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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約會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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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笑道:“上巳節到桃花園踏青的都是未婚男女,我們倆去算怎麽回事?”

“誰說成了親的就不能去的,去年咱們在園外相識,今年總該去故地重游一下吧。”

陳晨覺得以後有了孩子更不可能去那裏了,傳說中的百裏桃花園還真想見識一下,就點頭答應了。

今年的上巳節陽光更加明媚,暖風撲面,陳晨為了遮掩自己的身形,特意披上一件桃紅色大披風,裏面的衣服也很寬大,躲在郭凱身邊遮著半個身子,倒也不易被人發現。

兩人一路坐在馬車上說說笑笑,回想著去年發生的偶遇事件,到桃園門口,郭凱跳下馬車,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下來。

周圍馬上有探尋、羨慕的眼光看過來,其中有一個人影很是熟悉。穿一身普通粗布衣服,束著簡單的發式,用青布包著頭發,臂上挎一只竹籃,裏面放著三棵白菜。

“姐姐?”陳晨吃驚的看著陳家大小姐陳多嬌。

她有點不好意思,卻還是小聲說道:“你別看我了,快進去唄。”

郭凱不解其意:“你這是……幫我們回想一下去年的事情?”

陳多嬌騰的紅了臉,囁嚅道:“我是覺得陳晨可以用這個辦法釣到一個好男人,我也可以試試。”

郭凱忍俊不禁的一笑,攜著陳晨進園,對於“好男人”這個名號還是頗為滿意的。

一般東面的路上都是皇親國戚,吸引的人數眾多,不利於踏青。於是他們選擇了西邊這條路,芳草青嫩,清香宜人,一眼望不到頭的繽紛桃花。

前方有一群人正在高談闊論,吸引了不少千金駐足圍觀。

“這種花名叫‘笑春風’,據說當年是九王妃在這裏發現的,卻沒有人知道名字。難得遇上了司馬丞相,大家才得知這花的由來。我在一本古籍上倒也看到過,這原是長於深山之中的一種草藥,有鎮痛愈合傷口之功效。滿身都是利刺,花朵卻是極美的。”正在發表熱情洋溢的演說之人正是郭家三郎郭旋。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沒能按時更新,為表示歉意,下一章只發500字,其餘贈送在作者有話說裏

☆、重逢在桃園

陳晨進郭府也有快半年了, 對這位三少爺卻陌生的很,他不大和人交往, 哪怕是自己的兩個親哥哥。平時沒事的時候好像只住在自己的小院子裏苦讀, 據說他和郭家傳統的尚武之風格格不入,只喜歡把自己埋在書堆裏等待金榜題名。

郭凱腳下一頓,臉上露出一絲不確定, 轉頭看向陳晨:“這是老三嗎?”

“你問我, 我問誰呀?”陳晨撲哧一笑。

郭旋也看到了他們二人,上前兩步道:“二哥, 你們也來踏青呀。”

郭凱點頭:“我以為你不會來呢,以前叫你來都不肯,今天怎麽轉性了?”

郭旋微微一笑:“今日陽光好, 我讀書讀得也悶了,就出來轉轉,和大家聊聊天。”

陳晨悄悄捏了下郭凱的手指,示意他離開。

“我們到前邊看看, 你們繼續聊吧。”郭凱拍拍他肩膀,攜著陳晨的手走了。

二人走到遠處幾棵繁茂的桃樹後面,掩住身子往回望。

郭旋又開始了高談闊論,吸引的周圍幾位千金小姐眼冒桃花,尤其是一位紅衫女頻頻與他對話。

“以前真沒看出來郭旋還有這本事。”郭凱咂舌道。

“看來是小夥子想尋覓知音了,就像孔雀開屏,把自己一直收著的才華都展現出來。”倆人正把腦袋湊到一起偷看,冷不防後面有人偷襲,郭凱肩上“啪”的一聲,挨了一掌。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呵呵!你小子偷看誰呢?”司馬睿背著手站在他們身後。

郭凱咧嘴一樂:“是你呀!聽說你自從中了狀元,進入翰林院之後都在忙著編纂史冊,今天怎麽得閑出來?莫不是想找媳婦了吧。”

司馬睿輕咳了一聲:“我倒是不急,不過……郭凱,京中的青年才俊咱們也都基本見過,你覺得有誰是一表人才、脾氣直爽、家世清白、豁達不計較的?”

郭凱哈哈一笑:“那還用說,自然是我嘍。”

陳晨抿了抿嘴沒說話,眼光越過司馬睿,看向後面姍姍來遲的司馬黛和李長婧。

司馬睿貌似老成的嘆了口氣:“唉!原本我是看好你的,誰知道陰差陽錯的……就成了現在這樣,爹娘心焦,我這做哥哥的也著急,要不,還是考慮你吧。你從小和阿黛一起長大,最了解她的性子,耿直沒心眼兒的。雖說從小吵架,可那也算一種感情不是?”

郭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是說,你想不想娶我家阿黛?”

郭凱擰起劍眉剛要表達自己憤慨的心情,卻被司馬黛搶先一步說道:“哥哥,你說什麽呢?我就知道你帶我出來沒安好心,我早就說了,不嫁,我誰也不嫁。”

司馬睿一攤手,無奈的退到一邊。

李長婧看到陳晨,喜笑顏開的抓住她的手:“陳晨,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沒見你哪都沒變,最近可還打馬球麽?”陳晨見了老朋友也覺得很親切。

“哎呀別提了,我做夢都想打球,可是現在人手不夠啊。就算添新人,也不是以前的感覺了,而且我娘還說長大了不能只知道玩,要學管理家務呢。”李長婧最近都很郁悶,母親的高要求和她的粗枝大葉形成鮮明對比。

阿黛在一邊打量幾眼陳晨道:“我瞧著你胖了不少,看來郭凱對你還不錯。”

陳晨微笑:“他挺好的,我在郭家這半年生活上也都習慣了。”

旁邊岔路上又走來一位熟人,正是剛剛升了八品官的羅青:“好巧啊,都是老朋友。”

司馬睿笑道:“是啊,最近大家都忙,很少見面,改天叫上追風社的兄弟們到我家喝一杯吧。”

“不急,等人全了再說吧。”郭凱覺得李惟還在南詔國沒回來,這酒喝得不痛快。

阿黛咬了咬唇,看一眼郭凱,鼓起勇氣說道:“你是表哥最好的朋友,他可有給你寫過信?”

郭凱道:“他寫家書還差不多,怎麽會專門寫封信給我呢,也沒什麽大事。想知道他在南詔的事情,等他回來再給大夥兒講唄。”

羅青接口道:“世子去了這麽久了,按理說也該回來了。”

郭凱哈哈大笑:“八成是那南詔公主媚功了得,李惟被哄得找不著回家的路了,哈哈哈……”

陳晨掃一眼阿黛鐵青的臉色,從後面踢了郭凱一腳。

“這裏景色也不大好的,我先回家去了。”阿黛想象力豐富,馬上聯想到李惟和一個女人郎情妾意的甜蜜樣子,淚水湧上眼眶,閃身離開。

李長婧追了一步,不情願的看著她的背影說道:“才剛來,就要走啊。”

司馬睿命兩個下人緊追了去,護送著回家,對郭凱嘆氣道:“你瞧,一心想著李惟,可是姨母已經表示了不同意,再說李惟現在已經娶了南詔公主,我早就跟她說了,李惟不會喜歡她,她就是不聽。阿黛直爽的性子,若是嫁到別家我還真不放心,若是嫁給你呢,就算同床異夢吧。但我知道你是光明磊落的性子,不會給她小鞋穿。”

郭凱攬住陳晨肩頭正色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李惟娶了妻,難道我沒娶麽?我答應陳晨一輩子對她好的,你當我是說話不算話的人麽。”

司馬睿搖頭:“我知道你喜歡她,可她的出身在那擺著呢,不可能做你的正妻的。我讓你娶阿黛也不是委屈你,而是一舉兩得,雙贏,雙贏你懂不懂?阿黛若嫁了你,就斷了她的念想,老實過日子。陳晨是個小妾,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將來你娶了正妻,她必然受欺負。可是阿黛不會欺負她,這樣你也有安生日子過。”

陳晨再也聽不下去了:“你覺得自己想的很對,一箭雙雕。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阿黛會同意麽?郭凱會同意麽?我會同意麽?”

“不錯,”郭凱堅定的搖頭:“我絕對不會同意的,而且陳晨現在已經有孕,等她生下孩子,爺爺就會做主把她扶正,我不打算再娶別人的。”

此話一出,其他幾個人都是一驚,轉念一想也都釋然了,他們倆都成親半年了,懷孕不是很正常麽。難怪陳晨比原來胖了許多。李長婧一喜,拉著陳晨到一邊說悄悄話去了。

羅青抱拳說恭喜,眼中卻閃過一絲落寞。

司馬睿掃了一眼遠處談性正濃的郭旋和紅衫女,淡淡道:“郭凱,你家老三都找了個強硬的後臺,你娘不會同意扶正她的。”

郭凱不服氣的一挺脖子:“那就走著瞧,我說到做到。”

羅青的眼光若有若無的飄到長婧郡主身上,司馬睿笑道:“我先回去了,長婧你要不要回去?”

李長婧不大情願的轉過頭來:“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不想回去呢。要不你先走吧,我和陳晨在說幾句話。”

司馬睿點頭:“你就和他們在一起吧,反正這裏也都是熟人,丟不了你的。”

他大步離開,郭凱等四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羅青道:“郡主,人家小兩口出來踏青,自是有些悄悄話要說。不如讓人家走吧,我陪你到園子深處逛逛如何?聽說東北角上有一座仙女亭,在水中能看到仙女呢。”

李長婧驚喜道:“你也聽說了?我正想去瞧瞧呢,那……那我們走吧。”

羅青微笑點頭,恭敬的做出請的姿勢,雙方告辭分開。

陳晨看著他們的背影有點不放心:“我怎麽覺得羅青有企圖呢,他不會騙人吧。我覺著長婧郡主挺實誠的,和他在一起真的不合適。”

郭凱無所謂的一笑:“司馬睿那麽聰明的人能看不出來麽?他的表妹,他都舍得放出去,咱們就不必多費心思了。羅青的性格我比你了解,就算這次你攪了他的計劃,他還會想其他辦法。所以也沒必要阻攔,關鍵看長婧郡主態度如何了。”

“唉……”陳晨嘆了一口悠長的氣,暗道:一只純潔憨厚的小白兔就要落進大灰狼手裏了。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咱們悄悄跟上去看著點吧。”陳晨不給郭凱反駁的機會,拉起他的袖子就走。

百裏桃花園的最深處,人跡罕至,樹木更茂密,小路雜亂無章。碧波蕩漾的小湖中央有一個八角亭,四周沒有浮橋相連。

“我覺著這點距離我能越過去。”長婧提起一口丹田氣,助跑幾步一躍而起。

羅青暗中提氣,沒有助跑,也隨著她的身形騰空掠起,在她險些落入水中的時候攬住腰肢縱身躍到亭子裏。

☆、真愛重要嗎

“以前只聽說你讀書很刻苦, 想不到武功也這麽厲害。”李長婧安穩落地,露出崇拜的眼神。

羅青雲淡風輕的一笑:“郡主快別笑我了, 金榜之上沒有名字, 用功讀書也就成了一句笑話。”

李長婧認真的看著他道:“我爹說,那些老學究選出來的人不一定就是人才,有些人不適合科舉考試的。”

郭凱心裏暗笑:李長婧不會說瞎話, 六王小時候功課不好, 自然不服氣那些文人。羅青科舉沒有高中,普通人或許認為他才學不夠, 但是六王卻不會這樣想。

羅青並沒有發現偷偷跟來的郭凱和陳晨,依舊十分投入的進行自己的表演:“呵呵!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都是些身外之物,不談這些了。聽說在這片水裏能看到仙女, 郡主不如瞧一瞧,看仙女長什麽樣子。”

“好啊,”李長婧興奮起來,在亭子四面不斷探頭往下瞧, 羅青便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小心,別跌到水裏去了。”

李長婧失望的擡起頭:“沒有啊,水裏什麽都沒有。”

羅青笑道:“怎麽會呢,你再看。”

李長婧再次探頭去看,只有自己的倒影清晰的印在水面上,其他的連一絲波紋也沒有。

“清顏淡雅,明眸純凈,令人見之忘俗,在我心裏這就是最美的仙女。”羅青凝視著水中的倒影,深情款款的說道。

李長婧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低頭看看水裏又擡頭瞅瞅羅青:“你……你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羅青長嘆一聲,看著她的眼睛道:“今日難得有這個機會,青不吐不快。自從鴻鵠社與追風社一起打馬球,我就被郡主的純凈、坦誠所吸引,一直念念不忘,只盼著金榜題名才有機會獲得六王和王妃青睞,可惜……青才疏學淺,慚愧!我們身份有別,地位懸殊,今日鼓起勇氣說出心中所想,這輩子心中也就不覺得遺憾了。“

長婧郡主漲紅了圓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心裏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從小,她就是別人的跟班,不如若雪機靈,不如阿黛聰明,不如長豐潑辣。雖然是郡主的身份,可是她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優越性。

若雪姐姐出嫁的時候,她很羨慕,因為新郎官那麽喜歡她。可是自己呢,長婧想:也許和親去遠方吧,可是新郎官萬一不喜歡自己怎麽辦呢?

每個青春懵懂的少女都受不住甜言蜜語的誘惑,尤其是李長婧這種有點自卑感的孩子,在這個桃花漫天飛舞的季節,面對著一位英俊倜儻的青年,讓她怎能不心動?怎能不激動?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我聽不太懂。”長婧捂住怦怦跳動的心口,小聲問道。

羅青微微一笑如和煦的春風:“聽不懂就罷了,只當我沒說過。在下與郡主雲泥之別,今生都不可能在一起,只盼來生再會。我們回去吧。”

他攬住長婧腰側,飛身越過水面落在地上,深情而又糾結的與她近距離對視一眼,便放開手,閉上眼,換上一副決絕的表情大步離開。

“別走,你等等……”李長婧緊跑幾步追了上來:“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我?”

羅青停下腳步,指天發誓:“若有半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

長婧有點著急了:“你幹嘛這樣說,我只是隨便問問。其實……其實我爹說過,只要是對我好的人,是不必計較身份尊卑的。”

羅青眉梢一挑,笑道:“算了吧,若是因為我而讓郡主過的不快樂,青一輩子也不安心的。這塊玉佩是我家傳之物,不太值錢,讓郡主見笑了。原本打算送給心愛之人,可是……既然不能長相守,不如永想忘。但是我這一生都不可能愛別人了,索性把它埋了吧,免得以後睹物思人,心尖泣血。”

他走到旁邊一棵繁花似錦的桃樹下,用手挖開一個土坑,把玉佩放了進去。正在要捧土掩埋的時候,長婧一把將玉佩搶了過去:“為什麽要埋起來,我覺得挺看好的。”

羅青站起身來拉住她的手淒然一笑:“郡主莫鬧了,快還給我吧。”

陳晨躲在樹後再也看不下去了:“羅青,你怎麽可以這麽欺騙長婧郡主。”

羅青和李長婧同時轉過頭去,正看到郭凱和陳晨從一棵茂密的桃樹後走出來。李長婧吃驚道:“你們怎麽在這裏?”

郭凱答道:“陳晨不放心你,我們才悄悄跟來看看。”

李長婧滿臉不高興,撅著嘴嘟囔道:“有什麽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丟了不成。”

陳晨很認真的說道:“郡主,羅青說的話你不要信,他不可能愛你的。你若信了他,就會被他騙一輩子。”

長婧很郁悶的看她一眼,回頭瞧羅青。羅青自嘲的一笑:“原本這些話我只想跟你一個人說,因為郡主心地善良不會挖苦我。你看,如今被別人聽到就懷疑我了吧。沒有人會相信我是真心的,如果我像狼野大可汗那樣擁有至高無上的身份和百萬雄兵,就不會被人懷疑有所圖了。”

李長婧看他淒楚的臉色,內心不忍:“羅青,你放心,我相信你,就算所有的人都懷疑你,我也不會懷疑你的。”

“郡主,忘了吧,我走了。”羅青最後流連的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陳晨,我一直拿你當好朋友,可是你為什麽要懷疑他?”李長婧質問道。

陳晨嘆了口氣答道:“郡主,我也是拿你當朋友才提醒你,羅青這個人功利心太重,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你。”

“他和我之間的事不需要別人管,我希望你以後不要挖苦他了。”李長婧轉身離去,手心裏握著那一塊古樸的玉佩。

郭凱和陳晨互望一眼,無語的一笑。

後來,長婧郡主為了羅青茶飯不思的時候,陳晨還好心提醒郭凱去找司馬睿說明白,讓他轉告六王妃羅青的為人,不要讓長婧上當受騙。

誰知那時司馬睿卻淡定的說:“這種事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長婧心思粗放、脾氣耿直,她遠嫁和親會幸福麽?嫁入大家族與人周旋爭鬥會幸福麽?倒不如嫁進小戶人家,被人捧著、哄著,哪怕被騙一輩子,她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無愛的婚姻也能幸福?對於這種理論,陳晨不敢茍同,但是她也不能改變什麽,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回到郭府,已經是正午了,兩個人把從蓉香齋買來的點心給郭夫人送去一些。夫人見他們恭敬和美的樣子也很高興,畢竟這個小妾從進府就沒有給她惹過麻煩,反倒是幫了些忙,做了些正經事。

郭夫人命譚媽拿來一盒首飾賞給陳晨:“進門半年了,難得你一直安分守己,這些首飾你拿去吧,平時也不必太素淡,年輕人打扮一下也好。”

“多謝夫人。”陳晨乖巧的福了福身,和郭凱一起退了出去。

“嘿嘿!娘越來越喜歡你了。”郭凱拉著陳晨避開人來人往的回廊,沿著無人的花間小徑行走。

陳晨晃晃頭,翹著嘴角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媳婦,郭家二郎的眼光能差得了嗎?”

郭凱哈哈大笑:“就是就是,我一直就想誇自己找不著詞呢,娘子真是說到我心坎裏去了。”

兩人嘻嘻哈哈的走著,陳晨腳下突然被旁側裏竄出來的一只大白貓絆了一下,身子踉蹌一歪,差點摔倒。

“你沒事吧?”郭凱緊張的扶住她。

陳晨深呼吸兩次說道:“天哪,嚇死我了。怎麽突然冒出來一個大白球?還好沒有摔倒。”

郭凱看她沒事才松了一口氣:“哪來的野貓,他我捉住打死它。若是真被它絆倒,咱們的小寶貝可就危險了。”

“噓!小點聲。”陳晨趕忙制止他。

郭凱緊緊閉上嘴,狂點頭。

☆、生子不必喜

等他們的身影走遠, 周巧鳳已經咬的嘴唇出了血,“哢嚓”一聲折斷了手裏握著的一根樹枝。

上巳節過後, 天氣一天天熱了起來, 陳晨在自己的小院裏閉門不出,偷偷做些小衣服等待孩子的出生。夜晚無人的時候,就鎖上院門和郭凱一起分享小寶貝帶來的喜悅。

“陳姨娘, 長公主來了, 請姨娘到上房去呢。”小丫頭丁香來報。

陳晨一楞,從上次長公主來到現在也有快半年了, 既然撞簪子事件冒犯了她,按理說應該不會見自己了呀。難道有人故意挑唆?

“是長公主自己說要見我,還是有人推薦她見我?”陳晨安穩的坐著, 並沒有打算起身。

丁香眨眨眼,望了一下窗外沒人才小聲道:“聽說是大奶奶極力推薦的,她誇姨娘最近變化大,又懂事又有孝心, 都是夫人教育的好。長公主不肯信,她就說讓姨娘過去給她老人家瞧瞧。”

陳晨略一思量:“你就說我知道長公主傳見,心情激動,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絆在門檻上扭了腳,去不了了。”

陳晨大肚子的事自然瞞不過內院的這幾個人,早就收服了他們的心。丁香幹脆的答應一聲走了,不多時就回來了:“一位老嬤嬤說:長公主要見她是天大的臉面,別說扭了腳,就是斷了腿,也得爬了來。”

“算了,還是去吧,給我找個能當拐杖的樹枝來。”陳晨見躲不過去,索性豁出去了,幹脆痛快的去面對。

她拄著粗樹枝慢慢往前院走,身前身後是自己的幾個丫頭和婆子,都警惕小心著四周。

路遇的下人看到陳姨娘挺起的肚子,先是一楞,隨後了然。

無驚無險的進了前院,眼看上房就在眼前,眾人都松了一口氣。陳晨卻沒有放松警惕,依舊側耳傾聽著四周的動靜。

突然,旁邊草叢裏竄出一個大白球,直奔著陳晨而來。她不慌不亂的掄起手裏粗棍子,一下子打了出去。只聽“喵”一聲慘叫,一只大白貓掉落在路邊。它嚇得不敢動了,用棕色的眼睛看了看陳晨,轉身跑進了繁茂的花叢。

幾個丫鬟都嚇了一身冷汗,心有餘悸的看看陳晨,杜鵑低聲道:“這是大奶奶娘家的貓,因為大爺不喜歡就沒有帶過來,我跟著去過郡王府,見過的。聽說這貓很驕橫,會攻擊人。”

“恩,知道了。”陳晨面不改色,拄著粗樹枝進了上房。

“給長公主請安。”陳晨淡定的上前行禮,手中的樹枝並未撒手。

眾人都是一楞,郭夫人睜圓了眼睛上下打量一番,才猶疑的問道:“你有孕了?”

“回夫人,是的,已經五個多月了。”

郭夫人又楞神了一會兒,才吩咐:“既如此,趕快到一邊坐下吧,腳已經扭了,別再閃著腰,傷了孩子。”

長公主明白過味兒來,不悅的問道:“怎麽,二郎的小妾有孕,你都不知道。”

郭夫人面帶尷尬,埋怨的掃了陳晨一眼。

陳晨答道:“我本是個粗心大意的人,也是到三個多月時才發現的,那時夫人身體不太好,我也就不想打擾夫人靜養。最近夫人重新理家事務繁忙,我想反正臨產還有一段時間,也不急著準備東西,就等夫人空閑了在稟報這事吧。”

郭夫人連連點頭:“還真是個懂事的孩子,老太爺早就盼著重孫子出生呢,這可是咱們府裏頭一個小寶貝兒,必定也是個聰明伶俐的。”

譚媽和秋媽連聲附和,郭家的下人們呈現一片喜氣洋洋的狀態。只有大奶奶氣得撇了撇嘴,把頭扭向一邊。

長公主卻很不高興,看一眼周巧鳳,又掃一眼陳晨,訓斥郭夫人道:“你這家是怎麽當得?長房長媳尚且無孕,怎麽能讓二房一個小妾先懷上,說出去也好說不好聽的,將來辦滿月酒少不得尷尬。”

郭夫人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其實她明白這只是母親生氣的一小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她不關心郭家的子嗣,只關心周家的面子。

“稟告長公主,咱們周家的白貓被人打死了。”屋外有人說道。

“什麽?”大奶奶跳了起來:“那是當年太後所賜的小貓生下的貓仔,跟了我十來年了,是誰這麽狠心下黑手。”

長公主也沈了臉:“把貓抱進來。”

陳晨看到一個老嬤嬤抱著血淋淋的白貓進來,心中不由得替它惋惜:可憐它跟了十來年的主人,竟然也舍得這樣痛下殺手。

“這是誰幹的,我一定要殺了他。”大奶奶沖上前去,氣憤的看著嬤嬤懷裏的白貓。

長公主也瞪起了眼睛:“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是誰這麽大膽?”

旁邊一個小丫頭嚇得跪下顫聲道:“剛才奴婢看見陳姨娘用棍子打它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集到陳晨身上,不等被人責問,她不慌不忙的站起來問小丫頭道:“你剛才既然看見我打它,就應該看到當時用的是不是我手裏這根棍子?”

小丫頭無比堅定的點頭:“對,就是這根棍子。”

陳晨道:“好,既然你能肯定,我也就好說話了。剛才路過花叢確實見這只白貓竄出來,我用手裏做拐杖的木棍擋了一下,它就掉頭跑了,並沒有受傷。”

大奶奶厲聲喝道:“胡說,你手裏的木棍這麽粗,它怎麽可能不受傷。”

陳晨簡直無力跟這種沒腦子的人爭辯,把手裏木棍上交:“請夫人派人檢查一下,木棍上可有血跡?”

譚媽進行了仔細的查看,又拿給長公主和郭夫人看過,確實沒有血跡。

“剛才我看到花叢裏有一抹紅色裙邊,只要追查剛才有哪個穿紅裙的人路過那裏就能找到真兇。貓是聰明的動物,它見到行兇的人必定會拼命撲過去,到時候真相自然明了。”陳晨說道。

自從上次陳晨巧斷細蛇鉆腹案救回郭凱之後,郭家上下對她的破案能力深信不疑,於是郭夫人一聲令下,半個時辰之內到過這院子的人都被帶到門前,尤其是穿紅裙子的人,直接被推進屋裏。

“喵嗚……”白貓慘叫一聲,撲向了周巧鳳的陪嫁丫頭石榴。石榴伸手沒擋住,被貓爪子撓了幾道血痕,那只白貓也因為最後的一次掙紮斷送了性命。

“原來是你。”譚媽揪住她跪下。

長公主楞道:“怎麽是你?”

石榴摸摸自己俏臉上的刮破的痕跡,急得哭道:“大奶奶,我破了相了,怎麽辦?”

周巧鳳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什麽怎麽辦?我的貓為什麽死了,那可是太後禦賜的小貓生下的貓仔,虧你還是家生的丫頭,也不知道照顧好了,來人,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

陳晨見馬上有人來拉石榴,插話道:“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容貌,石榴姐的臉蛋漂亮,將來必定能嫁個好人家,只可惜……這下完了。”

本來這並不是陳晨真正的觀點,只不過她見石榴如此反應,想著是必有內情。就順著她的思路走,想引出她心中所想。

一個人在突發狀態下很難按照原定的思路走,石榴已是六神無主,被人這樣一激,更加慌神。

“這可怎麽辦?大奶奶,我臉上必是要留疤的,誰會要一個有疤的女人呢。二爺一定看不上我了,而且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掉,這下可怎麽辦才好?”

眾人都恍然大悟,郭夫人氣得擡起手顫抖著指向周巧鳳:“上回你犯下大錯,我只當你必定是吸取教訓改了,誰知這次還要害人。我們家是再也容不下你了,你快隨祖母回去吧。”

周巧鳳從沒受到過這麽嚴厲的指責,嚇得臉色發白,不敢再猖狂,只小聲說:“我是冤枉的……冤枉……”

長公主也落了個沒臉,氣呼呼的一甩袖子走了,只丟給郭夫人一句話:“巧鳳在周家時是個乖巧溫順的好孩子,怎麽到了郭家就被逼成了這樣?”

郭夫人懶得跟母親爭辯,只是數落周巧鳳宣洩自己的氣憤:“怨我,都怨我呀!一次次的縱容你,才讓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從現在開始,你就禁足東跨院,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門。等征兒回來,在決定你的去留。”

大奶奶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會失手,大白貓霸道慣了,只要石榴抱著它對準陳晨扔出去,它一定會狠狠咬它。就算不能咬下幾塊肉,起碼也能嚇得她摔倒在地,胎兒流產。

沒想到陳晨沈著冷靜的用棍子把它打了出去,大奶奶聽到匯報的時候,有點慌神了。情急之下,命人把貓打個半死,誣賴的陳晨身上。

一旦和皇家扯上關系,哪怕只是一只貓也是尊貴的,一個小妾的命都不夠賠。

“娘……”大奶奶還要申辯,郭夫人已經不耐煩了,擺擺手讓人把她拉走。轉頭對陳晨道:“你回去以後好生養著吧,沒事就不要出門,我會派人安排孩子需要的東西。你也要小心些,畢竟府裏還是有些想看熱鬧的人。”

“是。”陳晨行禮告退,知道這次最大的危險解除了,其他想害孩子的人無非是郭翼的兩個小妾,自己與她們素無往來,如今又得了夫人庇護,應該不會有事了。

郭夫人命手下可靠的人不斷送東西到清風院,眾人眼上眼下的瞧著,都暗中思量夫人是不是有扶正陳姨娘的意思。

於是,大奶奶那邊的邪惡勢力以樹倒猢猻散的形式迅速解體,風向標大都轉向了西跨院。

轉眼,春夏交替,陳晨懷胎十月之後無驚無險的生下了一個大胖兒子。

舉家歡騰,老國公也從郭家莊老家趕來給孩子過滿月。

“爺爺,還等著您給孩子取名呢。”郭凱笑嘻嘻的抱著孩子送到郭老懷裏,那緊張不熟練的姿勢活像抱了個炸藥包。

“呵呵!終於見到我的重孫子嘍!”郭老左看右看,愛不釋手,笑得滿臉都是褶子。

“爺爺,以前說過的話,您老還記得吧?”郭凱故意試探。

“什麽話?”郭老也是典型的“喜新厭舊”,目光只停留在重孫子身上,對當了爹的孫子一眼都不瞧。

“爺爺,您說過要是生下重孫子,就做主把晨晨扶正的。”郭凱沈不住氣,有點急了。

“哦,這事呀,好說。我還是先去查家譜取名字要緊。”郭老把孩子交給奶娘,就匆匆的去了祠堂。

郭凱跑回清風院向陳晨匯報這個好消息:“爺爺已經答應了,目前爹娘對你也很賞識,很快咱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以後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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