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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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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見面後,寧楊一個星期裏倒有四五天是去3號游泳池裏指導的。只不過,多數情況下都在和楚書聊天。

對於這樣的寧楊,楚書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只想:“他肯定是見我落單,沒有和其她人一起下水游泳,看在瑞英哥的面子上,怕我無聊,才來找我聊天。”其實她一個人看書,一點兒也不覺得無聊。但她不願辜負別人的這份好心,素性也和他談談說說。沒想到寧楊很懂得投其所好,知道楚書和周時凝關系好得如同親姐妹,便時時誇讚周時凝幗國不讓須眉,在商場上縱橫馳騁,絲毫不輸於任何一個男人。他這麽一說,楚書果然聽得心花怒放。因此,兩個人雖然認識日淺,卻聊得很投機。

一來二去,楚書和他也熟了。寧楊看她身上常帶著一本書,猜想到她愛看書,又請她推薦他看的書籍。

楚書自己看的書五花八門,數目眾多,可是要推薦給別人的話,她就不知道應該推薦什麽好了。便說:“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我喜歡看的,你不一定喜歡看啊!這樣子吧,你說說平時喜歡看些什麽書。”

寧楊說:“我平時要不就玩游戲,要不就玩手機,也沒看過什麽書,倒是以前在隊裏的時候看過幾本人物傳記。”

楚書為難了:“原來你喜歡看人物傳記,唉,這可怎麽辦,人物傳記我很少看的。”

寧楊說:“也不拘人物傳記,其它種類的書籍我也可以看,我們練體育的,書念的少了。趁現在退了,有機會可以多念點書,不然人人都說我們體育人沒文化,會被人小看了。”

見他說得委屈,楚書捂著嘴咯咯直笑:“你取得那麽大的成就,粉絲一大群,誰敢小看你啊!至於書嘛,喜歡看就看,不喜歡看就不看,多看也算不得高貴,少看也沒什麽。只要做人的道理心裏明白,我覺得這比看過幾千幾萬本書都來得要好。”

話音未落,薛芷蘭走了過來,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們在說什麽,那麽高興。”

楚書跟薛芷蘭素有芥蒂,兩人平時話都不會多說幾句。見她過來,楚書知道肯定不是來找自己的,於是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寧楊將剛才的話略說了下。薛芷蘭聽了,略一思索,“我倒是有幾本書推薦推薦,就是不知道寧大哥喜歡不喜歡。”近來大家都玩得很熟,所以除了陳美琳之外,其餘的都親切地稱呼寧楊叫寧大哥。

“你只管說出書名就是了。楚書如果看過的話,也可以幫忙參謀參謀。”

薛芷蘭剛想開口,寧楊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低聲說了句:“我出去接個電話。”

等他走了,薛芷蘭看也不看楚書一眼,徑直走到大圓桌那邊拿了塊蛋糕吃著。從她所在的地方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正對著大門的走廊裏,寧楊站著接電話,一身簡單的休閑裝,高高的個子,顯得氣宇軒昂。她一邊吃著蛋糕,一邊癡癡地看著寧楊的身影。等到她把蛋糕吃完了,寧楊也掛了電話。她匆匆地倒了杯橙汁喝了,又回了楚書坐的躺椅那邊。楚書留意到她的這些動作,心裏暗自好笑。

一時寧楊也回來了,問:“等久了吧,剛剛說到哪裏了?”

楚書本來正攤開書看著,聽他問了,合了書本提醒他:“剛剛芷蘭說要推薦你看的書,我也想知道是些什麽書呢。”

寧楊想起來了,於是跟楚書一起看著薛芷蘭。薛芷蘭笑了笑:“不過是以前沒事的時候看過的幾本書罷了。印象最深刻的,除了早些年看的《誅仙》,還有兩本是去年看的《鬼吹燈》和《盜墓筆記》。”

這三本書寧楊倒也聽說過,只是不曾看過,只略知道些內容概意。因此問楚書:“這些書你看過沒有?”

楚書說:“看過是看過,只是你要看完的話,可是要花上好長的時間呢。這可不是只有三本,第一本都分一二三四冊呢,說起來,每一套都有那麽厚。”說完,用手比了比書的厚度。

薛芷蘭冷笑著說:“厚是厚,可是書卻是好書。寫得精彩,一口氣也就看完了。”

楚書見她面色冷冷的,便不再說話。

寧楊拿出手機來,上網搜了搜,果然這三本都是排名很靠前的暢銷書,一時頗為躊躇,“還真是難選擇,先從哪一本看起呢?”

薛芷蘭笑道:“不如先看《盜墓》吧,不光男生看了說好,連女生也看得愛不釋手呢。”

寧楊笑了笑,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靈活地舞動,很快地找出《盜墓筆記》出來。他擡頭瞥了楚書一眼,誰知此時楚書也剛好在看他。一時之間,四目相對。楚書眨了眨眼睛,寧楊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有不同的意見?”

楚書點點頭:“如果你要看《盜墓》的話,不如看《鬼吹燈》,兩者都是說盜墓的事情。不管別人怎麽說,我個人倒是覺得《鬼吹燈》略勝一籌。《盜墓》看了之後只覺得完全是封建迷信思想在作祟,挖了許多大坑,最後又沒有能力圓回來,邏輯嚴謹程度比起《鬼吹燈》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相比之下,《鬼吹燈》可謂是邏輯縝密,懸念疊起,層層推進,畫面感超強,讓人覺得身臨其鏡,跟著主人公到處去冒險,又刺激又驚險又好玩。我還把紙質的書買回來了,你若不著急看,我下次來這的時候帶過來給你。”

她平時看起來溫文閑雅,這時說起話來卻不比平時的溫溫吞吞,而是嘰嘰呱呱地說得眉飛色舞,頭頭是道。說完之後,才後知後覺自己這番話駁了薛芷蘭的面子,暗悔自己一興奮之下,像是竹筒倒豆子般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這時也不敢看薛芷蘭的臉色,只朝寧楊為難地一擰眉。

寧楊微微一笑:“這樣最好不過了,那就麻煩你有空帶過來給我了。”

楚書作了一個“OK”的手勢。

剛才薛芷蘭被楚書平白無故地駁了話,心裏著實生氣。說到看書誰人沒點欣賞水平,楚書剛才那個樣,倒像是她的欣賞水平比別人高了一等似的。自己對寧楊百般討好,可他卻偏偏對著楚書千依百順的,著實讓她更添了一團氣。因此,心裏暗暗地盤算著,要想一個辦法來氣一氣這個女人。

這時泳池那邊有人朝她大喊了聲,她“哎”了一聲沖那邊揮了揮手,算是回應。忽然間福至心靈,讓她想著了一條計謀。於是說:“我說楚書,咱們來了也快有三個星期了吧。可你一天都沒有下過水,也太過份了吧。”

楚書正和寧楊熱情地介紹《鬼吹燈》,冷不丁地聽見這一問,楞了一下,很是詫異:“你這話怎麽說,當初咱們可是說好,我出了學費,就不用參加比賽的。”

薛芷蘭笑著說:“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好歹咱們是團體的比賽,你這樣子做,也太沒有團體精神了。隊伍少了一個人,我們比賽必是輸定的了,你於心何忍?做人不能這麽自私吧。當初你如果不出錢,我們各出各的也行,難道我們連幾千塊錢都拿不出手不成?”

楚書沒想到人居然能無恥到這地步,聽她說完這一席話,心裏早已存了一團子火,只面上也不表現出來,冷笑著說:“依你這麽一說,當初咱們的約定到了今天,竟作廢了不成?我不知道世界上竟還有這樣的理。要不然當初就別定這個約定,既然定了,就算是輸也得咬著牙執行下去。難道當初約定的時候,你就沒有考慮過這一層?還是你想著便宜都占全了,既希望別人出了錢,又希望別人傻呼呼地繼續出力?”

寧楊原本對這事也只是一知半解,眼看著面前的這兩人像熱天裏的幹柴火,一點就著了。忙忙的打圓場:“雖說團隊精神很重要。但人既然身處社會,契約精神也不能不遵守。要是只講究團隊精神,而忘了契約精神,社會也會亂了套。”

但他說來說去,也是偏向楚書那邊的。

薛芷蘭一張雪白的臉漲得通紅。她本來打算指責楚書沒有團隊精神,在寧楊面前數落她的缺點。誰曾想那麽溫溫和和的一個人,對誰說話都輕聲細語的,關鍵時刻居然這麽的伶牙俐齒,冷不防的反倒被她搶白一頓,讓自己在寧楊面前惹了個沒臉。

比賽之前自由參團的時候,本來楚書不打算參加的。薛芷蘭就故意說她:“四年的同學,眼看著就要畢業了,可你從來沒有參加過一次咱們樂器系的團體行動,太不像話了吧。”楚書笑著說:“我要參加可以,只不過我怕水,到時候比賽我可不游的,你們要輸了可別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們啊。”

“聽聽她這話,這可是對我們的威脅啊!”薛芷蘭當時對周圍的同學說,“不過,我們人多,是不會怕你這個紙老虎的。你這樣子猖狂,我非得想個法子為難一下你才好。這樣,你不比賽的話,你幫我們團隊的這些人出了學費可好?”

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指望楚書同意的,這麽些個人的學費七七八八加起來,那可是一大筆費用啊,可楚書卻一口答應下來。細看楚書平時的衣著背包,家裏也不像是有錢人,不過就是小康水平了。薛芷蘭心裏想當然地以為楚書是為了爭口氣才答應下來的,因此把她當成個傻子。再加上楚書平時待人良善,更加的壓榨她,連課程表的安排,團隊人員的聯絡都交給她操心,自己這個隊長反倒落得一身的輕松。

撓是這麽著,也沒見楚書抱怨過一句不好。

她也只當她好欺負。

原來自己才是個傻子,當初自以為是的欺負人家,別人也沒有回應,只不過是因為沒有碰到點子上。一旦觸到痛點,別人也是會回擊的。

是她大意了。

薛芷蘭恨恨不已。

楚書情緒一向控制得當,怒火只稍一冒出來,她就想著,何必為著不相幹的人大動幹戈?旁邊又有一個寧楊從旁調解著,因此,對薛芷蘭的話,也沒往心裏去,只笑了笑便過了。

只不過別人未必這麽想。

這天,因著倒春寒,外面格外的冷。游泳結束後,楚書怕隊員們從水中出來,被風吹著受凍感冒了,便站在池邊遞大毛巾給他們禦寒。誰想泳池裏不知是誰忽然手抓住她的手腕拉了一下,冷不防地把她從岸上拉到了水裏面。

只聽著泳池裏“撲通”一聲,楚書手中的大白毛巾浮在水面上,像盛開在水中的一朵朵白花般,散了開來。等楚書一臉狼狽地從水裏冒出頭來時,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濕透了。

有幾個從水中出來的,本來已經要走了。聽到響聲,轉回來看,倒唬了一跳。幾步過去,聯合著還沒從水裏出來的同學把楚書從水裏拉出來,口中嚷嚷:“是誰那麽壞啊,開這樣的玩笑!”

有兩個眼尖的早已看到是誰把楚書拖下水的,不過一個心裏知道,嘴上卻沒有說;另外一個心直嘴快的脫口說:“剛剛好像是芷蘭把人家拖下水了。”

陳美琳原本已經走遠了,聽到動靜後才好奇轉頭回來的,並沒有看到當時的情形,這時聽到那人的話,便說:“沒看清也能亂說?傷了大家的和氣。就算是了,也可能只是不小心。”那人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

陳美琳看楚書頭發和衣服上嘀嘀嗒嗒地滴著水,整個人縮成團瑟瑟發抖,便把自己的毛巾給她披上。楚書裹著毛巾,那毛巾並不能禦寒,不一會兒,上下牙齒開始打架。

薛芷蘭這時從水中鉆了出來,走到楚書面前,歉意地說:“對不住了!我只不過想跟你開個玩笑,沒想到把事情鬧大了,心裏真是過意不去。這樣吧,我把你的衣服弄濕了,過兩天賠你一身吧?”

薛芷蘭的道歉好沒有誠意,也不管外面天氣寒冷,楚書身上濕冷,更何況又沒有換的衣裳。

私底下同學都在議論:“芷蘭好有心計,趁著寧大哥不在,故意鬧這麽一出。所以俗話說得好,寧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楚書理會不了別人的想法,她要解決沒有幹衣裳回家的事情。縱然有人好心地把自己的外套借給她,可褲子每人也只穿了一條,怎麽借?這些人雖說是同學,但平時並沒有深交,這時也不好再麻煩別人。幸好手袋沒有跟著人一起掉進水裏面去,手機還在,她拿出來給好友林琪打了“求救”電話。

林琪也是音樂學校的同級同學,只不過跟她不在同一個系,她是樂器系,林琪則是歌唱系的。兩人從初中開始便是同班同學,關系好得不行。及到上大學,雖然分別在不同的系,感情也沒有生分,還是和以前初中高中一樣,有空就約出去逛街。女人的友情就是從一間間買賣鋪子逛出來的。

林琪接到楚書的電話,果然準備好衣服飛快地趕過來。

楚書獨自在更衣室等著她。

本來沒有學卡是不能進游泳室的,不過還好教練知道楚書落水的事後,幫忙通融了。

同學多年,林琪幾時見過楚書這樣的狼狽樣?這一見面,當真是笑得花枝亂顫,肚子都笑疼了,手指顫抖著指向楚書說:“我說你,來游泳池怎麽不換好泳衣就下水?就算是不換泳衣,也應該事前準備好更換的幹凈衣服。”

楚書跺了跺腳,啐她:“我已經成這樣子了,你還笑話我?還不快把衣服給我拿過來!”

林琪把裝衣服的袋子遞過去,還是忍俊不禁:“不行,不行,我還是覺得很好笑,請大小姐允許我大笑一會兒,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寬恕則個。”

等到楚書把原故說出來後,她才笑不出來了。她性子又急,聽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怒不打一處來:“她還好意思跟你道歉,你怎麽不一巴掌甩過去?”

楚書嘆氣:“當時是很想。只是人家都當面向我道歉了,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我總不好意思再發火吧。再說,當時我要一巴掌甩過去,火氣是發出來了。可之後呢,大家同一個系的,好多課都一起上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好一巴掌之後,話都不說一句了吧?”

林琪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呀你,就是太好性兒了!要是我,可想不了那麽許多,只憑一時痛快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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