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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回京,妻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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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抵達館驛洗浴後,丁沐兒確實受到了白日脫逃的懲罰,懸在她上方的蕭英盛像陣沙塵暴,他的身體更像被點燃的火把,他男性的氣息撲向她的面頰,讓她感覺到他渾身緊繃,似乎恨不得把她吞入腹中,令她全然無力招架,任憑他發洩怒氣……

待雲收雨歇,寢房靜了下來,她躺在他的臂彎之中,先是眸底含著點點迷情,就想往他胸膛挨蹭,不久看著帳頂,心情又覆雜起來。

她毫無預警的開口問道:「你告訴我,你的王妃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她是女人,想知道的還是這個,不要再透過別人,她就是想聽他說。

他揚著唇往她額頭一點,眉頭高高皺了起來。「不值一提的女人。還有,她叫做袁郁姍,不要說她是我的,聽起來很刺耳,她從來就不是我的,我也不是她的。」

她不置可否地妥協道:「好吧,她……我是說袁郁姍,她是怎樣的女人?不要說不值一提,她好歹是你名義上的王妃,你對她總有看法,有評價。」

「就快回京了,看來我得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有些事也必須讓你知道。」

他半撐起身子看著她,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深幽的眸子叫人看不清。

丁沐兒頓時有些緊張,「什麽事?」她不禁自行腦補起來,不會其實他跟袁郁姍真的有點什麽吧?

然而,與她想象的不同,他看著她,平鋪直敘地說道:「皇上與皇後之所以將袁郁姍指婚予我,是為了讓她方便在我身邊找一樣東西,那東西也是皇後雖視我為眼中釘,卻無法除我而快之的原因,同時也是皇上雖然打從我出生就厭惡我,卻不得不將兵權交給我的原因,更是這一次我會在沙場上被親信突擊,繼而失蹤的原因。」

丁沐兒聽得心裏一緊。

皇上是他父親啊,他親口說他父親打從他出生就厭惡他,那會是什麽心情?他一直是帶著被親生父親討厭的心情長大的,他到底是怎麽長大的?一定很難受,很孤單……

見她眼裏竟是微微泛起濕意,蕭英盛倒是揚唇一笑,湛亮的眸子深情的註視著她,伸手輕撫她臉頰,「你這眼神是在心疼我嗎?」

「自然心疼。」前世她生長在大家庭,是在愛裏長大的,沒法想象身邊連一個愛自己的人都沒有的情況是如何悲慘。

蕭英盛清淺一笑,「縱然不受父皇待見,但身為皇子,過的日子仍是錦衣玉食。」

丁沐兒淺淺蹙起眉頭。「可你說皇後視你為眼中釘,她怎麽會讓你有長大的機會?應該打小就想弄死你吧?」

「說來話長。」他牽起一絲微苦的笑意。「你聽元嬤嬤說過了吧?我娘是在父皇微服出巡時,在大明湖畔與我父皇相遇,當時她不知父皇是誰,就同我們一樣,度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

「後來,她以一介平民女子之身,進了皇宮,成了寵妃,寵冠六宮,父皇喜歡她的機巧百出,就為她一人傾心,從此不再召幸其他嬪妃,皇後也是因為妒恨我母妃而連帶討厭我,這自不在話下。

「當時,大蕭尚不是天下強國,排名尚在大遼、大梁之後,雖然地域富裕,物產豐饒,但在兵器火藥彈炮上始終差大遼、大梁一大截,每遇戰事,必定敗北,這是父皇心中的刺。

「母妃進宮後,協助父皇建立兵器彈炮的火藥重鎮,取名為‘琉璃城’,母妃腦子裏有許多旁人想也想不到的稀奇武器構造,她一手繪出圖樣,培養了兵器匠,打造出一批又一批的絕世武器和精良的彈炮,這使得我朝戰無不克,一舉成了六國之強,父皇對她的寵愛和看重也到了極致,想冊封她為皇貴妃,但遭到成皇後一派重臣大力反對,理由是母妃來歷不明,她連自己出身何方、爹娘何人都講不出來,不能受封為皇貴妃。

「盡管如此,也不能減少父皇對她的寵愛,沒多久,母妃懷上了我,元嬤嬤說,當時父皇高興得飛上了天,在宮裏擺了好多天的筵席,說若母妃誕下皇子,不管誰要反對,他都要冊封母妃為皇貴妃。

「然而,母妃卻在生下我的同時難產而死,雖然人人心知肚明,是皇後伺機下的毒手,但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只要成氏一族一日存在,就不能拿成皇後如何。

「母妃留下了‘琉璃令’,向來只有她能號令的琉璃城在母妃死後奉我為少主,他們認令也認人,但若我死了,得到琉璃令的人便會成為琉璃城的主人。

「大蕭不能沒有琉璃城,行軍打仗更是不能沒有琉璃城的後援,這是父皇不得不將兵權交給我的原因,唯有我手中握著兵權,才不會讓大軍斷了火藥後援,這也是皇後非得留我一命,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然而,皇後又怎麽能讓我這根眼中釘長久存在呢?於是她想出了解套之法,便是指婚。她將國相袁培梁的嫡女,也是她自己的親外甥女指給我做王妃,那麽,假若我死了,王妃身為我的正妻,自然有資格繼承琉璃令,可要件有兩個,第一,我必須死了,第二,她必須找到琉璃令,缺一不可。

「所以了,袁郁姍在我府裏的目的便是:第一,找機會殺了我,第二,找到琉璃令。

「這次我在沙場上遭受親信副將的襲擊,身受重傷,讓人擄走,便是成皇後和袁培梁的手筆,我被關在一處秘洞,依稀記得有人對我下藥,要我說出琉璃令的下落,不知是何人從中救了我,將我放走,當時,我身中的迷幻藥甚重,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不慎跌入河中,昏迷過去,後來才讓你救起……所以了,你說我對袁郁姍會有何看法、有何評價?她對我來說會是哪種存在,你現在明白了吧?」

丁沐兒聽得眉心緊壁,「不是說袁郁姍嫁給你的目的是找那琉璃令和殺了你,皇後又為何要派人襲擊你?」

他俯身在她淺蹙的眉心上吻了吻。「興許是成親三年來,她在府裏一無所獲,所以皇後急了,袁郁姍也急了,若是十年、二十年也找不著琉璃令,她們總不能與我耗十年、二十年吧。」

丁沐兒還是不能理解。「可是你死了,她成了寡婦,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想要當寡婦的?她還年輕,成了寡婦,還有什麽盼頭?就是吃龍肉也沒滋味吧。」

「傻娘子,我的沐兒道行還是太淺了。」蕭英盛大手憐愛的摸著她的頭。「那女人嫁給我自然不是白嫁的,是有利益交換的,成皇後許了她未來的皇後之位,這麽大的誘因在眼前,她才會牙一咬,答應這樁婚事。」

丁沐兒腦子還沒轉過來,她面露驚愕的問:「皇後之位?」

她不懂,一個寡婦要如何成為皇後?

蕭英盛一派悠然的說道:「成皇後要扶持大皇子成為太子,她的目標是皇太後,她允諾太子登位後,會立袁郁姍為後,袁郁姍自幼便常出入皇宮,本就與大皇子走得近,她原是想嫁給大皇子,嫁給我是不得已而為之。

近年來,成氏派系一直在朝堂上鼓噪著父皇立太子,立了太子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太子妃人選的大事,因此她必須在立太子之前找到琉璃令,到時會對她的太子妃之路更有幫助。」

一絲疑惑鎖進了丁沐兒的眉心。「可若真有那一天,她會是你的遺孀,又如何能成為太子妃?」

「若父皇、皇後、大皇子都說行,你說誰能阻撓?」蕭英盛唇畔噙著絲很不合時宜的笑。「她打從一開始便與我分院分房,便是要向大皇子表明她的清白,她將以完璧之身嫁給大皇子為妃,加上手握琉璃令為嫁妝,身後又有成皇後和袁相,她的皇後之位是板上釘釘的事。」

丁沐兒聽得嘆為觀止。「這女人,為了成為皇後,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不,應該說,皇後為了讓大皇子成為大蕭朝未來的國君,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蕭英盛輕摟住她的腰,低頭在她額上淺吻了一下。「所以了,現在你知道了,到了京城之後你要提防的是什麽人,保護好你自己,不要讓我掛心。」

「在你府裏,除了袁郁姍,我沒別人要提防了嗎?其他姨娘侍妾……」

那符躍說,為了讓王妃舒心,府裏沒有姨娘侍妾,既然符躍的話不可信,那他就可能有其他侍妾了。

蕭英盛的臉色沈了沈。「沐兒,我知道你聽了會不高興,但……我是正常男子,打從成年,按照宮規,我的身邊就被放了伺候的人,教我通曉男女之事,在我出宮建府之後,她們自然依規矩擡為姨娘。」

她是料到了,但聽他親口說,就是有些如鯁在喉的難受。「幾個?有幾個姨娘?」

他實在不想跟她說這些,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兩個,都是長我五歲的宮女。」

丁沐兒覺得更難受了,姊姊型的情人,那肯定是溫柔體貼的……

她潤了潤唇,「你可有子嗣?」

蕭英盛嘴角彎了起來。「照規矩,正妃尚未誕下嫡子之前,侍妾不得有孕,她們都喝了避子湯,故此,我至今沒有子嗣,只不過那兩個姨娘,在袁郁姍進門後全被她嫌礙事,一個個弄死了,所以現在府裏並無侍妾。」

她那黑亮的眸子略顯幽怨的看著他。「那,她們沒死之前,你可有特別喜歡哪一個?」

「問題真多。」他一臉無奈。「還沒被袁郁姍弄死之前,她們在我府裏不過就是占個姨娘的缺,領姨娘的月例,打從我建府之後,便沒再去過她們房裏,都不過是可憐人,不值得你嫉妒。」

丁沐兒也覺得自個兒十分的煩,竟然跟死人吃醋?「能怎麽辦,我就是會想……」

「我有法子讓你不想。」說罷,再度將她壓進床裏,唇密密的吻上去,兩人都還裸著身子,很是方便行事。

她推著他,喊著「不要」……

「就是要。」他摟著她,吸吮她的鎖骨,雙手火熱的游走在她身上,輕輕分開她的腿,溫柔的挺了進去……

大蕭京都。

進了城門,丁沐兒掀起車簾一角讓小陽看京城的繁華景象。

他們在前一個館驛會合時,她有些傻眼的發現小陽起碼胖了三公斤又抽高了一些,原先微弱的身子竟被晴娘的藥膳巧手調理得壯實許多,益發顯得她這個做娘的要學的還很多。

「母親,咱們以後便是在這兒生活了嗎?」小陽對著街道看得目不轉睛,小臉興奮,眼睛發亮。

丁沐兒笑著摸了摸小陽的頭。「是啊,便是在這兒生活了,小陽在這裏上學堂,會有很多新朋友,開不開心啊?」

小陽用力點著頭,「開心!」

丁沐兒淺淺一笑。「小陽開心,娘也開心。」

京城果然不是溫州吉安城可比的,更不是小小的安然村比得上的,此時雖然已過掌燈時辰,但街道幹凈敞亮,商鋪林立,兩邊都掛著燈籠,將大街照得亮堂,鋪子一間連著一間,街上行人穿梭,熙熙攘攘、三五成群的很是熱鬧。

「橙香,這條街叫什麽?」丁沐兒想著日後要出來逛逛,認認路是必要的。

橙香照舊是有問才有答,一板一眼地道:「回夫人,這裏是皇城東門,這一條便是禦街。」

丁沐兒若有所思,「禦街啊……難怪人人身穿錦衣。」

要是她能在京城開一間鋪子賣她做的陶瓷,那肯定是能賺錢的,京裏的富貴人家,什麽沒有,錢最多。

有錢才有底氣,身在這繁華京城,她也要攢些錢才是王道。

不久,馬車來到一座赫赫府第之前,精致大氣、龍飛鳳舞的「信王府」三字匾額高高懸掛,一對石獅分列大門兩旁,廊檐懸著大紅宮燈,看得到屋檐處的吻獸和屋頂上的綠色琉璃瓦,那朱漆高門令丁沐兒馬上就體會到什麽叫親王府。

兩母子在側門下了馬車,兩頂兩人擡的青衣小轎候著,橙香分別扶他們上了轎,轎子便往內院而去。

丁沐兒掀起轎簾往外看,就見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假山壘石、回廊畫棟,布局極為精巧,她前世跟著崔大師去過不少大戶人家,以她的眼光來看,信王府極富靈氣與秀麗,令她好奇是由何人所設計。

不知道穿過多少道門,小轎終於停了下來,橙香掀起轎簾,扶她出來,而小陽已自個兒下了轎,兩人在橙香的引路下跨了兩道月亮門,見到一座兩層的樓閣,屋脊用瓦獸,提名為「百想堂」。

丁沐兒望著那氣派的五開間大門、透著尊貴的樓閣。「這裏是?」

橙香福身道:「回夫人,這裏是王府主廳,王爺吩咐,夫人是來做客的,先在這裏拜見王妃。」

什麽?丁沐兒嚇了一跳。

這麽快就要見袁郁姍了?她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

既然符躍是袁郁姍的人,袁郁姍一定知道她的存在,既然知道她是什麽人,那當面給她難堪也是自然的事。

給她難堪,她能承受,但若給小陽難堪……

她立即蹲下,拉著小陽的雙手,淺淺一笑道:「小陽,這裏便是信叔的家了……娘同你說過了吧,信叔是王爺,他有妻子,就是王妃,在這裏,不比在咱們家裏,王妃才是主人,咱們對主人要有禮貌,這樣才不會讓信叔難做人,明白嗎?」

小陽懂事的點了頭,「母親無須擔心,孩兒明白,晴姨也同孩兒說過了,要孩兒見到王妃娘娘就躲得遠遠的,那便沒事了。」

丁沐兒額上浮起黑線,晴娘可真會教小孩子,簡潔有力。

橙香領著兩人進了主廳,丁沐兒見到蕭英盛也在,她頓時松了口氣。

嗯哼,算他識相,要是他敢說什麽訓練她獨立的能力,所以把與袁郁姍的第一次交手丟給她自己去應付,他就死定了,看她還會不會理他!

說真的,前世她就不是個會與人吵架的人,說不出惡毒的話,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也沒需要她出場吵架的局面;穿越來之後,就和那白眼狼溫新白吵過,要她和有王妃名分的袁郁姍吵,她覺得就先站不住腳了,肯定會敗陣。

「你們來了,一路辛苦了。」蕭英盛坐在主位裏望著他們微笑。

丁沐兒實在佩服他的演技,他們明明是一道來的,就只在大門口分開而已,他卻一副好像他一直待在府裏等著他們遠道而來似的。

「見過王爺。」她領著小陽一塊兒施禮。

「免禮。」蕭英盛微微一笑,隨即斂起笑容對坐在另一側,有一口沒一口品茶的女子說話,「王妃,這位便是本王向你提過的丁娘子,救了本王性命,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若是沒有丁娘子相救,此刻本王已性命不保。」

他一邊說話的時候,丁沐兒已經看直了眼。

她想象過袁郁姍是美人,但沒想到會是如此傾城之姿的絕美女子,粉肌纖腰,輕盈似柳,柔媚的外表,一身淡粉衣裙,十分飄逸,哪個男人看了不骨軟筋酥?

她不由得看向蕭英盛,成親三年,他就沒有為袁郁姍心動過?跟這樣的絕色美人一個屋檐下,他能視若無睹?

「民婦見過王妃。」丁沐兒再度領著小陽施禮。

小陽亦有模有樣地道:「小民丁陽見過王妃娘娘。」

她這時才深深感受到蕭英盛的用心良苦,若以姨娘名分進府,那麽現在她得給袁郁姍下跪奉茶了。

「免禮。」袁郁姍扯出一絲淡笑,看著丁沐兒道:「既然是王爺的救命恩人,那自該由本王妃好好款待。」

她既不愛蕭英盛,對眼前這天外飛來的女子自然沒多大感覺,只不過,這女人的存在會妨礙她的事,她不能讓這女人留在王府裏,既然符躍弄不走她,就由她來動手。

丁沐兒和小陽規規矩矩的站著,聽袁郁姍這麽說,她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要跟那女人在一起啊……

「不必勞煩王妃了。」蕭英盛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本王的救命恩人自該由本王款待,否則說不過去。」

袁郁姍笑了笑道:「王爺說的是哪兒的話?王爺外務繁多,本王妃身為王府的主母,款待賓客是理所當然的事。」

蕭英盛見她笑,他也笑,笑得更是無害。「王妃的好意,本王心領了,本王要親自款待,才顯誠意。」

袁郁姍聞言,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掛不住。「本王妃也會誠心誠意的款待王爺的貴客,絕不敢怠慢。」

蕭英盛訕笑兩聲。「王妃再怎麽誠心誠意,也不如本王誠意,本王自行款待便可,王妃需時時入宮走動,不必記掛這些小事。」

「恐怕丁娘子是一介婦人,由王爺款待不甚方便吧?」袁郁姍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丁沐兒。「你說是不是啊丁娘子?」

居然把球丟給她?丁沐兒知道若這時說錯了便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要留在這個會把人弄死的可怕女人身邊了。

「多謝王妃關懷,不過王爺誠意十足,定要親自款待民婦母子兩人,民婦卻之不恭了。」

袁郁姍被她的回話噎得臉都綠了,又拿她沒辦法,只能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正是這個理。」蕭英盛擱下手中茶盞起身,狀甚愉快地道:「走吧,丁娘子,本王帶你四處看看。」

三人說著就要離去,蕭英盛還主動牽起小陽的手,小陽也親昵地朝他依了過去。

袁郁姍冷聲道:「丁娘子留步。」

丁沐兒要邁出的步子生生的停下,她回身看著袁郁姍,可能是小三被元配喊打的電視劇看多了,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緊了緊。「王妃請說。」

這就是不爭的事實,眼前這女人雖然是皇後派來的間諜,可卻擁有對她喊打喊殺的資格。

袁郁姍高傲的走到丁沐兒身邊,下巴高揚,輕蔑地挑眉看著她。「本王妃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嫡妻,由皇上皇後指婚,任何女人都別妄想取本王妃而代之,聽明白了嗎?」

丁沐兒倏然驚出一身冷汗,袁郁姍竟然把話挑明了講?她要怎麽回答啊?她實在不擅長宅鬥啊!

蕭英盛冷著一張俊臉,犀利的劍目掃向袁郁姍,「王妃竟然不識大體到這種程度,對本王的貴客胡言亂語,實在太令本王失望……走吧,丁娘子,本王代王妃向你道歉,不必理會王妃的一時失常。」

眼見三人離去,袁郁姍氣得心肝快炸開了,她攥著拳對著心腹丫鬟窩火尖喊,「快!準備進宮!本王妃現在就要進宮!」

「你說,蕭英盛對那女子極為維護?」甘泉宮裏,成皇後輕輕抿了一口茶,淡淡地問道。

袁郁姍咬牙切齒。「他那性子,對誰都是不冷不熱的,因此符躍回報有個女人時,我還不太相信,但親眼所見,不得不信,他還當那女人的面讓我難堪!姨母,您一定要為姍兒做主!」

「稍安勿躁。」成皇後眼角一擡,神色不變地問道:「昊兒,你怎麽看?」

蕭英昊躬身道:「母後,依三弟的性子,要讓他把人從溫州一塊兒帶回來,確實是不太可能的事,但如今人都來了,說明了那女人在三弟心目中的地位非同凡響。」

袁郁姍恨恨地道:「蕭英盛忒也好笑,以為稱是救命恩人,是他的貴客,我就不知她是何人,不敢下手了嗎?我袁郁姍要弄死的人,沒有活著的。」

成皇後側撐面頰,慵懶地說道:「姍兒,你莫要輕舉妄動,說不定,這是咱們取得琉璃令的好機會。」

袁郁姍蹙眉,「姨母的意思是?」

皇後攏了攏頭發,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是他極珍視的女人,咱們把她抓過來,威脅他交出琉璃令,他能不乖乖就範嗎?」

袁郁姍茅塞頓開,驚喜浮上眉梢。「姨母英明!這主意太好了。」

成皇後含笑道:「所以說,有愛的人,就有了弱點。」

蕭英昊興奮地道:「如今三弟還把他的弱點拽到咱們面前,母後,咱們定要好好利用,盡速取得琉璃令!」

「這事還須從長計議。」成皇後有些意興闌珊,顯得蔫蔫的。「待本宮詳細計劃之後再召你們入宮,本宮也乏了,你們跪安吧!」

兩人走出甘泉宮外,很有默契的在長廊宮柱旁停下腳步,同時揮退了左右服侍的人。

袁郁姍有些幽怨的看著蕭英昊,心裏很希望他能抱抱自己、安撫安撫她在蕭英盛那裏受的氣,可她也知道不行,只能自己生悶氣。

事實上,打從嫁進信王府的那一天,她就後悔了,蕭英昊雖然還沒有娶妃,但身邊那麽多侍妾,而自己又不能服侍他,要是他的心被哪個狐媚子勾走了怎麽辦?

然而,再多後悔也於事無補,她只能盼著盡快找到琉璃令,成為她最大的籌碼,屆時,蕭英昊不忠於她一人都不行,她要把他的那些侍妾都弄死,他的府裏只能有她一個女人!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小心被人識破咱們的關系。」蕭英昊沒好氣地說。

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女人,她跟成皇後長得太像了,還一樣的惡毒,虛與委蛇是為了完成他登基大業,只要他登基了,他就會殺了她!不要再讓他看到她那張蛇蠍美人的臉!

「人家壓抑不了對你的感情嘛……」袁郁姍微微臉紅了,覆又憂心忡忡地說:「可昊哥哥,若是琉璃令被姨母先拿到,那可不行,要由咱們先拿到手才可以,琉璃令只能在咱們手裏。」

「那是自然。」蕭英昊煩躁的蹙著眉。「可是,要在母後眼皮子底下跟她搶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母後的手段不是咱們料想得到的,且三弟在府裏又防你防得緊,礎潤樓你且不能踏進,要比母後早一步挾持那女人威脅三弟,可說是難如登天。」

袁郁姍信誓旦旦道:「昊哥哥放心吧!雖然在府裏沒法下手,但那女人總會出門,只要她出門,咱們就有動手的機會,我好歹跟她都住在王府裏,我一定會比姨母早打聽出那女人何時出門,你只要做好擄人的萬全準備,時機到了,咱們就下手,絕不會失了先機。」

「那我就相信你了……」蕭英昊似喜似怨又似痛的凝視著她。「姍兒,你該知道,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吧?」

袁郁姍深情款款地道:「你就盡管相信我吧昊哥哥!我什麽都能為你做,你要為你母親報仇,等坐上了皇位,殺了姨母便是,到時再追封你母親為皇太後,任誰也不敢說什麽,我也會服說我父親助你一臂之力。」

蕭英昊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神微黯。「果然,知我懂我的只有姍兒,若是沒有姍兒,我什麽事也做不了……」

兩人正在深情對望,驀然一道拔尖的嗓音由遠處而近——

「皇上駕到——」

長廊那頭,蕭廷天正大步流星而來,他反剪著雙手,步伐十分矯健,後面是一長串的皇帝儀仗。

兩人自然是不再交談了,俯首躬身相迎,「拜見父皇。」

「免禮。」蕭廷天朝他們一笑。「來向你們母後請安?」

兩人異口同聲,「是的,父皇。」

蕭廷天語重心長的對袁郁姍道:「姍兒,盛兒這回命大回來了,你要找琉璃令,恐怕是益發的艱難,你可要抓緊時間。」

袁郁姍一副受教的模樣,低眉順目地道:「姍兒明白。」

「朕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你辦事,朕放心。」蕭廷天咧嘴一笑。「好啦,你們小倆口好好聚聚,朕也要進去看你們母後了,朕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一日不來看看你們母後就一日不舒坦,看來你們母後是給朕下了蠱嘍。」

兩人但笑不語,恭送走皇帝,這才低聲恢覆交談。

「昊哥哥,你說,皇上到底屬意誰當太子?」袁郁姍若有所思的問。

他們都心知肚明,皇上和皇後看似站在同一邊,但卻不同心,他們唯一能確定的是,皇上和皇後一樣不喜蕭英盛,兩人都想將琉璃令攥在自個兒手裏。

「當然是我,我是嫡長子。」蕭英昊自信滿滿地說。

「可是為何遲遲不立太子?」她不敢說他不是皇後嫡出,那是他的大忌,更加不敢說就是因為他非皇後嫡出,所以皇上下不了決定。

「父皇肯定在忌憚琉璃令。」蕭英昊拳頭攥了起來,眼裏發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

「只要我將琉璃令找到,父皇肯定會立我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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