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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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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雨才出去就被她們幾個圍堵了, 進退兩難。

“終於出來了啊!”貝婉言譏笑。

“可讓我們等久了。”其中一個女生說, “哎,你是不是在生氣啊?”

姜雨緊抿著唇緊緊盯著貝婉言。而後者被她那帶著滿腔恨意的目光看得實在惱火,她走到水池邊,雙手裝了點水往她身上潑。

“你再看?再看一眼試試?”她咬著牙警告。

姜雨下意識的閉上眼, 感受著臉上的水落在校服上,頸部跟胸部感受到一片濕意。她擦了擦臉,淚水已經在眼裏打轉。

姜雨低著頭, 不想讓她們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貝婉言走過來, 拿起墻角的掃把,將她下巴擡起。姜雨發紅的眼圈把她愉悅到了。“哎喲,要哭了。”

姜雨大力揮開掃把,貝婉言手一松掃把落地,虎口處因為這不小的震蕩微微有些發疼。

她看著正欲出去的姜雨, 表情狠厲起來。“攔住她!”

姜雨聽此正要跑出去,被眼疾手快的幾個女生按了回去, 一瞬間就被她們甩跌在地。

幾個女生漸漸走近, 姜雨驚恐的直起身正想跑, 被貝婉言一把拉住, 捏著她的後頸往水池邊拉。

姜雨不住的掙紮, 卻被人一腳踹在小腿上, 她的小腿一陣陣痛意襲來, 姜雨沒再掙紮了,任憑著她們把她拉到了水池。

“你厲害啊你!我怎麽看你都覺得不順眼,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救世主啊?”

後頸被她捏得發疼,像是要斷了,姜雨忍著疼大口的呼吸,她很害怕,哭得也越來越兇。

貝婉言感覺她在發抖,笑得很得意:“害怕啊?害怕就對了,知道以後該怎麽做嗎?”

姜雨只是哭不說話,貝婉言等不到她的回答,怒了,抓著她的頭往洗手池裏摁,然後擰開水龍頭。如註的水沖在她頭上,她的頭發全濕了,濺起的水還緩緩流進她後脊背還有前襟校服裏。

姜雨哭得更大聲了,一哭鼻子又進水,嗆得她不住的咳嗽。

幾個女生捂著嘴不住的笑。

貝婉言被她這幅手無縛雞之力的蠢樣逗笑,她把水池的排水賭上,等水滿了,又把她的頭往水裏摁。

姜雨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摁進了水裏,她喝了幾口水,抓著水池的邊緣不住的咳嗽掙紮。

她衣服全濕了。

貝婉言莫名就把她想成了戚然,一想到戚然這麽淒慘的被她收拾,她越來越興奮了。

有個女生剛到門口,還沒來得及進來就被這幅情景嚇到了。

她連忙往後跑,圍觀的女生有些緊張:“有人看到了。”

貝婉言看她一眼,笑:“怕什麽,還沒玩夠呢。”

女生經過四班時,猶豫了一下,在門口小聲說:“你們班有個女生在衛生間被人欺負了。”說完就趕緊跑了。

戚然下意識就反應過來是姜雨,他跑了出去,跟出來的還有鄭乾跟歐陽昭一等人。

戚然到女生廁所,姜雨被貝婉言摁在水裏的場景深深刺痛著他的神經,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腦海裏有個聲音在瘋狂的叫囂著。他呼吸急促,腦子也蕩得發麻,像遭到了重擊。

幾個女生聽到有人來,回頭就看到了暴怒的戚然。

她們正要說什麽,卻已來不及。戚然沖上去,將貝婉言推至墻上,貝婉言的手臂撞上墻壁,一陣噬骨的疼痛。

她皺著眉正要大罵是哪個混蛋敢推她時,一擡頭就看到了戚然。

他把姜雨從水中扶起,小心替她擦去臉上的水,眼裏一片猩紅。

姜雨哭得難受,一看到戚然就更加委屈了。

貝婉言站好,捂著肩膀的手放下,嘲諷:“喲,英雄救美嘛,看來我得多來幾次,不然戚然你都沒機會表現。”

戚然繃著臉不出聲,嘴唇因為隱忍而緊咬著。姜雨知道他很憤怒,可也不希望他在此與她們發生沖突。她拉了下他的手,戚然看著她,微微松了牙。

戚然正要帶她出去,貝婉言不怕死的擋住去路。

“來都來了,咱們就一起把賬算清楚唄。”

戚然冷冷盯著她。

“你除了瞪人還會什麽呢?”貝婉言冷笑,“你知道剛才我們是怎麽把她從衛生間裏激出來的嗎?”

她暧昧一笑,“我說你小時候——”

貝婉言的話還沒說完,戚然就沖了上去,他捏著她的脖子,將她撞在墻上,慢慢的往上提。

他的臉上全是瘋狂的憤怒,手上的力越來越大,手指也漸漸收緊,貝婉言的腳開始離地,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周圍的人都開始害怕起來。

姜雨走過去,拉著他的手:“戚然,不要這樣。”

戚然轉頭看她,臉上全是死寂的蒼白:“姜雨,我殺了她,她就不能欺負你了。”

幾個跟著貝婉言來的女生都害怕了,有一個女生顫抖說道:“你......你別亂來。”

貝婉言的臉全憋紅了,她抓著戚然的手無力的拍打著,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掉出來似的。眼看她下一秒就要沒氣,鄭乾跟歐陽昭一他們趕過來,將她從戚然手下救了出來。

貝婉言癱坐在地,滿臉驚恐的大口呼吸,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磨難,整個人像脫了層皮。沒了有棱有角的銳氣,此時她只是一個脆弱又可憐的高中女生。

這起校園淩霸事件在全校師生裏掀起不少反響。學校老師知道事情後,對雙方人員進行了批評教育,將這件事大事化了小事化小,就這麽揭過了。

姜雨跟戚然幾天沒去學校,之後一堆記者蹲守在學校門口,對這件並未揭發、被校方按下的校園淩霸事件進行學生采訪。

當學校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網絡上鋪天蓋地全是——省部高中校方領導女兒校園淩霸她人,被息事寧人的消息。

新聞裏特指是校方領導某校董的女兒。

眾所周知的校董有幾個,而在高中部裏上課的也就兩個人,如此推斷下來,不用明說也知道是誰。

一夜之間,何瀟瀟跟貝婉言成為眾矢之的。

很多官媒紛紛連載轉發,並且表達現今社會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發展的一大毒瘤——校園淩霸,以及當學生、孩子遭遇校園淩霸時,身為老師以及家長應該如何處理,還有如何培養學生良好的心理素質提出各種建議。

貝婉言平時在學校裏囂張跋扈慣了,很多人都瞧不起她,此時見她被網絡曝光,也紛紛站起來進行控訴,網上越傳越火,《高中女生校園淩霸》被推上了輿論關註焦點。

那段時間幾個電視臺紛紛對這個事件作出回應點評,無奈和惋惜畸形發展的花季少年。認為大眾應該著重思考,這種日益增長的校園淩霸事件。

姜雨從學校回來後一直沈默,她待在房裏不願意出來,有時候就默默的坐在陽臺的榻榻米上看小區藍天。

姜時建在得知女兒遭受校園暴力,並且被校方老師以平淡方式進行處理,又沒得到施暴者的一句道歉後徹底憤怒了。

他找了幾家與他關系較好的媒體,把這件事道出後進行網絡曝光。雖然遭遇不少阻礙,可也有了不少成果。

處理此次事件的校方老師被革職,學校出面道歉,施害者家屬三番四次跟姜時建聯系,請求作出補償,並且道歉。

姜時建均沒接受。

他知道,把他們逼出來的,不是因為良心,而是輿論。

這是他最害怕,也是最難過的事情。

他從小教育自己的孩子遵守規則,本想希望她能在社會發展的大擺錘中能夠後安然成長,卻不曾想,遵守規則的人卻被某一些踐踏規則的人傷害至深。他痛心疾首,甚至有一度還懷疑自己的初衷是不是錯誤的。

鄭乾的爸爸知道他們家的事後特意給姜時建批了幾天假,姜時建忙裏忙外處理姜雨的事,比上班出差還要累。

一回家,他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去姜雨房裏。

歐陽女士替他拿包,他問她:“小雨今天還是不出門嗎?”

“沒出,怎麽勸她都不願意出。”一說到女兒,歐陽女士就紅了眼眶,開始流淚。

姜時建也不由心酸。他把妻子抱在懷裏,親了一下她的鬢角:“不擔心,小雨很堅強。”

歐陽女士從他懷裏出來,擦了下眼角:“我給你們燉點燕窩,你去陪小雨說說話。”

“姜沈歡跟姜沈樂呢?”

“早上就出去了。”

姜時建:“你讓他們安心上自己的學,小雨的事情我能處理好。”

歐陽女士點頭。

姜時建輕輕敲了門,姜雨應了一聲後,他進門。

看到她抱著腿坐在陽臺邊上,姜時建走過去,摸摸她的腦袋,憐愛道,“看什麽呢?”

“天空。”

姜時建也跟她擡頭,看著頭頂那片湛藍,由衷讚美:“很漂亮。”

姜雨扭頭看他:“爸爸。”

“嗯?”看著女兒純凈的眼,姜時建就更心酸了。

如果他不升職,不來這裏,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喜歡戚然。”姜雨突然說。

“爸爸知道,戚然是個好孩子。”

“那我能去找他嗎?”姜雨睜大眼睛看他,也許是想到了那天的事,她眼裏隱隱有淚光。

姜時建不出聲,他摸著她的頭發。

“戚然現在不在家。”

姜雨落淚了,“他生病了,是嗎?”

姜時建把她抱進懷裏,淚水也在那一瞬間滑落。“戚然他很堅強,跟你一樣,他會好起來的。”

“可是爸爸,沒有我,戚然會害怕的。”姜雨開始哭。

姜時建拍著她的背安撫:“爸爸知道,我聽媽媽說你這幾天沒吃什麽飯,要不你先吃飯,等晚點我帶你去見戚然,好不好?”

姜雨點頭。

“戚然他很喜歡吃媽媽的菜,我想給他帶點。我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哥哥,可戚然只有我。”

“爸爸,你會像老師一樣原諒她們嗎?”

姜時建知道她們指的是誰,他把她從懷裏拉出,替她穿上鞋,帶她下榻榻米。

語氣堅定道:“爸爸不會原諒他們的。”

姜雨笑了。

戚然在某個心理醫院的病房裏,拒絕心理治療。

姜雨到的時候,何瀟瀟跟她的父母剛從病房出來。

一出病房,何母就開始抱怨。

“不就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嘛?有必要鬧得那麽嚴重?”

何父冷瞥她一眼,“別人也把何俊逸摁水裏,你看你覺不覺得嚴重?”

何母被他這話一堵,如吃了塊大石頭,喉嚨梗得一下子無法反駁,想了一會兒,說:“那能一樣嗎?俊逸是什麽身份,他們又是什麽身份。”

姜雨躲在姜時建身側,低著頭不敢去看人。姜時建恰好將這話一字不漏的聽進耳裏,來到他們跟前時,他笑:“何夫人這句話我也會一字不漏的發到網上的。”

何父的臉頓時就黑了。

何母立馬跳起,她紅著臉指著姜時建罵道:“就是你這個小人,你是不是想敲詐?我告你去!”

姜時建冷笑:“校董夫人素質真好,幸虧早上出來帶了錄音筆,放心吧,過不了多久,全國人民都能欣賞到夫人的風采。”

何母瞪大眼睛,指著他你你你幾次,再也說不出話了。

何父皺著眉,訓斥道:“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何母委屈的看他一眼,“又不是我——”

何瀟瀟走近一步,看著姜雨小聲問:“姜雨,你還好嗎?”

姜雨一看到她就趕緊往姜時建懷裏躲,明眼人都看出什麽情況。何瀟瀟眸光一閃,在何母一聲“你管她幹什麽!”後又退回原處。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多少?你開個價。”何母大言不慚道。

姜時建把姜雨往前帶,邊走邊說:“不用,校董夫人您留著錢給自己多買點保養品吧,我怕過幾天您能用得著。”

走出幾步遠,何父回頭:“姜先生,我們能談談嗎?”

姜時建打開病房門讓姜雨進去,回頭看他,淡淡一笑:“何先生,太晚了,有什麽話,我們法庭上談吧。”

何父跟何母一聽這話,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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