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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約會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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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為我生兒育女的。孩子有什麽錯,還沒有來到世上就被你們毀了。”

郭夫人見他這麽瘋狂的大喊大叫,心裏的火氣也竄了上來,冷聲道:“她與人私通,肚子裏的孩子不一定是不是我們郭家的呢?”

“娘……”郭征再也說不下去了,轉身奪門而出,卻與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郭征連頭都沒擡,匆匆走遠。剛剛進門的郭翼怒斥一聲:“做什麽慌慌張張的。”

郭征滿腦子都想著喚曦和孩子,根本無心理會父親的訓斥,疾風一般卷進碧水院,沖進空蕩而冰冷的屋子。

郭夫人終究放心不下,帶著人追了過去,卻見郭征已經抱了孔姨娘最喜歡的那盆曇花出來,命令家丁帶他去她的墳上。

他坐在土墳邊,輕輕撫摸著那些凍土,就像撫摸她的臉頰,卻不在溫暖如初。

“我錯了,我不該相信她們會和我一樣愛你,應該聽你的話,帶你一起走……如果能夠重新來過,我一定,一定不會留下你一個人……”

“傻瓜,你不該喜歡曇花,你沒聽說曇花一現麽?幸福的日子為什麽這麽短暫,我剛剛品嘗到一點滋味就消失了……”

“你和孩子在那邊過的好不好?是不是等著我去陪你們……”

家丁們遠遠的看著,誰也不敢靠近,郭凱猶豫很久終於走上前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大哥淚流滿面,兩眼無神,空洞茫然的望著前方。

郭征從小就是個優秀的孩子,能文能武,勇敢堅強。長這麽大,郭凱第一次看到大哥哭。

“大哥,我……我對不起你,沒有幫你照顧好她。”郭凱低著頭悶聲道。

“不怪你,若有人想害她,你怎麽能擋得住。”郭征的頭腦還沒有混亂。

郭凱見大哥這麽傷心,才明白他對孔喚曦的感情,不必自己對陳晨差。更加替他們打抱不平,也說了前後經過和自己找到的線索。

郭征聽了只是點點頭,並沒有立刻去查找真相,而是讓郭凱回家去,說自己想單獨和喚曦說幾句話。

郭征坐到了天明,用袖子抹了一把臉,就去尋找郭凱所說的假和尚。下午他回到家,雖是沒有吃飯,卻沐浴更衣。

郭夫人看他不像那麽糾結了,也就放了心。

郭征傍晚時分進宮去了,晚上回家就把自己鎖在碧水院裏,誰也不見。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他就到爹娘房前磕了三個頭,從馬廄裏牽出戰馬狂奔而去。

朝中有事,郭翼起床後飯也沒吃,只簡單梳洗一下就趕去兵部了。郭夫人梳洗之後,有下人跟她說了大爺的舉動。夫人大驚,一面派人去追,一面跑到碧水院去看他可曾留下什麽話。

桌子上放了三樣東西,都用筆墨寫成。

第一樣,是一張簽字畫押的認罪書,賣豬肉的閆屠戶承認自己被衍郡王府的人收買,剃了光頭冒充和尚潛入郭府某處院落,只等有人來叫門的時候,越墻逃走。進入將軍府時有人帶路,逃走的時候有人掩護,共得到好處白銀一百兩。

第二樣是一紙休書,並沒有過多數落周巧鳳的錯處,只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夫妻不同心,不如早日分。

第三樣是給爹娘的一封信,信中訴說了自己內心的苦楚,對家庭的失望。在信的最後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兒不孝,不能遂父母之意,無法與周巧鳳相敬如賓。今又痛失心愛之人,頓覺生不如死,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住在家裏,不能盡孝父母床前。放眼四望,這還是我的家麽?朝廷大事已定,我入宮請命,蒙聖上垂愛賜我兵權。即日離家,率水軍從山東萊州出發渡海遠征高句麗,配合征東元帥楊可楓作戰。身為郭家男兒,以戰死沙場為榮,父母勿念。最後,唯有一事相求,若有一天馬革裹屍而還,請爹娘把我與喚曦合葬。兒唯一的心願,懇求父母成全。再請恕兒不孝!——不孝子郭征敬上。”

“哇”的一聲大哭,郭夫人跌坐在地上,再也撐不住貴婦人的面子,她嚎啕大哭起來。

一直引以為傲的長子,最牽掛、最心疼的兒子居然不理解自己的心。他就這麽含恨而去,離開家鄉遠征高句麗,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面,也許永遠都見不到了。

宋大娘遣散下人們,關上門默默等待夫人停止哭泣。她知道夫人一向要強,有淚也往自己肚子裏咽,輕易不肯掉淚,這次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郭夫人哭啞了嗓子,逐漸發不出聲來,宋大娘看她發洩的差不多了,才遞上手帕勸道:“夫人,現在不是哭得時候了,得趕快想辦法才行。”

“他已經走了,也像皇上請了聖旨,怎麽可能改變。”郭夫人失神的盯著地面,那是孔喚曦給孩子繡的一個五子登科小肚兜,就像郭征小時候帶過的的一樣。

宋大娘急道:“夫人,大爺的事已經不能變了,他帶過幾年兵了,應該不會有問題。出去一陣子回來心結也許就解開了,夫人不用太擔心他,還是擔心您自己吧。”

郭夫人擦擦臉上的淚痕,由宋大娘攙扶著起來坐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道:“我還能怎樣,大不了被老爺訓斥幾句,只是巧鳳……唉!我怎麽有臉見周家的人哪?”

宋大娘驚愕:“夫人真的打算休了大奶奶?依我看,萬萬不可啊。老爺的兩個姨娘,魏姨娘仗著生了三爺郭旋,總想提高自己的地位。崔姨娘憑借年輕漂亮,娘家有些勢力,也削尖了腦袋爭寵。自從大奶奶進了門,有人幫夫人壓制她們,才不敢猖狂。夫人才過了一年安生日子,若是大奶奶被休,且不說夫人臉上無光,只怕那兩個小妾又要冒頭了。”

郭夫人無力的垂下頭:“這還不是最主要的,若真休了巧鳳,我怎麽有臉回娘家,以嫂子的潑辣勁,只怕會上門來罵我。哥哥和老爺的交情也就斷了,在朝中少了一個臂膀,只怕會多添一群敵人。”

宋大娘點頭:“可不是麽?況且崔姨娘的娘家仰仗郡王府幫襯,她才不敢在夫人面前太過張狂,若是郭府與郡王府為敵,那個賤蹄子就要竄到夫人頭上去了。所以說,大奶奶一定不能休啊。”

“可是……征兒已經寫了休書,若是老爺執意按他的意思辦,我也攔不住啊。”郭夫人愁眉緊鎖。

“夫人莫怕,這休書和屠戶的認罪書只有我門兩人看到,趁老爺還沒回家,趕快藏起來。只把最後一封信給老爺看看就行了,等大爺回來的時候再說吧。”

郭夫人想想也沒有別的好法子,只得按照宋大娘的提議辦了,郭翼沈著臉回來的時候,已經在早朝上聽說了郭征請命東征的事情。

身為武將世家,他對兒子出征沒有什麽異議,卻對他不辭而別很是氣憤,怎麽越大越不懂事了?

如今看了他留下的信,也是百感交集,只訓斥了夫人幾句,就去書房了。

陳晨一般不去外院招搖,只在自己的西跨院裏散散步,穿著肥大的棉衣,披上裘皮的鬥篷。閑暇時,自己做點布藝小物件,親手做兩個小菜,日子倒也安靜祥和。

在壓抑的氣氛之下,郭家的年都沒有過好,夫人每日心事重重,無心管家。正月裏聽說郭征帶水軍離開萊州,出師不利,遇到大風暴,沒有打仗先損失一半戰船。

朝中的主和派把矛頭都指向了兵部尚書郭翼,因為他們不敢指責皇上和六王、九王,只得撿個稍微軟一點的柿子捏。

有失有得,郭凱卻在軍中發展的不錯,比武中拔了頭籌,帶領的騎射營也都表現不錯,得到九王誇獎。還官升一級,做了五品的威遠副將。

“怎麽?我升了官,你倒不高興?”郭凱沐浴過後,坐在床邊看著沈默的媳婦。

“不是不高興,我是在想下一步怎麽辦?”陳晨把看房頂的眼神轉移到他臉上。

郭凱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輕輕撫摸:“你這肚子倒是有一點見長了,怕被人看出來?”

陳晨笑道:“你在家裏,我是不怕的。只怕皇上派你出征,過兩個月天氣熱了,換上單薄衣服必然被人看出來,到時候就要很小心了。”

郭凱在屋裏踱了兩圈,坐回床邊握著陳晨的手說道:“你想的沒錯,如今大軍遠征高句麗,吐蕃那邊也蠢蠢欲動,忌憚的是李惟尚在南詔國,可以帶兩國之兵合力斷吐蕃後路。我們郭家世代征戰沙場,為國效力,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還真說不定哪天皇上就會派我出征。”

郭凱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濃濃的不舍,卻還是漸漸被家國大義的凜然正氣代替:“晨晨,我雖舍不得你,但也不能為了兒女情長不顧國家安危。若真是要出征,我就……救把你送去九王府吧,我懇求九王妃幫忙照顧你,她一定會答應的。九王府比咱們家裏簡單的多,沒有這些妻妾爭鬥,也不會有人忌憚你生下郭家長孫。所以不會有人害你的,九王妃一定能把你照顧好。”

陳晨笑道:“我的身份是你的妾室,不住在郭家,卻要去人家九王府住算怎麽回事?說起來好說不好聽的,你放心吧,我不像孔姨娘那麽柔弱,能保護好自己的。”

郭凱皺著眉搖頭:“不行,我不放心。不只是大嫂,爹的那兩個妾室也不得不防。這樣吧,若是我必須要走,就派人護送你去郭家莊,到爺爺那裏去住,就安全了。”

兩人商量好對策,才相擁而眠。郭凱卻睡不著了,好像明天就要分離一般,不舍的撫摸著陳晨的身子。

溫熱的身體禁不住挑逗,被窩裏的耳鬢廝磨讓他很快硬了起來,貌似理直氣壯的說道:“自從得知你懷孕,我就一直不敢大動。你只說前三個月很危險,那現在都三個多月了,總可以讓人好好嘗一回了吧。”

☆、慧女止謠亂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說也不準放肉了,只好挪到QQ空間裏,大家繞道去看吧,話說現在的社會真是麻煩,只許官員嫖娼,不許百姓喝肉湯……jj連連接都不讓有啊,沒辦法,刪了

小兩口恩恩愛愛的守著自己的小院子, 很是美滿快樂。陳晨雖是有心像平兒和王熙鳳一樣成為郭夫人的心腹,怎奈自己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只得暗中籠絡人心,期待有一天得到重用。

元宵節過後,郭夫人終於承受不住內心的糾結, 一病不起了。

偌大的一個將軍府沒有撐住攤子的當家人很快就陷入一片混亂。

“夫人, 魏姨娘求老爺給三爺尋一門好親事呢,崔姨娘也提出想幫夫人分擔些理家的重擔。再不讓大奶奶上位, 只怕老爺就會讓她們分權了。”宋大娘面帶深深的憂慮。

郭夫人歪在榻上無力的點了點頭。

大奶奶由一個部門主管上升到執行總經理,很是威風的抖了三抖。自從孔姨娘自盡之後,她就處於留職查看的狀態, 在下人們面前都覺得沒面子,十分郁悶。

郭征負氣離家之後,郭翼也對她有些不滿,每次去上房請安都懶得看她一眼。

時來運轉, 大奶奶上崗之後,把外交、采購、財務等事情都推給了管家和宋大娘兩口子管理。因為這些事她不懂,也不想費那個腦子去學。每日裏只是帶著一大堆丫鬟婆子到處巡查,發現消極怠工和看不順眼的下人,非打即罵,狠扣工錢。

一時之間,所有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尤其是郭翼的兩個妾室,曾流露出管家的野心,如今被PK下去,自是又怕又恨。

這天郭翼怒氣沖沖的回到家,把一只拳頭大小的金虎扔在桌子上:“我們家府庫裏的東西,怎麽會跑到當鋪裏去。”

郭夫人看了也是一驚:“這不是當年雲沖關大捷之後,六王贈與你和高將軍每人一只的金虎麽,一直存放在府庫裏的。”

郭翼冷笑:“難得夫人還認識,府庫一直有你掌管,我信任你,從不過問。今日有禦史彈劾,說我藐視王爺,治家無方,典當金虎,另有圖謀。”

郭夫人嚇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麽會這樣?那……你沒事吧。”

“暫時沒事,在家反省。你先給我說說,這金虎進了當鋪是怎麽回事?”

“這些天我這病一日比一日重,家裏的事都由巧鳳打理,許是她初次理家沒有經驗,才被奸詐的下人蒙騙了。我這就命人去查,究竟怎麽回事。”郭夫人掙紮著下了床,讓宋大娘趕快拿鑰匙去府庫裏查找金虎。

很長一段時間過後,宋大娘才磨磨蹭蹭的回來,低聲道:“原本鎖在箱子裏的金虎確實不見了,不知是遭了賊還是管庫的監守自盜,不如把管庫的痛打一頓,他自然就招了。”

郭翼冷著臉斥道:“扭送官府才是正理,皇上一向最恨私刑,就讓京兆尹去處理這件事吧。”

大奶奶聽說出事了,早嚇得跑到門口候著,大氣兒不敢出,只悄悄聽著郭翼的命令。見他沒有找到自己頭上,才暗暗出了一口氣。

誰知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三天,郭翼居然沒有去上早朝,也沒有去兵部,只板著臉在家裏召集大小賬房一起核算賬目。

第一天,賬算下來,竟發現了天大的虧空,入不敷出。且很多項銀子的支出不明不白,支取原由與實際用處不搭,很顯然是做的假賬。

第二天,盤點府庫,發現很多奇珍異寶不翼而飛。既沒有失盜的跡象,也沒有人能檢舉出可疑人物,氣得郭翼大發雷霆,言明一定要嚴懲不殆。

第三天,沒等郭翼追查真兇,九王來了,二人在書房密謀了半個時辰,最終一起騎馬去上朝,舍小家為大家了。

這幾天,郭夫人也處在極度郁悶中,郭家的一大堆家政漏洞讓她擡不起頭來。原本積攢的就不少,最近周巧鳳管家把所有的矛盾最大化,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她的三個副手宋大娘、譚媽、秋媽這兩天都跟在郭翼身邊,備著隨時回答他的問題。今天郭翼走了,譚媽,秋媽都到夫人這裏覆命,卻唯獨不見宋大娘。郭夫人差人去看,才發現一個驚天秘密,宋大娘一家已經連夜逃走了。

這下,幕後黑手不用找了,只派人去追就是。只是天下之大,一點頭緒也沒有,想找到人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郭府裏炸開了鍋,有的說郭家完了,虧空太大,連工錢都發不出了。也有的說工錢都是小事,如今大爺郭征出師不利,老爺郭翼又遭禦史彈劾,說不定皇上一動怒,就要滿門抄斬呢。

謠言傳得沸沸揚揚,當天就有五六個人出銀子為自己贖身,不想在郭家做活了。還有一些觀望的人也處於半罷工狀態。

臟亂的地沒有人掃,到了午飯時間飯菜也沒有端上來,郭夫人氣得用力捶床:“這還了得,若是老爺回來看到這樣,還不知要說出什麽話呢。”

她咳嗽的厲害,勉強喝下一碗藥,讓大奶奶趕忙去收拾爛攤子,免得被郭翼訓斥。

平時受過大奶奶氣的人,現在這種時候,怎麽肯挨她的罵,當即指桑罵槐的回了幾句。大奶奶受不了這種委屈,跑回自己屋裏趴在床上大哭,邊哭便數落自己命不好,夫人聽說了更是氣憤。

陳晨做了幾種消食清火的小菜給郭夫人送去,恭恭敬敬的請她吃飯。

夫人斜睨她一眼道:“你莫不是來探口風的吧?我告訴你,你若想走我也不留著,都走了清凈。”

陳晨微微一笑道:“夫人,我不是來探口風的,因為我絕對不會走的。我來是替二爺盡孝心的,他忙著軍中的事情,無暇照顧夫人,讓我多盡些心。我與二爺真心相惜,曾經生死相隨,今後也會患難與共,這麽一點小風波根本就不算什麽。”

郭夫人掃一眼跟著她的幾個人,倒還都是沈穩恭謹的,沒有半點浮躁,心中不免疑惑。

譚媽道:“夫人,如今咱們府裏最安穩的就數二爺的西跨院,要說還都是陳姨娘的功勞。如今老爺是不可能讓大奶奶管家了,夫人的病還沒好。說不定就要讓別人得了便宜,依我看,陳姨娘是個安穩踏實的人,倒可以讓她試一試,終究是二爺的女人,心也是向著夫人的,不比用外人強麽?”

她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目前的形式,老爺最有可能任命魏姨娘和崔姨娘管家,夫人的地位就受到威脅了。

郭夫人無奈的皺著眉頭,雖是不樂意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問陳晨道:“眼下的情況你有什麽辦法?”

陳晨自信的答道:“夫人放心,其實很簡單就能解決。”

************************以下為重覆內容,真的沒辦法了,肉不在作者有話說裏,就發不出啊。可是我只寫到這裏沒有後文可補,所以下面就貼點重覆的話吧************

小兩口恩恩愛愛的守著自己的小院子,很是美滿快樂。陳晨雖是有心像平兒和王熙鳳一樣成為郭夫人的心腹,怎奈自己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只得暗中籠絡人心,期待有一天得到重用。

元宵節過後,郭夫人終於承受不住內心的糾結,一病不起了。

偌大的一個將軍府沒有撐住攤子的當家人很快就陷入一片混亂。

“夫人,魏姨娘求老爺給三爺尋一門好親事呢,崔姨娘也提出想幫夫人分擔些理家的重擔。再不讓大奶奶上位,只怕老爺就會讓她們分權了。”宋大娘面帶深深的憂慮。

郭夫人歪在榻上無力的點了點頭。

大奶奶由一個部門主管上升到執行總經理,很是威風的抖了三抖。自從孔姨娘自盡之後,她就處於留職查看的狀態,在下人們面前都覺得沒面子,十分郁悶。

郭征負氣離家之後,郭翼也對她有些不滿,每次去上房請安都懶得看她一眼。

時來運轉,大奶奶上崗之後,把外交、采購、財務等事情都推給了管家和宋大娘兩口子管理。因為這些事她不懂,也不想費那個腦子去學。每日裏只是帶著一大堆丫鬟婆子到處巡查,發現消極怠工和看不順眼的下人,非打即罵,狠扣工錢。

一時之間,所有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尤其是郭翼的兩個妾室,曾流露出管家的野心,如今被PK下去,自是又怕又恨。

這天郭翼怒氣沖沖的回到家,把一只拳頭大小的金虎扔在桌子上:“我們家府庫裏的東西,怎麽會跑到當鋪裏去。”

郭夫人看了也是一驚:“這不是當年雲沖關大捷之後,六王贈與你和高將軍每人一只的金虎麽,一直存放在府庫裏的。”

郭翼冷笑:“難得夫人還認識,府庫一直有你掌管,我信任你,從不過問。今日有禦史彈劾,說我藐視王爺,治家五方,典當金虎,另有圖謀。”

郭夫人嚇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麽會這樣?那……你沒事吧。”

“暫時沒事,在家反省。你先給我說說,這金虎進了當鋪是怎麽回事?”

“這些天我這病一日比一日重,家裏的事都由巧鳳打理,許是她初次理家沒有經驗,才被奸詐的下人蒙騙了。我這就命人去查,究竟怎麽回事。”郭夫人掙紮著下了床,讓宋大娘趕快拿鑰匙去府庫裏查找金虎。

很長一段時間過後,宋大娘才磨磨蹭蹭的回來,低聲道:“原本鎖在箱子裏的金虎確實不見了,不知是遭了賊還是管庫的監守自盜,不如把管庫的痛打一頓,他自然就招了。”

郭翼冷著臉斥道:“扭送官府才是正理,皇上一向最恨私刑,就讓京兆尹去處理這件事吧。”

大奶奶聽說出事了,早嚇得跑到門口候著,大氣兒不敢出,只悄悄聽著郭翼的命令。見他沒有找到自己頭上,才暗暗出了一口氣。

誰知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三天,郭翼居然沒有去上早朝,也沒有去兵部,只板著臉在家裏召集大小賬房一起核算賬目。

第一天,賬算下來,竟發現了天大的虧空,入不敷出。且很多項銀子的支出不明不白,支取原由與實際用處不搭,很顯然是做的假賬。

第二天,盤點府庫,發現很多奇珍異寶不翼而飛。既沒有失盜的跡象,也沒有人能檢舉出可疑人物,氣得郭翼大發雷霆,言明一定要嚴懲不殆。

第三天,沒等郭翼追查真兇,九王來了,二人在書房密謀了半個時辰,最終一起騎馬去上朝,舍小家為大家了。

這幾天,郭夫人也處在極度郁悶中,郭家的一大堆家政漏洞讓她擡不起頭來。原本積攢的就不少,最近周巧鳳管家把所有的矛盾最大化,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她的三個副手宋大娘、譚媽、秋媽這兩天都跟在郭翼身邊,備著隨時回答他的問題。今天郭翼走了,譚媽,秋媽都到夫人這裏覆命,卻唯獨不見宋大娘。郭夫人差人去看,才發現一個驚天秘密,宋大娘一家已經連夜逃走了。

☆、管理將軍府

“府裏混亂情況的根本原因是人心不安定, 此刻若是施以嚴厲的刑罰,只能激起人們反抗的心理。不如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 幫他們分析一下眼前的形勢, 讓他們明白怎麽做才是最好的方式。”陳晨不緊不慢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郭夫人不太相信,讓她說了一遍預備的說辭,糾結的眉頭才舒展開一半。

很快召集了府裏各班組的小頭領來開會, 陳晨微笑著站在中央, 語氣沈穩堅定的說道:“各位都是府裏的元老了,這些年來為府裏沒少做貢獻, 老爺和夫人心裏也都有數。眼下府裏有個別人想另謀高就,所謂強扭的瓜不甜,誰願意走絕不會有人攔著。但是有一點我卻要提醒大家, 郭家在朝中的地位不是普通人家可比的,有皇上垂青、九王厚愛,郡王府鼎力支持。大家可以想想,大爺郭征尚在邊關帶重兵攻打高句麗, 大老爺郭驍在西邊國境線上抵擋著吐蕃和回紇。且不說郭家為朝廷立下的汗馬功勞,只說為國爭戰的重要作用便無人能及。皇上是聖明天子,大家想想郭家這棵大樹怎麽可能倒呢?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次風波正是考驗大家的時候,誰能步步高升?誰將被其他人家踢來踢去就看人們各自的表現了。”

眾人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退去,府裏似乎一下子變得安靜了,只在某些墻角旮旯傳來竊竊私語聲。

午飯時分,有人端上來熱乎乎的飯菜,各處幹活的人們也都基本就位,有些想要離府的交了贖身的銀子,卷起鋪蓋卷走了。

郭夫人為了盡快好起來,強撐著吃了一碗熱粥,覺著陳晨做的幾樣小菜不錯,就著吃了幾口,就歪在榻上閉目養神。

陳晨也沒多話,端起托盤走了,回到自己的清風院安靜的歇了個午覺。直到晚上郭凱回來,才傳來上房的話,讓她也過去。

郭凱正坐在母親床前報告著喜訊:聽說郭征帶領的水軍已經成功登陸高句麗,首戰大捷。見陳晨進來,起身迎了上去,拉她在椅子上坐下。

“你的法子不錯,如今家裏算是安定下來了,雖是走了一部分人,但主體沒動,還可以招募新人很快補上。只是家裏沒個總管不行,這幾天你先代替我處理些家事,有不懂的多問問譚媽和秋媽,賬目上的事情……不然還是二郎請個假教教她吧。”郭夫人迫於無奈只得把理家的交給陳晨。

陳晨微笑道:“夫人放心,不必讓二爺耽誤公事,一般簡單的賬目我還是能算清的。另外,府裏這些人手也夠用了,太多了只能互相觀望,也做不出活來。如今我覺得不如把雇用新人的錢設立成賞錢,賞罰分明,激勵大家更好的完成任務。”

譚媽連連點頭:“夫人,陳姨娘還真是個有見識的,咱家二爺的眼光果然是沒錯的。”

秋媽也在一邊連聲附和,說得郭夫人把心放寬了不少。

“娘,你讓晨晨管家?”郭凱不敢置信的看著母親。

郭夫人略點了點頭:“恩,你這妾室還算個穩妥的人,暫時就讓她幫著管管吧。你也不能袖手旁觀,能幫的就幫幫她。”

郭凱喜笑顏開:“娘,你放心吧,晨晨的能力比我強,當初在太行山的時候我都是依靠她才能破案呢。治理一個縣城都沒問題,咱們家不過一個將軍府,肯定能行的。”

郭夫人被他逗得一笑:“你倒是挺能幫她吹得。”

“哎呀,娘,你別不信,等著瞧好吧。”

郭凱敢於誇下海口是出於對陳晨的信任,不過陳晨還真沒讓他失望,第二天就整理好了賬房的賬目,選了一個最縝密誠實的老先生做賬房管事,把庫房也重新盤點擺放整齊,登記造冊。專門選了人做庫房管事,每日進出物品都要記賬。提拔了幾個有能力的人做各處管事,獎勵了在混亂期間堅守崗位,認真工作的人。

當然,這些都是回明夫人才下的準確命令。因為準則公平公正,眾人都很信服,陳晨在下人中的威信一下子就提升上來。

郭翼本是憋著一肚子氣,恨郭夫人不肯任人唯賢,只倚重從娘家帶來的宋大娘一家,才會出現這種局面。有心訓她一頓,又看的病的厲害,心有不忍。正打算把理家的重擔交給魏姨娘和崔姨娘,卻突然發現府裏發生了變化。

當初郭凱在太行山時來信說陳晨如何能幹,他只是半信半疑,如今才算明白兒子尋了個賢內助。

郭征到達高句麗以後,命水軍在船艦上沿海攻打邊城。他帶領一部分軍隊攻破一處關卡,在陸上進攻。於是形成了兩路夾攻之勢,勢如破竹,連連大捷。

郭家內務自陳晨接手後,也是井井有條,由宋大娘一家逃走造成的財務損失對郭府來講不過是九牛一毛,動搖不了根基。人心安定以後,制定了很多賞罰分明的政策,人們有了奔頭兒,也就努力的幹活,整個將軍府呈現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連郭翼都不斷點頭。

許是精神作用吧,郭夫人在二月下旬身體逐漸好了起來,接管了家務。

陳晨毫無怨言,返回自己的小院深居簡出,這種不驕不躁的平和心態更讓人們暗起敬意。

“晨晨,大家都誇你呢,居然心甘情願的讓出全部管家的權力,不向娘邀功,甘願回到自己的小院裏,其中原因,也就只有我最清楚了,呵呵!”郭凱撫摸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滿足的微笑。

“管家倒也不算難事,不過大奶奶早就紅了眼珠子了,若是被她知道我懷孕的事,說不定刺激的她就會昏了頭,還不知要做出什麽事來。所以我現在藏起來最好了,免得被人發現。”陳晨倚在榻上,用眼神一看茶杯,郭凱馬上倒了一杯茶來給她。

“最近表現不錯,訓練有素了。”陳晨喝了半杯,遞給他放回去。

郭凱嘿嘿一笑:“我也就是肯伺候你,換個別人試試?小爺就不是那好脾氣的人。

“恩,剛認識那會兒是覺著你脾氣挺差的,不過最近真的是變化不小,應該給你點獎勵。”

“獎什麽?”郭凱兩眼一亮,起身壓了下來。

“獎勵你給孩子取個名字吧。”陳晨抿著嘴笑他。

“嗨!我當什麽好事呢?取名這事你就甭操心了,有爺爺呢。哎,對了,爺爺本來就喜歡你,現在爹娘也認可你了,我想等孩子出生,他們也就該答應把你扶正的事了。”

郭凱喜笑顏開,陳晨卻沒有他那麽樂觀:“他們雖是認可我,但有些觀念卻是根深蒂固的,我看事情未必順利。”

兩個人都陷入了沈默,郭凱默默拉起陳晨的手,用雙手捂在掌心:“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驕傲,為了我受了這麽多委屈,也難為你了。”

“只要你不變心,能信守當初的誓言,我受再多委屈也值得了。”

“你放心,我永遠都會對你和孩子好的。就算我做不了高官,得不了厚祿,但我對你的心永遠都是最真的。晨晨,你相信我。”郭凱見她郁郁寡歡的樣子就有點著急了。

陳晨擡頭道:“其實我也沒受多少委屈,不過在孔姨娘這件事上有點窩心。咱們在太行山的時候為老百姓洗刷冤屈,查明真相,匡扶正義,多痛快。可是現在呢,明明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卻不能揭發出來,我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郭凱嘆了口氣道:“她也是個福薄的,可惜了大哥那麽喜歡她。這事畢竟是大哥的妻妾之爭,咱們不好插手的。那天我已經告訴大哥線索,既然他沒有去追查,就說明他不想動周巧鳳。若咱們真是揭發了她,恐怕免不了要休掉。到時,舅舅的臉往哪擱呢?”

陳晨點頭道:“我明白。”

郭凱撫摸著她的手道:“明天是三月三了,咱們認識有一年了,不如我帶你去桃園踏青吧,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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