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過去了。”阿嵐的眸光，隨著沈絳年移動。

“腿長在她身上，誰能攔著。”若楓滿不在意的語氣，狀似認真地翻看著雜志。

沈絳年一直一直往前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應該就是沈青訸。還沒到跟前，沈絳年腦子裏已經在做萬千的猜測，不管是誰都沒什麽大不了，她這樣告訴自己。其實，除此之外，她還能怎麽安慰自己？

邁出的都一步都很艱難，她知道，她不該去，明知道去了會是讓她難過的畫面，可她還是要去。自找苦吃，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近了，沈絳年放緩了步子，透過座位的縫隙隱約能看見沈青訸米黃色風衣。啊~那靠窗位置坐著的，就是沈青訸因此換座的人。

再近一點，那個人大概是枕著沈青訸肩膀的姿勢，還有距離，莫說臉，連發絲都只看見一截而已。烏黑柔順的發絲，讓沈絳年在腦海裏迅速鎖定了一個人。

黑長直。是啊，除了她，還能有誰讓沈青訸如此，她們曾經在海上世界的門口擁抱彼此，再傻再笨的人，都能猜到她們的關系不同尋常。更何況，沈絳年其實是個精明的人，只是，在喜歡沈青訸的事兒上，她做了一個傻子，她知道，她還是選擇如此，因為從未如此喜歡一個人。

先前對於自己喜歡同性的百般糾結，隨著和沈青訸接觸，那份糾結似乎越來越遠了。或許是得到沈青訸太不容易，所以，她糾結的點轉移了，此刻，她只想得到沈青訸，至於世俗和家人對她喜歡同性的批判，至少要等她和沈青訸在一起之後再說。

當務之急，得到沈青訸。可是，要怎麽得到？沒人告訴她，該怎麽追求一個人，她習慣於被追求，並對那些追人的方式很不屑，因為她不喜歡。如果有人比她搶先得到沈青訸，她不知道自己會是怎樣的心境。

沈絳年是守約的人，可面對沈青訸，說好的要放棄，說好的要遠離，說好的要矜持，所有和自己的約定都被她親手打破。沈絳年終於走到了前面，第一排，除了沈青訸，或是偏頭，或是低頭，都在休息。

沈絳年終於看到靠窗座位的那張臉，清秀柔美，略顯稚嫩，此刻看起來蒼白極了，她緊依偎著自己心坎裏的人。沈青訸擡手攬著身邊的人，眸光低垂，表情依舊很淡，但眉頭微微擰著，沈絳年還是從她的眉眼間看到了一絲不同於以往寡淡的情緒。

擔憂，她在擔心旁邊的人，沈青訸，你擔心她，呵。沈絳年站在那，此刻竟有些無助，她不知道她該怎麽做，她很想把那個人拉開，可是，她憑什麽？

沈青訸當你抱著她時，你有想過我麽？當你擔憂她時，你有考慮過我麽？

有些問題，答案很明顯，沈絳年知道，無須再問。可是，若讓她就此轉身離開，沈絳年不甘於此，她不僅沒有離開，而是徑直走到了沈青訸的面前。沈青訸這才註意到她似的，緩緩擡眸，目光相遇，沈絳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但是，她心中，此刻沒有以往那般的翻騰。沈青訸眉頭皺得更深，唇微微啟開，似乎有話要說，沈絳年不爭氣的心，竟有了期待。

沈青訸，你說點什麽，好不好？隨便什麽都好，只是，別這樣無聲地看著我。沈青訸眸光瞬也不瞬，上揚的眸子，流露出來的卻是低迷的情緒，唇抿了抿，什麽都沒有說出來。她們就那樣，對視了幾秒，於沈絳年而言，宛如幾個世紀那麽長，如果此刻她的心境是一部微電影，那麽，一定是用了最短的時間，演繹了最覆雜的心境。從最初的懷疑、酸澀、羨慕、嫉妒、生氣……到此刻的強壓苦澀，酸水還是直往上冒，嘴巴裏的味道，覆雜到沈絳年無法描述，讓她有些惡心。

沈絳年使勁吞咽，她輕輕蹲下身，就半蹲在了沈青訸的面前，她擡眸，眸光如炬，一字一頓，很輕的聲音：“沈青訸，這是你的選擇，是嗎？”是的，她想要一個答案，她受夠了每次都是一肚子苦水離開。如果沈青訸說是，她立刻離開，這個結果，讓她光是想想，都心如刀割。

如果此刻，沈絳年有一面鏡子，她會看到紅了眼眶的自己，那麽卑微地蹲在那，為了虛無縹緲的愛乞求著。或許，她還會笑話鏡子裏的人，怎麽會有人這樣呢？

沈青訸沒有說話，沒有任何動作，沈絳年的淚水就要溢出來，她不敢眨眼睛，緩緩起身，咧開唇角，笑了。不想讓你看見我難過的樣子，真的不想，我總是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給你，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沈青訸的眸光隨她而動，沈絳年從不知道自己，可以臉上在笑，心底卻在哭，縱然恨她惱她，可心底的喜歡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啊，我們就走到了這一步，如果我晚一點問出來，是不是我們還可以繼續“甜蜜”下去呢？

沈絳年顫抖的指尖碰到了沈青訸的臉頰，很輕地摩挲，細膩真實的觸感，再也沒有機會觸碰了。指尖勾勒到唇，她用拇指輕揉，飽滿柔軟的唇瓣，她再也吻不到，如果知道，在洗手間，她不應該那麽早逃出來的。沈絳年俯身過去，眸光始終盯著沈青訸水潤的眸子，是因為她眼含淚水，所以才會覺得沈青訸的雙眸，也是潮濕的嗎？

很近距離的時候，沈絳年眸光定了定，穩了穩自己疼到發慌的心。哪怕難以言喻的苦楚直往上湧，她勾起唇角，還是笑得一點都不吝嗇，然後就那樣直直地靠近，吻了沈青訸的唇，完全沒去想，周圍的人是否醒著，也沒有想過會被人看到。

最後一次吻你，我再也不會主動吻你了。唇揉著唇，舌尖輕舔，很想再和你舌吻的，被你舌尖輕薄那感覺真不賴呢，不過……算了。沈絳年雙眸緊閉，淚水滑落，她迅速起身，往回走。

沈青訸幾乎是下意識地要起身，戚子筠緊緊挽著她的手臂，痛苦的呢喃，“不要~”沈青訸身體從剛才就緊繃著，“求你~青訸~”戚子筠聲音顫抖，淚水打濕了沈青訸的肩頭。

到了洗手間門前，沈絳年推門進去，雙手捂著臉頰，無聲地哭了。沈青訸，我真的……真的……罷了，一場因419而起的單相思之戀而已。

到此為止吧。

回到座位的沈絳年，迎接她的是書生氣小姑娘有些詫異的眼神，沈絳年坐好，系好安全帶，小姑娘最終沒忍住，充滿擔憂地問：“你……沒事吧？”她手心裏躺著一包紙巾。沈青訸，你看見了嗎？連一個陌生人，都會關心我的，我們連陌生人都比不上。

“沒事，不用了，謝謝。”和沈青訸有關的，她都不想再觸碰到，沈絳年深呼吸，目視前方，放空了許久的思緒，突然問：“你朋友叫什麽名字，能告訴我嗎？”

“她麽？”小姑娘望了望沈絳年，猶豫之後才說：“她姓戚。”或許，是覺得，在陌生人面前暴露好友的名字不太好，沈絳年說了聲謝謝，閉上了眼睛。

上海，是嗎？你只是我的中轉站而已，短時間內，她都不想來上海了。

“沈絳年哭過了。”阿嵐說。若楓翻雜志的手，頓了一下，嗯了一聲，說：“你別老觀察她了，”目光抽離出來，擡手將人攬到自己身邊，“上了飛機，你就沒閑著，歇會。”

阿嵐雖然枕在若楓肩膀上休息，但還是顯得憂心忡忡，“我擔心青訸。”若楓緊了緊手臂，柔聲安慰道：“乖，沒事的。”阿嵐閉上眼睛，深呼吸，“要不我們去看看青訸？”

“現在？”

“恩。”

“不好。”若楓偏頭，吻了吻阿嵐的額頭，“我們不是都想沈青訸快點走出那個漩渦嗎？”阿嵐嗯了一聲，“可是……”

“沒有可是，總要開始，”若楓低聲說：“從沈絳年開始沒什麽不好。”

“這樣對沈絳年不公平吧？”

“這事，不是我們做的，是小師妹非要如此，否則，那個人也不一定非是沈絳年不可。”若楓跟著嘆了一聲，“阿嵐，這世上，沒有回頭路可走，就算我們真的以為轉身往回走就是回頭路，可給彼此帶來的感覺，是無法消失的，給彼此生活裏留下的印記，也無法磨掉，就像是青訸……”若楓頓了頓，偏頭輕輕靠了靠阿嵐的頭，說：“青訸很明白這一點的。”

“可她仍是走不出來。”

“她是自己不肯放過自己，我們沒有辦法的。”

“這下好了，青訸沒走出來，沈絳年還淪陷進去了。”阿嵐說的於心不忍，“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只想著青訸。”

“你說的我們，都有誰？”

“你，我，沈悅。”

若楓勾了勾唇角，嘆道：“也是，阿笙那個家夥，只要沈悅在，她什麽都不管，要不是她從中牽線，黎淺那麽寶貝的沈絳年，也不會輕易推出來介紹給青訸認識。”

說到這個，阿嵐也是費解，“小師妹這樣，我能理解，但我不理解，黎淺怎麽會把沈絳年介紹給青訸認識呢？而且是在知道青訸的性取向的情況下。”

“誰知道，”若楓不太在意的語氣，“她們商人的腦袋裏，大概想到的只有利益吧，青訸那麽好的資源……”

“若楓，你真那麽想？”阿嵐有些計較，“所以，你覺得，青訸，做什麽都是為了利益？”

“你看你，”若楓安撫道，笑著說：“你跟沈悅一個樣兒，都是青訸的死粉兒，”若楓很輕的聲音，“青訸也是我的朋友，她不算是商人，她身在職場，和阿笙、黎淺有本質的區別，一個是為了別人的公司打拼，一個是為了自己的事業。”阿嵐哼了一聲，還計較似的。若楓臉頰蹭蹭她的發絲，“一會下了飛機，就知道青訸的反應了，如果青訸對沈絳年無意，趁早讓她出局，是對沈絳年的好。”

排隊下飛機，“寶貝兒，你的陽鏡好漂亮。”黎淺又是睡了一路。沈絳年笑著說：“那你看，也不看看誰送的。”黎淺笑的得意，“送你陽鏡的人，一定很有眼光。”

“恩，特別有眼光，所以和我做了幾十年的閨蜜。”沈絳年打趣道。

陽鏡，是黎淺送的。

黎淺似乎睡飽了，也沒那麽蔫了，“寶貝兒，今天中午休息，下午咱們去迪士尼，聽說沈青訸有認識人，不用排隊玩哦。”她活動筋骨，準備大玩一場的架勢。

下了飛機，黎淺黏在沈絳年旁邊，偷偷問：“沈青訸旁邊是誰啊？嘛時候冒出來的？”沈絳年看都沒看，說：“不知道，”邊牽起黎淺的手說：“陪我到旁邊坐會，我有點累。”黎淺嗯了一聲，回聲嚷：“阿笙，你們先去酒店，我和我家寶貝兒晚點過去。”

“青訸派車來接了，一起走吧？”沈悅回了一句，見那兩人似乎在商量，沈悅回身看看緊緊抓著沈青訸的戚子筠，心裏頭黯了黯，真是的，後面想要促成兩沈約會更難了，這又來了個拖油瓶，還是重量級的。

“嫂子，你們先走吧。”黎淺隨著沈絳年，走進了一家咖啡廳，“寶貝兒，坐，想不想喝點什麽？”沒進店不覺得，一進來就覺得口渴，“我喝果汁，你喝什麽？”沈絳年一眼就看見了，旁邊的人手裏拿的是之前沈青訸買給她的，“請問，你這個咖啡叫什麽名字？”

沈絳年要了一杯美式咖啡，黎淺嘴巴裹了一大口果汁，鼓鼓的，咽下後調笑道：“這還沒開始玩，你就帶陽鏡了。”沈絳年抿了一口，真苦啊，苦到她又想哭了，“黎淺，我要回北京了。”

沈絳年以工作為由，買了直接飛回北京的機票，“黎淺，陪我坐會，你就直接去找她們，好好玩吧。”黎淺此刻才意識到，沈絳年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裏。

可黎淺不傻，坐在那裏，裹著果汁，想到了泰山上紅著臉似是害羞的沈絳年，又想到了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黑長直……黎淺半開玩笑說：“寶貝兒，這眼鏡越看越美，摘下來給我美美。”黎淺伸手要去拿，沈絳年擡手擋了一下，不耐煩似的嘶了一聲，“厲害了是不是，不經我允許，就搶我東西。”

“那是我送你的誒。”

“送我了，那就是我的。”

哼，黎淺不樂意，鼓鼓嘴兒，沒說話。可她心裏，已經在猜測。寶貝兒，別告訴我，你是哭過了嗎？更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沈青訸才哭的。

坐了一會，沈絳年趕黎淺，讓她趕緊追隨大部隊而去，“寶貝兒，我想跟你一起回北京了。”黎淺拉著她的手不放，沈絳年輕輕推開她，柔聲說：“我沒事兒，去吧，好好玩。”似乎，已經看穿了彼此的某些用意。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黎淺不放心地問，有些事，她不敢貿然去試探，還是等她先確定一些事情之後再說吧。

“哎呀，你好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趕緊去。”沈絳年推著黎淺出了門，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苦咖啡，散盡餘熱，終是涼了。

“回北京了！”沈悅震驚到無法回神，“為什麽？”她手裏還拎著剛為喬笙找出來的外套，上海的溫度明顯比山東高出不少。

黎淺眺了一眼沈悅，又瞟了瞟躺在那裝屍體的喬笙，“嫂子，我有話問你。”黎淺踢了一腳喬笙。

喬笙嚇一跳，滿臉哀怨，“你和悅兒說話，幹嘛踢我？”黎淺哼了一聲，沒搭理喬笙。

“問吧。”沈悅沒做虧心事，不怕。

“我家寶貝兒回北京，是不是跟沈青訸有關系？”黎淺這麽一問，沈悅從震驚中回過神，琢磨了半晌，也覺得，不是沒這個可能，但是，又說不通啊……沈悅自己在那琢磨也不吭聲，黎淺急性子，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不知道啊。”沈悅茫然地說。

“別以為我傻，這一路，你老是把我家寶貝兒往沈青訸身邊推，我都看見了。”

“這話說的，”沈悅還挺挑理，“我推不推另說，就算我推了，沈絳年要是不願意，誰能強迫？”這話堵得黎淺心口一悶，“所以，你還真的推了，你是想撮合她們？”

“最初介紹她們認識，我們不就是各有目的嗎？你不就是想試探沈絳年的性取向嗎？”

“我是，那你目的是什麽？”黎淺踹了一腳旁邊喬笙，喬笙又嚇一跳，“小淺淺，你幹嘛老踹我？”黎淺指指喬笙，“嫂子，我接受你的推薦，是因為信得過笙哥，最初我真以為，你是想介紹朋友給沈絳年認識認識，但我現在看來，你這個朋友心機挺深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沈悅本來就愛護著沈青訸，眼下，黎淺突然這麽說，沈悅也來了脾氣，揚手丟了衣服，頗有質問的意思，“黎淺，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師姐是把沈絳年怎麽了？”

具體把沈絳年給怎麽了，黎淺也不知道，可她就是覺得，沈絳年突然離開，一定和沈青訸有關系，“嫂子，你不用跟我叫號兒，我也沒說沈青訸什麽吧？如果說她心機深，你就生氣，那我無話可說，你可以去問問認識沈青訸的人，我不信，別人會認為她沒有心機。”

“她城府深，怎麽了？你現在這個態度，好像我師姐怎麽傷害沈絳年了一樣，”沈悅計較地說，“事出雙方，你在意沈絳年，我可以理解，但是，沈青訸也是我在意的人，別人不說，對沈絳年，她沒有用過任何心機，如果她想用……”沈悅語氣猛然頓住，轉而說：“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師姐傷害了沈絳年，那也是沈絳年給了她機會……”

“嫂子！”黎淺這次真的氣結，“你怎麽能這麽說？”

“我……”

“好啦！”喬笙坐起身，不耐煩地說：“你們有完沒完？”

“如果真的是沈青訸傷害了沈絳年，這事沒完！”黎淺眼睛一瞪，突然伸手抓著喬笙，咬牙切齒道：“包括你在內！”黎淺猛然推開喬笙，大步出去了。

喬笙和沈悅對望一秒，沈悅恨恨瞪了她一眼，“看什麽，去攔著啊！”喬笙麻利起身追出去，沈悅隨後跟過去，“淺淺！”喬笙快步追到人，拉住她，“你先別沖動。”

“你放開，我就問問，沈青訸到底幾個意思？”黎淺高聲道：“就你們的朋友珍貴，我黎淺的朋友不是朋友嗎？”喬笙忙拉著她，軟了語氣說：“你別生氣，悅兒沒那個意思。”邊說邊眼神示意沈悅，意思讓她別開口。

沈悅緊緊抿著唇，沒說話，卻冷著臉。

“咱們先回房再說。”喬笙要拉黎淺往回走，黎淺甩開她，“你用不著拉我，我也不是找沈青訸打架，我就問她到底幾個意思。”喬笙拽著她，“沈青訸也沒什麽意思啊。”

“沒意思就離我朋友遠點！”是的，敏感的黎淺，和沈絳年做了那麽久的朋友，要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沈絳年，你這個傻姑娘……黎淺突然就後悔，介紹沈絳年和沈青訸認識了，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寶貝兒，你動心的太快了，你會因此吃盡苦頭的，你知不知道？尤其是對著城府深不見底的沈青訸。

所以，黎淺想要沈青訸一句話，她想知道，沈青訸的態度。黎淺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了，沈悅見喬笙幾次三番勸不住，來了氣吼道：“喬笙，你讓她去，我看她能問出什麽來！”喬笙一分神，黎淺幾步就到了沈青訸的房門前，咣咣咣，使勁兒砸門。

門開了，是沈青訸，身後是臉色蒼白的戚子筠。黎淺一手撐著門框，一手撐著門，對上沈青訸平淡的表情，她盡量讓自己不那麽動怒，緩了語氣，“沈青訸，我過來，就想問你一句實話，你喜歡沈絳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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