪不行禮,反倒是三番兩次無禮呵斥,她這麽懲罰已然算是輕的了。

然而她的一句“小懲”,讓原本還站著的宮女婢子太監家丁皆齊齊下跪,生怕下一個被士祺割裂嘴巴挖去眼睛的就是他們了。

“莫竹音你大膽!就算陳公公再有什麽無禮的地方也該由娘娘管教才是!你算哪根蔥,竟敢代替娘娘出手!?”早就被萬俟竹音氣得失去了理智的王湘君伸手指著萬俟竹音,一腳踹開擋在她面前昏迷不醒的陳公公,大跨步走向萬俟竹音,“今天就讓本夫人替萬俟蓮華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個野種!”

“姐姐!”敏貴妃本是一臉的冷肅,在看到王湘君怒火沖天地朝萬俟竹音走去時,臉色一沈。

“母親!”莫語芯善於察言觀色,看敏貴妃此時的臉色明顯是不想讓王湘君上前,她快步迎上前去拉住王湘君,在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讓王湘君得罪敏貴妃,她還需要敏貴妃這掌管六宮的權力替她做點事。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在國師府裏準備好了見面禮迎接莫竹音,絕不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讓王湘君壞了她的事。

“母親莫急,陳公公是娘娘的人,娘娘自有主張。”莫語芯緊緊拉著王湘君,柔聲細語地低聲勸說著,在拉扯之間湊近王湘君的耳邊以只有她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母親,姨母可不是什麽好蒙混的人,我們在一邊看戲就好。”

王湘君深吸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任由莫語芯拉著她退到一邊,眼神猶自怨毒地瞪著萬俟竹音不願移開。

待王湘君安靜下來,敏貴妃再次看向萬俟竹音時,眼神驟然肅殺,然,還不等她開口,遠遠的一道冷冷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了進來。

“是誰想要管教我的音音?”

眾人紛紛轉頭往門口看去,萬俟竹音卻是沒有動,站在原地朝天翻了個白眼。她雖然沒有過耳不忘的本領,卻還是聽出了外面傳來的那道冷冷淡淡不含一絲溫度的聲音,必是她那經過偽裝的未婚夫的聲音。

這妖孽怎麽來了?

他不是留在太虛之境融合體內的元神和妖丹,順便替須彌將體內殘餘的戾氣清除掉的麽,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不過片刻,一頂紫金色的四人擡軟轎出現在眾人眼前,轎子後面還跟著四名侍衛,臉色冰寒。

是他!

一直處變不驚的莫語芯在看到轎子的那一瞬也震驚了,只不過她很快又恢覆了鎮定,面上的震驚不過須臾,剎那之後便向轎子垂首深深躬身,冷靜恭敬道:“臣女莫語芯見過宣北親王,宣北親王安好。”

莫語芯一語驚醒了前廳裏的其他人,一眾婢女家丁宮女太監連忙跪下來行禮,莫明賢和莫瑯川也站了起來跟莫語芯一樣深深躬身,就連方才還一臉狠毒的王湘君也收斂了臉上的怒容俯身行禮。

盡管莫語芯眸中的震驚消逝得極,萬俟竹音依然捕捉到了她眸中震驚之下的別樣情感。

果然,莫語芯對噬月確實是有著不一樣的感情,就是不知道她看上的是宣北親王時樾還是妖帝噬月了。

同時,莫語芯就是那只蛤蟆的幕後主子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

敏貴妃神色嚴肅地看向紫金色軟轎,聲音冷冷卻又不失客氣道:“原來是宣北親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軟轎在前廳門口停下,萬俟竹音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向上翹起,轉身腳步輕快地走向軟轎,親自為時樾掀開轎簾,在看到時樾那張精致的臉頰時,壓抑著心底的喜悅淡淡道:“竹音見過王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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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 無齒(一更)

“音音免禮。”時樾走下轎子,伸手牽起萬俟竹音的手,與方才那冰冷無情的聲音不同,他這一句話忽然就溫和下來,直呼“音音”二字顯得極為不合禮數,但神情舉止間透出他對他這未過門的妻子濃濃的疼愛,頗有一種護妻的味道。

仔細一聽,他說的“音音免禮”,而不是免了其他人的禮,於是,莫家一家四口也只能維持著行禮的動作,莫明賢和王湘君暗自窩著火,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直保持著鞠躬狀態的莫語芯在聽到時樾那一聲柔情四溢的“音音”時,交握的雙手不禁捏的死緊,關節泛白,青筋暴起。眼角餘光瞥見兩人交握的雙手時,莫語芯更是覺得她快要被她心中的熊熊嫉火燃燒起來了。

他身邊的位置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莫竹音這個賤人憑什麽站在他的身邊!?

敏貴妃眼神冰冰,瞥了一眼時樾和萬俟竹音相握的手,冷傲地開口說道:“宣北親王好大的派頭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這楚陽國的君主呢。”

這是在諷刺時樾不過一介親王,在見了她這個貴妃卻不行禮,還讓一國國師俯首行禮良久而毫無反應。

“都免禮吧!不然敏貴妃這一狀告到陛下那裏去,本王只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時樾似乎輕淡一笑,而後語氣一改,竟是恭恭敬敬道,“小王時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安好。”

敏貴妃臉色變了變,其餘一眾人也是心底一驚。

這宣北親王可是一向以公子自稱的,今日竟然在此自稱為王!?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落在那相握的兩只手上,心底皆是驚駭與不敢置信。

宣北親王此舉,只怕是為了要給萬俟竹音撐腰的!

如此看來,不管是宣北親王的突然到臨,還是故意顯露出對萬俟竹音的溫情脈脈,其目的不過就是為了向眾人宣示,萬俟竹音是他宣北親王府的未來主母,身份尊貴,無人可欺!

敏貴妃不禁微微蹙眉,只因她不明白從來不參與朝政,也不與朝中之人有任何牽連的時樾為何會對萬俟竹音態度如此的溫和庇護。賜婚聖旨公布的時候她本是一點都不在意的,跟其他人一樣,她也以為那不過是葵帝不滿莫明賢隱瞞他萬俟蓮華之女還活著而故意做出的打擊警告莫明賢的舉動,眼下看來又似乎不完全是這樣。

宣北親王對萬俟竹音做出的這些舉動怎麽看都不像是在做戲。

難道,這二人之間早有勾結!?

不過,即便這兩人有私情那又如何,時樾雖為楚陽國的親王,有著令無數人羨慕眼紅的財富,但他終究是一個於國於政無用的異姓王爺,還有著一半的瀚雪國血脈,陛下遲早會想辦法拿下他,好得到宣北親王府那富得流油、堪比三國國庫的財富。對於這麽一個遲早倒臺的親王,自己何必給他面子!

“聽聞宣北親王在貞賢回京都那天親自去城門口迎接,當眾宣讀賜婚聖旨,還因為貞賢和紀王發生了口角,本宮還以為流言不可信,”敏貴妃目光若有似無地掃視一眼兩人依然緊握的雙手,唇角微勾,“今日一見,看來這流言有時候也未必都是空穴來風,宣北親王對貞賢還真是疼愛有加。”

“音音她既然已經是本王的未婚妻,那她就是半個宣北親王府的主子,娘娘不知道吧,宣北親王府最是護短,誰要是犯了本王的人,本王必定十倍百倍奉還。”時樾好聲好氣,低頭擡手替萬俟竹音將有些淩亂的發絲別向耳後,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笑容,再擡眸時原本輕淡的聲音似乎在一瞬間冷了下來,“娘娘說起流言一事,本王倒是想起了近這一個多月來在京都城內傳得沸沸揚揚,關於我這未過門的親王妃的一則流言,娘娘你說,那則流言的可信度又有多少呢?”

語音未落,時樾冰冷的視線掃過國師府一家四口,冷冷的聲音裏含著濃濃的鄙夷,還有一絲隱隱的殺氣。

“這則流言若是真的,那流言裏的那對夫婦還真是禽獸不如呀,你說是吧,莫國師?”

莫明賢一窒,竟是被時樾的那一眼看得渾身冰涼,後背不禁冒出了冷汗。

驚駭過後,他的心中湧起了熊熊怒火,自己堂堂一國國師,被莫竹音這個孽女丟足了顏面不說,現在竟還要被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親王當眾奚落議論,這讓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莫明賢冷哼一聲,挺直腰桿雙手背後,看著時樾不屑道:“本國師政務繁忙,可不像宣北親王這樣,有大把的時間去關註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

“呵!”時樾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也是,莫國師就是因為政務繁忙,所以才會連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女兒都給忘了吧。”

“你……”莫明賢一口氣沒上來,指著時樾的鼻子就想開罵。

然,只吐出口一個字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只因,他指著時樾的那只手正被一個黑衣侍衛牢牢抓住,那人萬俟竹音見過,正是鳶。

莫明賢暗暗運氣,可無論他怎麽使勁他都無法掙脫那人的鉗制,他怒吼道:“時樾,你這是什麽……啊——”

話沒說完,莫明賢發出一聲慘叫。

他的手竟是被鳶活生生擰斷了,斷骨之痛讓他站立不住單膝跪在了地上,後背的衣袍被冷汗浸濕,緊緊貼在他的背上。

“宣北親王!你這是什麽意思!”王湘君暴喝一聲,沖上前去對著鳶擡手就是一掌。

這一掌王湘君用足了十成的內力,掌風猛烈得呼呼作響,若是被擊中,只怕不死也要被去掉半條人命。

就在王湘君這一掌即將落在鳶後背之上時,一道火紅的身影迅速飛身過去,電光火石之間,萬俟竹音抓住了王湘君運足內力的那只手,猛地一拉,王湘君被她這猛力一拉,旋了個身面向面無表情的萬俟竹音,還來不及反應,臉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接連好幾個巴掌落在王湘君怔楞的臉上,萬俟竹音一邊打一邊冷聲道:“老妖婆老妖婆老妖婆——”

前廳裏的一眾人,除了時樾外,都被這一幕驚呆了,等到回過神來,王湘君已經被萬俟竹音放開摔倒在地,原本保養得極好的一張臉此時腫得高高的,一口牙隨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時全都掉落了下來,灑落一地。

“爹,娘,你們怎麽樣?”莫語芯驚呼一聲,連忙小跑過去查看莫明賢和王湘君的傷勢。

萬俟竹音和鳶同時轉身回到時樾身邊冷眼看著地上一個跪著一個坐著,痛得冷汗直流直哼哼的夫婦倆。

“宣北親王,莫竹音,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莫瑯川上前一步憤怒地瞪著時樾和萬俟竹音質問道。

莫語芯一張小臉哭得梨花帶淚,好不可憐地擡眸看向萬俟竹音,傷心地哭訴道:“姐姐你怎麽可以這樣,就算爹娘他們以前做得不對,但他們始終是你的父母,你再怎麽怨恨他們也不能動手傷他們呀!”

好一位楚楚可憐的俏佳人,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在她男人面前展現自己我見猶憐的一面!

萬俟竹音沒有理會莫家兄妹倆的指責,而是轉向時樾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死妖孽,等會兒完事了要你好看!

時樾從頭到尾註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根本就沒有看見莫語芯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此時見佳人目露不善之色,心裏打了個突突,連忙抓起她的右手討好地問道:“天可憐見的,打了這麽多個巴掌,看這小手都紅了一大片,怎麽樣,是不是很疼?”

眾人:“……”

宣北親王這是眼瞎了嗎?被打的那個才叫疼好不好!他都沒看到王湘君的一張臉被打的腫得五官都被擠到一起了麽?瞧瞧她那雙原本還算大的眼睛,現在都只剩下一條縫了,還有那一地的牙齒,嘖嘖,這還真是應了百姓們罵她的那句話,無齒(無恥)了。

不過,萬俟竹音身後的芍藥卻是一臉的興奮,之前對這個未來姑爺所有的不滿一下子就煙消雲散。

天啦,姑爺真是帥呆了!

被徹底無視,莫瑯川捏緊拳頭,一轉身對著敏貴妃就跪了下來,“貴妃娘娘,我爹他再怎麽說也是堂堂一國國師,朝廷的一品大員,宣北親王怎麽能無緣無故就出手傷人!還有莫竹音,依照楚陽國律例,凡有不孝之人,當笞五十,徒三年,莫竹音她不僅在父母健在之時另開府苑,還擅自改從母姓,這已是大不孝之罪,今日父母上門迎她回府,她非但不領情,還當眾掌摑我娘,這簡直就是不將楚陽國的律例放在眼裏,還請貴妃娘娘替我父母做主!”

萬俟竹音聽後冷嘲地笑了笑。

然,還不等她說什麽,敏貴妃冷肅的聲音響起,“宣北親王,當著本宮的面擰斷朝廷一品大員的手,若你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即便你是親王,這事只怕也不能善了。”

“貴妃娘娘,莫明賢他是一國國師沒錯,但他對本王出口不遜,還用手指著本王,如此無禮,本王的人教訓他有何不對嗎?”時樾聲音淡淡,語氣裏卻是含著濃濃的不屑,就好像敏貴妃說了什麽蠢不可及的事一般。

敏貴妃冷傲的臉色陰沈下來,心中暗自懊惱,一雙漂亮的鳳眼冷冷轉向萬俟竹音,冷冷的聲音含著濃濃的鄙夷,“就算宣北親王你做的有理,那貞賢郡主呢?方才本宮的姐姐可是沒有做出什麽對貞賢你無禮的事情來,而且,你在父母健在之時開府是事實,改姓萬俟也是事實,瑯川說得對,大不孝,可是要笞五十,徒三年的,貞賢,你可知罪?”

敏貴妃故意將“姐姐”兩個字咬得極重,就像是在提醒時樾,他宣北親王府護短,她敏貴妃和王家也一樣,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隨便踐踏王家人的臉面的。

萬俟竹音低低笑出聲來,敏貴妃眼神陡然變得淩厲,冷聲喝問道:“貞賢你笑什麽!?”

“依貴妃娘娘的話說,就是音音打莫夫人,獨自住在這萬俟府裏,改從母姓就是大不孝,是嗎?”時樾微微一笑,聲音不起波瀾。

“難道宣北親王覺得不是嗎?”敏貴妃冷而直白的話並未打算給時樾面子,“貞賢,難道事實不是如此嗎?”

“是這樣嗎,音音?”時樾低聲問萬俟竹音,只是寵溺的語調讓人聽著就覺得這人是在說什麽情話般。

“何必問她!萬俟府門口上的那塊牌匾,她回京都後不回國師府而是搬來這裏,還有她提出的那大不孝的條件,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證據!”敏貴妃冰冷的語氣陡然變得淩厲,帶著不容人辯解更不容人反抗的威嚴,只見她說著又指向被打得暈頭轉向仍在地上坐著的王湘君,而後她眼中的淩厲更甚,仿佛定要將萬俟竹音重重地懲辦才甘心,“再看看本宮的姐姐,本宮,定要給她定罪!”

敏貴妃的語氣堅定且決絕,似乎不打算給萬俟竹音任何解釋的機會,她一定要給萬俟竹音定罪,就算宣北親王橫插一腳又如何,她身為堂堂皇貴妃,想要處死她,沒人阻止得了,更何況,這裏面還有那一位的授意!

莫語芯微垂的眼眸中浮上了滿意的笑意,有陛下最寵愛的敏貴妃給萬俟竹音定罪,她必無路可逃,就算有時樾在又如何,一個在朝廷上無官無職的王爺能做得了什麽。

“貞賢有一事不甚明白,”對於敏貴妃的冰冷氣勢,萬俟竹音不驚不懼不卑不亢,“還請貴妃娘娘指教一下。”

“何事?”

“貞賢的母親乃是靈海國安然公主,那麽,莫明賢和母親成親的行為叫做什麽?”萬俟竹音只是微微笑著。

敏貴妃一楞,隨即捏緊了拳頭,眼裏透露出隱隱的陰毒。

“你個孽女……”莫明賢跪在地上,一手捂著被擰斷手骨的右手手腕,掙紮著想要撲上去阻止萬俟竹音再說下去,無奈他方才運氣之時被鳶給暗中將他的氣息反彈了回去,此時他真氣紊亂動彈不得,只能眼神陰狠地瞪著萬俟竹音咬著牙有氣無力地說道。

“如果貞賢沒有記錯,這應該叫做尚公主吧,”莫明賢這掙紮在萬俟竹音的眼裏何其可笑,“在民間又叫入贅,據貞賢所知,男方入贅女方家裏,以後的孩子是可以隨母姓的,是吧,貴妃娘娘?”

“既然莫明賢是尚公主的,那麽我隨母姓有什麽不對?”萬俟竹音淺笑吟吟的態度讓莫家一家四口和敏貴妃看得牙根直癢癢,只見她慢慢走向跪在地上的莫明賢,在他一步開外停下,鄙視地看著他,“至於這座府邸,這是貞賢母親留下的公主府,貞賢為什麽不能在這裏住?楚陽國有多少公主成親後是駙馬住進公主府的,這個不必貞賢說,相信貴妃娘娘心裏也是清楚的吧?”

一句淺笑吟吟的話,將敏貴妃和莫明賢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莫瑯川頓時又狂怒了,猛地站起來,以手刀向萬俟竹音襲去,吼道:“莫竹音你個小賤人,竟敢侮辱我爹!”

時樾沒有動,他身後的侍衛也沒有動,只因他們都知道,以莫瑯川的能耐傷不了萬俟竹音的一根寒毛,只見萬俟竹音不費吹灰之力地穩穩接住了莫瑯川的手刀,勾唇冷笑:“貴妃娘娘,不知以莫大公子這一介白身冒犯我這當朝郡主,又算不算是以下犯上,冒犯天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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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開始虐渣渣了,狠狠虐,往死裏虐!

☆、一百四十二 護短(二更)

“貞賢相信貴妃娘娘這麽看重楚陽國律例又大公無私的人,是不會徇私枉法的吧。”萬俟竹音看著面色微變的敏貴妃,笑意深深。

“我這是以莫家嫡長子的身份替列祖列宗教訓你這個不孝的莫家子孫!”莫瑯川面容猙獰地吼道。

“莫瑯川你是耳聾了麽?本郡主已經說了,我,萬俟竹音,是萬俟家的子孫,和你莫家沒有半點關系!”萬俟竹音說著,揮開了莫瑯川,手臂一揮,從衣袖裏滑落出一枚印鑒。

跪在地上的莫明賢本是神色猙獰,然而當他看清萬俟竹音手裏的印鑒之時,陰狠的眼神倏地一抖,只是讓他驚訝的不是這枚印鑒本身,而是這枚印鑒竟會在萬俟竹音的手裏!

這,怎麽可能?

王湘君對那枚印鑒亦是再熟悉不過,當她看到萬俟竹音手裏的印鑒之時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掙紮著起來就要去搶,那緊張急切的態度就好像這枚印鑒是她的心愛之物一樣。

“這不可能!這印鑒怎麽會在你的手裏!?一定是你偽造的,我當年明明已經……”王湘君情緒激動大吼著地飛身撲過去。

“姐姐!”敏貴妃提氣以內力暴喝一聲,整個前廳頓時震了震,只見那些沒有內力護體的婢女家丁宮女太監應聲倒地,竟是七竅流血,死了。

萬俟竹音心底一驚,呵,沒想到這久居深宮的敏貴妃竟然有這等內力,倒是比她這個愚不可及又喜歡自作聰明的姐姐強多了。

王湘君卻像是沒聽到般,執意沖過去搶奪萬俟竹音手裏的印鑒。

這個蠢婦!

敏貴妃臉色陰沈得可怕,盯著王湘君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氣,她擡手一揮,一股勁風瞬間刮向王湘君,將她整個人甩飛了出去,撞落在一邊的椅子和茶幾上。

“噗!”王湘君吐出一口鮮血,極力撐起身子看向敏貴妃,“王湘毓,你……”

話沒說完,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娘!”莫語芯和莫瑯川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久久回不過神來,直到王湘君徹底暈了過去,兩人才反應過來,急忙沖了過去。

“姨母,你……”莫語芯將王湘君扶起來抱在懷裏,不敢置信地看向敏貴妃,在觸及她那冰寒眼眸裏的切實殺意時楞了一楞,後面的話也就止住了,姨母她,是真的想要殺了母親!?

那個印鑒,到底是什麽?

不僅讓父親失了神,讓母親發了瘋,更讓姨母做出這般舉動!?

萬俟竹音將印鑒收回掌中,看了看躺在莫語芯懷裏的王湘君,又看了看依舊處在失神狀態的莫明賢,最後將視線落在敏貴妃那難看的臉色上,唇角彎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呵,這就試出來了,還真是一點挑戰難度都沒有。

只是沒想到這敏貴妃也涉及其中。

看王湘君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敏貴妃可是比她這姐姐還要狠的多。

“嘖嘖,為了保護貞賢,娘娘出手還真是重要呀。”在敏貴妃的擰眉冷目中,萬俟竹音嫣然一笑,走到莫明賢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國師大人,看你和莫夫人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不能再給本郡主擡轎子了,要不,今天你們就先回去吧,等養好了傷再來,否則,莫夫人在擡轎子的途中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可就要再做鰥夫了。”

莫明賢擡眸看著萬俟竹音那張熟悉的臉,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低喃了一聲:“安然……”

“閉嘴!”萬俟竹音臉色一寒,冷聲斥道,“你沒有資格喊我母親!從你的嘴裏喊出她的封號簡直就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莫明賢的臉色變了變,最後咬牙沈聲道:“孽女!再怎麽樣我也是你爹!”

“哈哈哈——”萬俟竹音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仰頭大笑起來,直到眼淚都笑了出來,她才止住笑聲,目光淩厲地盯著莫明賢鐵青的臉,一字一頓道,“爹?在我被王湘君打罵的時候你在哪裏?在我被莫語芯指使下人欺辱我的時候你在哪裏?在我被送去莊子被孫金榮夫婦折磨的時候你又在哪裏?現在我的身份曝露了你才說你是我爹?哈哈,莫明賢,這世界上可沒有這麽便宜的事!”

“萬俟竹音,本宮說過,莫國師是你的父親,不管你認不認他,不管他是不是尚公主,他都是你的父親!”敏貴妃似乎對萬俟竹音之前所說的那番話完全不敢興趣,依舊將矛頭指著萬俟竹音,“整個京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你萬俟竹音是莫明賢和安然公主的女兒,這一點是你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事實!楚陽國律例,只有父親可以與子女脫離關系,從來就沒有子女可以不認父母的,你若是執意要國師一家為你擡轎,就是大不孝!”

“貞賢說過,莫明賢要將貞賢帶回國師府可以,只要他們一家四口親自為貞賢擡轎,貞賢二話不說馬上就走。”萬俟竹音不畏不懼地迎著敏貴妃淩厲的目光,敏貴妃想要除掉她,很想,似乎並不僅僅是因為王湘君的關系,那還會是為了什麽?

是慕容廷深的意思?

不,不可能!

上一次她才見過慕容廷深,他對她完全沒有任何的殺意,況且,他若是真想殺她,就不會向莫明賢施壓,讓他不計一切代價也要將她接回國師府去。

“放肆!你這是在挑戰本宮的權威嗎?”敏貴妃盯著萬俟竹音的淩厲眼神裏多了一抹怨毒,這張臉,她恨了那麽久那麽久,若非如此,她就不會在明知道萬俟蓮華的女兒仍在世上也要幫著王湘君瞞著那邊,她以為就算萬俟竹音活著也只是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誰知道她現在不僅成了郡主,還長得越來越像萬俟蓮華那賤人,該死,該死!

更何況,她手裏還拿著萬俟蓮華那賤人的印鑒!

這枚印鑒可是那位千叮萬囑讓她一定要找到的送回去的,當初她還以為是有另一方人馬趁著萬俟蓮華毒發之時取走了印鑒,原來,原來是萬俟蓮華早有安排,將印鑒留給了自己的女兒!

那個暗中幫助萬俟蓮華的人到底是誰?

有這個能力,又和萬俟蓮華熟悉,能得她信任的,除了他還有誰。

呵呵,萬俟蓮華那賤人都死了,他還這麽心心念念幫著她的女兒來對付自己麽!

萬俟竹音不懼反笑,“所以,貴妃娘娘現在是要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就要黑白不分,硬將罪名扣在貞賢的頭上咯?”

就算敏貴妃善於隱藏思緒,然萬俟竹音還是迅速地捕捉到了她眸中一閃而逝的怨毒,而這樣的眼神,在她的記憶裏似乎並不是第一次出現,那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敏貴妃以這樣的眼神來看她?

她可算是想起來了,在莫竹音很小的時候曾見過敏貴妃,當時她就是用這種怨毒又不屑的眼神看著莫竹音的。

“來人將萬俟竹音這個刁女拿下,毒打繼母,不敬生父,蔑視貴妃,每一條都足以將她打入牢獄!先將她壓至刑部再由刑部定罪!”只見敏貴妃柳眉一豎,聲音冷厲,帶著不容反抗的魄力,“誰人敢攔,一並定罪!”

敏貴妃一句話,讓正想上前為萬俟竹音喊冤枉的舒丹三人頓時楞在了原地,十分不安地看著正被侍衛包圍上的萬俟竹音,緊張得手心濕透。

芍藥更是頻頻看向時樾,在心裏喊道:姑爺,這人都圍上小姐了,你怎麽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啊!

萬俟竹音冷笑,可笑,她從不是束手就擒之人,更何況,她今天拿出這枚印鑒的目的可不是等著乖乖落入他們布下的網的,她可是為了要試探出她的母親到底是死在誰的手裏,又有誰參與了這件事的。

在侍衛圍過來之時,只見萬俟竹音不慌不忙,只是朝時樾的身邊靠近了一些,淺笑道:“王爺,你不是說你最護短了麽,現在貴妃娘娘要仗勢欺人了,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麽?”

萬俟竹音故意將護短二字咬得極重,生怕時樾不給回應般,心下卻是把時樾給罵了一遍,這個死妖孽,該他出聲說話的時候他竟然不吭聲了,雖然她今天的計劃裏沒有他的戲,不過既然他已經出現了,她為何不好好利用這個有利條件,這樣會讓她要做的事情變得簡單不少。

“仗勢欺人麽?”時樾不負萬俟竹音所望,在他輕輕揚聲之時,那些得命與敏貴妃的侍衛們驀地一並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往萬俟竹音靠近,方才鳶的厲害他們可是見識過的,宣北親王府幽靈軍隊的大名誰沒聽過,只聽時樾在繼續,“就是不知跟陛下比起來,是貴妃娘娘的權威要大一點,還是陛下的權威要大一點?”

“宣北親王,你這是什麽意思?”敏貴妃微微瞇眼看向時樾。

“意思就是,陛下有旨,令國師莫明賢一家四口遵照貞賢郡主之要求接其回府,不得有誤。”時樾聲音不大卻森冷,壓得旁人不敢擡起頭來,“敏貴妃,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時樾說罷,伸手從懷裏拿出一份明黃色的聖旨,萬俟竹音即刻伸手接過,眼角的笑意很是滿意,這個妖孽,倒是挺和她配合。

“本宮並不知道陛下有旨……只是,即便如此,貞賢她大不孝和對本宮不敬的罪名也是屬實的。”時樾冷冷的聲音讓敏貴妃背脊驀地一寒,明明他就只是個一無是處的閑散王爺而已,為何其聲音氣勢竟能給人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錯覺嗎?

“娘娘,聖旨可是就在音音的手上,上面寫著的可是貞賢郡主萬俟竹音,而不是什麽莫竹音。”時樾聲音淡淡,“這樣,陛下的意思娘娘還不明白麽?”

敏貴妃想反駁,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因為時樾說的她都明白,就算她身為皇貴妃,就算葵帝對她還算不錯,也不代表她可以不顧葵帝的聖旨降罪於萬俟竹音。

“娘娘認定音音大不孝,對莫國師不敬,毒打繼母,藐視貴妃,定要給音音定罪,那本王也要給國師定罪,因為他生而不養,放任續弦殘害皇家後裔,而國師夫人更是唆使下人虐待音音,無視靈海國皇室威嚴,這以上的任意一條,都足以將他二人打入牢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娘娘您說是嗎?”時樾完全將萬俟竹音的事當做了自己的事情,好像在對眾人說欺負他的音音就等於是在欺負他一般,他的音音他的人,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娘娘也不行,“況且時樾怎麽聽,都覺得好像是娘娘以及國師府的人在欺負我的音音呢?”

一旁的莫家父子聽了簡直就要吐血,看看他們一個個都傷成什麽樣子了,這宣北親王居然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時樾的話讓莫語芯扶著王湘君的手緊了又緊,一口銀牙幾欲咬碎,她低頭盯著自己的裙擺,眼神裏滿是怨毒。

她沒有想到,宣北親王他竟然會為了莫竹音這賤人做到這個份上!他可是從來不與朝中之人牽扯的,更遑論是向葵帝要這麽一份聖旨了。她原本以為,他和莫竹音不過就是因為葵帝賜婚才有牽連的,他們之間不過是逢場作戲,可是現在,她再也無法這麽欺騙自己了。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對莫竹音這個賤人這麽好!?她愛了他這麽多年,為什麽他始終看不到她!?

“還請宣北親王明察,老臣,老臣並沒有殘害過莫……萬俟竹音,老臣的夫人也並未無視過靈海國國威,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莫明賢微微咬牙,上前一步向時樾抱拳深深躬了一身,而後又轉向敏貴妃躬身,“也請敏貴妃明察。”

“宣北親王方才所說的那些可有證據?”敏貴妃聲音冷得不能再冷,“即便是有陛下的聖旨,允許貞賢從母姓,這也改變不了她毒打繼母,不敬生父的事實,而她蔑視本宮更是在場各位親眼所見之事,此等罪名,又當如何定?”

“音音毒打繼母了嗎?為何本王沒有看到?”此刻的時樾在萬俟竹音眼裏像極一只護犢的母雞,就差沒將黑的說成白的護著她,讓萬俟竹音心底沒來由驀地一陣暖,這妖孽真是,不枉自己這麽愛他,只聽時樾繼續問道,“音音,你毒打你的繼母了嗎?”

“貞賢沒有毒打繼母,因為,貞賢根本就沒有繼母!”萬俟竹音掃視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王湘君,冷哼一聲繼續道,“本郡主的母親可是一國公主,無論是按照靈海國的律例還是楚陽國的律例,駙馬在公主死後就會失去駙馬所擁有的一切權力,包括公主孩子的監護權,除了安然公主,不管莫明賢娶誰,都沒有資格成為本郡主的母親!娘娘,你說貞賢毒打繼母,請問貞賢的繼母是哪一位?”

誰知萬俟竹音的話音剛落,莫瑯川又暴怒了起來,隔著一段距離指著萬俟竹音的鼻尖罵道:“我呸!莫竹音你個賤人!莫家養育你這麽多年,你現在竟然不認父母,什麽狗屁公主之女,你根本就是攀上了宣北親王這樣的高枝之後就看不上國師府了,你就是只白眼狼!”

“瑯川胡鬧!”暴怒的莫瑯川突然的口無遮攔讓敏貴妃立刻呵斥道,與此同時莫語芯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袍,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大哥,你冷靜一點,我想姐姐她只是一時生氣,怨恨爹娘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在莊子裏受盡了折磨才會這麽說的,大哥你不要和姐姐生氣。”莫語芯緊緊摟住莫瑯川的一只胳膊哭著勸說道,眼底卻是閃過一抹陰狠。

☆、一百四十三 毀容(一更)

莫瑯川在莫語芯的安撫下安靜下來,敏貴妃冷眼觀之,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好好的一個嫡長子怎麽就讓她的姐姐給養成了這樣?遇事激動易怒,哪有一點嫡長子該有的沈穩風度。

“把瑯川扶到那邊去休息。”敏貴妃不耐地朝底下的侍衛揮了揮手,再這麽讓莫瑯川鬧下去,她想要治萬俟竹音的罪就更難了。

侍衛聽令趕緊上前去一左一右架著莫瑯川,貞賢郡主和宣北親王他們奈何不了,這麽一個文弱書生他們還能拿不住麽?可當他們扶著莫瑯川經過萬俟竹音的身邊時,莫瑯川突然用力掙開了侍衛們的鉗制,一把揪住了萬俟竹音的衣襟雙目瞪圓著尖聲喊道:“莫竹音你這個賤人!我要替我娘殺了你!殺了你!”

“快將他拉開!”敏貴妃擰眉怒喝道,“連個人都抓不住,本宮還要你們做什麽!”

盡管她也希望莫瑯川能就這麽掐死萬俟竹音,可她知道,有時樾在,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那麽她就必須做些表面功夫,與此同時,敏貴妃眼神變得幽深沈冷。

這萬俟竹音出生的時候她是在場的,經脈雖好,但因為出生前萬俟蓮華就中了屍毒,被壓制靈力,連帶著肚子裏的孩子也受了牽連,未出娘胎便中了毒,若不是萬俟蓮華拼盡最後一絲靈力護住她的心脈,萬俟竹音這孽種早就胎死腹中了。只是,即便有萬俟蓮華的靈力保護,萬俟竹音體內的屍毒依然沒有拔除,這十幾年來她的人一直在監視著萬俟竹音,從沒見她有過什麽異動,也沒見有什麽人接近過她替她解了屍毒,她到底是怎麽突破屍毒的壓制令體內靈力蘇醒的?

而且,王湘君的內力雖然不如自己,但在這京都城內也是少有的高手,一般人是絕對近不了她的身的,可萬俟竹音竟然能完全壓制住她,還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

即便萬俟竹音的靈力蘇醒了,可這才短短的一個多月,她怎麽可能這麽快就修煉出如此的內力?

還有她手裏的那枚印鑒,若是真的,那便證明萬俟蓮華當年是真的留了一手,將身邊的人留給了自己的女兒。若真是這樣,為什麽這麽多年那些人都沒有出現,眼睜睜看著萬俟竹音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敏貴妃目光深沈的看著萬俟竹音,今日這局,究竟是她在布還是萬俟竹音這小賤人在布?

萬俟竹音淺笑著無動於衷,任莫瑯川揪著她的衣襟用力搖晃,視線卻是看向一邊雙手捂嘴一臉驚詫的莫語芯。

她不知道莫語芯在侍衛架走莫瑯川的時候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但她可以肯定,莫瑯川的情緒之所以會這麽激動,絕對是因為莫語芯這個假惺惺的戲精!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莫竹音你這個賤人!我要毀了你這張臉——”莫瑯川激動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只見他突然就張大了嘴,面容極度扭曲起來,仿佛受了莫大的痛苦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同時,他抓著萬俟竹音衣襟的手迅速松開改為摟緊她的腰。

糟了!這味道——

萬俟竹音瞳孔驀地緊縮,還來不及掙脫莫瑯川的束縛,就見他張得極大的嘴裏突然噴出一口冒著白煙的液體,朝著萬俟竹音的臉直直噴了過去。

臥槽!硫酸!

萬俟竹音極快地反應過來,剛想要催動靈力設下結界,卻發現體內的力量竟然被封住了!莫瑯川身上有什麽,竟然完全壓制住了她體內的力量?

難不成真要毀容了?

莫語芯你個陰險毒婦,這次不死我一定會千百倍還回去的!

萬俟竹音暗罵一句,下意識地就要閉上眼睛。

成了!

莫語芯瞪大的眼眸裏閃現出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嘴角隱隱向上翹起,與她故意做出的驚駭表情組合在一起顯得極其扭曲詭異。

哈哈哈,莫竹音,你就給我頂著一張醜陋不堪的臉下地獄去吧!

電光火石之際,莫瑯川緊扣萬俟竹音的雙手突然松開,而萬俟竹音的身體也飛快向後退去,就像是被某種力量吸著飛向了後頭,撲進了時樾的懷裏。與此同時,架著莫瑯川的兩名侍衛飛身向前,以極快的速度擋在了莫瑯川的身前。

“啊——”隨著兩道淒厲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前廳,那兩個侍衛倒在地上用手捂著臉不斷地打著滾,伴隨著濃濃的白煙,一股刺鼻的臭味從他們的臉上傳出。

即便他們用手捂住了臉,所有人都還是能看到,他們的臉在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腐爛,最後化成了白骨,而他們用以捂住臉的雙手,也很快腐爛化作了白骨,最後,他們的身體僵硬地扭曲成極為恐怖姿勢,抽搐了幾下之後就一動不動,沒有了氣息。

時樾摟著萬俟竹音的雙臂倏地收緊,渾身散發出一股冰寒的殺氣。

這要是噴在了小東西的臉上……

萬俟竹音看著地上的兩個侍衛,心裏感慨萬千,這種情殺的新聞以前在新聞報紙上看過不少,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人潑硫酸的一天啊!

不過,看這效果,那液體可不只是硫酸這麽小兒科。

莫語芯,看不出來還是個煉毒高手,到現在為止,萬俟竹音有八成的把握,莫語芯就是那只臭蛤蟆的主子!

萬俟竹音凝眉沈思,突然敏感地感覺到一絲似有若無的妖氣,時樾放在她腰間的雙臂越來越緊,差點沒把她的腰給折成兩段。

她驀地收回視線,就見時樾垂在身側的發絲飄了起來,夾雜在裏面的還現出了隱約可見的銀絲。

不好!這貨是真生氣了!

艱難地吐出一口氣,萬俟竹音強忍著腰上的疼痛設下結界,將時樾即將爆發的妖氣封在結界內,同時伸手越過時樾的肩膀摟著他,在他的背上輕輕拍著,柔聲安慰道:“傻瓜,我沒事,我沒事,放松下來,這裏可不是能讓你現原形的地方呀!”

時樾一下子冷靜下來,乍現的妖氣在還沒有完全爆發出來之前就瞬間收了回去。

這所有的一切不過短短一瞬間,就在所有人還在為眼前的這一幕而心驚膽戰時,莫語芯咬了一下牙,收回眼底那不甘的怨毒,喊了一聲“大哥”,便哭喊著跑了過去抱起莫瑯川。

“大哥你醒醒!”她用力搖晃著莫瑯川,哭得好不傷心,“姐姐,你怎麽可以這樣?大哥他不過就是因為情緒太激動才會罵了你幾句,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傷害他?”

萬俟竹音頓時有些傻眼,臥槽!

這女人還真是,武能害人,文能演戲,她上一世的那些什麽雙料影後,什麽最佳女主角,跟莫語芯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

不僅是萬俟竹音,就連回過神後的一眾人也都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

方才的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是莫瑯川突然發狂要害萬俟竹音,怎麽到了這莫語芯的嘴裏就反過來是萬俟竹音傷害莫瑯川了?

萬俟竹音翻了個白眼,正欲推開時樾手撕了蹲在地上演著苦情戲的莫語芯,卻發現無論她怎麽推都推不開身前的男人。

“……”這男人,老毛病又犯了。

罷了,比起其他那些不想幹的人,還是先好好安撫安撫這妖孽那顆脆弱的小心靈吧

萬俟竹音無奈地繼續輕拍著時樾的背,擡眸對上他仍然殺氣難掩的眸子,目光柔情似水,她柔聲說道:“傻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放松心情來,笑一個。”

“音音!”時樾低頭埋首在她的脖頸間,抱著她的雙臂隱隱有些顫抖。

那邊兩人不顧前廳一眾人在場緊緊地相擁著,這邊被激得盛怒的莫語芯扶著莫瑯川胳膊的手使勁一捏,“哢嚓”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響起,隨即又淹沒在了莫語芯那淒厲憤怒的控訴聲裏:“姨母,您說的對!莫竹音就是個大不孝的惡毒之人!”

莫語芯雙目通紅地怒視著被時樾擁在懷裏的萬俟竹音,只想著她再也不能忍耐萬俟竹音出現在她的眼前,出現在這個世上,出現在時樾的身邊!

莫瑯川這個廢物,一點用都沒有!

不僅沒有把莫竹音這賤人的臉給毀了,還讓她退到了時樾的懷裏,看著她被時樾緊緊摟著,看著她在時樾的懷裏輕聲細語,莫語芯覺得整個人都快被熊熊怒火給燒的最後一絲理智都不剩了。

狠毒在莫語芯眼底翻滾,她伸手指著萬俟竹音冷聲道:“姨母,爹娘今天一早帶著我和大哥過來,就是為了接她回去好一家團聚,結果呢,爹娘和大哥一個個都被她傷成了什麽樣子?姨母,語芯求姨母做主,一定要嚴懲莫竹音這個不孝的惡毒女子!”

敏貴妃此刻的面色極為不佳,不知是因為莫瑯川方才的舉動,還是因為莫語芯的這一番話。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莫明賢看了看時樾和萬俟竹音,又看了看反常的莫語芯,心底莫名地有些不安,讓他選擇了繼續保持沈默。

萬俟竹音溫柔的臉色則是瞬間冷了下來,咬緊雙頰磨了磨牙。

丫的,這女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想死是吧,本小姐成全你!

然,就在幾人心中各有所思時,一道黃褐色的影子從頂空飛來,夾著尖戾的叫聲撲向滿臉怨毒的莫語芯,這從空中撲來的突如其來的影子讓莫語芯頓時面露震愕與驚嚇,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敏貴妃亦是如此,以至於一時楞住,等到她反應過來想要出手時已經晚了。

“啊——”只聽莫語芯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響起,尖銳顫抖得幾乎要響徹雲霄,黃褐色的影子忽的離去,速度之令人根本無法看清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然而此時此刻,在場的眾人也暫時無暇去關心那影子到底是什麽,而是將目光全全集中在跌趴在莫瑯川身上的莫語芯的臉上,只一眼,國師府和敏貴妃帶來的那些侍衛皆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只因,莫語芯那張原本美麗精致的臉,從她光潔的額頭往下一直蔓延到尖尖的下巴,仿佛是被尖利的爪子劃出了六道血肉模糊的血痕,粘稠的血液溢滿她的整張臉,令人震駭,也血腥得令人想嘔!

“嘯——”就在侍衛們為莫語芯的慘狀而心驚時,方才那一聲尖銳的戾叫聲再次響起,沖進侍衛們的耳,頓時令侍衛們不禁心尖一抖,更是令他們都擡頭將眼睛都望向那戾叫聲傳來的地方。

那是一只羽毛光亮的黃褐色鷹鷲,停在時樾的左肩之上,只見它雙爪沾著血水,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銳利的眼睛盯著眼前面色不一的眾人,一瞬間給人的感覺它不像只畜生,而是一個似乎能洞穿人心中事情的人。

是它!?

芍藥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在藥閣院子裏嘲笑她的那只鷹鷲,小嘴頓時張大得都快能吞下一個雞蛋了。

萬俟竹音看著這只鷹鷲,微瞇著眼睛,這家夥,看著有些眼熟呀。

鷲:“……”

別看著我!之前在東臨縣監視你的不是我,不是我!

方才還英姿勃勃的鷹鷲在萬俟竹音的註視下心虛地轉了一下腦袋,突然展開臂膀逃也是的飛走了。

鳶:“……”

他瞥了一眼火燒屁股般逃走的鷲,在心底罵了一句,沒出息!

“語,語芯——”莫明賢震驚過後,急忙爬過去扶起氣息微弱的莫語芯,視線落在她那張被徹底毀掉的臉上,心底是氣怒交加。

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莫語芯靠在莫明賢的懷裏,滿眼痛心和不敢置信,她哀傷至極地看著時樾,他竟然為了莫竹音這賤人就讓那鷹鷲來毀了自己的臉!?

莫竹音到底有什麽好的,他要這麽護著寵著她?

莫語芯雙肩微微顫抖,因嫉妒與恨意而變得腥紅的雙眼緊緊盯著時樾的臉,聲音沙啞且有些微顫抖,仿佛極度不相信般地問道:“大哥哥,為什麽……”

他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為何不願意要她,她有何不好?她有何比不上莫竹音的!?

“莫小姐請自重,本王不認識你,在此之前也從沒見過你,請你以後不要再叫我什麽大哥哥了。”時樾淡淡的聲音裏透露出一種厭惡,松開懷裏的萬俟竹音,一手握住她的小手,神色冷凝地看著莫語芯。

“時樾,語芯她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對她!”莫明賢放下莫語芯,用未受傷的一只手指著時樾暴喝出聲,隨即又轉向敏貴妃,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頭,悲戚道,“求娘娘為老臣一家四口做主!語芯是娘娘您從小看著長大的,她一向溫柔懂事,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可您看看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她一個姑娘家,如今臉變成這樣,讓她以後可怎麽活啊?娘娘,俗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臣不求別的,只求娘娘能替語芯做主,嚴懲宣北親王這個惡賊!”

萬俟竹音冷笑一聲,“本郡主見過不要臉的,但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莫明賢,你那嫡長子方才要置我於死地的事怎麽不見你提一提?害人不成還想反咬一口,宣北親王不過是看不慣你女兒那做賊的喊捉賊的惡心模樣才出手嚴懲,怎麽,只準你們來毀我的容,就不準我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莫竹音你……”

“我什麽我?你是老人癡呆了還是耳朵聾了?本郡主說過很多遍,我不姓莫!”

“你,你……”

“啪——”一聲響亮的拍案聲響起打斷了莫明賢的話。

------題外話------

空間醜女:夫君辣寵田蜜蜜/傳聞中的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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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為啥一睜眼,親娘被親爹一腳踢死了!

為啥又一睜眼,親爹就將後娘娶進門了!

又是為什麽一眨眼,自己就被賤賣給人當媳婦了?

我去!

她穿越的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走過了人生紅白幾件大事了。

然鵝,塞翁失馬,誰說不是福呢?

這裏有身殘志堅毒舌傲嬌的小哥哥一枚!

還有勇敢睿智溫柔善良的大哥哥一個。

但是,個個都嫌她醜?

太膚淺!

漂亮有啥用,咱有隨身空間,能掙錢!

☆、一百四十四 情敵(二更)

“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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