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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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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兒見鄆哥兒換去那身“邪惡”的銀絲鎧甲, 終於給了他好臉色。狗兒倒是歡喜得很,拉著他的手,左一聲“鄆哥哥”, 右一聲“鄆哥哥”的叫, 問他營裏可好玩。

迎兒人雖同來仙兒走一處,耳朵卻豎直了聽他們說話, 知道他在營裏既要演武,又要讀書習字, 倒是辛苦得很, 還跟著嘖嘖嘴。

當兵不好當吶!

但她關註點同狗兒不一樣, 狗兒是“你們有大刀麼”“真能砍人麼”“有馬騎麼”……迎兒只是覺著他個頭好像又高了一截兒,顯得人更瘦了,皮也黃黑黃黑的, 像上輩子逃難遇著的難民。

一定是吃不飽。

少年見她不住的回頭看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同她說話,故意歪到她身旁,問:“你還好麼?”其實就是想聽聽她都做了些什麽。

“好啊, 當然好,俺還發……哦,待會兒說。”她還發財了呢!

鄆哥兒見她眉眼間擋不住的歡喜與驕傲, 就知道肯定是同錢有關的喜事了,也跟著笑笑,又問:“武大叔好麼?”

於是,迎兒終於嘰嘰呱呱說起來, 從他走後說起,說她爹被打了,她幫著告了官,同潘氏和離了,從今往後他們父女倆都自由了,她說得輕巧,卻不知鄆哥兒聽得皺起眉來,那心也跟著她一緊一緊的。

“那武大叔無事了罷?”

“無事無事,這一回咱們有錢請大夫吃藥了,就再不會……對了,喬大叔還去看過俺爹了,還抱了兩只大公雞,現今還舍不得吃,養著呢。俺爹說了等你回去再殺,每日要餵兩大把包谷呢。”

鄆哥兒心喜,嘴上卻道:“何消等我,我又不是吃不著。”

“真能吃著?你們營裏都吃些啥?你們飯食是自個兒想吃多少吃多少還是定量分配的?你每頓能吃多少?能吃飽麼?可有肉不曾?”

這一串劈裏啪啦似放炮仗一般問出來,鄆哥兒瞇著眼睛笑得滿足,她在關心他了呢。

迎兒見他只是笑,忙問:“哥哥笑啥?咋不說話?”

鄆哥兒:……笑容已消失。

又是哥哥,才不是你哥哥呢!

不過,此時的他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是哪個打了武大叔?”

迎兒氣鼓鼓道:“還能是誰,不就西門慶那廝。”自己只顧著氣惱,卻壓根沒想起來,這一世的鄆哥兒未再賣梨,還真不一定認識西門慶了。

原來是他,他們圓社兒曾去西門府上踢過毬的,怪不得她會又惱又無力呢。

少年緊緊握拳,他記住了,西門慶。

“嗨,不說這個了,你還沒同俺說說營裏咋樣哩。”

鄆哥兒斂了神色,一五一十的,從一日有三餐說到每餐吃啥,幾個肉幾個素,他一頓能吃好幾碗飯……外人聽來只覺好笑,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甚至都無法成為談資的。但在二人之間,卻是少有的體貼與溫馨。

迎兒愁眉道:“本來俺還與你帶了好吃的,但都壞了。”

“嗯?”

“可不是?娘子買了三只大燒鵝,好幾個鍋燒雞子,準備咱們路上吃呢,結果大前日有事來不了,都擱餿了,好不浪費喲!”狗兒搶著開口。

鄆哥兒本想說,這都是你們路上要吃的,與我有啥幹系?一會兒見迎兒通紅的臉,來仙兒“不懷好意”的打趣,即刻就反應過來:這是還與他帶了吃的呢?

“迎兒有心了。”

少女紅著臉“嗯”了聲,才說起他們家買下他家隔壁的房子,現今成了鄰居的話來,鄆哥兒也跟著笑瞇瞇的點頭,成鄰居好,不是有句話叫“近水樓臺先得月”麼?

“哥哥,你啥時候得空家去?俺們家自搬過去還未請過客哩。”

鄆哥兒想了想,他也才來一個月,不知道何日能家去,只撓撓頭道:“我也不知哩,無事,你們自請就是,恭賀喬遷之喜的禮我回去再與你送過去便是。”

迎兒不知哪裏又冒出失落感來,倒不是收不到禮的失落,而是……有喜悅想要同他分享,他卻沒時間聽她的喜悅。

“咋啦悶悶不樂?不是我不想回去,我可想去吃你家的酒了,只我才來營裏一個月,也不好開這口家去……前幾日又蒙總兵大人提拔至親衛營裏作候補,怕不定何時要近前伺候……”

迎兒見他面有難色,早丟開那失落去了,笑道:“好!哥哥好生當兵,等你哪日家去單獨請你吃一頓如何?”好好掙個功名來,俺以後說出去也是個名聲,斷無人再敢欺負我們了。

她不是沒發現鄆哥兒對“哥哥”這稱呼的不滿,但她就是厚著臉皮要扒住這靠山了。明知道他未來很有可能會出人頭地,那就是根現成的金大腿,哪有不抱的道理?

不止要抱緊了,還得時不時蹭蹭呢!

“哥哥真好!”

鄆哥兒:……不想笑了。

“俺請哥哥吃好的罷,走,咱們上迎客樓去,慶祝哥哥升了官兒。”

親衛營……說好聽點是得見大人物的,其實也就是近侍保鏢罷了,哪裏是什麽官兒,但見她雙眼亮晶晶,笑出一口大白牙的模樣,鄆哥兒也覺著自己好像頗為了不起一般,哪裏拒絕得了她的邀約。

幾人進了酒樓,迎兒放話“想吃啥就吃啥,姐姐今日有錢”,由著他們三人各點了幾個菜,幾人配上一壺米酒,你一言我一語,邊說邊吃。

那店家小二見他們只幾個年輕人,又專門贈了一碟松子糖。迎兒其實一路上就吃過不少零嘴,現已經吃不下多少了,只陪著他們說說笑笑,隨意動兩筷子。見有不花錢的糖吃,倒來了興致,拿了小塊嘗嘗,見裏頭松子味兒噴香,松子仁兒又大,放得又多,比往日在臨清城和清河縣裏吃過的都好。

“你們嘗嘗,這種味道可是要好些。”

狗兒跟著迎兒這一個月是吃慣零嘴的了,聞言第一個動手吃了塊,果然味道極好:“這松子仁兒真多!”

“客官好眼光!咱們家的松子糖是一絕,往日在東京城裏那可是遠近聞名的,為了買它都得排隊哩。”

迎兒不解,就問:“那如何這般好的東西還便宜了咱們吃?”不是她不識好歹,而是自做了生意來,自個兒也得了些體會,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既有錢賺,哪個會作白吃的送他們?

同齡人間總是最好溝通的,若是旁人,小二還不一定說呢,但對他們,他就嘆了口氣,道:“都想賣錢哩,只新來的掌櫃看走眼了,這兩個月正是咱們濟南府最熱的時候,這糖哪裏耐得住存放……現倒好,就是送人也沒人要的!”

迎兒暗道:難怪哩,剛才就覺著這糖香是香,只拿著卻有些粘手的軟呢,她還道是自個兒手未洗凈呢。她雖沒做過,卻也知道這松子糖是用麥芽熬的,遇熱則化……一化了可就不是啥都沒了麼?

“倒是可惜了好幾鍋糖呢,就是裏頭的松子也是關外來的,個頭又大,油又多,一嚼一口香哩!”

關外來的……

迎兒眼波微動,那可是夠遠的,他們清河縣基本沒有關外的物件兒,倒是臨清城三不逢時會有些。

“少吃點那粘牙玩意兒,稀罕的話明日買兩斤與你帶回去,讓你吃個夠,現在趕緊吃飯吧。”鄆哥兒夾了滿滿兩筷子的肉與她,生怕她吃不飽似的,又將一盤醬鴨子直接挪到她跟前去,道:“可要再裹點兒蔥的?”

迎兒一楞,總覺著這話似曾相識,跟著他說的吃了兩筷,半晌才想起來,上回在臨清大碼頭上吃鍋燒雞子時,她就是說要多加蔥的……他怎麽還記著啊?

記性倒是怪好的。

迎兒不知怎麽就紅了臉,兩頰似要燒著了一般,烘得她心口砰砰直跳,忙低著頭猛扒了兩口飯。她只歸咎於天太熱了,暗罵兩聲“賊老天”。

鄆哥兒問他們要待幾日,話到嘴邊,本來要說明日一早就動身的,想到了什麽,迎兒又道:“看著玩吧,可能後日才走。”

鄆哥兒眼睛就亮起來:“可真?我明日也沐休哩!”

來仙兒在旁憋笑憋到肚子疼,“陰陽怪調”道:“這話啊,你問你家武大老板去,我們做不得主。”

迎兒覺著自己今日怕是病了,咋動不動就臉紅,聽不得什麽“你家”“我家”的渾話,想要啐她一口,又見是在外頭,不敢再沒個遮攔,只得桌子底下輕輕踹了她一腳。

哪知——“哎喲!”

卻是鄆哥兒叫起來,問她:“你踹我做甚?”

迎兒的臉一瞬間就紅成了猴屁股。

來仙兒笑得嘴巴都咧酸了,同狗兒道:“有句話你知道不?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

狗兒一臉懵懂。

迎兒覺著這朋友她不要了!

真是損友,一點兒面子不與她留,還什麽冤家不冤家的,他們可是純潔的兄妹關系,她以後可是要抱這只金大腿的,哼!

鄆哥兒卻不知她二人官司,只呆楞楞的看著少女的側顏,見她形狀姣好的鵝蛋臉已經紅成了蝦米,又像一顆鮮艷多汁的櫻桃,說不出的動人。

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這一頓晚食吃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天色微暗,四人才心滿意足的出了酒樓大門,為了討好這根金大腿,迎兒偏生犟著要送鄆哥兒到總兵府。

待到了府門前,見大門敞開,門前排列了兩隊排兵,酒壯慫人膽,迎兒見那燈籠高掛在門前,說不出的氣派,想要往前走兩步瞧瞧。鄆哥兒忙一把拽住她,小聲道:“不可再往前了,這是大人回來了。”所以才開中~門呢。

迎兒那酒吃得已經有了醉意,嘟囔道:“咋不可以走了?大人又如何,去瞧瞧可是三頭六臂……”

鄆哥兒忙拉住她的手,小聲央求道:“小祖宗,這可不是玩的,走,我先送你們回腳店。”不由分說拉著少女的手就走。

迎兒不得已,踉踉蹌蹌跟在他身後,小聲道:“好哥哥,您慢些。”因吃醉了酒,又故意壓低聲音說話,她那本自明快爽朗的嗓音居然壓出了一股嬌俏的味道,像在撒嬌一般,那“好哥哥”三個字又染了糖,甜得少年也踉蹌了下腳步。

“怎麽這麽甜,定是飯不好好吃,專吃糖去了……”

“嗯?好哥哥你說啥?”迎兒聽不清他的自言自語,微微歪著腦袋來問她,昏黃的燈籠下,她的眼裏也像蒙了一層水霧,平白的多了絲嫵媚之氣。但那眼神裏卻什麽男女情絲都沒有,只有孩童的好奇。

鄆哥兒嘆了口氣,真是……真是……要他等到何時啊!

他都是十七歲的大小夥子了,營裏有跟他同齡的已經成婚了一個,剩下兩個也都是定了親的,每日聽他們說些葷話,無師自通的,他也懂了些情事。

“嗯?哥哥咋不說話?”少女見他不出聲,又歪著腦袋靠過去一截兒,將半個身子都傾在他臂膀上了。

鄆哥兒覺著,他那只麒麟臂怕是……要廢了!

上頭肌膚又燙又熱,燒得他微微顫抖,從上臂挨著她衣裳的地方,燒過了小臂,又燒到了捏著她的手,那手掌裏握著軟乎乎一團,似沒骨頭一團軟~肉,正是最熱一處。

熱得他又不自覺的緊了緊手上,愈發將她的手團成一團,用他厚實的手掌,細長的五指緊緊包裹住……怎麽就這麽軟?

可能是捏得緊了些,迎兒覺著不舒服,微微動了動手,想要將手從“魔爪”裏拿出來。

鄆哥兒突然正色道:“別動,路不平,可別跌倒了。”我牽著你。

迎兒果然聽懂了,迷迷糊糊“嗯”了聲,繼續由他牽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

見來仙兒和狗兒早早走到前頭去了,鄆哥兒松了口氣,膽子也愈發大起來。

他又用力捏了捏她的小爪子,問:“疼麼?”

迎兒仰著腦袋才看得到他,眨巴著霧蒙蒙的丹鳳眼,完全不知道他在說啥,只迷迷糊糊“嗯”的問了一聲。

鄆哥兒身子一緊,又問:“那癢麼?”

迎兒這回終於知道了,他是說他撓她手癢不癢啊,那貓爪子一樣的力道,哪裏會癢了,只歪著腦袋,看著他吃吃的笑:“不癢,一點兒也不癢!”

鄆哥兒見不得她這副癡態,只覺著身子都軟了,故意又加大力度,使勁摩挲兩下,湊近她耳旁,問:“這回癢麼?”說話間將熱氣呼在她近乎透明的耳朵上。

迎兒不自在的動動身子,咯咯笑起來:“這回……這回癢了,耳朵癢。”

鄆哥兒看著那白嫩的小耳朵慢慢變成了熟透的蝦米,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好想好想說“我幫你揉揉罷”,手都擡起來了,終究又沒那膽子造次。

唉,他要是不來當兵就好了,就在兩隔壁,他一天可以在他跟前露十次八次面,讓旁的臭小子再沒機會接近她。對了,說到這兒,他突然想起來,蔥頭那小子沒去找她罷?

“迎兒,有人去找你沒?”

少女笑:“沒人,一個都不去找俺玩。不過啊,倒是……”

“是誰?蔥頭找你了?”少年有點緊張,他走前明明去找許少聰攤牌過的,他就是認定武迎兒了,不許他再去打她主意,莫非他答應的又不作數了?

“他是去牛皮巷找你,還是去的鋪子上?”

“都有啊,不過最常去俺家玩耍,俺爹還要留她飯,只她不好意思,不然……嘿嘿……”

鄆哥兒登時就豎起眉毛來,這王八蛋!

說好不同他搶的,原是哄他玩!他前腳才走,他後腳居然就去找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說患難見真情,兄弟不兄弟的,就這麽點小事他都做不到,算什麽兄弟?

鄆哥兒恨得牙癢癢,緊緊捏著迎兒的手,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以後再不許同他來往,就是去找你你也不能出去,更不能放他進門,知道麼?”

迎兒被他“猙獰”面孔唬住,頓了頓,才問:“那……她要是同她娘鬧脾氣了,能去同俺睡麼?俺現在的新屋子可大了!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鄆哥兒覺著自己都要炸了,這傻丫頭是真傻了還是缺心眼兒?哪裏能同男子睡一屋?就是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她當他是死的嗎?!

少年猛的一把按住她腦袋,將她往自己懷裏按,直按到腦袋碰到他胸口了,他也不許她動,恨不得捶她兩下才解恨。但隨即想到她也沒娘,更沒讀過書,哪裏知曉男女大防,只怕是不知者無罪了。

這不是她缺心眼兒,只是她還不懂……鄆哥兒慢慢撫~摸著她後腦勺,忍下心內不爽,輕嘆道:“你是閨女,怎能同他……罷了,都怪我,上回是我誤導了你,小閨女的屋裏不許……”他像一位老母親般,語重心長。

“俺知道!不能同男子住一屋!但來仙兒不是男子啊……”

鄆哥兒:……

嗯,以後別同醉酒的人說話,因他壓根就是雞同鴨講。

“嘿嘿,俺都知道呢,但哥哥不一樣啊,哥哥是好人,哥哥都不欺負俺爹,還幫俺爹做活……他們壞,他們欺負俺們……嗚嗚……”小丫頭說著說著就哭起來,想起那些曾經的屈辱。

夏日衣裳薄,一瞬間,少年就感覺到胸前濕潤一片。她定是極傷心的罷?

“不怕了不怕了,他們再不敢了,我以後做了官兒,第一件事就是抓了他們來,任你打罵可好?”少年輕拍著她的肩背。

“不……不打他們,要他們賠錢……傾家蕩產。”

“好好好,就讓他們十倍百倍的賠錢,讓他們底~褲都賠光,可好?”

迎兒“噗嗤”一聲笑出來,從他懷裏擡起頭來:“俺才不稀罕他們底~褲哩!就要他們嘗一嘗俺爹過過的日子,讓他們都知道俺有個好哥哥了!”

鄆哥兒:……

若不是你才哭過,我都想揍你了。

“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不想做你哥哥?”少年那只發燙的手臂搭在她肩上。

迎兒身子頓了頓,縱容著自己,使勁往他懷裏拱了拱,小聲嘟囔句:“反正管你想不想,就是俺哥哥。”

少年也不知聽清不曾,二人靜默了片刻,趕緊跟上狗兒兩個。

*******

翌日,迎兒醒來時頭痛欲裂,只怪來仙兒不勸著她,只怕喝醉酒又誤事了。

“不誤不誤,他在外頭等著你呢。”原來是鄆哥兒又來了,四人收拾了一番,跟著鄆哥兒在濟南府跑了半日,吃吃喝喝不在話下。

直到晚間,知道明日分別在即,彼此間都有些不舍,幾人又去了迎客樓,不過是再未吃酒了。迎兒專找了那小二來,問他再要一碟松子糖來。

小二卻苦笑惋惜道:“軟了大半,掌櫃的說吃不了了,待會兒還讓俺拿去扔了呢,怪可惜的!”

迎兒眼睛一亮:“真要扔了?”

“可不是,整整幾大鍋呢,全黏在簸箕底上拿不起來了,賣又賣不出去,就是贈與客人,客人都嫌棄。”

“那不如賣與俺罷!”迎兒迫不及待道:“你開個價,俺拿回去與家裏兄弟吃,咱們窮苦人家,也沒吃過幾回糖。”

“既是與家人吃的,只消你們不嫌粘手,自己去拿就是了,就在樓下大廚房裏,錢就不消給了。”小二也是個厚道人。

但迎兒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該花的錢一定、千萬不能省,不然後續還得有多少麻煩呢,現在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想著就掏了個小小的銀角子出來,約摸七八錢的樣子,硬塞他懷裏。有了銀子開路,一吃完,小二就忙麻利的帶他們下樓,指著幾大簸箕的松子糖道:“喏,就這些,你們全拿去罷。”

迎兒被那滿滿幾簸箕的松子糖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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