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事, 姜雨跟戚然彼此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姜雨與往常一樣自然, 可戚然的眼裏跟肢體動作就多了些閃躲。

姜雨不敢問他，只是小心翼翼的關註著他的情緒。

在這樣平靜又簡單的生活裏，高二的第一次模擬考終於來臨。

姜雨考得還算輕松，出考場時, 其他同學都在對答案，她就比較淡定一些，並不樂衷這些事。

考場分配是整個年級隨機安排, 為防止學生作弊, 所有座位安排都是打亂進行的。誰都不能保證考試的前後桌會是誰，所以考場裏倒是很安靜。

姜雨所在的考場也有她們班的幾個女生，恰好幾個人平時關系也不差，就一群人一同進去一同出來，也省得姜雨一個人進出的不適感。

從教學樓的東面往她們教室走時, 正好碰到起爭執的於濤跟鄭乾。

鄭乾很不高興，他蹙著眉, 看著黑臉的於濤。

足足過了幾分鐘, 於濤才開始有動靜。

他推開鄭乾攔在欄桿扶手上的手, 不爽：“我跟他比都比完了, 我輸了, 我退出, 這有什麽好不理解的？願賭服輸, 我輸得起。”

鄭乾轉身看他：“沒人讓你走。”

於濤冷笑：“我要不走，他怎麽上場？”說完就大搖大擺的回教室, 幹留鄭乾那裏一臉郁悶。

同行的幾個女生唏噓不已的跑回教室，姜雨覺得這事跟自己實在有點關聯，也不好避而不見，她走過去，“是不是給你帶來麻煩了？”

看到她，鄭乾微挑眉，剛才縈繞在眉宇間的煩悶一掃而光。他看著她手裏的文具袋，問：“考得怎麽樣？”

“還行，覺得難度不大。”

鄭乾笑了。“果然我媽說你是學霸還真不差。”

“事在人為嘛。”姜雨說，“我跟戚然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鄭乾轉頭看她，一臉意外：“怎麽這麽說？”

“以前你們幾個人一起關系親密，形影不離，現在因為戚然的出現，導致你們有了裂痕。”姜雨想了一下，簡短說道：“於濤不喜歡戚然。”

鄭乾低頭笑：“所以，你現在要替戚然解決問題？”

姜雨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鄭乾單手撐在墻邊，將她逼至墻角，他盯著她的眼，問：“他是男人，總要女人替他出面怎麽回事？”

姜雨再笨也聽出他這話的不對勁，聲音冷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鄭乾靜一秒才發現自己的反常，正要開口，戚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姜雨。”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將姜雨才冒出的敵意一下子削去了個頭，姜雨瞪了鄭乾一眼，擡腳往戚然方向跑，來到他身邊，問：“戚然你考得怎麽樣？”

“還行。”戚然雖回答了她，可眼睛一直盯著鄭乾看。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姜雨總覺得兩人的目光有些隱隱較勁。

姜雨怕他誤會解釋：“剛才我看於濤跟鄭乾吵架，所以跟他說了會兒話。”

聽到她小心翼翼的話，鄭乾不爽了。“怎麽？連跟個帶把的說句話你都能不高興成這樣？養寵物呢？”

他這話讓戚然的臉徹底青了。

姜雨不明白怎麽短短的時間裏兩人就突然間變得有些針鋒相對了，之前他們關系不挺好的嗎？鄭乾還給戚然夾菜來著。看來這男生之間的關系才是露水姻緣、翻臉無情呢。

鄭乾意識到自己說話沖了點，懶散說了一句抱歉就要走人。

在他走出幾步遠的距離裏，戚然突然開口：“這種獨占欲，得不到心上人喜歡的單身狗是不會明白的。”

所有人都沒想到戚然會說這樣的話。不只是姜雨，就連鄭乾都楞了好久。

姜雨看鄭乾，後者的眼睛有些飄移，似乎是心虛。

戚然又道：“如果球賽的事情給你帶來麻煩，那我退出。”說完拉了姜雨，兩人走回教室。

直到他們走後，鄭乾才開始回神。他幹笑幾聲，暗罵道：“他媽的說誰得不到心上人的喜歡呢！”

他恨恨的往墻面一踹，轉過頭，看到兩人遠去的背影裏，姜雨還頻頻回頭看他，被他目光逮到後又小心的貼在戚然身邊，側臉裏她的小嘴似乎在喋喋不休的抱怨。原本氣得都快冒煙的鄭乾突然又笑了。

他這是鬧的什麽脾氣呢！

進了教室，戚然的臉色還沒緩下來，姜雨碰了碰他的手，討好：“好戚然你就別生氣啦！”

戚然轉頭看她：“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樣管你，不好？”

姜雨額了好一會兒，因為沒能在最短時間裏給他答案，戚然又不開心了。

姜雨屁顛屁顛跟上去，拉住他的手，十指緊扣著：“戚然，我沒那意思啦！你是因為太喜歡我了，所以不想讓我跟別人有過多接觸，是嗎？”

戚然看她一眼，姜雨總覺得那眼神有點小傲嬌，她笑嘻嘻的跟過去，坐在鄭乾的位置，屁股沾凳還沒到兩秒就被戚然叫起來了。

“怎麽了？”姜雨起身，戚然撕下一張草稿紙鋪在上面，才讓她坐下。

“我怕他放屁，臭著你。”

姜雨聽完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來。而剛回到教室的鄭乾也正好聽到了這句話。他的臉都憋紅了，才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心情。

“起開！嫌我放屁臭你坐他大腿上去。”鄭乾用書包打姜雨，卻不用力，只是輕輕的。

姜雨笑：“你倆別吵架了，我知道你們都很喜歡對方，都很願意跟彼此交朋友的。來，戚然伸手，跟鄭乾握手言和。”

鄭乾切了一聲，戚然則是不動聲色的翻了個小白眼。

姜雨拿起戚然的手，正要去抓鄭乾的，戚然突然松開她，直接握住鄭乾的大掌。

兩個男生楞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尷尬。

姜雨在一旁笑緩和氣氛：“好啦！好朋友之間的小矛盾就此煙消雲散啦！戚然小朋友跟鄭乾小朋友現在又是好朋友了，下次吃火鍋還可以給對方夾菜。”

鄭乾被提及心事，不由臉紅，他甩開戚然的手道：“我那時只想贏五班。”

戚然淡淡道：“哦，那你下一次不想贏了。”

鄭乾：“……”

他錯了還不成嗎？

看到鄭乾的目光軟了下來，姜雨道：“好了，鄭乾知道錯了，戚然我們就原諒他吧。”

鄭乾：“……”

他哪兒錯了？明明就他奇奇怪怪的沖他說要退出。而且，他哪裏需要他原諒了？？

“到此為止，退出籃球賽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啦！翻篇翻篇！”姜雨一口氣說道。

於濤在教室後面冷著臉看著三人的友誼互動，周身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貝婉言看到湊過來拿書擋著臉沖他說：“聽說戚然把你趕出籃球隊了！”

譚政進門看到兩人湊在一塊，皺眉：“你倆幹嘛！”

於濤不耐煩的別過臉，臉還是臭的。

貝婉言笑：“說一下悄悄話。”然後坐回自己位置。

譚政拉開凳子坐下，看到教室前方的三人圍在一起唧唧哇哇的再說什麽，他喊：“你們三個討論什麽呢？”

姜雨回頭，“鄭乾說今晚請客。”

鄭乾將她推到戚然身上。“去你的。”

譚政被這情況弄懵，問：“到底請不請啊？請我等會兒就不吃泡面了。”

戚然單手扶住姜雨，回頭看譚政：“請。”

“戚然請，大家一塊來吧。”姜雨說。

不知這話哪裏逗到了貝婉言，她突然笑出聲。鑒於上次的不愉快，姜雨對她還是有些害怕，也沒多說，拍了下戚然的肩膀又揉了點紙丟到鄭乾頭上。

“看看戚然多大方。”她回頭看譚政，“上回去酒吧你們沒看到我們怎麽玩兒牌的，可好玩了。”

鄭乾點頭，“確實好玩，某個人輸的次數一張紙都記不下。”

姜雨：“那是因為我手氣不好。”說了又笑：“反正有戚然在，我也不怕，戚然會讓我贏的。”

戚然勾唇一笑。

剛考試後的校園是一副熱鬧的景象，很多同學從考場出來後直接回了教室，有些還留在教室走廊外面聊天打鬧或者對答案。

姜雨本想等著歐陽昭一回來再一起去廁所的，可等了好一會兒沒見她人，便自己去了。

她繞過五班教室，小跑進衛生間。在教室裏坐著的何瀟瀟被同伴拍了下肩膀，示意看窗外。

姜雨行色匆匆的往衛生間趕。

而她進去之後沒多久，貝婉言和幾個女生也跟了進去。

經過五班教室的時候，貝婉言探過頭，沖五班教室門口吹了個輕佻的口哨，何瀟瀟繃著臉冷冷掃她一眼。一想到之後的事，她背靠在椅背上，呼口氣，彎了下嘴角。

姜雨正要從廁所裏出來，突然聽到從外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是貝婉言。

放在衛生間門扭上的手停滯幾秒，姜雨在猶豫該不該出去。想了會兒，覺得還是等她們走了她再出去比較好，所以就一直呆在裏面。

貝婉言她們的笑聲從大到小到開始不耐煩。某個時刻，正當姜雨以為她們要走的時候，有個女生突然說：“戚然他真的被那個了？”

“嗯。”貝婉言慵懶的聲音答道。“聽說還是……流浪漢——”

幾個人驚呼連連。

“好可怕啊！沒想到他還能有那勇氣活下去呢，如果是我我早就想不開了。”

“你說他自己記不記得那些細節呢？”

另一個女生噗嗤一笑，“那當然了！要不然他能忍這麽久不說話？”

姜雨越聽越覺得聽不下，她猛的打開衛生間門，砰的一聲響。

貝婉言跟幾個女生互看一眼，抱著胸懶洋洋往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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