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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愛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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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昭陽還算懂事,沒有一覺睡到主子都起了她還蒙頭睡大覺。天剛蒙蒙亮,她就被院裏清脆的鳥鳴聲喚醒,揉揉眼,爬起來端坐著。

榻上的人還在睡,她瞅了瞅外面的天色,記起今兒他要去守城軍的大營視察,便跳下床來,趿著拖鞋,躡手躡腳地往床邊湊攏。還沒出聲呢,就瞧見皇帝安穩的睡顏,她忍不住楞了楞神。

皇帝生得好看,這事她早就知道了,可因著他是九五之尊,平日裏她在他跟前都只敢低眉順眼的,哪裏有膽子湊近了細細地瞧?可今日他睡著了,她終於湊近了看他,這才驚覺好看二字似乎不太夠用了。

這皮膚是姑娘家都難得有的細膩白凈,五官秀致靈透,都像是用刀尖尖一筆一劃鑿刻出來的,深刻極了。她還察覺到覆在眼瞼處的睫毛,簡直像是兩把小刷子,還伴隨著他一起一伏的呼吸微微顫動著。

窗子是開著的,清晨的日光朦朦朧朧照進來,於是他濃密的睫毛上似乎也有了顫動的流螢。這樣的景象叫她捂著心,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破壞了眼前這一幕。

德安一邊推門一邊叫著“主子,該起了”,踏進門來便瞧見昭陽只著單衣、鬼鬼祟祟站在皇帝床前的模樣。他一驚,壓低嗓子齜她:“你在做什麽?”

昭陽嚇一跳,慌慌張張地轉身來瞧他,結果鞋子沒穿好,腳下一絆,歪歪倒倒地就往皇帝的床上撲去。

“哎喲!”她驚慌失措地叫出了聲。

同一時間,皇帝也悶悶地低呼一聲,睜眼就瞧見有人姿態難看地撲在自己身上。那人慌裏慌張地擡頭來看她,漲得通紅的臉離他只有那麽幾寸遠。

昭陽手忙腳亂地支著皇帝的身子爬起來,慌亂之中觸到了某個地方,只覺隔著被子都能察覺到底下硬邦邦的存在。她一怔,下意識地去瞧皇帝。

皇帝真是,真是要昏過去了。

這是幹什麽吶!還嫌昨晚折騰得不夠嗎?他就這麽硬生生捱了大半宿,好容易在被窩裏消了火,個中滋味真個沒法說,她怎的大清早又撩撥上了?

要命啊,這回她居然直接上手了!

昭陽後知後覺地爬起來站端正了,仍然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站在門口的德安雖是太監,卻比她明白得多,當下心裏一驚,咳嗽兩聲就站上前來,把她給拉到一邊,換自個兒恭恭敬敬地問皇帝:“主子醒了?今兒要去大營視察呢,午間怕是回不來陳家用膳了。外間的夥食到底不比自己人做的,您中午免不了委屈委屈,小的想著今兒早上合該吃豐盛些。主子有沒有什麽想吃的,讓昭陽這就去給您做出來?”

他這麽打岔,也算是為昭陽著想了。皇帝雖是仁善之人,但畢竟也是九五之尊,何況他素來不重女色,更厭惡自薦枕席的女子。昭陽這麽稀裏糊塗一抓,她自己倒是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但若是惹得龍顏大怒,恐怕真個吃不了兜著走。

皇帝是真在咬牙切齒,瞇著眼睛神情不善地瞪了昭陽一眼,從嗓子眼兒裏低聲道:“你先出去。”

昭陽還道是自己這一撲惹他不開心了,腆著臉皮湊上前去插科打諢:“小的知錯,主子,這就不在您跟前礙眼了。但您好歹讓小的伺候您更衣洗漱啊,小的——”

“起開!朕讓你出去,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皇帝一個眼刀子過來,嚇得昭陽腿發軟。

昭陽忙不疊嚷著“小的遵命”,飛也似的跑了。

跑出了屋子,她放慢腳步,回自己屋裏換衣裳,越想越委屈。要不是大總管毫無征兆進了屋子,嚇她一大跳,她何至於跌在皇帝身上?況且他平日裏那麽和氣,她就是跌了這麽一下也不是成心的,怎麽今日他還動怒了?

這,這是嫌她身上不幹凈,近了他的身他心裏厭惡不成?

昭陽很委屈,穿戴完畢出門時,手裏頭也攥著袖子捏來揉去的。擡頭卻整好碰見德安跟在著皇帝後頭從屋裏踏出來,她難堪地低頭站在一旁,也不敢去賣乖了。

皇帝是真挺想不通的,連著昨夜與今天早上都因為她而驚動了小老弟,今兒她居然還蹬鼻子上臉用手摸上了。哪怕她不是成心的,他也拉不下這個臉來,這都什麽事兒啊,他連自個兒的身子都管束不了,還管束什麽天下吶!

他邁不過自己心上這道坎,自然沒什麽好臉色,可經過昭陽身邊時,見她那委委屈屈的模樣心裏就更堵了。這丫頭做什麽?做錯事的人是她,她居然還敢擺出這麽一副受害人的姿態。蒼天喲,他那小老弟可還處於受了驚的狀態,一想到她的觸碰就渾身滾燙,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給他擺臉色?

皇帝想罵人,但到底不是那種張口就傷人的主兒,側頭瞥了眼昭陽,最終沒好氣地對她說:“給朕做些鹹食,午間朕不回來,在外用膳怕不合口味,你提前備著,以防萬一。”

他難得對她這麽冷聲冷氣的,昭陽心裏不是滋味,仍然恭恭敬敬福樂福身子:“是。”

德安伴著他往正廳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指指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昭陽眼巴巴瞅著皇帝頭也不回地走了,那身板還是筆直挺拔得像棵蒼柏,發絲烏黑透亮的,在日光下頭漂亮得緊。他就連背影都這麽好看,哪怕杵在人群裏她也有自信能一眼認出他來。可到底還是九五之尊,不管平日裏多麽和氣,主子就是主子,一旦動了怒,她才發覺自己腿都發軟,心頭怕得緊。

她有點怨自己,平日裏仗著他和氣點就蹬鼻子上臉了,老虎不發威,她也不能當他是病貓啊!

到底是皇帝。她今後,可真不敢這麽莽莽撞撞當個插科打諢的奴才了。這麽想著,她不知為何生出了那麽一絲絲惆悵來。

畢恭畢敬地伺候皇帝用完早膳,昭陽還是沒忍住,在皇帝出門以前低聲問了句:“主子,小的今兒,還能去看表姐麽?”

她問得小心翼翼,眼巴巴地望著他。皇帝頓了頓,移開視線:“朕說過的話,何時反悔過?”

他隨眾人一同走了,昭陽站在大老遠目送他離開,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熨帖。主子雖然對她發火了,但心還是好的。她又沒先前那麽緊繃了,只告訴自己今後要更加謹慎小心地伺候著。

收拾好自己,離開陳家去探望表姐時,昭陽又在長廊裏碰見了陸沂南和陳家二姑娘。奇了怪了,發生了那檔子事,這兩人怎麽還不知避諱?

她側開身子讓了讓,垂眸沒說話。

哪知道那陳二姑娘不懂她的沈默是給他倆面子,還高聲說了句:“喲,昭陽姑娘這是又要出府呢?皇上不在,您可真是大忙人,三天兩頭地出去辦事。”

昭陽看她一眼,微微笑著也不答話。

陳二姑娘又道:“怎麽,今兒趙大人不跟您一道出去啦?”

昭陽瞧了眼陸沂南,又瞧了眼她,仍然笑吟吟的:“我習慣獨來獨往,不像二姑娘和陸公子喜歡有人陪著。”

陳二姑娘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了,瞇眼就道:“你別得意得太早,不過就一個小小宮女,做奴才的罷了,你以為你抓著點把柄,說出去就有人信了?”

昭陽道:“我不懂二姑娘這話何意,也從來沒想過要去非議別人。您顧好自己就成了,真不用替我擔心。”

陳二姑娘還欲多說,被陸沂南一把抓住了手。陸沂南還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翩翩公子的風度做得十足:“昭陽姑娘說得是,您是宮裏出來的人,不愛非議他人,這是好事。”

昭陽點了點頭,不願過多糾纏,這就側身走了。

長廊裏的陳二姑娘氣得跺腳:“不過就是個奴才,得意個什麽勁兒!居然敢在我面前擺出這副德行,她以為自己有多金貴?”

“金不金貴不是咱們說了算,且就算她是奴才,也是皇帝跟前的奴才,不是咱們的奴才。”陸沂南勸道。

“那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著她握著咱們的把柄,那,那我跟肚子裏頭這個……”她無措地抓住陸沂南的袖子,眼圈都紅了,“姐夫,拖不得了。難道咱們真要放棄原先的計劃,那可怎麽跟爹爹交代啊?”

陸沂南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你且安心,姐夫自有辦法。”

昭陽盯著初升的太陽一路走到了李家大門口,門口的小廝還是上回那一個,卻不知怎的收起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一見她來了,又是作揖又是熱乎地請她進門。

“呀,是姑娘來了。”他弓著身子一臉諂媚,引著她往裏走,便走還便對院裏的人張羅,“還不快去把茶泡上?糕子餅子都給端上來,喏,小香,你去把大爺請出來。”

昭陽皺眉:“不必耽誤你家大爺做正經事,我就是來看望表姐的,還是別驚動大爺了。”

“哪能啊,姑娘是貴客,大爺吩咐過了,若您再上門兒,他就是手頭再忙,也得抽出空來招待招待您。”小廝賠笑,使了個眼色,那叫小香的丫鬟就機靈地跑去請李家大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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