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別出現在我面前。”沈絳年冷漠的語氣，比曾經的沈青訸有過之無不及。

沈絳年一步步走向沈青訸，最後兩人面對面，沈青訸眸光深沈，看不出太多的波瀾，“怎麽著，現在派人跟蹤還不夠，自己都跟過來了？”沈絳年嘲諷道：“我就納悶了，我沈絳年何德何能，能讓你如此費心？”

沈青訸只是望著她，沈絳年擡手，緩緩撫上沈青訸的胸口，感覺她身子僵了一下，人卻沒有躲開，沈絳年擡手輕撫著，笑了一聲：“那麽想知道我的事，你完全可以直接來問我，我不像你，我向來有話就說。”

沈絳年手心用力推了下，沈青訸的身子晃了下，沈絳年再度推上去，質問：“為什麽不能來問我，非要來監視我，恩？”

沈絳年再一用力推，沈青訸身體不穩，向後倒退一步，沈絳年卻不依不饒，“你說你得有多過分，派阮閱監視我，我都沒跟你計較，我當做是你的好心，我試著理解你的好意，我想著你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派你身邊最熟悉的人跟著我，我、我……”沈絳年的情緒再次湧上來，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我TM連原諒你的借口都替你找好了。”

沈絳年猛地用力一推，沈青訸連退了幾步，沈絳年怒道：“但是你知不知道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沈青訸，你算老幾啊，你監視我？派一個阮閱還不夠，還要派陌生人來監視我？”沈絳年推搡著沈青訸，步步緊逼，“你知不知道監視別人是犯法的？”

沈絳年揪著沈青訸的衣領，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你是不是真覺得厲害極了，法律也制裁不了你？”沈絳年冷笑，威脅道：“如果你真的這麽認為，我告訴你，我有一百種方法，把你送進監獄！”

兩個人的身體緊貼著，沈青訸始終沒有太多的表情，但眸光不曾離開過沈絳年。沈絳年的眼睛紅腫得厲害，是因為之前哭得太久了，說話聲音也早就啞了，“我告訴你，立刻停止對我的跟蹤，”沈絳年握緊拳頭在沈青訸的面前揮了揮，“這是……對你之前跟蹤我的懲罰。”沈絳年突然一拳打向了沈青訸的小腹，這一下有夠用力，沈青訸直接彎了腰，咳嗽了一聲。

沈絳年啞然失笑，心墜痛的呼吸困難，“你不行啊，沈青訸，這麽不禁打，我才打你一下而已。”沈絳年用力向上揪著沈青訸的衣領，讓她站起身，“這第二拳，用來抵償你之前對我的一再侵犯。”沈絳年第二拳還是照著小腹，沈青訸這次幹嘔了一次，身體往下沈，沈絳年禁不住，想拽她起來，卻用力過猛，沈青訸整個人向後倒，連帶著沈絳年都跟著向前倒下去。

沈青訸背後就是精心裝飾過美麗路燈，腦袋與鐵桿相碰，磕的咣當一聲，沈絳年眼見著沈青訸腦袋撞上去那一瞬，眉頭緊皺，眸光深處寫著的僅僅是疼痛嗎？這是沈絳年預料之外的，她不想這樣，所以下意識還是想救沈青訸，可是來不及了，沈青訸倒地，她也跟著砸了上去，沈青訸悶哼一聲，眉頭皺得更甚。

沈絳年眸光濕潤，淚水就要落下來，緊握的拳頭舉的高高的，沈青訸卻在這時候突然笑了，眉頭舒展開。沈絳年鎖定那份笑，仿佛來自內心深處，她緊咬著唇，騎坐在沈青訸身上，高舉的拳頭在空中僵停3秒，她深呼吸咬著牙關再次要揮拳砸下來。

“沈絳年，你給我住手！”身後突然傳來呵斥，不需要回頭，沈絳年也能辨認那煙嗓，是俞秋。到了跟前，俞秋雙手抓著沈絳年把她從沈青訸身上拉開，“你有病嗎？這是在謀殺啊！”

沈絳年掙紮才發現俞秋的力氣和她文靜的外表不符，大的有點驚人，沈絳年因此掙紮的更厲害，俞秋直接握住沈絳年的腕子反手擒住，擡腿就要去踢沈絳年的膝彎，“放開她。”身後傳來一聲冷冷的命令。

俞秋回身，是錯愕，“阮閱，你……”

“放開她。”阮閱捏住俞秋腕子施力，俞秋吃疼不得不放開，怒道：“阮閱，你是沈總的特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任何人都不能傷害沈絳年，你以為你是誰。”阮閱冷聲道，“我看你是更分不清主次，還不趕緊叫救護車！”俞秋怒視阮閱，卻也趕緊跑到沈青訸身邊，“沈總，您忍下。”她趕緊叫車。

阮閱站在沈絳年旁邊，目光卻是看向沈青訸的，那一下撞得有多重，她看的很清楚。一定很痛，一定的，她那麽拼命想要保護的人倒在地上，她卻什麽都不能做到，非要到這種程度嗎？阮閱雙手握拳，克制自己才沒有走向沈青訸，轉身緩了語氣說：“絳年，你看，沈總現在的狀態估計也承受不了太多，你也挺累的，回去休息吧？”她商量的口吻，帶著幾分哀求。

沈絳年模糊的視線，看見了阮閱的壓抑和痛苦，她也看見了躺在地上疼得吸氣的沈青訸，沈絳年的腦子裏亂成了一團麻，別說她亂，偷偷看戲幾次差點沒忍住跳出來的黎淺腦袋都有點大，這個阮閱不是沈青訸的心腹嗎？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俞秋站在沈青訸旁邊，“阮閱，你不跟著一起走麽？”阮閱冷冷看她一眼，“用不著你來說。”阮閱深深看了一眼沈絳年，萬千話語，都在一個深邃的眼神裏，“絳年……”阮閱叫她，頓了許久，走上前輕聲說：“好好照顧自己，要相信自己的……”阮閱豎起食指和中指，比著自己的雙眼，說：“要相信自己。”阮閱跳上了車，跟著救護車一起走了。

沈絳年一直站在那，直到救護車消失，沈絳年回身往裏走，到門口步子頓了一下，“還不出來？”黎淺嚇一跳，站起身訕訕地笑了下。沈絳年沒說話，直接往裏走，黎淺猶豫之後，也跟著上去了，沈青訸那裏還有人，沈絳年這裏就她自己。

開出沒多遠，沈青訸叫停了救護車，“車費給你們，我在這裏下。”沈青訸的堅持下，只好就此放棄去醫院。

“沈總，您真的沒事嗎？”俞秋問。

“恩。”沈青訸招手攔車，“都跟我回公司吧。”

到了辦公室，沈青訸讓兩人在外面等，她稍作整理換了套幹凈的衣服才出來。兩個人都站在桌前，沈青訸眸光一偏，看著悶頭不語的阮閱，道：“阮閱，你出息了啊。”

俞秋看了一眼阮閱，不滿地哼了一聲，阮閱還是低著頭，說：“對不起，沈總。”

“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沈青訸閉上眼，靠著椅背。

半晌，“沈總，我能理解絳年。”阮閱道：“她之前就發現了我跟蹤她，她已經盡量去接納，但是現在發現我們還有其他人跟著她。”

“你到底是哪夥的？”俞秋疑道，“你是沈總的特助，向著外人，這合適麽？就算沈總跟蹤她，肯定有跟蹤她的理由，又沒有傷害她。”

“你激動什麽？”阮閱問道。

俞秋別過頭，哼了一聲。

“難道你安了什麽歪心思？”阮閱故意問。

俞秋臉色漲紅，受了多大委屈一樣，“你什麽意思？我跟沈總時間短，你也不能這麽汙蔑我。”

“你不會蠢到不知道跟蹤別人是犯法的吧？”阮閱冷笑了一聲，“生怕別人不知道，滿世界嚷嚷。”

“沈總！”

“沈總，我認為俞秋不能勝任。”

“你說什麽？”俞秋較勁地問。

“好了。”沈青訸呼了口氣，“今天既然說到這了，就攤開來說，俞秋，你之前也一定好奇過，為什麽我會突然接受你做我的助理吧？”

“我是有過疑問的。”俞秋解釋道：“但上面派我來，說是您太忙……”

“並不是。”沈青訸打斷她，“阮閱要離開了，所以，得有人接手她的工作。”

俞秋詫異地打量一眼阮閱，阮閱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沈青訸道：“阮閱跟了我很久，如果你真想在我身邊待的長久，不如跟她好好學習。”

“好的，沈總。”俞秋順從地說。

“既然俞秋今天接觸到了這件事，阮閱，把跟蹤的事後續跟俞秋交代好。”

“沈總……”阮閱遲疑。

“俞秋。”沈青訸叫了一聲。

“沈總。”

“你是蔣總派過來的，我從沒有懷疑你，希望你也忠於雅奈爾，忠於我，如果你不能接受，需要提前告訴我。”

“沈總，您放心，我會好好幹的。”

沈青訸點點頭，“沈總，咱們之後還要繼續跟蹤絳年嗎？”阮閱盡量不去看沈青訸，因為真的很心疼，沈青訸沈吟半晌說：“不知道朗芙妮後期會委派給她什麽任務，如果是很重要的，和雅奈爾有關的，還是要跟。”沈青訸不怒自威的聲音，“我準許你離開，但離開前不能再出錯，或許你現在的心思已經散了，但是如果再犯錯，會有懲罰。”

“是。”

沈青訸壓低聲音，“雅奈爾一年一度的選舉很重要，我必須要在北京分公司立住腳，無論新年的一年，和朗芙妮的第一戰是什麽，我們必須得贏，知道麽？”

“知道。”俞秋回答。

“是。”

阮閱掃了一眼俞秋，也沒多說。沈青訸緩了緩語氣，“阮閱想過離開雅奈爾後要做什麽嗎？”

“想出去旅游。”阮閱低著頭，“從小到大跑了不少地方，但從沒有真的欣賞過風景，感覺心都要麻木了。”

“也有我的原因，以後放你飛了，就飛的遠一點，高一點，不要再回來。”

阮閱恭敬地站在那，沒有說話，沈青訸揚手，“行了，你們都走吧。”

臨出門，阮閱回頭又看了眼沈青訸，沈青訸揮手，意思是讓她走。俞秋回身問：“沈總，您真的不用去看看醫生嗎？”

“恩，你們都休息吧，上午不用來上班。”現在已經快天亮了，阮閱和俞秋一前一後出了門，“俞秋，我希望你能勝任這份工作，但如果勝任不了，我還是會跟沈總反饋。”

俞秋沒做聲，雙方各自分開，俞秋回家了，阮閱等她走遠再次敲開沈青訸的門，劇烈的咳嗽伴隨著幹嘔，讓阮閱隱忍的情緒控制不住，她紅著眼眶，“沈總，去醫院檢查下吧。”

“不是磕的，是胃。”沈青訸按揉著，阮閱進來倒水，“我給您買點粥吧。”

“不用，你跟我去禪修室休息下。”

阮閱跟著沈青訸進了禪修室，沈青訸平躺下，實在坐不住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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