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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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沙發上睡了一夜，連衣服都沒換。
楊雷坐到沙發對面，將腳底下的酒瓶踢到一邊，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都下午兩點多了，把你的起床氣收一收。”
程海陽還是那句話，“來找我做什麽？”
楊雷卻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和平日裏西裝革履的程大公子簡直判若兩人啊！”
程海陽從沙發上側過身來，“我願意！”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倒也滑稽地很。
“好，不跟你廢話，舅媽讓我來看看你。我不知道是要實事求是把你現在這頹廢的樣子拍給她看，還是昧著良心說你現在一派風流倜儻呢？”
“愛怎麽說怎麽說！”程海陽又轉過身去，對楊雷的話全然不上心。
“我以為一個周清許已經夠了，沒想到你比他更慘！”楊雷嘖嘖道。
程海陽的大腦自動屏蔽多餘的詞匯，只抓住重點，“周清許怎麽了？”
“還能怎麽，即將辭職。但人家好歹比你強，連我助理那天見了他都偷偷告訴我說之前怎麽沒發現周清許長這麽帥，後悔沒追求他。他現在也不戴那古董眼鏡，沈浸在他的愛情裏，工作也不稀罕了。你呢，就把自己關在這地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現在就是走到那女人面前，她也不一定認得出你。”楊雷當然是有誇張的成分。
“辭職？他辭職了。”程海陽有些驚訝，他一直看不起周清許，可那個男人做的一些事卻讓他意想不到。
楊雷正想回答他，手機鈴聲卻打斷了他，他走了幾步接起，“我是……”
程海陽還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楊雷走了回來，站在他面前，“我還有事，得走了，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程海陽在楊雷踏出房門的那刻倏地站起，拖鞋也不穿，進了浴室，十幾分鐘出來後，一邊吹頭發，一邊找出了好久沒用的剃須刀，又進了浴室裏。
不到半個小時，之前頹唐邋遢的程海陽又變成了風度翩翩的佳公子，他掃了一眼地上的一堆垃圾，扶了扶額，拿起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打給鐘點工，要人來收拾，然後抓起車鑰匙出了門。
程海陽上次惹得韓煙不快，他事後想起腸子都悔青了，又拉不下臉來道歉，開了車出來，停在她公司樓下的路邊。
他在樓下徘徊了很久，夏日裏溫度很高，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鼓起勇氣，上了樓。
往常他都是乘電梯上來，這次卻想著一會兒該怎麽說，走上樓梯，拖延時間。
直到韓煙所在的樓層到了，他也沒想好。
程海陽又在公司門口轉悠，前臺盯住他，認了出來，程海陽假意打電話，一會兒自己也裝不下去了，在心裏罵自己孬種。
他走到前臺面前，好像是剛剛忙完一樣，“今天韓煙在吧？”
前臺現在對所有來找韓煙的男人都有一種本能的審視，“你來找韓煙姐啊？”
“嗯。”程海陽的聲音是從鼻子裏發出的，讓人感覺到輕視和傲慢。
“韓煙姐現在可是說了，不讓陌生人進來找她。”前臺故意裝沒見過程海陽。
“你告訴她，我不是什麽陌生人！”
“這個我就沒辦法了，誰讓上次出了事，我還被boss訓了一頓。”前臺撇了撇嘴。
“什麽事？”程海陽直覺她說的事和韓煙有關。
前臺多嘴，和程海陽說了上次宏達公司的老板娘來這裏鬧的事，他皺了眉頭，想起宏達公司老總好像是個四十多歲其貌不揚的一個男人，韓煙怎麽可能會看上那種男人，還有家室。
如果說周清許的偏袒是來自對韓煙的信任，那程海陽的就是來自對韓煙的判斷。
他心裏忽然有了主意，也不在韓煙的公司門口停留了，如果他幫韓煙解決了這件事，將功抵過，也許……
程海陽叮囑了前臺一句，“你記得，不要跟韓煙說我來過！”
前臺楞楞地看著程海陽大步進了樓梯，嘟囔了一句，“有毛病吧！”
王麗莎自從讓肖母放下心防，就總來看她，沒多久兩人就相處的十分“融洽”。王麗莎也看透了，肖母不過就是一個思想簡單的人，沒什麽心計。
肖母這天剛吃了藥，王麗莎就來了，她忘記了關門，手中的藥瓶被王麗莎一眼看清。
“阿姨，您怎麽在吃這樣的藥？您得了什麽病啊！”王麗莎想她如果沒看錯的話，方才的藥是抗癌的藥。
她從肖母手裏奪了過來，仔細看了看藥瓶上的說明，果然如此。
“阿姨，您這是怎麽了？”
肖母卻裝作沒事的樣子，“沒什麽！”
“您可別騙我！我都看見了，您為什麽要吃這種藥，難道？”
肖母點了點頭，她轉身去屋裏拿了一個布包，正是王麗莎一直好奇的那個。肖母在裏面翻到一個東西，掏了出來。“這個就是醫生開的診斷。”
王麗莎看了一眼，“肺癌”兩個字還是讓她一怔。
“我沒多久好活了，這次來這裏，就是打聽了韓煙的地址，想再來看看。”肖母把那張診斷又裝進去，她不認得字，只能憑借那張診斷上的一些特殊的印記來識別，雖不知道那上邊寫的什麽，可醫生都給她講了，但她不怕死。
王麗莎這才明白，肖母來找韓煙，並非是想報覆她，或是真的攪亂她的生活。是啊，如果她真的要報覆韓煙，怎麽會在肖寧死了五年之後才做這一切呢！那她該怎麽利用這個人呢！她到底該不該這麽做呢！
她有一瞬間想放棄報覆韓煙，報覆韓煙她又能得到什麽呢？她開始猶豫了！
而肖母卻又在布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那是韓煙和肖寧的合照，肖母不停地觸摸著照片，又怕自己的淚滴到上面，不停地擦著，雖然肖寧跟她說過這照片防水，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對待。
王麗莎看著照片裏肖寧歪頭看著韓煙笑的樣子，又想起他當年對自己的嘲弄，而且還輕而易舉讓自己失了學業，她曾經多少次想問這個人，為什麽不能放自己一馬！
王麗莎咬了咬牙，她憑什麽要讓她們好過！
作者有話要說： 阿城：鑒於如今評論和收藏的慘淡，決定請程總出山，挽救一二（淒慘）
程總：（得意）我的粉絲你們在哪裏，我終於出來了
☆、報覆（中）
酒店的包廂裏，程海陽看著對面的男人，四十多歲，眼底一片青色，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縱欲過度的氣息。
對面坐著的正是宏達公司的老板李宏，程海陽找了人把李宏約出來，原本李宏還有些不信，畢竟中間介紹那人說是程氏的太子爺要找他談事，他思索一番，好像和程氏沒有什麽交集。但畢竟對方來頭大，能找上他，說不定真的有什麽餡餅砸到他頭上。
他被人引進包廂，程海陽已經等在那裏，他仔細打量了下程海陽，一身高檔手工訂制的西裝，坐姿散漫，並沒有想象之中商界精英的派頭，想來也是一個被寵壞的富二代。
李宏在商界打拼多年，和人打交道的功夫早就爐火純青。他臉上堆起笑來，走了過去，“程總，早就聽說您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
程海陽看了看他伸過來的手，沒有禮貌地回握，李宏看著程海陽紋絲不動，連眼都不擡一下的樣子，有些尷尬。正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的時候，程海陽淡淡地說了一句，“李總是吧，坐！”
程海陽沒想和這個人再寒暄什麽，他直接道明今天約他的意圖，“今天我是有事要找你！”
李宏以為是生意上的事，把方才的一些小事丟到一旁，“程總請說！”
“韓煙，你認識吧！”程海陽盯著李宏的眼睛，晾他也不敢說出個假話來糊弄他。
李宏正給程海陽倒著茶，在聽到韓煙的名字時，手上動作一停。他的確是認識韓煙的，也不能算認識。
有次他和幾個客戶聊完生意，有人提議去酒吧裏放松一下，客戶比他會玩，到了地方就把他丟下。他也不是沒來過，找了個座喝酒。
自己喝著正無聊時，一雙美腿突然出現在他視野裏，他循著向上看去，女人一身黑裙，身姿曼妙，坐到他對面，卻連多看他一眼都沒，自顧自的喝酒。
酒吧裏燈光略暗，李宏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倒也不算惹眼。一波又一波的男人來請她去跳支舞，不知怎的，他竟覺得十分礙眼。女人只舉了舉杯，婉拒了這些男人的請求。
李宏看著近處的女人，兩人雖然不坐在同一個沙發上，他卻有種隱隱的興奮，在這裏他像是和這個女人最靠近的人。
李宏四十多歲，在他自己看來，正值壯年，事業有成，好像沒什麽得不到的，但總覺得哪裏缺點什麽，好像還有一絲欲望沒有得到滿足。
生意夥伴不是沒介紹過一些女人給他，有些還沒怎麽接觸，他老婆就把人打發了，本就不上心的人，他也就隨她去了。
可這個女人不一樣，她什麽也沒跟他說，他只這麽遠遠的看著，女人喝酒時性感的模樣，細眼輕挑，撩動發絲，他覺得身體有些熱，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而他更想得到這個女人。
雖然他已經有老婆，但他相信就算是這個女人，只要他能在物質上滿足她，哪怕她獅子大開口，他也願意，只要她肯做他的女人。
但他還沒找到理由接近她，她就拿了包離開了。他有些失魂落魄，有些不甘心就這麽錯過，恰巧在酒吧裏還有一些熟人，他拐彎抹角地打聽，但那些人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了然的笑了笑，卻沒讓他失望，還真把地址和姓名告訴了他。
韓煙。
李宏還想問她的電話，那些人卻擺了擺手，沒人知道。
他沒想拿錢先砸她，查了查她的工作，攝影師，搞文藝的這些人，也許會有些清高，他想了個法子，每天送花，他有耐心慢慢來。
程海陽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回憶，“她是您……”
“我女朋友！”程海陽說的坦坦蕩蕩，完全沒有想把前任這個形容詞加上。
李宏臉色一變，他之前確實查出韓煙有男友，但那人只是說她男朋友是普通人，怎麽會是程海陽。
他原本就沒打算和韓煙發展正常的關系，所以她有沒有男朋友對李宏而言無關緊要。但如果那人是程海陽，他每天給程海陽的女朋友送花，不是擺明了要給程海陽戴綠帽子。
“程總，我……”李宏吞吞吐吐。
“聽說李總經常給我女朋友送花，她花粉過敏，有些亂七八糟的花，更是聞見就惡心。”程海陽一副頭疼的樣子，雖然沒直接向他發難，卻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自己做的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
李宏就算以前還有那些心思，現在泡妞泡到程海陽頭上，怎麽也要懸崖勒馬。他說道：“這件事一定是誤會，誤會！”
“誤會？”程海陽笑了，“我倒還沒什麽，只不過我女朋友很不高興。沒辦法，我最聽女朋友的話，她不開心，我也沒辦法開心不是。聽她說你老婆公然跑到她工作的地方鬧事，這總不會有假吧。”說完，臉上的笑一瞬間消失。
“什麽？”李宏楞住，這倒真不是他裝出來的，他老婆竟然知道了，還去找了韓煙。
李宏察言觀色，知道此事不妙，哪裏還敢再打韓煙的主意，趕緊補救才是正事。“這件事情一定是誤會了，我太太一定是弄錯了，給韓小姐造成了困擾！”
“說的好聽。可現在，我女朋友被人當成第三者，連我自己也覺得臉上無光呢！”程海陽沈著臉的樣子，哪裏還有方才的玩世不恭。
“我……讓我太太去當眾向韓煙小姐賠禮道歉，這件事情是我們的錯。韓煙小姐如果提出什麽要求，我也一定照辦！”
“哼！”程海陽沒再說什麽，以李宏這麽多年的處事，他相信李宏能解決好這件事。
李宏灰溜溜的走了，程海陽這才撥通好友的電話，正是這家酒店的負責人，他以前去健身房認識的。
“我走了！”程海陽邊打電話，邊出門。
“這麽快就解決了！”電話那頭男人笑著說道。
“這只是暫時的，我得想個法子，讓姓李的狠狠栽個跟頭，玩女人玩到我頭上。我得折騰地他以後一想到女人就ED！這件事還沒完！”
那頭男人抑制不住笑抽了去，又說道：“你女人，你不都成前任了嗎？”
程海陽吃癟，“那是你記錯了！”
————————————
韓煙工作最近又緊張了起來，周清許辭職的事情還沒有眉目，但韓煙感覺得出來，他並沒有太過於關註這件事。
一直忙到兩點多，才有了吃飯的空，組長說下周要請客吃飯，大家都熱切地討論要吃什麽，韓煙也被拉了進來。
對於這種話題，即使討論時間也不會太長，很快就變為了最近流行的服裝款式。說說笑笑，一會兒時間就到了。
韓煙和女同事一起上了電梯，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手機好像落在了樓下的餐廳裏，她又出了去，到吧臺上一詢問，很快就給了她。
韓煙打開手機時，手機上恰好來了一條短信，她低著頭看，周清許問她有沒有吃飯，她笑著回了，都沒意識到已經走出電梯。
把手機收起，韓煙擡起頭來，才覺出氣氛有些怪異。韓煙看了一眼圍在公司門口的人，她穿了過去，卻在看到人群的中心時，停住了。
肖寧的母親，怎麽會在這兒！
她來不及多想，肖母已經哭著又把事情講了一遍，把她沒有上完大學取得畢業證的事，逼死肖寧的事，傍大款的事全都說了一遍。一個一貧如洗的老婦人，不含任何修飾的指責，多多少少讓人相信幾分。
同事們都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韓煙，那眼神韓煙再熟悉不過，有探尋，有鄙夷，有不屑，又有好奇。其實這些同事原本也是不信的，但上次那個宏達公司老總夫人才來鬧過，當時韓煙還理直氣壯地辯解。但現在，她臉色越來越白，倒像是心虛的樣子，沒準就是！
肖母看著韓煙，又想起那天王麗莎說過的話。
那天她正傷心之時，王麗莎突然也哭了起來，說世界上怎麽能這麽不公平，好人早早離開世界，壞人卻還能一直風光無限地活下去。
她不明白，再三追問，王麗莎才說：“阿姨你知道嗎？我是模特，上次在韓煙公司裏拍片，還有一個女人來找她，說她……勾引了她丈夫，有板有眼，想不信都不成！韓煙怎麽到現在還這麽過分，明明有男朋友，還去亂勾搭別人！不就是她男朋友沒那麽有錢嗎？”
“你說的是真的？”肖母問道。
“當然是真的。阿姨，我沒騙你！她在公司裏面的名聲很不好，大家都不喜歡她。而且她現在這個男朋友人還不錯，但她不珍惜，去勾引有婦之夫，聽說那人都四十多歲了。”
肖母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了肖寧來，又想起上次見到韓煙時她身旁的那個男人，善良普通的男朋友，不知收斂、背叛男友的女人，不和當初一樣嗎？她心頭的那些被壓下的怨又浮了出來，她兒子就是為這樣的女人自殺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程總又出來了，潛水的朋友們你們好嗎，出來透透氣吧（哈哈）。
☆、“初戀”
她欠肖寧的，韓煙在心裏想。
要不然為什麽所有的人都會來提醒她。告訴她她是怎樣一個虛偽薄情的女人，誰都可以來痛斥她，她笑了，是不是她這一生都離不開這些詛咒。
在場的人都看著韓煙，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又帶著諷刺的笑，只見她往前走，所有人都避開，直到肖母面前。
她嘆了一口氣，“伯母，你還想怎麽樣呢？”韓煙的聲音裏有絲對命運的無奈，五年了，她還是逃不開。
肖母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來，顫抖著拿到韓煙面前。“你還記得嗎？記得我兒子嗎？”
照片裏的男孩回首一笑，燦爛陽光，是當年她隨手拍的，她當然記得，她的行李箱最底層也有一張。
可韓煙卻不看，聲音裏沒有一絲感情，“記得又怎樣，不記得又怎樣？”她說不記得，就能從和肖寧有關的事情裏抽身嗎？
可韓煙的話在別人的耳中卻成了薄情寡意，同事們都有些同情的看著肖母。
肖母絕望地流出了眼淚，她捶了捶胸口，仿佛是要平息掉憤懣，“我兒子真的是白死了，白死了……”
“伯母，你回去吧，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聽到肖寧的名字，他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了。”
“回去，回哪呢，我還能回哪呢？我的兒子，我的丈夫早就去了另一個世界，只有我還活著，其實那次見到你我只是想讓你去再看看我兒子……”肖母悲愴地喃喃著，她查出了自己的病，拒絕了醫生的治療，帶著好心人給她寄的錢，打聽到韓煙所在的城市，想找到她讓她在肖寧生日那天去看看他。今後，她也許再也無法做到了。
可她還是晚了，她病了好些天，又在大街上看到了韓煙幸福地挽著另一個男人，她氣自己無法做到，怨韓煙卻可以說忘就忘。韓煙卻是她兒子自殺的因由，也是他死前依舊惦記著的人。
“我看過他了。”韓煙說完如願看到了肖母臉上的錯鄂。
“怎麽可能，你怎麽……”肖母想說她怎麽敢？
韓煙看她一眼，就說出了她心裏的想法，“我怎麽還敢去看他是嗎？”韓煙笑出了淚，“我有什麽不敢呢！”
“你這麽多年都不去看他，他就孤零零地在那裏。”
“那是因為我不想，我不想去見他，我不想再記起和他有關的一切。今天你也來過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還有工作。”韓煙說完沒再管所有還在旁觀的人，女主角已經離開，同事們面面相覷，都去忙工作了。只留了肖母還在原地。
肖母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揣進包裏，身子微晃地走下了樓梯，她背彎的比來時更明顯。
王麗莎在樓下的咖啡店裏坐著，這個時候她不能出面，但她已經委托了朋友把上面的事情報給她。看到肖母從裏面出來，她走了出去。
“阿姨，怎麽樣了？”王麗莎迎了出去，但肖母的反應卻有點奇怪，她疑惑地又問了句，“阿姨，你沒事吧？”
“走吧，我們走。”肖母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王麗莎趕緊把人扶住，無奈之下只能送她去醫院。
醫院裏，肖母在急診打著點滴，醫生交代給王麗莎小心看護，病人的病情很嚴重，但今天的暈倒只是情緒不穩。
王麗莎沒想到還攤上個□□煩，她在一旁坐著，心裏卻想著不能再和肖母聯絡了，可就這樣把她扔到這裏太過於狠心了。王麗莎想著等肖母醒了，她就走。
坐了一會兒，肖母的點滴已經快打完了，王麗莎趕緊按響床頭的呼叫器，護士匆忙過來換了針，但肖母還沒有醒來。
王麗莎卻註意到肖母的另一只手還緊緊的攥著那只舊布袋，好奇心的驅使，她從肖母的手中費了功夫才取了出來，打開來看，裏面有一個信封，挺鼓的，她拆開，只有一些照片，她看了幾張都是肖寧和韓煙的一些合影，校園裏，教室裏，還有一些活動時的。
王麗莎以為會有什麽有用的東西，沒想到卻只是兩人恩愛的照片，她興致闌珊，正要把東西放進去，其中一張照片掉了出來，她沒多想彎腰去撿。
照片反面朝上，王麗莎拿過來正要塞進去，卻看到了正面，待看清，她手一抖，照片又落在地上，王麗莎身上已經出了冷汗，那是怎樣的照片，無邊無際的血色，沒有恐怖的樣子，但整個照片裏蔓延出的死亡感卻讓人感到壓抑。
那是肖寧死時的照片。王麗莎胡亂地拾起，塞了進去，把整個信封丟進布袋裏，做完這一切，她身上的汗反而更多了。
王麗莎定了定神，突然想離開這裏，她走到門口又停住，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她鼓了鼓勇氣，又走了回去，重新把信封拆開，裏面的照片取出，拿出手機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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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常一樣，韓煙忙完了工作下班，只不過她走時沒和任何人打招呼。
夏日裏，整個城市都被悶熱包圍，樹葉一動不動，周清許可能今天下班比較晚，韓煙並沒在路口見到他，她把手機關機，坐上了出租車。
司機照例問她去哪，她只看著車窗外，淡淡地說了四個字，“未名酒吧。”
酒吧裏的夜生活剛剛開始，涼氣充足，對那些認為累了一天的人來說，確實是個放松的好地方。
韓煙走了進去，裏面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少的可憐，韓煙卻覺得有點冷，她圈住肩膀，酒吧裏調酒的ken今天沒有上班，她坐到吧臺上，裏面的調酒師新來的，名字叫安冬，並不認識她。
“小姐，您要點什麽酒？”
“隨便。”韓煙把包丟在一旁，單腳踩在椅子上。
安冬笑了笑，看著對面女人的長相，和進來之後的動作，應該不會是初次來這裏，他給她調了一杯雞尾酒，遞給了她。
韓煙接過，看了看，這酒的顏色很好看，帶了一點淡藍，“什麽名字？”
“什麽？”安冬以為她是在問自己。
“這酒。”
安冬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酒是我自己以前隨意調的，但味道卻很好，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初戀。”
“初戀……”韓煙喃喃道，隨後又喝了一口，安冬忙勸她，“慢點喝，這酒後勁大。”
“你怎麽知道初戀是什麽味道？”
“初戀不都是那樣嗎，不一定是最好的，卻是最難忘的，就像這酒一樣，那麽美好。”
“你說的不對，初戀確實是很難忘，但並不是所有的初戀都美好。”韓煙難得和他多說了幾句。
安冬很年輕，人也單純，如果是ken，對韓煙的話也只會笑笑，但他卻問了句，“為什麽？”
“給我拿包煙。”韓煙答非所問。
安冬有點呆楞，他隨手從吧臺裏拿了包男士香煙給了韓煙，韓煙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麽，打開盒子，“火。”
安冬是經過培訓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面對這個女人老是慢半拍，他拿了火機，女人卻不接，把煙含在嘴裏，湊了過來，他呆呆地幫她點著。
安冬看著女人熟練地吐出了一個煙圈，香煙夾在指節間，煙霧繚繞間，女人眼眸微瞇，沒有濃妝紅唇，黑色的卷發隨意的披在肩頭，他卻感覺到女人身上散發的性感，但這性感卻沒那麽濃烈的侵略性，被她身上的另一種寂寞，鎖住。
他還執著於之前的話題，追問：“為什麽你說初戀不美好？”
“因為——甩不掉啊！”韓煙把火機拿了過來，端著酒離了吧臺。
安冬還在那裏想著，“為什麽甩不掉啊？”
服務生走了過來，正要和安冬說包廂裏客人的要求，見他自言自語，有些好笑，“你在那叨叨什麽？”
“噢，沒什麽！”安冬人雖然是新來的，但做事勤快，也不偷懶，倒是讓酒吧裏的工作人員很喜歡他。要說缺點嘛，恐怕也就是人有點呆。
服務生和他說了要求，他卻沒立刻就做，拉住了服務生，“文哥，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麽啊？”
“哪個女人？”
安冬指給他看，他是在這裏做了很久的，當然不會對安冬所指的女人陌生，“你問她幹嘛呀？”
“就想問問。”
服務生隨口說了句，“韓煙，ken都叫她煙姐。”他說完就要去忙自己的事情，想起什麽，又退了一步，“你可千萬別對她動什麽心思。這女人雖然長得漂亮，但也太招人了，更何況你一普通大學生，她也看不上你，平時找她搭訕的都是一些有錢人。”
安冬臉一紅，“哪有。”
服務生哪能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對他的否認沒當回事。有多少感情不是從好奇開始的呢！
韓煙找了個地方抽煙，不知道過了多久，盒裏還剩一半。她把那杯“初戀”喝完，閉上了眼睛。美好嗎？她不知道。
周清許找到韓煙時，她正打發走又一個搭訕的男人，見他來了，笑了笑，“還能找到我啊？”
周清許想到她關機的電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這麽做，他沒問，只柔聲道：“我們回去吧。”
韓煙伸出了手，他握住，用力把她拉了起來，韓煙順勢靠他身前，可韓煙一靠近，周清許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
她吸煙了。他去接她下班時她公司裏已經沒人，她電話關機，他匆忙回了家裏一趟，沒人，周清許知道韓煙不開心時會來酒吧，可有什麽樣的煩惱她竟然也吸煙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阿城：天氣悶熱，大腦都不運行了，這章寫的時間很長，四個小時才寫完，很慚愧的說句，我卡文了。不過本文出了新角色。
冬瓜：新人報道（城城告訴我我只是個小配角，不是男配之一。哭）
☆、風波
“周清許，楊雷是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不要靠近我。”韓煙仰著脖子問道。
他們兩個人戀愛了這麽久，卻從沒有叫過對方的昵稱。
他把她的頭按向胸口的位置，她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有力、澎湃，也聽到他說話時胸腔的振動，“你對我公平一點。”
韓煙是第一次聽到他帶著些委屈的悶聲，“嗯？”
“不管別人怎麽說，只要你不這麽說就可以。”
是啊，正如同韓煙阻擋不了王麗莎，肖母這些人來入侵她的世界，周清許也無法拒絕同楊雷的往來，但他們卻可以選擇對那些話充耳不聞，對那些不喜歡的人視而不見。
“好。”韓煙抱緊周清許的身體，他回擁住她。
“剛才的男人是來追求你嗎？”
韓煙擡頭看著他，“怎麽，吃醋了？”
周清許大大方方承認，“是。”
韓煙聽聞，翹起了嘴角，一雙細眸也勾起來，周清許望著她百般嫵媚的模樣，低下了頭，準確地吻住了她的上唇。
饒是向來隨性的韓煙，也不禁被他的情之所至驚呆了，他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這樣多人在的地方，沒有任何預兆的吻她，但韓煙只一瞬就清醒了過來，她兩手圈住周清許的脖子，熱烈地吻了回去。
韓煙找了僻靜的地方，這讓兩人的親密少了一些人的旁觀，熱吻過後，周清許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們回去。”
韓煙把包遞給了他，周清許沒有任何猶豫接過，絲毫也不把男人背著女人包這種事放在心裏。
他的大手緊扣住韓煙的手，帶著她穿過人群，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替她擋住人。韓煙捏了捏他的手背，“還沒結賬。”
周清許這才發覺吧臺上的人一直看著他們，他走了回去，握著韓煙的手卻沒有一絲松懈。
“多少？”
吧臺的收銀員給韓煙結了賬，周清許刷卡，她沒阻止，也許她不應該分的過於清楚。
安冬看著這邊，他雖然沒有走動，一直在調酒，但韓煙的一舉一動卻都在他的眼裏。
文哥說的確實沒錯，在這家酒吧裏韓煙很受男人的青睞，哪怕她坐在最隱蔽的位置，一晚上，他數著那些男人的個數，一個，兩個，三個……
可這些男人都被她拒絕了，直到那個修長清瘦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兩人是認識嗎？他看到他們旁若無人的擁抱接吻，原來她有男朋友啊！最後兩人在他的“目送”中出門。
韓煙發現周清許今天有些奇怪，以往他的車都開的很慢，仿佛他並不著急去向哪個地方。可是今天他卻加快了速度，踐行著他說的回家。
韓煙搖開了窗，即使快到晚上九點，也擋不住風中的悶熱。可她卻開著窗，任風吹亂她的頭發。
回了住處，周清許開著門，韓煙跟著他進去，剛走進，她丟了包，把門一關，扯住前面的男人，繼續酒吧裏的激情。
周清許沒問她今天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任她拉扯著他的領帶，解開他襯衣的紐扣，周清許的放任讓韓煙輕而易舉地把他推到門上，吻住了他的下頜，慢慢向下，他的喉結，鎖骨……
臥室裏，大床上，沒開空調的房間，蝕骨的糾纏，潮濕的汗水，以及不眠不休的兩個人。
雲收雨散，周清許倚靠在床頭，手一下一下撫摸著趴伏在他腹上的韓煙的頭發，韓煙悶悶地笑了，他的動作一停，只聽她說：“周清許，我都懷疑你不是愛我，而是愛我的頭發。”周清許對她的頭發每次溫柔的撫摸，都讓她感覺到無邊的暖。
周清許想了一下她的話，又繼續手上的動作，也許是因為柔軟吧。面對她，她的發，他的心總會無比的柔軟。
第二天一早，韓煙起晚了，周清許卻沒有叫她，讓她多睡了會兒。送了她上班，周清許卻沒有開往他以前要去的地方。
流言這種東西，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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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雷坐到沙發對面，將腳底下的酒瓶踢到一邊，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都下午兩點多了，把你的起床氣收一收。”
程海陽還是那句話，“來找我做什麽？”
楊雷卻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和平日裏西裝革履的程大公子簡直判若兩人啊！”
程海陽從沙發上側過身來，“我願意！”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倒也滑稽地很。
“好，不跟你廢話，舅媽讓我來看看你。我不知道是要實事求是把你現在這頹廢的樣子拍給她看，還是昧著良心說你現在一派風流倜儻呢？”
“愛怎麽說怎麽說！”程海陽又轉過身去，對楊雷的話全然不上心。
“我以為一個周清許已經夠了，沒想到你比他更慘！”楊雷嘖嘖道。
程海陽的大腦自動屏蔽多餘的詞匯，只抓住重點，“周清許怎麽了？”
“還能怎麽，即將辭職。但人家好歹比你強，連我助理那天見了他都偷偷告訴我說之前怎麽沒發現周清許長這麽帥，後悔沒追求他。他現在也不戴那古董眼鏡，沈浸在他的愛情裏，工作也不稀罕了。你呢，就把自己關在這地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現在就是走到那女人面前，她也不一定認得出你。”楊雷當然是有誇張的成分。
“辭職？他辭職了。”程海陽有些驚訝，他一直看不起周清許，可那個男人做的一些事卻讓他意想不到。
楊雷正想回答他，手機鈴聲卻打斷了他，他走了幾步接起，“我是……”
程海陽還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楊雷走了回來，站在他面前，“我還有事，得走了，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程海陽在楊雷踏出房門的那刻倏地站起，拖鞋也不穿，進了浴室，十幾分鐘出來後，一邊吹頭發，一邊找出了好久沒用的剃須刀，又進了浴室裏。
不到半個小時，之前頹唐邋遢的程海陽又變成了風度翩翩的佳公子，他掃了一眼地上的一堆垃圾，扶了扶額，拿起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打給鐘點工，要人來收拾，然後抓起車鑰匙出了門。
程海陽上次惹得韓煙不快，他事後想起腸子都悔青了，又拉不下臉來道歉，開了車出來，停在她公司樓下的路邊。
他在樓下徘徊了很久，夏日裏溫度很高，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鼓起勇氣，上了樓。
往常他都是乘電梯上來，這次卻想著一會兒該怎麽說，走上樓梯，拖延時間。
直到韓煙所在的樓層到了，他也沒想好。
程海陽又在公司門口轉悠，前臺盯住他，認了出來，程海陽假意打電話，一會兒自己也裝不下去了，在心裏罵自己孬種。
他走到前臺面前，好像是剛剛忙完一樣，“今天韓煙在吧？”
前臺現在對所有來找韓煙的男人都有一種本能的審視，“你來找韓煙姐啊？”
“嗯。”程海陽的聲音是從鼻子裏發出的，讓人感覺到輕視和傲慢。
“韓煙姐現在可是說了，不讓陌生人進來找她。”前臺故意裝沒見過程海陽。
“你告訴她，我不是什麽陌生人！”
“這個我就沒辦法了，誰讓上次出了事，我還被boss訓了一頓。”前臺撇了撇嘴。
“什麽事？”程海陽直覺她說的事和韓煙有關。
前臺多嘴，和程海陽說了上次宏達公司的老板娘來這裏鬧的事，他皺了眉頭，想起宏達公司老總好像是個四十多歲其貌不揚的一個男人，韓煙怎麽可能會看上那種男人，還有家室。
如果說周清許的偏袒是來自對韓煙的信任，那程海陽的就是來自對韓煙的判斷。
他心裏忽然有了主意，也不在韓煙的公司門口停留了，如果他幫韓煙解決了這件事，將功抵過，也許……
程海陽叮囑了前臺一句，“你記得，不要跟韓煙說我來過！”
前臺楞楞地看著程海陽大步進了樓梯，嘟囔了一句，“有毛病吧！”
王麗莎自從讓肖母放下心防，就總來看她，沒多久兩人就相處的十分“融洽”。王麗莎也看透了，肖母不過就是一個思想簡單的人，沒什麽心計。
肖母這天剛吃了藥，王麗莎就來了，她忘記了關門，手中的藥瓶被王麗莎一眼看清。
“阿姨，您怎麽在吃這樣的藥？您得了什麽病啊！”王麗莎想她如果沒看錯的話，方才的藥是抗癌的藥。
她從肖母手裏奪了過來，仔細看了看藥瓶上的說明，果然如此。
“阿姨，您這是怎麽了？”
肖母卻裝作沒事的樣子，“沒什麽！”
“您可別騙我！我都看見了，您為什麽要吃這種藥，難道？”
肖母點了點頭，她轉身去屋裏拿了一個布包，正是王麗莎一直好奇的那個。肖母在裏面翻到一個東西，掏了出來。“這個就是醫生開的診斷。”
王麗莎看了一眼，“肺癌”兩個字還是讓她一怔。
“我沒多久好活了，這次來這裏，就是打聽了韓煙的地址，想再來看看。”肖母把那張診斷又裝進去，她不認得字，只能憑借那張診斷上的一些特殊的印記來識別，雖不知道那上邊寫的什麽，可醫生都給她講了，但她不怕死。
王麗莎這才明白，肖母來找韓煙，並非是想報覆她，或是真的攪亂她的生活。是啊，如果她真的要報覆韓煙，怎麽會在肖寧死了五年之後才做這一切呢！那她該怎麽利用這個人呢！她到底該不該這麽做呢！
她有一瞬間想放棄報覆韓煙，報覆韓煙她又能得到什麽呢？她開始猶豫了！
而肖母卻又在布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那是韓煙和肖寧的合照，肖母不停地觸摸著照片，又怕自己的淚滴到上面，不停地擦著，雖然肖寧跟她說過這照片防水，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對待。
王麗莎看著照片裏肖寧歪頭看著韓煙笑的樣子，又想起他當年對自己的嘲弄，而且還輕而易舉讓自己失了學業，她曾經多少次想問這個人，為什麽不能放自己一馬！
王麗莎咬了咬牙，她憑什麽要讓她們好過！
作者有話要說： 阿城：鑒於如今評論和收藏的慘淡，決定請程總出山，挽救一二（淒慘）
程總：（得意）我的粉絲你們在哪裏，我終於出來了
☆、報覆（中）
酒店的包廂裏，程海陽看著對面的男人，四十多歲，眼底一片青色，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縱欲過度的氣息。
對面坐著的正是宏達公司的老板李宏，程海陽找了人把李宏約出來，原本李宏還有些不信，畢竟中間介紹那人說是程氏的太子爺要找他談事，他思索一番，好像和程氏沒有什麽交集。但畢竟對方來頭大，能找上他，說不定真的有什麽餡餅砸到他頭上。
他被人引進包廂，程海陽已經等在那裏，他仔細打量了下程海陽，一身高檔手工訂制的西裝，坐姿散漫，並沒有想象之中商界精英的派頭，想來也是一個被寵壞的富二代。
李宏在商界打拼多年，和人打交道的功夫早就爐火純青。他臉上堆起笑來，走了過去，“程總，早就聽說您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
程海陽看了看他伸過來的手，沒有禮貌地回握，李宏看著程海陽紋絲不動，連眼都不擡一下的樣子，有些尷尬。正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的時候，程海陽淡淡地說了一句，“李總是吧，坐！”
程海陽沒想和這個人再寒暄什麽，他直接道明今天約他的意圖，“今天我是有事要找你！”
李宏以為是生意上的事，把方才的一些小事丟到一旁，“程總請說！”
“韓煙，你認識吧！”程海陽盯著李宏的眼睛，晾他也不敢說出個假話來糊弄他。
李宏正給程海陽倒著茶，在聽到韓煙的名字時，手上動作一停。他的確是認識韓煙的，也不能算認識。
有次他和幾個客戶聊完生意，有人提議去酒吧裏放松一下，客戶比他會玩，到了地方就把他丟下。他也不是沒來過，找了個座喝酒。
自己喝著正無聊時，一雙美腿突然出現在他視野裏，他循著向上看去，女人一身黑裙，身姿曼妙，坐到他對面，卻連多看他一眼都沒，自顧自的喝酒。
酒吧裏燈光略暗，李宏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倒也不算惹眼。一波又一波的男人來請她去跳支舞，不知怎的，他竟覺得十分礙眼。女人只舉了舉杯，婉拒了這些男人的請求。
李宏看著近處的女人，兩人雖然不坐在同一個沙發上，他卻有種隱隱的興奮，在這裏他像是和這個女人最靠近的人。
李宏四十多歲，在他自己看來，正值壯年，事業有成，好像沒什麽得不到的，但總覺得哪裏缺點什麽，好像還有一絲欲望沒有得到滿足。
生意夥伴不是沒介紹過一些女人給他，有些還沒怎麽接觸，他老婆就把人打發了，本就不上心的人，他也就隨她去了。
可這個女人不一樣，她什麽也沒跟他說，他只這麽遠遠的看著，女人喝酒時性感的模樣，細眼輕挑，撩動發絲，他覺得身體有些熱，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而他更想得到這個女人。
雖然他已經有老婆，但他相信就算是這個女人，只要他能在物質上滿足她，哪怕她獅子大開口，他也願意，只要她肯做他的女人。
但他還沒找到理由接近她，她就拿了包離開了。他有些失魂落魄，有些不甘心就這麽錯過，恰巧在酒吧裏還有一些熟人，他拐彎抹角地打聽，但那些人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了然的笑了笑，卻沒讓他失望，還真把地址和姓名告訴了他。
韓煙。
李宏還想問她的電話，那些人卻擺了擺手，沒人知道。
他沒想拿錢先砸她，查了查她的工作，攝影師，搞文藝的這些人，也許會有些清高，他想了個法子，每天送花，他有耐心慢慢來。
程海陽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回憶，“她是您……”
“我女朋友！”程海陽說的坦坦蕩蕩，完全沒有想把前任這個形容詞加上。
李宏臉色一變，他之前確實查出韓煙有男友，但那人只是說她男朋友是普通人，怎麽會是程海陽。
他原本就沒打算和韓煙發展正常的關系，所以她有沒有男朋友對李宏而言無關緊要。但如果那人是程海陽，他每天給程海陽的女朋友送花，不是擺明了要給程海陽戴綠帽子。
“程總，我……”李宏吞吞吐吐。
“聽說李總經常給我女朋友送花，她花粉過敏，有些亂七八糟的花，更是聞見就惡心。”程海陽一副頭疼的樣子，雖然沒直接向他發難，卻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自己做的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
李宏就算以前還有那些心思，現在泡妞泡到程海陽頭上，怎麽也要懸崖勒馬。他說道：“這件事一定是誤會，誤會！”
“誤會？”程海陽笑了，“我倒還沒什麽，只不過我女朋友很不高興。沒辦法，我最聽女朋友的話，她不開心，我也沒辦法開心不是。聽她說你老婆公然跑到她工作的地方鬧事，這總不會有假吧。”說完，臉上的笑一瞬間消失。
“什麽？”李宏楞住，這倒真不是他裝出來的，他老婆竟然知道了，還去找了韓煙。
李宏察言觀色，知道此事不妙，哪裏還敢再打韓煙的主意，趕緊補救才是正事。“這件事情一定是誤會了，我太太一定是弄錯了，給韓小姐造成了困擾！”
“說的好聽。可現在，我女朋友被人當成第三者，連我自己也覺得臉上無光呢！”程海陽沈著臉的樣子，哪裏還有方才的玩世不恭。
“我……讓我太太去當眾向韓煙小姐賠禮道歉，這件事情是我們的錯。韓煙小姐如果提出什麽要求，我也一定照辦！”
“哼！”程海陽沒再說什麽，以李宏這麽多年的處事，他相信李宏能解決好這件事。
李宏灰溜溜的走了，程海陽這才撥通好友的電話，正是這家酒店的負責人，他以前去健身房認識的。
“我走了！”程海陽邊打電話，邊出門。
“這麽快就解決了！”電話那頭男人笑著說道。
“這只是暫時的，我得想個法子，讓姓李的狠狠栽個跟頭，玩女人玩到我頭上。我得折騰地他以後一想到女人就ED！這件事還沒完！”
那頭男人抑制不住笑抽了去，又說道：“你女人，你不都成前任了嗎？”
程海陽吃癟，“那是你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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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煙工作最近又緊張了起來，周清許辭職的事情還沒有眉目，但韓煙感覺得出來，他並沒有太過於關註這件事。
一直忙到兩點多，才有了吃飯的空，組長說下周要請客吃飯，大家都熱切地討論要吃什麽，韓煙也被拉了進來。
對於這種話題，即使討論時間也不會太長，很快就變為了最近流行的服裝款式。說說笑笑，一會兒時間就到了。
韓煙和女同事一起上了電梯，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手機好像落在了樓下的餐廳裏，她又出了去，到吧臺上一詢問，很快就給了她。
韓煙打開手機時，手機上恰好來了一條短信，她低著頭看，周清許問她有沒有吃飯，她笑著回了，都沒意識到已經走出電梯。
把手機收起，韓煙擡起頭來，才覺出氣氛有些怪異。韓煙看了一眼圍在公司門口的人，她穿了過去，卻在看到人群的中心時，停住了。
肖寧的母親，怎麽會在這兒！
她來不及多想，肖母已經哭著又把事情講了一遍，把她沒有上完大學取得畢業證的事，逼死肖寧的事，傍大款的事全都說了一遍。一個一貧如洗的老婦人，不含任何修飾的指責，多多少少讓人相信幾分。
同事們都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韓煙，那眼神韓煙再熟悉不過，有探尋，有鄙夷，有不屑，又有好奇。其實這些同事原本也是不信的，但上次那個宏達公司老總夫人才來鬧過，當時韓煙還理直氣壯地辯解。但現在，她臉色越來越白，倒像是心虛的樣子，沒準就是！
肖母看著韓煙，又想起那天王麗莎說過的話。
那天她正傷心之時，王麗莎突然也哭了起來，說世界上怎麽能這麽不公平，好人早早離開世界，壞人卻還能一直風光無限地活下去。
她不明白，再三追問，王麗莎才說：“阿姨你知道嗎？我是模特，上次在韓煙公司裏拍片，還有一個女人來找她，說她……勾引了她丈夫，有板有眼，想不信都不成！韓煙怎麽到現在還這麽過分，明明有男朋友，還去亂勾搭別人！不就是她男朋友沒那麽有錢嗎？”
“你說的是真的？”肖母問道。
“當然是真的。阿姨，我沒騙你！她在公司裏面的名聲很不好，大家都不喜歡她。而且她現在這個男朋友人還不錯，但她不珍惜，去勾引有婦之夫，聽說那人都四十多歲了。”
肖母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了肖寧來，又想起上次見到韓煙時她身旁的那個男人，善良普通的男朋友，不知收斂、背叛男友的女人，不和當初一樣嗎？她心頭的那些被壓下的怨又浮了出來，她兒子就是為這樣的女人自殺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程總又出來了，潛水的朋友們你們好嗎，出來透透氣吧（哈哈）。
☆、“初戀”
她欠肖寧的，韓煙在心裏想。
要不然為什麽所有的人都會來提醒她。告訴她她是怎樣一個虛偽薄情的女人，誰都可以來痛斥她，她笑了，是不是她這一生都離不開這些詛咒。
在場的人都看著韓煙，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又帶著諷刺的笑，只見她往前走，所有人都避開，直到肖母面前。
她嘆了一口氣，“伯母，你還想怎麽樣呢？”韓煙的聲音裏有絲對命運的無奈，五年了，她還是逃不開。
肖母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來，顫抖著拿到韓煙面前。“你還記得嗎？記得我兒子嗎？”
照片裏的男孩回首一笑，燦爛陽光，是當年她隨手拍的，她當然記得，她的行李箱最底層也有一張。
可韓煙卻不看，聲音裏沒有一絲感情，“記得又怎樣，不記得又怎樣？”她說不記得，就能從和肖寧有關的事情裏抽身嗎？
可韓煙的話在別人的耳中卻成了薄情寡意，同事們都有些同情的看著肖母。
肖母絕望地流出了眼淚，她捶了捶胸口，仿佛是要平息掉憤懣，“我兒子真的是白死了，白死了……”
“伯母，你回去吧，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聽到肖寧的名字，他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了。”
“回去，回哪呢，我還能回哪呢？我的兒子，我的丈夫早就去了另一個世界，只有我還活著，其實那次見到你我只是想讓你去再看看我兒子……”肖母悲愴地喃喃著，她查出了自己的病，拒絕了醫生的治療，帶著好心人給她寄的錢，打聽到韓煙所在的城市，想找到她讓她在肖寧生日那天去看看他。今後，她也許再也無法做到了。
可她還是晚了，她病了好些天，又在大街上看到了韓煙幸福地挽著另一個男人，她氣自己無法做到，怨韓煙卻可以說忘就忘。韓煙卻是她兒子自殺的因由，也是他死前依舊惦記著的人。
“我看過他了。”韓煙說完如願看到了肖母臉上的錯鄂。
“怎麽可能，你怎麽……”肖母想說她怎麽敢？
韓煙看她一眼，就說出了她心裏的想法，“我怎麽還敢去看他是嗎？”韓煙笑出了淚，“我有什麽不敢呢！”
“你這麽多年都不去看他，他就孤零零地在那裏。”
“那是因為我不想，我不想去見他，我不想再記起和他有關的一切。今天你也來過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還有工作。”韓煙說完沒再管所有還在旁觀的人，女主角已經離開，同事們面面相覷，都去忙工作了。只留了肖母還在原地。
肖母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揣進包裏，身子微晃地走下了樓梯，她背彎的比來時更明顯。
王麗莎在樓下的咖啡店裏坐著，這個時候她不能出面，但她已經委托了朋友把上面的事情報給她。看到肖母從裏面出來，她走了出去。
“阿姨，怎麽樣了？”王麗莎迎了出去，但肖母的反應卻有點奇怪，她疑惑地又問了句，“阿姨，你沒事吧？”
“走吧，我們走。”肖母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王麗莎趕緊把人扶住，無奈之下只能送她去醫院。
醫院裏，肖母在急診打著點滴，醫生交代給王麗莎小心看護，病人的病情很嚴重，但今天的暈倒只是情緒不穩。
王麗莎沒想到還攤上個□□煩，她在一旁坐著，心裏卻想著不能再和肖母聯絡了，可就這樣把她扔到這裏太過於狠心了。王麗莎想著等肖母醒了，她就走。
坐了一會兒，肖母的點滴已經快打完了，王麗莎趕緊按響床頭的呼叫器，護士匆忙過來換了針，但肖母還沒有醒來。
王麗莎卻註意到肖母的另一只手還緊緊的攥著那只舊布袋，好奇心的驅使，她從肖母的手中費了功夫才取了出來，打開來看，裏面有一個信封，挺鼓的，她拆開，只有一些照片，她看了幾張都是肖寧和韓煙的一些合影，校園裏，教室裏，還有一些活動時的。
王麗莎以為會有什麽有用的東西，沒想到卻只是兩人恩愛的照片，她興致闌珊，正要把東西放進去，其中一張照片掉了出來，她沒多想彎腰去撿。
照片反面朝上，王麗莎拿過來正要塞進去，卻看到了正面，待看清，她手一抖，照片又落在地上，王麗莎身上已經出了冷汗，那是怎樣的照片，無邊無際的血色，沒有恐怖的樣子，但整個照片裏蔓延出的死亡感卻讓人感到壓抑。
那是肖寧死時的照片。王麗莎胡亂地拾起，塞了進去，把整個信封丟進布袋裏，做完這一切，她身上的汗反而更多了。
王麗莎定了定神，突然想離開這裏，她走到門口又停住，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她鼓了鼓勇氣，又走了回去，重新把信封拆開，裏面的照片取出，拿出手機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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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常一樣，韓煙忙完了工作下班，只不過她走時沒和任何人打招呼。
夏日裏，整個城市都被悶熱包圍，樹葉一動不動，周清許可能今天下班比較晚，韓煙並沒在路口見到他，她把手機關機，坐上了出租車。
司機照例問她去哪，她只看著車窗外，淡淡地說了四個字，“未名酒吧。”
酒吧裏的夜生活剛剛開始，涼氣充足，對那些認為累了一天的人來說，確實是個放松的好地方。
韓煙走了進去，裏面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少的可憐，韓煙卻覺得有點冷，她圈住肩膀，酒吧裏調酒的ken今天沒有上班，她坐到吧臺上，裏面的調酒師新來的，名字叫安冬，並不認識她。
“小姐，您要點什麽酒？”
“隨便。”韓煙把包丟在一旁，單腳踩在椅子上。
安冬笑了笑，看著對面女人的長相，和進來之後的動作，應該不會是初次來這裏，他給她調了一杯雞尾酒，遞給了她。
韓煙接過，看了看，這酒的顏色很好看，帶了一點淡藍，“什麽名字？”
“什麽？”安冬以為她是在問自己。
“這酒。”
安冬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酒是我自己以前隨意調的，但味道卻很好，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初戀。”
“初戀……”韓煙喃喃道，隨後又喝了一口，安冬忙勸她，“慢點喝，這酒後勁大。”
“你怎麽知道初戀是什麽味道？”
“初戀不都是那樣嗎，不一定是最好的，卻是最難忘的，就像這酒一樣，那麽美好。”
“你說的不對，初戀確實是很難忘，但並不是所有的初戀都美好。”韓煙難得和他多說了幾句。
安冬很年輕，人也單純，如果是ken，對韓煙的話也只會笑笑，但他卻問了句，“為什麽？”
“給我拿包煙。”韓煙答非所問。
安冬有點呆楞，他隨手從吧臺裏拿了包男士香煙給了韓煙，韓煙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麽，打開盒子，“火。”
安冬是經過培訓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面對這個女人老是慢半拍，他拿了火機，女人卻不接，把煙含在嘴裏，湊了過來，他呆呆地幫她點著。
安冬看著女人熟練地吐出了一個煙圈，香煙夾在指節間，煙霧繚繞間，女人眼眸微瞇，沒有濃妝紅唇，黑色的卷發隨意的披在肩頭，他卻感覺到女人身上散發的性感，但這性感卻沒那麽濃烈的侵略性，被她身上的另一種寂寞，鎖住。
他還執著於之前的話題，追問：“為什麽你說初戀不美好？”
“因為——甩不掉啊！”韓煙把火機拿了過來，端著酒離了吧臺。
安冬還在那裏想著，“為什麽甩不掉啊？”
服務生走了過來，正要和安冬說包廂裏客人的要求，見他自言自語，有些好笑，“你在那叨叨什麽？”
“噢，沒什麽！”安冬人雖然是新來的，但做事勤快，也不偷懶，倒是讓酒吧裏的工作人員很喜歡他。要說缺點嘛，恐怕也就是人有點呆。
服務生和他說了要求，他卻沒立刻就做，拉住了服務生，“文哥，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麽啊？”
“哪個女人？”
安冬指給他看，他是在這裏做了很久的，當然不會對安冬所指的女人陌生，“你問她幹嘛呀？”
“就想問問。”
服務生隨口說了句，“韓煙，ken都叫她煙姐。”他說完就要去忙自己的事情，想起什麽，又退了一步，“你可千萬別對她動什麽心思。這女人雖然長得漂亮，但也太招人了，更何況你一普通大學生，她也看不上你，平時找她搭訕的都是一些有錢人。”
安冬臉一紅，“哪有。”
服務生哪能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對他的否認沒當回事。有多少感情不是從好奇開始的呢！
韓煙找了個地方抽煙，不知道過了多久，盒裏還剩一半。她把那杯“初戀”喝完，閉上了眼睛。美好嗎？她不知道。
周清許找到韓煙時，她正打發走又一個搭訕的男人，見他來了，笑了笑，“還能找到我啊？”
周清許想到她關機的電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這麽做，他沒問，只柔聲道：“我們回去吧。”
韓煙伸出了手，他握住，用力把她拉了起來，韓煙順勢靠他身前，可韓煙一靠近，周清許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
她吸煙了。他去接她下班時她公司裏已經沒人，她電話關機，他匆忙回了家裏一趟，沒人，周清許知道韓煙不開心時會來酒吧，可有什麽樣的煩惱她竟然也吸煙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阿城：天氣悶熱，大腦都不運行了，這章寫的時間很長，四個小時才寫完，很慚愧的說句，我卡文了。不過本文出了新角色。
冬瓜：新人報道（城城告訴我我只是個小配角，不是男配之一。哭）
☆、風波
“周清許，楊雷是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不要靠近我。”韓煙仰著脖子問道。
他們兩個人戀愛了這麽久，卻從沒有叫過對方的昵稱。
他把她的頭按向胸口的位置，她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有力、澎湃，也聽到他說話時胸腔的振動，“你對我公平一點。”
韓煙是第一次聽到他帶著些委屈的悶聲，“嗯？”
“不管別人怎麽說，只要你不這麽說就可以。”
是啊，正如同韓煙阻擋不了王麗莎，肖母這些人來入侵她的世界，周清許也無法拒絕同楊雷的往來，但他們卻可以選擇對那些話充耳不聞，對那些不喜歡的人視而不見。
“好。”韓煙抱緊周清許的身體，他回擁住她。
“剛才的男人是來追求你嗎？”
韓煙擡頭看著他，“怎麽，吃醋了？”
周清許大大方方承認，“是。”
韓煙聽聞，翹起了嘴角，一雙細眸也勾起來，周清許望著她百般嫵媚的模樣，低下了頭，準確地吻住了她的上唇。
饒是向來隨性的韓煙，也不禁被他的情之所至驚呆了，他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這樣多人在的地方，沒有任何預兆的吻她，但韓煙只一瞬就清醒了過來，她兩手圈住周清許的脖子，熱烈地吻了回去。
韓煙找了僻靜的地方，這讓兩人的親密少了一些人的旁觀，熱吻過後，周清許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們回去。”
韓煙把包遞給了他，周清許沒有任何猶豫接過，絲毫也不把男人背著女人包這種事放在心裏。
他的大手緊扣住韓煙的手，帶著她穿過人群，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替她擋住人。韓煙捏了捏他的手背，“還沒結賬。”
周清許這才發覺吧臺上的人一直看著他們，他走了回去，握著韓煙的手卻沒有一絲松懈。
“多少？”
吧臺的收銀員給韓煙結了賬，周清許刷卡，她沒阻止，也許她不應該分的過於清楚。
安冬看著這邊，他雖然沒有走動，一直在調酒，但韓煙的一舉一動卻都在他的眼裏。
文哥說的確實沒錯，在這家酒吧裏韓煙很受男人的青睞，哪怕她坐在最隱蔽的位置，一晚上，他數著那些男人的個數，一個，兩個，三個……
可這些男人都被她拒絕了，直到那個修長清瘦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兩人是認識嗎？他看到他們旁若無人的擁抱接吻，原來她有男朋友啊！最後兩人在他的“目送”中出門。
韓煙發現周清許今天有些奇怪，以往他的車都開的很慢，仿佛他並不著急去向哪個地方。可是今天他卻加快了速度，踐行著他說的回家。
韓煙搖開了窗，即使快到晚上九點，也擋不住風中的悶熱。可她卻開著窗，任風吹亂她的頭發。
回了住處，周清許開著門，韓煙跟著他進去，剛走進，她丟了包，把門一關，扯住前面的男人，繼續酒吧裏的激情。
周清許沒問她今天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任她拉扯著他的領帶，解開他襯衣的紐扣，周清許的放任讓韓煙輕而易舉地把他推到門上，吻住了他的下頜，慢慢向下，他的喉結，鎖骨……
臥室裏，大床上，沒開空調的房間，蝕骨的糾纏，潮濕的汗水，以及不眠不休的兩個人。
雲收雨散，周清許倚靠在床頭，手一下一下撫摸著趴伏在他腹上的韓煙的頭發，韓煙悶悶地笑了，他的動作一停，只聽她說：“周清許，我都懷疑你不是愛我，而是愛我的頭發。”周清許對她的頭發每次溫柔的撫摸，都讓她感覺到無邊的暖。
周清許想了一下她的話，又繼續手上的動作，也許是因為柔軟吧。面對她，她的發，他的心總會無比的柔軟。
第二天一早，韓煙起晚了，周清許卻沒有叫她，讓她多睡了會兒。送了她上班，周清許卻沒有開往他以前要去的地方。
流言這種東西，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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