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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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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累得太狠,早上自然起得晚了。

關楠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許柚恬靜的睡顏,她半趴在他胸口,呼吸均勻猶在熟睡。他笑了笑,騰出能動的那只手,溫柔撫過她額發、臉頰,在她鼻尖輕輕捏了下,見她沒反應,又低頭去吻,連帶藏在被子下的手也漸漸不安分。

他如此“作亂”,許柚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只憑著本能逃避似往他懷裏紮,以躲開他的“調戲”。原來她睡熟了是這樣的,關楠好笑之餘,想起昨晚,臉上心頭又漸漸發熱,原來她上次的反應不是拒絕,只是太緊張而已。

他傻樂了一會兒,本想起床準備早餐,怕動作太大弄醒她,只好反手困難拿過床頭上的手機,邊看新聞,邊等她。

許柚醒來是一個小時過後,關楠已經在“漫長”等待中倦意滿滿,剛合上眼想再睡,懷裏的人一動,立刻驚醒。

“醒了?”他溫柔凝視她問。

許柚眼眸裏瀲灩生輝,擡頭看他一會兒,突撐起身體在他唇上不輕不重的啄了下:“還你。”

他的手臂被壓太久,驟然放松,有種很奇異的僵直感,用力伸直一會兒,才又力氣捉住她,重新摟住。他不解盯著她,傻問:“還我?”還他一個吻,意思他親過的,她都要親回來,這種好事?他嘴角一跳,閉眼湊到她面前:“多還幾個。”

許柚學他招數,捂住他口鼻不讓他呼吸:“難怪有人說男人是床上一套,床下一套,昨晚吃幹抹凈,早上就敢捉弄我,這樣舒服嗎?”

她並未太用力,關楠佯裝窒息演了一陣,見她不理,捉住她手到唇邊輕吻,有點無賴道:“昨晚剛把人收拾服帖,早上就想謀殺親夫,是誰更無情一點?”

這是關木頭會說的話?許柚有點驚奇的看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啊,好乖。”關楠雙手捧住下巴,做出一朵花樣去逗她,“是這樣賣的,乖不乖?”

“你……”難不成這個人昨晚一戰,被打通奇經八脈,靈魂出竅了?許柚好不容易建立的冷漠被他摧古拉朽似的全盤瓦解,終是伏在他胸口,笑到幾乎岔氣,

“好了,不逗你了。”關楠輕拍她的背,正經問,“餓了吧?想吃什麽?”

“除了粥,你還會什麽?”

“面條吃不吃?”

“可以。”

“那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做好叫你。”關楠穿好衣服起身,走到門口又折回來,似有點尷尬的微微皺眉問,“那個……你還疼不疼?”

“嗯?”許柚一時沒懂,見他神情嚴肅,以為是什麽大事,反應過來心裏突的湧起一絲暖暖的情緒,嬌軟埋怨道,“知道我感覺不好,還不知節制。”

“對不起,我沒忍住。”關楠目光深深的盯著她,似在思考,又似懷疑,“你感覺不好嗎?我看你後來反應挺好的啊!”

“喲,看不出的你還挺有經驗的?”許柚似笑非笑,“也對,三十歲的老男人,如果還是初次,心理和生理,總有一方面有問題。”

這頂帽子……關楠瞬間感覺腳步輕浮,頭頂生煙,沒有氣惱,只是深深無奈。

“我可能是認知有問題。”他說完,在許柚明顯驚訝的目光裏,大步流星走出去。

關楠做了番茄雞蛋面,湯鮮味美,可能是適才的話題略顯尷尬,他沒有說話,也不吃面,只專心給她碗裏放番茄雞蛋,堆的那一碗快要溢出來。

許柚本專心吃面,被他一直“打擾”,終於“忍無可忍”問:“關先生,你覺得我的食量是有多大?”

關楠沒什麽表情:“我以為這個時間,你應該很餓了。”

他從剛才起就一直盯著手機,也不知看到什麽,整張臉嚴峻非常,聽她抗議才勉強擡頭,說完又低頭繼續。

許柚揣摩他意圖,問:“你生氣了?為了剛才的事?”

“沒有。”關楠放下筷子,連帶將碗一推到一邊,似全無胃口,“待會兒我要回局裏,可能沒時間送你回去。”

“出事了?”

“剛才孫啟打電話過來說,何悄死了。”

……

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輕描淡寫。上次刑偵查到屍塊後,被列為重點惡性案件,經過法證部鍥而不舍的連續追蹤檢測,並結合全市近期申報所有失蹤人口進行比對,最終確定死者為何悄,和一個常年靠拾荒為生的流浪漢。

比事實更為殘忍的是,當時法證處出了結果,是趙雷親啟去取的。據在場的同僚說,趙雷拿到文件袋還心情愉悅的跟大家胡侃嗎,將裏面的東西取出看下去,眼神情緒就漸漸不對了。

尤其當他看到何悄生前照片和那張整齊擺放在案臺的屍塊照片放在一起時,膝蓋一彎,直接跪倒在地,跟著全身驟然抖動不止。旁邊同事不明所以去拉他,見他雙目血紅已經哭了出來,他先是以手掩面,佝僂著身體低下頭無聲嗚咽,僅幾分鐘後,嗚咽化作嚎啕。

他聲音不算很大,動作也不見得激烈,但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隨著他哭聲傳達出的悲痛,還有絕望!

何悄的大致失蹤時間是兩周前,最早發現端倪的是她工作的銀行。當天何悄負責接鈔,需要比正常上班時間早半小時到崗,她平時工作積極,工作以來從未遲到過,那日卻破天荒的遲到了,甚至等其餘同事接鈔完,到晨會結束都不見她來。網點負責人以為她睡過頭,讓員工給她電話,結果這通電話從早上一直打到下午下班,都沒有打通。

由於何悄平時行事較為孤高獨立,網點的同事與她除了在工作上有交往,對她的私人關系,甚至具體住址都一無所知。網點負責人聯系不到她人,又沒有她父母朋友電話,只好通過她之前留的員工資料找到她家地址,在市內某高檔小區,結果找過去又發現何悄根本不住那裏。

網點負責人由於第二天要去北京出差,臨行前便把便把這事托給網點另一櫃員陳均處理,巧合的是陳均當晚因為飲酒過量導致胃出血住院,直接把這個事情擱置了。網點其餘人都以為何俏是因事請假,都沒有深究,直到四天後,何俏父母因為一直找不到人,跑到銀行詢問,眾人才感受道事態的嚴重性。

派出所接到報案後,暫時將此案劃為失蹤案範疇進行調查,諷刺的是因為何俏一直跟外界謊稱自己單身,警方並沒有查到趙蕾身上,反而從其父母口中得知她和一個叫李山的男人正處男女朋友,並透露李山是本市一家叫黃金海岸KTV的老板。可當警方順藤摸過去,發現李山不過是該KTV的一個小股東,與何俏也只是暧昧對象,並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據李山透露,何俏失蹤的頭一天晚上,兩人本約好在某酒吧見面,但他有事耽擱了,晚了近四十分鐘過去。他去的時候,何俏已經走了,他打她電話無人接聽,他就去找另外的朋友玩了。根據李山的線報,警方迅速趕赴酒吧,酒吧老板和服務員都證實何俏是熟客,失蹤前一天的確有來過酒吧,但因為人多嘈雜,他們也說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麽時間離開。

好在酒吧內裝了監控,根據監控錄像,警方發現何俏大概十點二十分單獨離開,視頻裏她除了走路速度稍快,並無任何異常表現。警方也找到當晚和李山一起過夜的女孩,女孩說李山大約十點四十分約的她,兩人十一點半在約好的酒店碰頭後,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分開。警方通過調查也證實了這些情況,何俏的案情一下陷入僵局,再次有線索就是今天法證部出來驗屍結果。

趙雷從法證部回來一直呆坐在電腦前,不說話,也沒過多情緒發洩,就那樣安靜沈默的委頓著,給人感覺只是太疲憊,而不是沈浸悲傷。

隊裏的人都清楚趙雷對何悄的感情,雖然兩人已經分手,趙雷嘴上也說放下,但誰也都明白,用盡心力愛了那麽久,捧在手心呵護那麽久的人,怎麽可能說放就放。只是事發慘烈又突然,眾人尚且震驚到不信,一時更不知如何去安慰,只能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

關楠見趙雷臉色蒼白,一雙眼睛紅腫不堪,知他是慪得狠了,拼著口氣勉力強撐著,讓他回去休息兩天,被他婉拒。

趙雷站起來,努力扯出一個頗為慘淡的笑弧,故作輕松問:“我去刑偵一趟,順便買點下午茶回來吃,你們想吃什麽,發我微信啊。”

他這一開口,所有人都放下手裏的工作看過去,面面相覷,都猶豫要不要搭話。

趙雷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眼角瑩瑩有光,他咽了口口水,再開口聲音已然變得暗啞,只是強撐:“哎,警告你們別點貴的啊,我現在孤家寡人,得存錢娶媳婦兒啊!”

任大禹聽得心酸,拿起桌上的煙盒砸他:“就你著摳門兒樣,還找什麽媳婦兒,我要一盒蛋撻,一杯拿鐵,不加糖。”

趙雷伸手接住煙盒,邊給他扔回去,邊往外走:“想的美,每個人預算十塊,多的自己貼。”

陳瑩像從前一眼撇嘴:“大雷哥,你怎麽這麽小氣?”

孫啟接話:“是啊,起碼十五吧。”

夏志堅:“我要一個藍莓蛋糕,剛好九塊八,省兩毛挪到下次用。”

“男人吃什麽藍莓。”趙雷直接按在孫啟頭上,“說十塊就十塊,哪兒那麽多要求。”他說完,徑直出了辦公室。

他走後,眾不約而同嘆了口氣,何悄的死對見慣生死的他們來說只是一個案件,雖有同情惋惜,卻談不上悲傷。大家心疼的是趙雷。他剛才說的雲淡風輕,大家也心照不宣的沒有追問,他去刑偵是去錄口供,作為何悄的前男友,他也屬於被調查對象,並且按照規定,在嫌疑排除前,何悄案的細節都要對他保密。

趙雷知道這點,除了法證部的鑒定結果,沒問過關楠任何關於此案的一絲半點情況。不能插手已經讓人感覺無能為力,但大多數時候,比無能為力更讓人心痛的是冷眼旁觀似的回憶和面對。

作者有話要說:  溫情提示,下一章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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