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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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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對著常兄手舞足蹈地描述今日之見聞,接下去告訴他我今日豬吃老虎的經過,剛說完,他就問我:“你是豬嗎?你是豬嗎?你明明是一頭……一頭……”他居然卡殼了?

我只能幫他接下去說:“神獸!”

“對!神獸!她們是不知道你的本性,要是知道了,怎麽都不會這麽著急找死!”唉,按照原來的套路,他聽見我今天被晾在廚房門口大半天,怎麽著也會生出憐惜之心,自從我和寄松打了一架,他已經對我沒有維護之意了,一副隨時隨地可以放我出去咬人,讓我不免情傷。

“你跟那黃四小姐說的都是真的?”他問我。

“是啊!林明祁對我有不軌之心,他又想要黃家這部登雲梯,所以我跟她說的是實話,只是撩起了蓋頭的一角,讓她看到美人的一個下巴,然後心裏滋生出千萬種懷疑。而且看她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嫁人了,還往外跑。可見林明祁在她心中的分量。況且今天他們還說婚期是黃淑妃親自挑的日子,那麽就算他們全知道這件事情,這個婚也要結了,更何況我賭她不會跟她爹娘說起這些……”我絮絮叨叨地跟他分析今日的事情,保證林明祁婚會結,但是他們婚姻中的地雷已經被我埋下。

“我問的是林明祁對你動過手腳嗎?”他認真地看著我。

我突然發現事情好玩了,問他:“要是動過了呢?”

他臉色立刻鐵青道:“我去打死他!”

“放心了!他那只弱雞,能對我動什麽?只是當時心裏有些傷心,畢竟這麽多年一起過日子。”

他搖了搖頭,不過我跟他解釋說道:“這就是我讓他滾的緣故,林家母子我第一眼的感覺就不好。後來果真驗證了我第一眼的判定。”

第二日請安的時候,我見到五姑娘,她依舊冷眼對我,不過搭理了我一句:“你到底跟黃家姐姐說了什麽?惹得她這般不高興?”

“燕娘,黃侍郎年紀不過四十多歲,已經到這個位子,入閣也是指日可待!雖說遠哥兒讀書不上心,不過遷哥兒卻是讀書好,如今也在戶部領了差使,你怎麽能得罪他們家的人?”莫氏對我指責道。哈哈!她那兒子是讀了書,但是還靠恩蔭的,補缺也是這麽來的。倒是常遠身上的少將軍之名,還是靠自己兩場戰役掙來的。如果說這樣就算是讀書人了,但凡進學的都算是讀書了。越是在這個家呆久了,越發覺得這群人嘴臉難看,她其實並沒有遮掩多少後娘的秉性。

我低頭對她說道:“太太所言,兒媳句句緊緊牢記,那一日,黃小姐來問媳婦:“你在侯府過得可好?”,我自然理直氣壯地答她:“過的極好!”可是因為這句回答,黃小姐一下子就不高興了。媳婦原想挽回一二,但是要讓黃小姐高興,兒媳必須回答我在侯府過得極差,這便是為難媳婦了。”我一番話說得極為誠懇,向她表達了對侯府的耿耿忠心。

看她噎了一噎,想要說什麽,終究無奈地對我說道:“原來如此,你且去吧!”

且說靖國公府來侯府下了帖子,擺家宴請我過去做客,算是認識一下外祖家。常兄早就與我說了這事,所以我早早就開始準備,我準備了自己勾調的兩壇子酒,淩晨時分就起來在小廚房裏蒸了點心。

並沒有用什麽新奇的蛋糕曲奇之類,前世好友愛好江南民居,在蘇州的一個古鎮上買下了一幢古舊宅子,他修舊如舊地修覆了古宅之後,力邀我去那裏做客,恰逢我一個項目完成,需要放空身心,就去那裏叨擾了一個多月。聽評彈之餘對那裏的船點起了興趣,研究了一段日子。

船點精致,形象豐富,可以從動物果蔬乃是亭臺閣樓,只要能想出來的都可以拿來一做,天未明,我進了廚房做了一大盤子的兔子、白菜、南瓜等等惟妙惟肖的點心。所謂的心意就是用心去做的東西,常遠對靖國公府多有親近,我自然要重視。

我乘馬車,他騎馬,今日靖國公府也邀請了莫氏和老太太,不過兩人顯然不想跟國公府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只有我們夫婦同行。

對於他的外祖家,他沒有少給我講,至少在本朝勳貴中,他們家是翹楚,自然也是烈火烹油。不過幾條大街,常遠先下了馬,我在他的攙扶下也下了馬車,從側門進了靖國公府,早有婆子在那裏等候,道:“表少爺,表少奶奶!國公爺和老太君等候多時了!”

國公府比侯府看上去大了很多,我跟在常遠身側,他怕我冷清,一路跟我說著這些房子的典故,比如這個院子和誰一起鬥蟋蟀,比如這棵樹上住著一只什麽鳥。他幼時就是在國公府長大的,所以一草一木皆有感情。

才將將達到康泰堂,就見一年輕婦人撩開簾子道:“表弟,表弟媳快快進來!老太爺和老太太正在念叨呢!”

“這就是青表哥家的嫂子!”常遠跟我介紹,我笑著招呼道:“表嫂好!”在她打開的簾子下進了屋子,拐到了屏風之後。

屋子極大,人也不少,常遠朗笑叫道:“外公,外婆!我帶燕娘過來了!”

“只聽得老頭子提起,還未見過我這個外孫媳婦!快過來讓我瞧瞧!”聲音洪亮,上座的是一位幹練的老太太,整個人看上去極精神。旁邊坐著的正是我認識的那位謊稱姓賈的老爺子,兩人實在登對。

我走上前拜倒給他們請安,老太太忙喚:“快起來,坐我身邊來!老太婆不中用了,眼睛不行了!”

我依言上前到踏板上,她拉著我的手說:“竟生的這般標致,怪道我他們祖孫二人讚不絕口!”

“外祖母謬讚!”

她又看向我腳下,說道:“這才對嗎!纏什麽腳!這樣才走得快,老頭子你說是不是?”

“是啊!”老爺子忙回答。

說完她拿起桌上一對白玉鐲,拉起我的雙手給我套上,笑著說道:“正襯你!”

“謝外祖母賞!”我歡欣地說道。

“都過來!認識一下遠哥兒媳婦!”這一聲遠哥兒媳婦,讓我覺得倍感親近,實實在在的長輩對待晚輩的樣子。

我跟著常遠一個一個叫過來,自然有的人興致很高,有的人興致不佳也有,大家族嗎!我理解!不管怎麽樣這裏的熱情總比侯府的冷遇挑刺好。

見到了那天男裝的小姑娘,我笑著道:“霜表妹!”比起那日在面館,她顯得嬌俏些。

“表嫂!”她笑著說:“你做的面條很好吃,可惜你走了之後,我再去過,好似那味道有些變了!”

“還是按照我的方子做的,不過也有可能做的人不一樣,味道就會有些微的差異。你若真想吃,下次來侯府,我做與你吃便是!”

“我才不去那裏,表哥的後娘陰陽怪氣的,自己逼死了嫂嫂,還賴我!”這個跟常遠先夫人死沒啥關系,卻背了個鍋的姑娘,看起來心裏倒是明白的。

“叫你來,你只管來!”我捏了捏她鼓起的臉道:“我今日帶了好些點心過來,讓聽雨和吟風拿著,你要不去拿進來,給大家夥兒分一下?”

“好啊!”小姑娘很開心的轉頭要跑出去,看上去確實毛躁了些,老太太讓她當心腳下。

帶著吟風和聽雨進來,一碟子一碟子的點心從兩個大食盒裏端出來,“真好看,都舍不得下嘴了!”我有廚子沒有的美術功底,做出來自然比旁人更精細些。

“很好吃!不甜,自有一股清香!”那也是,我的舌頭比旁人靈敏,才能勾調白酒,調味更是不在話下。

這兩食盒的點心先俘獲了大部分女人的好感,而吃飯時候拿出的酒更是讓孟家上下的老爺們大呼好喝,拉著我家那口子說兩壇子不夠。

男女分席,隔著屏風。

常遠說道:“燕娘說了,外婆壽誕的酒,我們包了!這下可行?”

“這話可是當真!”

“當真!我說的還不真嗎?”

“阿遠,舅媽還要向你借你家娘子兩天可行?”常遠的大舅母說道。

常遠答道:“舅媽您說!”

“讓她幫著一起操持你外祖母的壽宴。可行?”

這會子他沒有立馬答應,而是說道:“您自個兒問她!”

我對著大舅母二舅母說:“舅媽們能用得上燕娘,燕娘心裏特別高興,肯定要來,不過舅媽到時候別抱怨我添亂就是!”其實這都是套路,早先就跟常遠商量過的,我要靠著這頓壽宴來打一打侯府那幫子人的臉。我裝孫子裝夠了,他們滿京城地幫我宣傳我的市井行徑也宣傳地夠多了。是時候讓京城的貴婦看一看什麽樣的是真實的我,給他們傳達一個消息,定西侯府這對婆媳在歪曲事實。

“自家人,說什麽兩家話,那就說定了!”大舅媽是個爽快人,一切都非常順利。

過午之後,我在他們家花廳一起和表妹表弟們聊天,霜表妹拉著我的袖子問:“嫂子,能出來跟我走一趟嗎?”

我腦中瞬間點亮疑問的小燈泡,問她:“去哪裏?”

“你且跟我來!”

“好吧!”不回答自然有貓膩,不過貓膩就貓膩,先去看了再說,我相信這個單純的小姑娘還不至於害我。

我跟著她去了一棟小樓,從木樓梯上去,只聽得咳嗽聲聲,霜表妹上樓之後問丫鬟:“今日玲瓏姐姐如何了?”

“姑娘今日還是咳嗽不止!”那丫鬟回答道。

“請表少奶奶和霜姑娘進來!”我聽得裏面一個年輕的女聲說道。

跟著霜丫頭進去,一個身穿白底紅花裙裝的少女十七八歲的樣子,坐在貴妃榻上,拿著手帕,撫著胸,蹙著眉,臉色雖有些蒼白卻若凝脂,。我暗暗讚嘆道:“好一個病嬌的西施。”

我問霜丫頭道:“不知道這位怎麽稱呼?”

那美人對我說道:“小女姓薛,名玲瓏!”

“薛姑娘!”我此刻心裏已經開始猜測,如果沒有猜錯這該是我們家那口子的仰慕者。在侯府,常遠是不受寵的成天被罵沒出息的死了媽的嫡子,除非母性大發,否則沒人會關註他。

而在這裏,他是死去姑奶奶的愛子,是老爺子心頭肉,是頗有戰功的少將軍。受姑娘青睞也是正常。

我腹誹之後,在椅子裏坐下,丫頭給我端了茶來,我拿起茶喝了一口,等她的後續,她將雙腿收攏,將自己安置在貴妃榻上,這一系列動作慢條斯理。

“玲瓏姐姐,你讓我將表嫂帶過來!你有什麽話,快跟她說啊!我跟你說過,表哥娶她是為了鎮宅。”當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看著霜丫頭一臉焦急說道。

“表少奶奶勿怪,我這身子骨總不見好,只得躺著了!” 玲瓏開口道。“阿霜,你先出去一會兒!讓我跟表少奶奶單獨說兩句。”

我揮揮手對霜丫頭說:“出去等我!”既然人家想跟我說話,那就聽聽。

她有些疑惑地看著我,我再次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她說:“你先出去!”小姑娘被我突然的嚴厲給驚到了,她神情低落地往外走。在這一刻,我對嬌憨兩個字重新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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