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和面包，可不可以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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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裴知道這是特殊時期，也猜到鐘梓涵或許是在欺騙她。可只要和江沈驀有關，紀裴就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不知道是不是妊娠反應，跑到江畔集團大樓的時候，紀裴手心裏竟然都是汗。

前臺接待的小姑娘這次成功地認出了她，並且再一次把她無情地攔在了門口。

“江太太，請您回家吧。”小姑娘一副尷尬的樣子，可攔下紀裴畢竟是總經辦親自致電下達的任務，她不得不遵從。

“你打電話給江沈驀，讓他出來見我！”

“江太太，你這樣我很難做的。”既不能態度差又不能放紀裴進樓，前臺小姑娘也是愁得不行。無計可施的她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差沒拉著紀裴的袖子抹眼淚了。

紀裴沒有心情去理會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江沈驀的電話，連打了三通，可惜都是無人接聽。

“你把李聲給我叫下來！”紀裴很少拿出少奶奶的架子，但今天她真的是忍無可忍。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她太好說話了，所以什麽事情都要瞞著她。

“有什麽後果都算我的，你立刻把電話撥上去！”

“好吧。”

前臺小姑娘的反常舉動讓紀裴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沒辦法安安靜靜地坐在等候區的沙發上，時不時就往電梯口張望。

“江沈驀呢？”紀裴剛見到李聲的身影，劈頭蓋臉地問了過去，氣勢甚至有幾分江沈驀的樣子。

李聲是第一次見到紀裴生氣，腦子一瞬間還有點轉不過彎，差點就忘了江沈驀之前的吩咐。

“李聲，你說話啊！”紀裴拔高自己的音量，她完全無所謂過道裏來來往往的職員，只想知道江沈驀究竟在哪裏。

“您先回去，江總說了不會有事的。希望你和我們一樣信任他。”

“我就想知道他在哪兒。”李聲的支支吾吾讓紀裴更加不安，她甚至已經腦補出一系列可怕的事情。郎大齊既然能對她提出那樣惡心的要求，保不齊也會對江沈驀做出什麽不可想象的事情。

李聲的口風很緊，無論紀裴軟磨硬泡，他都在自顧自地打太極。顯然他是不會對紀裴透露任何一點消息的。

沒多久，散會的江沈珺來替李聲解圍。她一開口便是對紀裴的訓斥：“紀裴，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堂堂江家少奶奶去質問總經理助理，還嫌集團的小報消息不夠亂嗎？”

紀裴被說得啞口無言，她之前一門心思只想要知道江沈驀的行蹤，哪裏顧得了那麽多。她委屈地咬著自己的下嘴唇，語氣放軟下來：“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只想知道江沈驀在哪裏，安不安全也不可以嗎。”

他是她孩子的父親，是她最想依靠的人，為什麽就她沒權利知道呢。

“紀裴，不要把事情搞砸。”江沈珺靠近她，像對待自己的妹妹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卻讓快要炸毛的紀裴安靜了下來。

其實紀裴一直都知道的，以她的性子是幫不了江沈驀的，所以“不摻和，不搞砸”成了紀裴對集團工作的常用態度。

只是這次，難道她也要一樣坐視不理嗎。

就在紀裴沮喪地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她收到了江沈驀的微信。慌慌張張的她趕緊把手機滑開，結果一個趔趄差點沒把手機摔了出去。

有那麽幾秒鐘，紀裴覺得自己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她匆匆地折回前臺，拉住還沒走的江沈珺。

“都這樣了，你們還要繼續嗎？”紀裴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語氣裏是明顯克制的震驚和怒意。

江沈珺看了一眼也嚇壞了，按照江沈驀計劃裏的安排，事情不該是這樣的發展。她難以置信地搖晃著腦袋，急忙打了個電話讓李聲下來。

紀裴拿回自己的手機，沒敢再看一眼。她咬著牙齒把即將崩潰的眼淚忍了回去，因為她知道即使自己哭了，這次也不會有江沈驀來哄自己。

照片裏的江沈驀被人反綁在椅子上，腦袋偏向一邊，很難猜出他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

“咳咳，你到底想怎麽樣。”江沈驀嘗試著扭動自己的脖子，他似乎是扯到了哪一段受傷的筋骨，疼得抽氣了一聲。

郎大齊背著雙手在他面前優哉游哉地踱步，他語氣輕松地教育起江沈驀：“年輕人啊，實在是太急躁了。”

“不敢當。”江沈驀輕輕昂頭，冷冷地在郎大齊的身上掃了一眼。沒有到最後一刻，誰都不能猜到勝負。

“你老子當年都不敢和我鬥。怎麽，你還想來擺我一道？”郎大齊毫不畏懼地和江沈驀眼神對接，火藥味十足。如果不是揚言有證據的蔣晚豐突然失蹤，恐怕江畔集團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江沈驀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忍著身上的疼痛回道：“郎總，我一個毛頭小子怎麽敢呢？”

“呵。想和蔣晚豐來個裏應外合是嗎？那我這次就教你們什麽叫一網打盡。”郎大齊得意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這座城市就那麽大，大不了翻個底朝天他也要把蔣晚豐給找出來。

江沈驀繼續冷靜地微笑，他淡淡地出聲感激道：“那我就替他一起謝謝郎總。”

“不過嘛。”郎大齊油光滿面的臉上突然堆出□□的笑容，“你還有另外一份大禮。”

郎大齊見江沈驀逞強地沒有回應，笑得更加放肆了：“你們年輕人喜歡玩障眼法，那我就親自來驗驗真假。就是不知道美麗的江太太會不會受不了？”

聽見郎大齊提到了紀裴，江沈驀的神經猛地繃緊，他緊緊握著拳頭，不想洩露出自己的慌張：“郎總隨意。”

“哈哈哈。”郎大齊往江沈驀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掌，他的笑聲刺耳油膩，讓江沈驀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等到江太太躺在我的床上時，希望你也這樣說。”

江沈驀看著郎大齊漸漸消失的背影，內心升起一股怒火，遲遲無法消散。他努力地想要掙脫，可惜雙手被手銬牢牢地固定在了椅背上，用力掙脫反而讓他手腕上的傷痕更加嚴重。

懊惱不已的江沈驀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裴裴，千萬不要答應他。

收到照片不久後，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恐慌。李聲、江沈珺和紀裴圍坐在會議室裏，很久都沒有人開口。

一片寂靜中，紀裴的手機又響起了新消息的提示聲。消息裏指明，紀裴必須單獨一個人乘坐出租車前往郊區的5-33號公墓。

雖然江沈珺和李聲都在厲聲阻止她，但這次紀裴沒有被說服。比起可能發生的危險，她更加無法接受的是失去江沈驀。

出租車到達公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或許是公墓的陰氣太重，紀裴剛下車就打了個激靈，她很久沒有過這種從頭到腳冷得徹底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忽然凝重了起來。她裹緊自己的羽絨服，敲響門衛室的大門。

“小姑娘，你有什麽事情？”看守公墓的大爺驚訝於這麽晚還有人到訪，擔心地詢問起來。

“麻煩問下，5-33號公墓在哪個方向啊？”紀裴不停地踏步，然後對著手掌哈氣，企圖把自己冰冷的手心吹暖。

好心的看門大爺看紀裴凍得瑟瑟發抖，連忙給她倒了杯熱水，然後領著她去了5-33號。

那是一座嶄新的連照片都沒有的墓碑，刻字日期甚至就在這個月。紀裴彎下身，拿手機照出上面小小的刻字。

郎大齊愛孫，朗蘊愛子。

郎大齊，原來是他在搞鬼。不過紀裴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下，仍舊記不起朗蘊懷孕的事情。就在她一頭霧水的時候，紀裴的微信又響了。

讓跟著你的人離開。把手機扔進對面的河裏。

紀裴緊張地四處環顧，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只有冷風在黑漆漆的灌木叢中呼嘯而過。紀裴的腦袋上開始有冷汗往外冒，她有些惱羞成怒，不再照著對方說的做，反而直接回了微信：“你到底想幹什麽？”

紀裴連著問了好幾條，對方卻沒有回覆。正當她以為自己是被人愚弄的時候，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包裏還有郎大齊的名片。

她在自己的小包裏翻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張夾縫裏的名片，然後顫抖著手照著名片上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餵，你究竟想幹什麽？”電話剛接通，紀裴就大聲地質問起來。

“江太太這麽兇啊，不過沒關系，我喜歡。”郎大齊早早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一邊抽著上好的水煙一邊等著這通電話。這個成年後就對收藏女人充滿興趣的男人，此刻臉上充滿勢在必得的得意。

紀裴恨恨地罵了一聲“惡心”，繼續追問起來：“江沈驀是不是在你手裏？你想要什麽你說！”

“他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江太太何必管他死活呢？不如考慮考慮其他人。”郎大齊征戰商場和情場幾十年，繞彎子的能力可見一斑。

“我不想聽你廢話，你就說，我要怎麽做？”紀裴一聽到郎大齊油膩而猥瑣的話，就感覺有幾萬只蟲子在自己的身上爬。

“照我說的，讓跟著你的車回去，然後今晚就待在我乖孫子的墳前好好陪他。”

“就這樣？”對於這樣簡單的要求，紀裴自己也不敢相信。

“呵呵，看來江太太也很期待之後的事情啊。你放心，等到天亮，我會派人來接你的。剩下的事情我們坐下來慢慢聊。”

紀裴的眼皮跳了跳，忍住肚子裏的酸水回答道：“好，我可以答應，但是在這期間你不可以對江沈驀做任何事情。”

“江太太怎麽也喜歡和我開條件呢？不過這次就聽你的，江沈驀一定會留到你來了再處理。”

“你把電話給江沈驀，我要知道他好不好。”

“恐怕不行。”郎大齊拒絕了她，然後冷笑著把電話掛斷了。

紀裴不敢拿江沈驀的性命開玩笑，還是決定把跟著自己的那輛車打發回去，然後揚手將手機扔進了湖裏。她覺得今晚的自己根本沒有理智可言。

沒有了手機的燈光，墓地變得格外陰森晦暗，紀裴甚至分不清鉆進身體裏的寒冷是因為天氣還是什麽靈異的東西。

到了後來，她實在站不住了，就拿了條圍巾包裹住自己的半個腦袋，然後找了塊墓碑旁幹凈的空地坐了下來。她試著閉上眼睛小睡，可是吹在耳邊的凜冽的風聲卻因此變得更加清晰瘆人。

紀裴被困在一整片烏漆墨黑的墓碑裏，感覺肚子裏的小寶寶都有些不舒服了。她很擔心，連忙把手掌貼在自己的肚皮上，努力地安慰著寶寶也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媽媽會保護你的。”

她還企圖編造童話故事來減輕自己的害怕：“其實我們旁邊也是個善良的小寶寶，只是他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他不會害我們的，我們寶寶不要害怕，等到天亮媽媽就帶你出去了哦。”

肚子裏的小寶寶似乎真地有所感應，紀裴欣慰地表揚起來：“寶寶，為了爸爸，你要繼續乖乖的哦。”

其實紀裴是很怕鬼神的一個人，念到高中的時候還會常常開著燈睡覺。但或許是有了寶寶，這一夜不再那麽漫長而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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