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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三回 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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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膳,簡潯便帶著瑞雨去了銀安殿,睿郡王妃那裏她可以不去,睿郡王那裏她卻是必須去瞧瞧,問個安,順道再表達一下自己願意留下侍疾的心意的。

不想剛到銀安殿,就迎頭遇上了宇文倩,只不見胡嚴,彼此見過禮後,簡潯問道:“怎麽不見姐夫?”

宇文倩道:“我讓他家去一趟,瞧瞧二弟三弟,再安排一下家裏的事,父王這情況,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轉呢?就這樣回去,我實在不能放心,所以打算再留一陣子,得虧如今家裏沒有長輩了,不然,我還真是左右為難。”

說著,忍不住掩嘴打了個哈欠,眼裏帶出淚光來,便顯得裏面的血絲越發明顯了,顯然昨夜沒有睡好。

簡潯握住了她的手,道:“倩姐姐也別太憂心,父王總能好起來的,倒是昨兒我回去後想了一下,你安排大家輪班侍疾,除了弟弟妹妹們,很該讓兩位側妃帶了孺人們也侍疾的,三弟與四妹妹五妹妹都還小,便是三妹妹,也不過才十一二歲,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時間長了,他們未必熬得住,多幾個人,多少總得分擔一下。”

關鍵給所有人都制造了能接近睿郡王的機會,萬一就抓到暗中搗鬼的人,或是找到什麽線索了呢?每個地方都安排人去悄悄兒查探,到底太慢了,人手也得派出不少去,難免打草驚蛇。

宇文倩見簡潯說完,還沖自己眨了眨眼睛,立刻就明白了,道:“我知道了,回頭就重新安排,且先進去罷。”

姐妹兩個遂進了殿裏,去了後面睿郡王的臥室。

卻見“病著”的睿郡王妃竟早來了,宇文信侍立在她身側,眼瞼下一圈青影,昨夜應該不是沒睡好,而是壓根兒就沒睡。

睿郡王則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也不是睡著了,還是昏迷著?

宇文倩屈膝給睿郡王妃行了個禮,便算是打過招呼了,簡潯有樣學樣,也屈膝行了個禮,起身後便見宇文倩已在壓低聲音問宇文信了:“父王怎麽樣了?昨夜可都還好罷?我已打發人去太醫院守著了,除了當值的太醫,讓其他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請到府裏來,大家一起會診。二弟累了一夜,且回去歇著罷,這裏有我即可。”

宇文信聲音略有些沙啞,道:“父王情況就是有些不大好,昨夜竟然連我都不認識了,說我要害他,還說所有人都要害他,好幾次掙紮著想下床跑到外面去……還是天快亮了,才累極了睡下了。既然大姐已打發人去請太醫們來會診了,我還是留下罷,一來太醫們要問情況我也好回答他們,二來我也委實不能放心。”

趁機不動聲色看了一眼簡潯,他和她可以共處一室,大哥又不在的情況,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話沒說完,宇文倩已急紅了眼圈,道:“父王情況既那麽不好,二弟怎麽不打發人去告知我和你大哥一聲呢?”

宇文信道:“我想著大姐連日來都忙個不停,必定累壞了,大哥又要一早入宮上朝,我一個人也應付得過來,便沒有驚動你們。”

一直沒說話的睿郡王妃忽然在一旁冷冷道:“難道王爺就只是你們姐弟的父王,不是信兒的父王了,他難道就不擔心的?說得就跟王爺只有你們兩個兒女,離了你們,旁人便什麽也做不好了似的。”

頓了頓,又道:“縣主既已出嫁為人婦了,就該凡事以夫為天,時刻將夫家放在第一位才是,這樣日日待在娘家算怎麽一回事,知道的,說你孝順,姑爺也是個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睿郡王府家教不好,仗著宗室的身份,就欺淩姑爺與親家呢,所以縣主收拾一下,今兒便回去罷,王爺自有本宮這個做妻子的照顧!”

宇文倩聞言,立時氣白了臉,冷笑道:“父王還好好兒的活著呢,王妃想對我擺當家主母的威風,想趕我出去,還早了些,何況就算到了那一日,我弟弟也是王府的嫡長子,第一繼承人,所以這個家,還輪不到王妃只手遮天!”

“你也知道王爺還好好兒的活著呢?”睿郡王妃還以冷笑,“就開始想著你弟弟是嫡長子,第一繼承人,你將來越發可以在這個家裏橫著走了,莫不是王爺如今病成這樣,就是你咒的,你巴不得王爺就此再起不來了……”

“夠了!”一語未了,宇文信忽然怒喝起來:“母妃少說兩句不行嗎,旁的且不說,至少在擔心父王,盼著父王能早日好起來這一點上,大家都是一樣的,為什麽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商量一下對策,非要這樣爭鋒相對呢?若母妃再這樣,就回屋養病去罷,父王這裏有我即可。”

不好說宇文倩,便沒有說,只話裏話外,還是聽得出來他與宇文倩也是一樣不滿的。

睿郡王妃就悻悻的沒有再說了,宇文倩抿了抿唇,正要開口,床上的睿郡王忽然申吟了一聲:“好痛……”然後醒了過來。

宇文倩立刻撲了上去:“父王,您醒了,您現在覺著怎麽樣?您哪裏痛?我已經打發人請太醫們都來會診了,您放心,您一定會很快好起來,一定會的!”

睿郡王看向她的目光卻十分陌生:“你是誰?怎麽在這裏,我不認識你……”

“父王!”宇文倩大驚失色,“我是倩兒,您的女兒倩兒啊,您怎麽會連我都不認識了,您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話沒說完,淚水已是流了滿臉,哽咽得再說不下去了。

睿郡王仍是滿臉的茫然:“倩兒?倩兒是誰?我不認識你……”忽然坐了起來,拔高了聲音:“你是不是來害我的?是不是?你們所有人,是不是都是來害我的?我要離開這裏,你們休想害我,我要離開這裏……”

掙紮著要下床,宇文倩含淚去扶他,卻被他甩了個趔趄,宇文信要上前扶他,也被他一巴掌打在了臉上,場面一時亂做一團。

睿郡王妃在一旁看著,想上前又有些不敢,急得直哭:“太醫怎麽還不來,太醫怎麽還不來!快去催啊,快去催——”

不想睿郡王卻忽然上前拉了她的手:“雨薇,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怎麽人人都要害我,我們快離開這裏,立刻離開,遲了只怕就來不及了,快……”

睿郡王妃被他拉得一個趔趄,等回過神來,又是擔心又是驚喜:“王爺,您還認得妾身?真是太好了……可這裏就是您的家,這些都是您的兒女,是咱們家的下人啊,怎麽可能害您,又怎麽敢害您,您一定是病的時間長了眼睛花了,我們先回床上去歇著,等太醫來了再說,好不好?您相信妾身,妾身萬萬不會害您,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害您的。”

好說歹說,總算哄得睿郡王躺回了床上去,只是一直都抓著睿郡王妃的手不肯松開:“雨薇,那你陪著我,一直陪著我,不能離開這裏半步,不然我怕他們害我。”

睿郡王妃已好久沒被睿郡王這般全然信任依戀過了,滿臉都是柔情,連連點頭道:“我陪著王爺,一直陪著王爺,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王爺的。”

總算不枉她近來每次加重了藥量後,都會趁王爺意識迷離時,單獨與王爺相處一會兒,如今終於起到成效了。

睿郡王妃說完,看向宇文倩簡潯與宇文信道:“王爺情緒這般激動,你們且都先出去罷,省得王爺待會兒又激動起來,傷了自己,屋裏有本宮一個人伺候即可。”

宇文倩對自己父王竟不認識自己了,反倒對睿郡王妃這個她自來討厭,他近年來也是日益不假辭色的女人和顏悅色,無比親熱,更關鍵的是他竟似是只認得這個女人了一般,簡直心痛氣憤得無以覆加。

可見睿郡王臉色慘白,精神萎靡,又實在不想再刺激他,以免他真傷了自己,何況睿郡王妃也不是只趕了她和簡潯出去,連自己的兒子也一並趕了,她到底還是忍氣說了一句:“父王,那我們就先出去了,您有事就叫我們,我們就在屋裏,您一叫就能聽見。”

與簡潯一道,轉身先出去了。

宇文信見狀,微瞇雙眼略帶探詢的看了睿郡王妃一眼,才跟著出去了。

宇文倩一出了睿郡王的臥室,便咬牙切齒的低聲與簡潯道:“這事兒一定有鬼,一定有鬼!”

簡潯方才一直冷眼旁觀,如何看不出事情著實蹊蹺,睿郡王擺明已厭了睿郡王妃,都快到不加以遮掩的地步了,怎麽可能忽然又對她這般依戀起來?而且這兩日睿郡王妃都沒有出現在睿郡王面前過,怎麽今兒偏一大早就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誰是最大的贏家,誰身上的嫌疑便最大,如今看來,睿郡王妃十有八九有問題。

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簡潯忙一把握住宇文倩的手,沖她輕輕搖了搖頭。

宇文倩雖氣得不輕,到底還沒徹底亂了方寸,餘光見宇文信也出來了,便立刻調整好情緒,與宇文信道:“二弟,你忙了一夜,且回去歇著罷,就算不歇著,好歹也梳洗一下,換件衣裳,這裏有王妃,還有我和大弟妹,凡事都應付得過來。”

宇文信卻仍是那句話:“我還是留下等太醫們來會診後再說罷。”

心裏則在思忖,母妃一定瞞了他什麽事,可問題是,他能看出蹊蹺來,大姐他們自然也能看出來,她好歹也該與他說一聲,讓他心裏有個底,必要時候,替她周全描補一下啊,如今自己問她,她只怕未必會說,若父王一直不肯讓她離開他的視線以內,他也找不到機會問……看來只能找機會問高嬤嬤了,她是母妃的心腹,她一定知道。

很快太醫便來了,一共來了五個,其實都是早已來給睿郡王看過病診過脈的了,之前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如今自然也是一樣,只王府既請了他們,他們也不能不來,不能不走過程般的來個會診。

只可惜會診的結果仍是一樣,查不出病因,這病委實太過蹊蹺。

宇文倩不由急了,也顧不得什麽避諱不避諱了,從屏風後繞出來,便急聲問起太醫們來:“怎麽會查不出病因,頭痛醫頭,腳痛治腳,這不是為人醫者最基本的嗎,我父王如今都成這樣了,不認人不說,還老是覺得有人害他,可見一定是身體哪裏出了問題,指不定就是頭呢?你們怎麽能這麽多人查了這麽久,都查不出病因,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

因為著急,也因為生氣,她的語氣說到最後,已經是十分不好了。

但太醫們聽她叫睿郡王‘父王’,又是梳的婦人頭,知道她必定是嫁到胡家,如今已是忠靖伯夫人的惠安縣主,不論是她伯夫人的身份,還是縣主的身份,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只能喏喏的告罪:“縣主息怒,下官等才疏學淺,實在無能為力。”

宇文倩一拳打在棉花上,再生氣也是白搭,只能留了一個太醫隨時待命,讓人將其他太醫送了出去。

進屋一瞧,睿郡王還握著睿郡王妃的手,只是他已吃了藥睡著了,睿郡王妃一見宇文倩進來,便對她露出了一個得意挑釁的笑來,低聲道:“要不說少小夫妻老來伴,只有做夫妻的才是一生的伴侶,生同衾死同穴,兒女且要靠後呢,如今王爺可不是終於清醒了,明白了誰才是對他最後,會與他相伴一生的人了?”

宇文倩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見睿郡王睡著了,便與簡潯一道出去了,出了銀安殿後,才叫了春燕上前低聲吩咐:“安排人一直註意著父王屋裏的動靜,任何動靜都不能放過,熬藥的人尤其註意,父王的飯食也是……若父王不好了,立刻去稟告我,另外,再安排個人,與王妃跟前兒貼身服侍的搭上話兒,註意別驚動了高嬤嬤。”

春燕少不得一一應了,自去安排了,簡潯見宇文倩神色不好,便與她道:“要不姐姐回屋休息一會兒罷,就算她居心叵測,短時間內也不敢真……姐姐總得休息好了,才能打接下來的仗。”

宇文倩心裏亂糟糟的,哪裏睡得著,不過簡潯說得也對,她若先垮了,事情只會更糟糕。

遂點頭道:“那我回房休息一會兒去,你也回房歇歇,不必擔心,凡事有我和弟弟呢。”

姐妹二人便在前面的岔路分了手,各自回了各自院裏去。

月姨與何媽媽早等著了,一見簡潯與瑞雨主仆兩個回來,便忙齊齊迎了上前,月姨先問道:“少夫人,聽說前面又傳太醫了,還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個,是不是王爺……”

對睿郡王,月姨這麽多年下來也是沒有好感的,但沒有好感歸沒有好感,卻也不希望他正值壯年,便病重而死。

何媽媽也是滿眼的著急,比月姨更著急,她家小姐一進門公爹就沒了,就算大家都知道王爺之前就病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簡潯安撫的對二人笑笑:“是父王的病情又加重了,不過有太醫們在,應當會很快就好轉起來的,你們別擔心。”看向月姨,“咱們院裏的人,我還至今沒見過呢,把人都叫齊了,我見一見罷,心裏也好有個數。”

這本是主母的權利,月姨立刻應了,叫了個小丫頭子去召人,自己笑向簡潯道:“咱們院裏人不多,以前更是只有我和廚房的兩個婆子和四個粗使婆子罷了,這次大爺與少夫人大婚,縣主怕少夫人進門後用起來人不趁手,才又添了四個婆子八個小丫頭子,都是十一二歲的,這兩日她們都跟著瑞雨瓊雪幾位姑娘做事,倒比前陣子有章法得多了。”

自己本就帶了何媽媽和瑞雨瓊雪等八個大小丫頭過來,加上宇文修這邊兒的近二十個人,怎麽也足夠了,就是不知道宇文修這邊的人,是不是全都可靠了,雖她們都是倩姐姐過過一遍的,但難免有漏網之魚,不過不讓小丫頭子們進內室,素日再防著一點,短時間內,還是不用擔心的……簡潯思忖著,坐到了月姨吩咐粗使婆子給她擡來的玫瑰圈椅上。

很快丫頭婆子們便來齊了,跪下給簡潯行過禮後,月姨一個個逐次介紹了過去:“這是廚房的範婆子李婆子,這是門上的張婆子周婆子,她們四個是前幾年大爺去薊州,我回了王府後,便開始跟著我在這院裏服侍了,這是……”

簡潯聽月姨最先介紹的便是他們小廚房的兩個婆子,知道這必是她,甚至是宇文倩與宇文修都極信得過之人,不然也不會安排到小廚房那般要緊的地方,服侍這麽幾年了,先就打量起二人來,見二人果然幹凈整潔,謙卑有禮,眼神也半點不亂瞟亂看,心下也暗暗滿意,待月姨介紹完眾人後,便笑道:“那這兩日大爺和我的一日三餐,就是範媽媽和李媽媽的手藝了?著實不錯,賞!”

瑞雨便立刻應聲上前,一人賞了範婆子和李婆子兩個封紅,二人忙笑著磕頭謝了賞,才接過了封紅,肅手立到一旁。

簡潯隨即看向門上的張婆子周婆子,二人也是打扮得幹凈利索,只是面相天生帶著幾分兇相,守門倒是正好了,她同樣示意瑞雨賞了二人兩個封紅。

之後其他人也每人賞了一個封紅,再與月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訓了一番話,把職責與大家簡單分派了一下,其實與如今差不多,簡潯與宇文修正房的事,只她帶過來的四個貼身大丫鬟,加月姨何媽媽即可應對了,其他人自然是以前怎麽樣,如今還怎麽樣,最大的變化,也就是那八個小丫頭子,如今有姐姐們帶著她們做事了而已。

待眾人都領命行禮散了時,午膳時間也到了。

簡潯一個人用膳,對著滿桌子的菜也難免有些沒勁,索性叫了月姨和何媽媽作陪。

何媽媽知道簡潯主要是給月姨體面,她不過是為怕月姨不肯接受這份體面捎帶的,便在月姨推辭時,笑著又勸又拉了一回,“月姐姐,您是知道咱們少夫人從不說虛話的,讓坐就是真讓坐,又何必這般客氣,沒的白生分了。”

總算讓月姨道了謝,斜簽著身子坐下了,笑向簡潯道:“王府規矩大,除了大廚房,各個主子的院子,都是設了小廚房的,西苑那邊,兩位側妃娘娘院裏也是一樣,再就是幾位孺人共用一個小廚房,除非逢年過年,其他時候主子們都是在自己小廚房裏用膳,與侯府那邊兒又不一樣,少夫人可能得一程子才習慣,但只要習慣了,就會發現,人少用膳,也有人少的好處。”

簡潯點點頭,笑道:“人多熱鬧,人少卻也清凈,各有各的好處,我很快就會適應了。”

何媽媽湊趣道:“少夫人只怕也清凈不了多久,等明兒添了小少爺小小姐,不知道多熱鬧,您就會懷念這時候的清凈了。”

說得簡潯微紅了臉,卻仍大大方方的先舉了箸,與二人一道用了午膳,待瓊雪上了茶來時,才正色與月姨何媽媽道:“如今父王病著,且看情況,一時半會兒怕是大好不了,不然,我和大爺早該搬出去了,所以今日特意先與兩位媽媽透個底兒,我們既遲早要搬出去的,那這段時間裏,我們院裏上下人等決不許生事,當然,事情若找到我們頭上了,我們也絕不會退縮。不只我是這個意思,大爺也是這個意思,兩位媽媽都是服侍我們多年的老人兒了,說是我們院裏的定海神針也不為過,還請一定在我和大爺顧不到之時,把底下的人都約束好了,不叫任何一個生事,等將來順利搬回咱們自己的家後,我和大爺自然重謝你們。”

心心念念還是要搬出去單過,對堂堂王府,竟是絲毫也不留戀,雖如今住在這裏,卻是將自己放在客人,而非主人位置上的。

何媽媽是簡潯的乳母、陪嫁媽媽,自然要以她的意願為要,聞言毫不猶豫就應道:“少夫人放心,我會把下面的人都約束好,不許她們生任何事端的。”

橫豎如今姑爺已是正二品的高官了,前程遠大,將來憑自己的本事掙一個王位也不是不可能,自家小姐又不差銀子,那幹嘛留在府裏委屈自己。

月姨卻眼神一暗,都到了這個地步,修哥兒還是不肯沾染王府的一絲一毫嗎,那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東西啊……不過罷了,他自己有本事,看不上王府也是人之常情,好男不吃分家田麽,她何必操那麽多心呢,橫豎他們小兩口兒在哪裏,她就在哪裏。

便也應道:“我與何姐姐一樣,定會約束好下面的人,不叫她們生事,不該做的事不做,不該說的話不說的,少夫人只管放心。”

簡潯聞言,方松了一口氣,睿郡王妃或是其他人不先招惹到她頭上,她是不打算惹事的,可她不打算惹事,下面的人卻未必不會,畢竟宇文修表現得那般強勢,下人以為自己水漲船高了,言行得意忘形一些也是有的,屆時旁人才不管會下面的人是不是真受了她的指使,勢必會被賬算到她這個做主子的頭上,指不定連宇文修也要一並被連累,她當然要未雨綢繆。

這也是她讓月姨何媽媽與她同桌用膳的主要原因,她必須讓她們明白她和宇文修的決心,這樣主仆上下才好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簡潯喝了一口茶,看向月姨道:“月姨,府裏各個行當上大致是什麽情況,譬如大廚房,誰是管事,采買處誰是管事,庫房針線房這些呢?您稍稍與我說一說罷,雖說咱們只是暫住,卻是閻王易見小鬼難纏,我大致了解一下這些情況,做到心裏有數,也好知己知彼。”

月姨見問,便把大致情況說了一下:“王府與侯府一樣,也是內外院分治,內院每月的花銷都從外院關,所以外院像回事處、賬房、馬房這幾個行當的大管事,都是直接聽命於王爺的,連王妃都輕易使不動他們,內院的話,采買處、大廚房這些行當的管事都是王妃的人,針線房的馬嬤嬤是王爺的奶嫂,還有……”

簡潯認真的聽完,道:“這麽聽來,就算外院的管事們都不直接聽命於王妃,內院卻幾乎是王妃的天下,怎麽我看倩姐姐的話也十分管用,使起府裏的下人們來如臂使指呢,別說倩姐姐已經出嫁了,就算沒有出嫁,照理王妃也咽不下這口氣才是。”

月姨就笑了起來:“少夫人有所不知,王爺疼愛縣主,曾當著闔府上下的面兒,給過縣主一方私印,言明王爺不在府裏時,縣主憑著那枚私印,諸人諸事,縣主都可調度,不必去王妃那裏請對牌,所以雖各行當幾乎都是王妃的人,卻也不敢違背縣主的命令,王妃再大,難道還能大過王爺不成?”

再就是宇文倩從來不會拿了雞毛當令箭,也就此番宇文修大婚,她惟恐弟弟的婚禮出岔子,才接手調度了好些事,旁的時候,一般是不會要睿郡王妃強的,這也是睿郡王妃忍了下來,沒找她麻煩,沒給她使絆子的原因,她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道還能一輩子在娘家作威作福嗎?

簡潯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難怪宇文倩的話在王府那般管用,可如今睿郡王“病”得只認睿郡王妃了,若情況不盡快好轉的話,宇文倩的話只怕就未必再管用了。

想到睿郡王的“病”,不由皺緊了眉頭,真的很怪,可沒有真憑實據,再多的懷疑也沒有用,也治不了睿郡王妃的罪,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才是。

暫且將心裏的疑慮壓下,簡潯看向何媽媽道:“我的嫁妝,這幾日就勞媽媽帶著瓊雪,她心細,全部再整理一下,最好分個類,譬如鏡子,甭管是靶鏡銅鏡還是西洋鏡,全部收攏到一個箱子裏,貼上標簽,將來要找時,便能一目了然了。不過,只是整理一下也就罷了,不必把東西都拆開擺出來,如今這屋子我瞧了下,布置得也很能住人了,就這樣將就一段時間罷,省得明兒搬家時麻煩。”

何媽媽忙應了:“少夫人放心,我與瓊雪會把事情辦好的。”

正說著,就聽得外面響起小丫頭子的聲音:“大爺回來了。”

這個時辰?

簡潯又驚又喜,忙忙起身迎了出去,迎面而來一身大紅官服,滿臉冷肅的人不是宇文修,又是哪個?

看見簡潯,宇文修的表情立刻柔和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笑道:“今兒在家裏忙什麽呢,累不累?”

簡潯搖頭笑道:“不累,倒是師兄,怎麽這個時辰回來了,不是說,晚上都有可能不回來嗎?”

宇文修牽了她的手往屋裏走:“在宮裏聽說府裏召了所有不當值的太醫,我想著必是父王的病勢又加重了,所以去稟了皇上,希望皇上恩準我不必留宿宮中,當然,也有假公濟私的想法在。沒想到皇上不但同意了我的請求,還讓我立時回來瞧瞧父王是不是真不好了,所以我就回來了。父王的病是真又加重了嗎,給我找身衣裳,我換了立刻過去瞧瞧。”

簡潯擺手將屋裏服侍的都屏退了,才一邊服侍他更衣,一邊小聲把睿郡王的情況說了一遍,“我當時很想提醒太醫,看看父王有沒有可能是中了毒,或是怎樣的,又怕打草驚蛇,所以沒說,這事兒只怕得師兄想法子密查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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