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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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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剛從櫃臺取來的新套房鑰匙,克裏斯開啟房門,房間比之前的頂級套房略小,只有玄關的燈亮著。

看似沒有任何異樣的環境,卻隱隱透著一絲緊繃的氛圍。

克裏斯唇畔噙笑,關上房門走進,手摸上主燈開關,還沒按下,背後立即被硬物抵上──

「妳的保鑣呢?」一只手用力一推,將她推到客廳。

室內頓時多了五個人影,全身黑衣蒙面的裝束幾乎全隱於黑暗中,只有露出的眼睛閃動光芒。

看來雷諾是狗急跳墻了,派來比昨晚能力更強的手下,打算一勞永逸。

克裏斯綠眸閃過一抹睿光,淡淡開口:「我的保鑣去幫我拿點東西,等會兒就上來。」

其中一名坐在沙發的黑衣人向同夥一點下巴,身後抵住的槍管立刻一推。

看來,這人是這樁任務的頭。克裏斯毫不反抗地坐上另一張沙發,和那人對望。

「只要妳配合,我們保證不傷妳性命。」黑衣人示意手下打開立燈,將桌上的文件推到他面前。「簽一個名,一了百了,很簡單的交易。」

股權讓渡書?瞄了那份文件一眼,克裏斯挑眉。把價值十數億美金的股權讓渡他人稱為簡單交易,當哄小孩嗎?

他搖頭,輕松地靠向椅背。「我不簽,有本事叫雷諾本人來跟我談。」

黑衣人目光一閃,身後手下得令,隨即箝住他的右臂,使勁一卸,他的臂骨立即脫臼。

「啊……好痛……」克裏斯綠眸鎮定如恒,表情卻布滿強裝出來的花容失色,還不忘配合地嬌呼幾聲。

可惡,太久沒受傷,都忘了脫臼會痛。

「我們有很多方式可以讓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黑衣人冷哼,微擡下顎,手下得令,抓起克裏斯的手臂,用力一推,將脫臼的臂骨歸位。「快點簽,大家都省事。」

轉動肩頭確定無恙,克裏斯突然說道:「我保鑣快回來了,你們不想被她發現吧?」

「回來一並拿下。」黑衣人低哼,只不過多了一個女的,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可是,」他攤攤手,一臉無辜。「我要她回來時順道帶飯店經理、樓層服務員、和保全人員一起過來,想抱怨昨晚的事。我嚇壞了,不罵罵他們不甘心。」

黑衣人一愕。就是雷諾吩咐不能引人註意,他們才會用這種方式,要是能動手,他們早在這女人踏進房裏時就一槍把她斃了!

「快簽!」黑衣人咬牙怒道,拔槍抵住克裏斯的額頭,這次要再失敗,雷諾絕對會要了他的命!

克裏斯只揚著抹笑,從容自若地看著對方。他還不知道雷諾在打什麽主意嗎?雷諾怕極股價下跌,而且要是克莉絲一死,他的嫌疑最大,目前雷諾是世界上最怕克莉絲發生意外的人,絕對不可能動手。

黑衣人腦中閃過許多屈打成招的陰狠方式,卻讓害怕隨時有人闖進的擔慮撂下。

「把她帶走!」黑衣人手一揮,立刻有人從兩旁把克裏斯架住。

「我的保鑣進來看不到人會起疑的。」他提醒,他可不想這點成為事後破局的疑點。

他差點忘了!黑衣人額頭沁出冷汗。要是克莉絲失蹤這件事一傳開,他們這些大費周章的行動就全白費了,更何況,雷諾為了撇清關系,絕對會心狠手辣把他們全都毀屍滅跡!

「給我寫,說去逛街或找朋友都成,快!」抽來便條紙,黑衣人低喝。

拿起筆,克裏斯快速寫下,還附了個簽名。「寫好了。」

要是這簽名能簽在讓渡書上多好?黑衣人氣得咬牙,看內容並無通風報信的文字,抽起讓渡書,將便條紙用煙灰缸壓在茶幾正中。

「把她帶走!」確認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黑衣人搶先走出通往陽臺的落地窗。

其中兩人用手銬將克裏斯的手銬在背後,嘴裏塞進布巾,還抽出麻繩從他的腳踝處綁起,捆綁之用力,讓麻繩緊緊陷入皮膚。

克裏斯輕嘆口氣。報應不爽啊,剛剛他銬了武紅,現在換老天爺懲罰他。但他剛剛可是小心翼翼完全沒弄疼她的,現在卻遇上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魯大個兒。

一名黑衣人將克裏斯像沙袋一樣扛上了肩,沒料到看似瘦弱的「她」還頗重,他差點站不起來,一咬牙,努力起身走到陽臺。

他們在陽臺圍墻上架了活動輪盤。見他們一個個將扣鎖扣在腰間系帶,快速滑下十七樓的高度,克裏斯又不禁微微嘆了口氣。

他由衷希望雷諾找來的這些殺手能力一流,他可不想還沒正面對決,就被失手摔死在這裏。

眼睛被蒙上一層黑布,他只覺腰間被人一提,腳底隨即懸空,身體快速往下墜──

相同的氣氛、相同的對峙;黑衣人氣急敗壞,克裏斯氣定神閑,不同的是,場景從奢華的飯店轉移到一間廢棄的廠房。

堆放墻邊的機器已蒙上厚厚一層灰,蜘蛛網滿布,黑暗的廠區內只有一角被他們用鹵素燈打亮,映在墻上,拉出又長又黑的身影。

瞪著攤在兩人眼前的讓渡書,黑衣人氣得不知該說什麽,原先以為不用多久就可以完成任務打道回府,沒想到耗了三小時,簽名處仍一片空白。

這死女人的雙臂不知道被他們扭脫、又接上了幾次,全身上下看似毫發無傷,其實已被他們用陰狠的套供方式打成內傷,「她」卻仍是表情淡然,哼也不哼一聲。

「叫雷諾自己跟我談。」被壓坐在扶手椅上的克裏斯看著他,仍是說出從一開始的堅持。

他慶幸雷諾派來的手下是有職業道德的殺手,沒有想到用染指的方式來逼他招供,下手也都挑他的手臂和背、腹下手,藉由外套的掩飾,他的性別還不致被拆穿。雖然他也有性別被拆穿的備用計劃,但比起第一計劃總是麻煩了點。

黑衣人氣得握拳,差點沒飛踹過去,卻是招數用盡,除了一槍打死「她」,他已經沒法可想。偏偏,主子千叮嚀萬交代,絕不能讓克莉絲.摩頓死於非命。

「呸!」黑衣人忿忿朝地吐了口痰,轉身走入黑暗。

悄聲對話隱隱傳來,克裏斯知道他正在和雷諾聯系。他悄悄地動了動四肢,雖然被打的地方隱隱作痛,但在對方下手時他有稍微將要害避開,所以除了皮肉痛楚,並無留下難以治愈的內傷。

黑衣人臉色難看地走了回來,想必是被罵得狗血淋頭。

「克莉絲,找我說又有何用?」雷諾奸詐的嗓音自黑衣人緊握的手機中傳來。「早點簽下不就什麽事有沒有了嗎?」

克裏斯低哼。「我沒看到你的臉。」

他知道愛擺弄權勢的雷諾慣用影像電話,也要求手下配備有影像功能的手機,這樣他才能有效地展露威嚴震喝手下,也能將手下的行蹤完全掌握。

「妳……」黑衣人立刻制止這無禮的要求。

「沒關系,讓我面對她。」雷諾冷笑。

黑衣人將手機拿起,正對克裏斯,那張老奸巨滑的臉孔隨即活靈活現地出現畫面中。

「自一年前在總部董事會中見面,已經很久沒見了。」

「可不是。」克裏斯揚笑,從容的神態好象只是與舊識在咖啡廳裏談笑風生。

瞪著「她」的笑臉,雷諾的臉更顯陰沈。

企業總裁克莉絲.摩頓向來不曾正式曝光,連他們這些大股東都沒見過,直至一年前董事會才得以一會,卻是一出現,就將他滿盤計劃全數打散,力主反戰的「她」,不許任何人提供獨門研發科技給他人生產生化武器。

女人就是女人,不懂自己放棄了大好的市場,若是由他主事,企業不會只有今日這種局面,他甚至能讓世界強國臣服腳下!

雷諾瞇起了眼。「當初跟妳接洽過要收購妳手上股權,那時賣給我不就沒事了,又怎會落到如今要將股權白白送人的局面?」

「你威脅我?」克裏斯眉宇一揚。

「哼!有什麽威脅?」雷諾陰惻惻地笑了。「我只是請人拿讓渡書去讓妳參考參考,我還吩咐他們溫柔點,別傷了如花似玉的大美女。」

狡詐的人,把責任推得一乾二凈,絕口不提有涉及違法情事。

眼中閃過一抹矍鑠,克裏斯故作姿態地埋怨道:「可是這讓渡書一簽,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妳不簽,就算擁有股權,哪天發生意外還不是沒命享用?」雷諾意有所指地說道。

要是簽了,還不是遲早被他派人殺害?雷諾只是目前不敢動手,但一旦逼「克莉絲.摩頓」簽下股權讓渡書,大權操之在握,待風頭一過,他一定會立刻派人殺了「她」,杜絕後患。

「對了!」克裏斯突然驚喊,隨即一笑。「我忘了說一件事。」

「什麽事?」那笑太過燦爛,讓雷諾有種不好的預感。

「其實要跟綠色和平組織訂定的合約,我早就簽好了,昨天已請國際快遞送出。關於合約內容嘛……」克裏斯故作沈吟狀,擰眉思索。「好象是說假如我們公司日後只要接觸生化武器的業務,就得每年撥出百分之九十五的盈餘捐獻給綠色和平組織當環保基金。真糟糕,我都忘記告訴你了!」他展開笑顏,直直地看向雷諾。

這合約內容還是由克莉絲擬定,主動找綠色和平組織簽下的,想用毫無獲利的違約條款,阻絕發展生化武器的可能性。

聞言,雷諾臉色立即大變。百分之九十五的盈餘?那他搶下這些股權又有什麽用?他和C國談到一半的計劃,全數都成了泡影!

「給我殺了她!」雷諾氣得臉紅脖子粗,激憤的大吼透過手機的揚聲器傳開。

他要殺死這女人,他得不到的,這女人也別想坐享!「灌水泥、沈大海,隨便你們用什麽方式,不要讓我在世上再看到那張臉!」

他說了!克裏斯愉悅勾笑。他的苦難日子總算得以終結。

「清楚嗎?」他低道。

「再清楚不過,臉和聲音全都錄了下來。」克莉絲嬌俏的笑聲在耳端傳來。

沒料到主子會突然發飆,黑衣人全楞住了,互看一眼,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拔起手槍往椅上的人瞄準發射。

不料眼前一花,人已不見,激射而出的子彈射中地面,彈跳起火花。人呢?他們明明將「她」上了手銬的!黑衣人們大驚失色。

「想打中我,你們還早得很。」角落傳來低笑聲,他們轉頭看去,看到「她」不知何時已掙脫了手銬,手持一把匕首劃斷足部繩索,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手中還握著一把槍。

怎麽可能?手銬鑰匙還在他們手上,「她」是怎麽打開的?黑衣人連忙舉槍瞄準,但扳機還未扣下,手臂已傳來劇痛,手中的槍隨即掉落。看向自己無力軟垂的手、泊泊流出的鮮血,黑衣人不禁痛得大叫。

其餘黑衣人連忙就地尋找掩護,伺機還擊。

「啊!」

「啊……」

手機掉落地面,雷諾只看得到一片黑暗和聽到經過滅音的槍聲及慘叫,心裏焦急不已。他才不管那些手下的死活,他只要那個姓摩頓的女人死,管他會染上嫌疑,他寧願花費心力和金錢纏訟,也絕不讓那死女人歹活!

「怎麽樣……」手機被拾起,雷諾急問,在對上那張漂亮的面孔時,他頓時啞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將手機旋了一圈,確定每個被打倒的黑衣人全攝入鏡頭後,克裏斯將畫面對向自己──

「抱歉,灌不了水泥也沈不了大海,可能難以洩你心頭之恨。」他低笑,怡然自得的神態完全看不出來剛剛才歷經一場槍戰。「而你,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別小看摩頓企業的能力,我絕對有辦法逮到你──」

「不準動,再動她就沒命!」身後傳來低喝。

不、會、吧?克裏斯輕嘆口氣,伸指將手機切掉通訊,緩緩回身,看到一臉尷尬的羅武紅。

「嗨……」羅武紅僵笑地看著他。

克裏斯的視線快速掠過她的全身,她的頸子被黑衣人箝制,額頭被抵著槍管,身上沒有傷,只除了──緊咬於左足的捕獸夾,緊到皮開肉綻,鮮血直流,讓她站不直,全賴黑衣人扣著頸子才得以站立。

「妳怎麽會在這裏?」優美的唇線仍然揚起,綠眸卻已因怒意染深了顏色。

「呃……」他的語調平滑如絲,卻讓她心跳漏跳了一拍。「給你的別針也是一個定位器……我之前忘了說。」

好不容易用刀子撬開手銬鑰匙孔彈簧,她掙脫箝制,原以為他不會帶著那個別針,但找不到去向的她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打電話一問羅巖,居然……真找到了定位位置!

來不及回答羅巖的問話,她隨即跳上出租車追奔而來。她非常小心,甚至不敢從大門進入,撥開叢生雜草,悄然無聲地從一扇破了一角的窗戶掩進,結果,才剛到窗下,她的左腳就中獎了。

她怎麽知道一個專搞生化科技的跨國企業,竟會用這種原始粗糙的手法──她千防萬防,防紅外線、防狙擊、防夜間鎖定,卻著了這種粗淺的道。

好不容易男主角打倒了敵人,女主角卻被挾持要脅,情勢又完全逆轉。她也不想演這種電影常見的老套戲碼啊,嗚……搞不好她不是女主角,只是個會死於非命的路人甲。

「要緊嗎?」他問。

「……不要緊。」左腳骨應該已經碎裂,但她不敢說。

「很好。」克裏斯低哼,兩道劍眉逐漸聚攏,綠眸中的顏色更顯沈郁。她竟然寧可痛死,也不向他求救!

見他們兩個旁若無人地開始交談,黑衣人傻眼。他才是握有主控權的人耶!「餵!不要說話!快把手上的槍丟掉!」

「除了左腳,還有哪裏受傷?」不理會他的大呼小叫,克裏斯又問。

「沒有。」羅武紅悶道。她才沒那麽不濟,這些人哪打得過她?她是因為左腳受傷沒辦法保持行動力,為了能快速找到他,束手就擒是最快的方式。

「叫你們別說話,沒聽到嗎?」黑衣人又喝,箝住她的手臂收緊,另一手握著的槍朝克裏斯瞄準。

「那妳還等什麽?」克裏斯突然大喝,怒氣完全爆發。「靠在他身上很舒服嗎?」

黑衣人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腹部已遭受重重一擊,同一時間,手上的槍被一拳打飛,他還想伸手抵抗,腰間一緊,整個身子已被丟了出去。

「啊……」黑衣人的身子重重落地,揚起灰塵,頓時沒了聲息。

連番動作扯動了傷,羅武紅神色痛苦,跌坐在地,痛得皺緊了眉。

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眼前的光,她一擡頭,只見克裏斯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不用你幫忙!」拍掉他的手,她怒道。把她銬住的帳都還沒算,居然還罵她!什麽叫靠在他身上很舒服?又不是她願意的!

克裏斯沒有說話,將她不安分的手按下,取出刀子,開始松動捕獸夾的鏍絲。

倒臥墻邊的黑衣人見他們沒有留意,悄悄挪動身子往最近的手槍靠近,才舉起瞄準,「噗」地一聲,手臂又中了彈,痛得他趕緊趴了回去,再也不敢動。

輕易解決妄動的鼠輩,克裏斯把槍放在地上,繼續用刀子松動鏍絲。

「我自己做得到。」她掙紮,腳一動,立刻痛得冷汗淋漓。

克裏斯倏地扣住她的下頷,冷怒的眸色直直地映入她的眼裏。「我當然知道妳做得到,否則也不會讓妳制伏他,我一槍打倒還比較幹脆!」

被他難見的氣勢震懾得啞然,好半晌,她才找著自己的聲音。「那……你又氣什麽?」

他松開手,低頭繼續拆解鏍絲。「我沒生氣。」

羅武紅瞪大了眼。那叫沒生氣?難不成那聲大喝是晴天霹靂嗎?那比冰還冷的表情是她眼花看錯嗎?

意識到她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俊逸的五官回覆到以往的溫和。「我怪自己不夠信任妳。」他低聲道。

那低喃,像嘆息。

羅武紅咬唇看他的手,不敢看向他的目光,怕會看到讓她不知如何反應的情緒。她知道,他不是不夠信任,而是……擔心她,就跟她擔心他一樣。

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傷口,克裏斯只覺胸口被無形的壓力緊擰。他若沒有費心困住她,而是把計劃全盤告知,或許她不會受這麽重的傷,雖傷不至死,卻會讓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正常活動。

他用刀割開自己的褲管,割成一條長布條,就地拾起一截廢棄的鉛管,拭凈後隨著布條系於她傷口上方的止血點,旋緊固定。

「抓住我。」他將她的手放至肩頭,而後雙手握住捕獸夾兩側。

知道他要做什麽,她點點頭,別開臉,雙眼緊閉,手因預期的痛苦微微輕顫。

看著她略顯蒼白的麗容,克裏斯一咬牙,用力拉開捕獸夾,反彈力道極大,他隨即往旁一扔,發出好大一聲金屬擊地聲。

雖是已有準備,羅武紅仍是痛得眼角滲淚,指甲緊緊掐住他的手臂,抑不住的呻吟自唇角逸出,扭曲的臉上滿是汗珠,虛弱地無法坐直。

拂去她因汗濕貼在頰邊的發,他心疼地看她一眼,將她打橫抱起,輕柔的舉動完全沒有弄疼了她。

「一切都結束了。」他在她耳邊低道。

結束了?他要回克莉絲身邊了嗎?手抓得更緊,她努力自被傷痛攫取的心思裏找回一絲神智。「你……」

才剛開口,話聲立刻被猛然撞開的大門給打斷,隨即強烈射進的光更是炫得讓人張不開眼。

「通通不準動!」擴音器發出的聲響和四周傳來的實彈上膛聲,在空曠的廠房內回蕩。

側身為她擋去強光,克裏斯瞇著眼睛,看到全副武裝的警力自門口湧進,將他們包圍,高舉的槍管分別指向他們和倒地的黑衣眾人。

「武紅!」羅巖焦急的呼喚傳來。「把燈關小一點,太刺眼了!」他向一旁大喊。

聽到羅巖的聲音,羅武紅攀住克裏斯的肩頭擡頭,看到羅巖背光朝他們疾速奔來。

「妳居然電話一掛就給我關機!」羅巖一停下腳步,首先沖口而出的不是溫言慰藉,而是連串咆哮。「早叫妳有事一定要求救,還妳保證咧!要不是妳還知道要打電話給我問定位位置,我找得到妳嗎?妳腦袋裏裝什麽?自己一個人竟敢只身涉險,妳不怕這條小命就丟在這荒郊野外了!」

雖然那番話有一些也是他所想說的,但克裏斯可不容許有人如此對她。他微側身子,把那番炮轟隔開──

「羅先生,武紅受傷了,要不要先送她就醫?」

「受傷?」羅巖驚喊,看到她鮮血淋漓的腳,臉色一變。「怎麽弄的?」

「捕獸夾。」羅武紅撇唇答道。要是她傷得再重一點,可能他罵完,她也魂歸離恨天了。

「我有叫警方一起派救護車來,我送妳上車。」羅巖伸手就要接過武紅,卻被克裏斯輕巧閃開。

「我送她上車就好。」不等他回答,克裏斯邁步朝門口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羅巖疑惑地皺起了眉。「她」的裝束沒變,頂多只是臟了點、褲管割開狼狽了點,但他就是覺得不一樣。只是綁起頭發,會讓一個人差別這麽大嗎?

「走!」一旁的低喝喚回他的神智,

一回頭,只見警方將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一一銬上手銬,半拖半拉往外走去。

他還得問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呢!羅巖連忙邁步往外跟去。

此時,救護車上的隨車護理人員正替羅武紅進行緊急處理。克裏斯站在車外並沒有進去,怕狹小的空間會阻礙救護。

「摩頓小姐。」

克裏斯回頭,看到一名警官站在身後。「有什麽事嗎?」

「我們在現場起出多把手槍,根據其中一名嫌犯供稱,說有柄槍枝是屬於摩頓小姐所擁有,而且嫌犯所受的傷似乎是妳所造成的,我們恐怕得請妳到局裏走一趟。」警方派來會說英文的警員向他解釋。

「他們在說什麽?」見有警察朝他走近,羅武紅掙紮坐起,直往車外看去。

「小姐,妳這樣我們沒辦法急救啊!」護理人員急嚷,連忙要將她壓回。

「放開我。」她低嚷,註意力全放在車外。他才是受害人,為什麽警方要找他偵訊?

「武紅!妳都受傷了,別動了成不成?」羅巖一到車旁,看到她和護理人員拉拉扯扯,忍不住罵。

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她只看到克裏斯朝她凝視,微微一笑,轉身隨警方坐入警車內。

警方帶走他了!羅武紅一慌,就要跳下床,卻被在旁眾人七手八腳攔住。

「小姐,妳冷靜點!」護理人員氣急敗壞地大吼。

「武紅!」羅巖嚇出一身冷汗。他還沒見過她這種失神的慌亂模樣。

「羅巖,你去幫他!」被壓制的她大喊。羅巖和警方關系交好,能在短時間出動大批警力,一定也能幫助他。

「我怎能丟下妳?」

「你不去我去!」

羅武紅怒喊,身子都還沒坐起,早有防備的護理人員搶先一步將她壓下,「小姐,妳再這樣我們要給妳施打鎮定劑了!」

「你去不去?」看到其中一人已拿出藥劑和針管,她氣得大吼。

她知道她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嗎?羅巖猶豫,怕她又傷了自己,只好答應。「好,我去!」他咬牙,轉身對跟他一起來的手下憤道:「小劉,你跟武紅一起去醫院,我到警局走一趟。」

「好。」小劉點頭,急忙爬上救護車。

不放心地看她一眼,羅巖才往其中一部警車走去。

「別打鎮定劑了,我不會再亂動。」心一放下來,羅武紅虛弱地躺回床上,連番折騰下來,她也已經沒有體力了。

見她不再反抗,護理人員拉下車門,刺耳的警示聲響起,救護車快速開上往醫院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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