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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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踐自己!”

聶桑崩潰,似哭似笑,“是啊!我是作踐自己!我作踐自己!”

聶楨被她的反應嚇傻。看到她反常的樣子,意識到自己說了重話,連忙扶住她:“家姐,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你剛懷孕,不要激動,不要嚇著我的外甥。”

待她稍微平靜,他平穩了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問:“我相信你,他沒有花心。既然他沒有犯這種越過底線的錯誤,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談開的?還有什麽錯誤不能原諒?難道他打你?他家暴?”

她沈默,隨即勾唇,笑意嘲諷,“沒有啊,他很溫柔,怎會打我。”

聶楨嘆息:“既然這樣,為什麽要執意離婚?而且你看,每次我問你什麽,你第一反應就是維護他,替他辯解。你明明還愛他,到底有什麽解不開的結。”

聶桑煩躁地搖頭,“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替我保留一點自尊,就不要問我。我想冷靜。”

聶楨退讓,“好,好,我不逼問你。不過你需要冷靜。既然你決定生下孩子,應該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何況姐夫沒有做這些無法饒恕的錯事。”

聶桑點點頭,“阿楨,你先回去,我還有一些工作要做。”

“既然懷孕了,就要註意身體。我不管你,但是我不能不管我的小外甥。”

“我有分寸。先回去吧,給我做晚飯,不要讓你的外甥餓肚子?”將他推出門,門砰一聲關上。

他苦笑,剛要轉身,被躲在墻一側的季尹柔一把拽出公司門外。

季尹柔壓低嗓音,激動:“大嫂懷孕了?大嫂要離婚?什麽亂七八糟的狀況?”

聶楨四處看了看,拉她去停車庫。

上了車,他疲憊地嘆氣:“阿柔,幫我一個忙,試探一下你的大哥,他們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你大哥真的沒有其他女人?”

季尹柔憤怒地開罵:“你閉嘴!我還懷疑是大嫂外面有其他男人呢!”

聶楨更加憤怒,舉起手,“你閉嘴!你以為我不敢揍女人!”

季尹柔擋住他的手,訕訕地笑:“開玩笑而已,不要太認真。”接著說:“不過大嫂口口聲聲要離婚,事情很奇怪。”

“你們季家規矩多?給她壓力?”他問。

季尹柔白他一眼開始倒苦水:“你閉嘴!她上輩子積了福才嫁到季家!奶奶當她是公主是寶貝,只要她來季家,一桌菜全部按照她的口味。她保持身材,我就要跟著吃沒有味道的清水燙菜!季家的傳家飾,奶奶給了她三分之二。別家的少奶奶要侍奉長輩,討好小姑。她卻和大哥在外面自在的單過,我要討好她!”

她不停抱怨,聶楨聽得大腦發麻,接過話:“我不相信姐夫會花心。在家姐之前,他沒有過其他女朋友,那更沒有理由剛一結婚就亂來。”

她脫口而出:“誰說沒有?兩年前他被女人甩過!”話剛說出口,意識到自己嘴快,季尹柔捂住嘴。

聶楨清楚兩年前自己姐姐身上發生的荒唐事情,他的目光閃過一絲不自然,輕咳一聲,“是嗎?”

季尹柔只得解釋:“這個事情很丟臉,我們都沒有再提。不過大嫂應該知道大哥的過去。”想到什麽,她吃驚,猜測道:“難道他以前那個女朋友回來了?大哥對人家不能忘情,所以大嫂氣不過?”

聶楨無語,只能岔開話題:“……算了,你幫我留意一下。我家姐一心想離婚,她又不準我親自去問你大哥。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季尹柔嚴肅地點頭應下:“我會的。”

“不要讓你奶奶知道。”他叮囑。

季尹柔“哼”一聲,“你以為我傻?”

他還不放心:“我家姐懷孕,要註意身體,你不要總去煩她。”

她眼睛一瞇,“今晚請我吃飯?”

聶楨發動車,“我要回去煮飯,家姐懷孕,自己不會照顧自己。你下車吧。”

季尹柔一副感動的樣子,“阿楨,你心善,我沒有看錯人。希望你對我也這麽好。”

聶楨懶得應酬她,冷冷說:“你再不下車我踢你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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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尹柔心事重重,驅車一半的路程,調轉了方向。

“大嫂懷孕,大嫂要離婚……”她自言自語,“怎麽回事?”

季風大廈,主席層電梯門劃開。

秘書迎上前,“季小姐。”

季尹柔遞上四季logo的糕點盒,“辛苦了,你們分吃吧。”

季大小姐突然變得禮貌客氣,秘書詫異。接過糕點盒,說:“主席還在開會。”

“沒有關系,我等一等就好。”說著要進去辦公室,又扔下話:“請幫我倒杯咖啡送進來。”

季尹柔靠在沙發上悠哉地翻看雜志,秘書遞上咖啡,她瞄了眼秘書。主席禦用秘書和助理要麽清一色男性,要麽是已婚年長婦女,首先排除某種可能。

“跟著我大哥,你們很辛苦,這麽晚都還要加班。”季尹柔笑瞇瞇道。

秘書楞一楞,得體地答話:“主席更辛苦。”

季尹柔不經意地嘆氣:“是啊,他剛結婚,可憐了我大嫂。”

事關私事,秘書無法接話,禮貌地說:“如果還需要什麽,季小姐盡管吩咐,我先出去了。”

“等一等,”她叫住秘書,“我大哥最近行程很滿?全是公務?”

秘書答:“是的,最近公務尤其多,有時我們會建議主席多休息。”

季尹柔點點頭,感慨:“至少比那些花花公子不忙公事只忙著約會女明星好。”

秘書不明就裏,只能尷尬地接話:“主席公務很多,沒有其他約會。”

達到目的,季尹柔揮了揮手,“好了,你出去吧。”

秘書關上門,她放下咖啡,連忙去休息室和浴室,看到裏面空曠整潔,沒有一根碎發和額外物品,及時發出短訊:“大哥外面沒有女人,”

聶楨正在廚房,收到短訊,松了口氣,繼續煮菜。

聶桑正和律師通電話。

“聶小姐,經過多次交涉,對方堅決拒絕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現在唯一的方法是向法庭遞交離婚呈請,提出法律訴訟,得到法庭的離婚判令。根據香港法律,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讓法庭發離婚判令,就是婚姻已破裂至無可挽救的地步。這種情形包括通奸,家暴,遺棄,可是對方沒有一條符合。”律師電話裏說。

“所以?”

“還有一種情形,就是如果夫妻雙方分居長達兩年,也會被視為婚姻破裂無可挽救。可是對方也拒絕在分居協議上簽字,不過如果聶小姐單獨居住兩年,並且有不少於兩名合法證人對聶小姐單獨居住狀態提供證明,也會被法庭采納。”

“如果離婚後發現懷孕並且生產,對方有無資格爭奪撫養權?”聶桑問。

“如果能證明對方與孩子的血親關系,並且對方有足夠的理由證實離婚呈請人不具備撫養資格,可以向法庭申請撫養權變更。”

結束通話的時候,聶楨已經站在她身後。

“何必這樣絕?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只要沒有犯越過底線的錯誤,還有什麽不能原諒?”

聶桑斂起眸,神色透著迫切,“我要盡快離婚,在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前離婚。我要孩子的撫養權。我決定遞交離婚訴訟。”

聶楨無奈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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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消疑慮後,季尹柔更加糊塗,驅車去了另一個地方。按了很久門鈴,住屋的門終於打開。

看到臉上有傷的季尹淳,季尹柔吃一驚:“二哥,你的臉怎麽了?有人打你?”

“不關你事。”季尹淳回到沙發上繼續喝酒。

季尹柔追問:“誰打你?誰敢打你?”

季尹淳皺起眉,“你過來做什麽?”

季尹柔又急又氣地跺腳,“你們究竟怎麽了?一個鬧離婚,一個被打,莫名其妙!”

季尹淳楞了楞,“鬧離婚?”

“大嫂和大哥好象出了問題,問題不小,大嫂甚至還要墮胎。”

他目光沈了下去,喃喃地說:“她懷孕了?”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大哥和奶奶。leo懷疑是因為大哥外面有女人所以大嫂要離婚,我剛才去了大哥的公司,感覺他不像有在偷食。”

他什麽都聽不見,只反覆地喃喃:“她懷孕了?”

季尹柔發覺他的反常,“二哥,你怎麽了?”

“呵呵,喜事啊。”他拿出煙,手在顫抖。

季尹柔急急道:“二哥,你怎麽又抽煙?上次抽煙被奶奶發現,奶奶訓斥你。”

他吐出個煙圈,下逐客令:“你快點走。”

季尹柔被嗆得猛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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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桑在客廳露臺上,初秋夜色很靜,她撫著小腹,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每個家庭每個人都有他們的喜怒哀樂,這本來該是她和丈夫最喜悅的時刻,一同構建一家三口的未來。可此時,這扇窗內悲哀的無望,只是她自己的。

嘔吐感鋪天蓋地,她沒有胃口,也會強迫自己吃一些東西。忽然想吃酸味的水果,打電話給聶楨,手機占線。

聶楨在自己的那一層,和季尹柔通電話。

“所以,你看了他的辦公室,和秘書聊了一會,就斷定他沒有偷食?”他不滿意。

另一邊的季尹柔激動:“他的日程全被公務占滿,辦公室休息室沒有女人的痕跡,你還想怎樣?”

聶楨冷笑:“你覺得,你大哥那樣的人偷食,會把女人帶去辦公室?”

季尹柔快要被逼瘋。此時此刻她感覺全世界都是神經病。“行了,我繼續查!你滿意了?!”頭一次掛了聶楨的電話。

聶桑想了想,拿著錢夾,自行出門去超市買水果。她想一個人散步,靜一靜,呼吸新鮮空氣。

抱著裝有水果的紙袋回到樓下,看到倚在車邊的身影,對著空中吐出煙霧。她仿佛看到魔鬼,不自覺抱緊紙袋,驚慌地僵住。

“你真的要離婚?”季尹淳將煙頭摔在地上,用腳尖踩了踩。

她不說一句話,向大門走去。

“你要離婚,也不能帶走季氏的骨肉。”他幽幽道。

她剎時停住腳步。

他繼續說:“我大哥應該會同你爭撫養權。”

她終於開口,“你想我死?”

“不如,跟了我,孩子我也認。”

她齒間擠出兩個字:“無恥。”

他低低地笑:“我們曾經夜夜相對,誰又能相信我們沒有發生過什麽?只要你說孩子是我的,也許大哥會放棄撫養權。”

她轉身就走。

他不放過:“你不過一個賤人,何必自命清高。你看人不看心,都已經結婚,到最後的時候,還是認不出誰是老公,誰是情人,就這樣一個賤人,也配有季家的骨肉?”

殘忍的侮辱猶如鋒利的針尖,在她心頭刺出潰爛的傷口。她腳步不穩,勉強抱緊手中的紙袋,幾步逃進門內。

到了二層,猛摁門鈴。

聶楨打開門,看到聶桑手中的紙袋,連忙接過去,責怪道:“想吃什麽應該同我說,我去買。你不能抱重的東西。”

聶桑滿腦子回響著方才毫不留情的羞辱,渾渾噩噩,沒有神采。

察覺到她蒼白的臉色,聶楨放下購物袋,將她扶去沙發。他坐到一側,“家姐,不如告訴我出了什麽事。你什麽都不說,我怎麽幫你?”

“我很賤嗎?”她呆呆傻傻地冒出這樣一句。

聶楨楞了楞,“你說什麽?”

她晃了晃頭,又問:“你是不是沒有保密?”

“是指懷孕的事情?”他嘆氣,坦白道:“季尹柔聽到我們說話。她找你了?”

“怪不得。”她苦澀自嘲:“終是要知道的,瞞不了。”

聶楨無奈,“家姐,你懷孕了,這不是小事,可是看看你這個樣子,你又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如果爹地媽咪知道,他們會擔心。姐夫如果沒有偷食,沒有家暴,那還有什麽問題是解決不了?不如我call姐夫,讓他過來,你們好好談一談,然後讓姐夫接你回去。”

“回不去的。”她頻頻搖頭,“回不去的。想幫我,就不要找他,也不要問我。我只想盡快離婚,越快越好。律師說,我必須同他分居滿兩年。阿楨,送我去機場,我今晚要離開香港。”

“今晚離開香港?你瘋了!”聶楨來回踱步,“到底出了什麽事?你告訴我!”

“那我自己去機場。公司就交給你。”轉眼間,她飛奔上樓。

簡單收拾,找出護照證件,頭不回地出門,聶楨跟在身後軟硬兼施地阻攔相勸。

姐弟二人拉拉扯扯打開外門,看到門前停著的車,雙雙楞住。

車門打開,季尹則從後坐邁出,微笑地道:“老婆,都已經這麽晚,急急忙忙想去哪裏?難道太想我,所以要去找我?”

☆、55|幻滅(今天第二更)

看到他,那魔鬼的微笑是把鑰匙,打開潘多拉的盒子,心魔破湧而出,聶桑臉色瞬時大變,不管不顧地轉身。

“姐姐!”聶楨攔住她,扶住她的肩,“不要怕,是姐夫!”

聶桑索性轉向另一個方向,行李都顧不上,要沖去自己的車位。

還沒有邁出幾步,被兩個保鏢攔了住。保鏢打開車門,姿態恭敬,“少夫人,請。”

“姐夫,這是做什麽?”聶楨不滿道。

季尹則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談吐一如既往禮節修養:“leo,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你家姐。她的性格像小孩子,繼續隨她任性怕會傷著寶寶。所以今晚我就帶她回去,親自照顧她。”

聶桑語聲驚慌:“不用他照顧,阿楨,帶我回去!”

聶楨蹙了蹙眉,“你們好好談一談,這樣吵吵鬧鬧算怎麽回事?”

季尹則攬住她的腰,溫柔地哄:“桑桑,乖,上車。”

她避之惟恐不及,推開他,“你滾!”

聶楨到她面前輕聲地責備:“姐姐,怎麽用這種語氣對姐夫說話!”

季尹則溫和地制止:“沒有關系,她初次懷孕,情緒會有點不穩定。”又擁住聶桑,撫了撫她的發絲,語氣自責:“我平時太忙,疏忽了你,這次接你回去後,我會補償你,親自照顧你們母子。”

聶桑神色驚恐,掙脫他的懷。

聶楨拉住她,勸道:“家姐,不如跟姐夫先回去。你們好好談一談,我會去看你。”

季尹則嘆了嘆氣,“這樣吧,leo,不如跟我們一同回去。有娘家的人在,她會開心一點。你也可以開導她。”

聶楨笑著拒絕,“姐夫客氣了。我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姐姐一向任性,你多哄哄她。”

“我會的。”

將聶桑摁進車內,扣上安全帶,臨時鎖住車門,季尹則和聶楨道別。

“家姐到底為了什麽同你置氣?”聶楨趁機問。

季尹則苦笑,“最近有點忙,沒有時間陪她,她生我氣。”

聶楨感到抱歉,“她被爹地媽咪慣壞了,還是小女孩脾氣,難得姐夫這樣耐心寵她。好了,那姐姐就交給你了,她剛剛懷孕,你要費心了。”

車裏一路沈默,司機在前排開著車,後排的季尹則處理公務,偶爾發到翻閱文件的聲音。聶桑面向窗外,劃過的路景如同回不去的過眼雲煙。

到了家,他牽她的手下車,一進門,猛然一松,她跌坐在沙發上。

聶桑下意識護住小腹。

“想離開香港?想分居,然後離婚?你真行。”他坐到她身邊,“做錯的是你,和其他男人赤/裸相對的是你,我都還沒有說什麽,你就先鬧離婚?”

她與他隔開距離,“你到底要怎樣?”

他的目光一沈,伸出手,“你怕我?”

掌心沒有碰到她,她下意識避開。他的手臂停在半空。

他冷冷一笑,“好,好,你以為我稀罕你?我同意離婚。不過我要孩子的撫養權。生下孩子,把孩子留在季家,你想滾哪裏就滾去哪裏。”

聶桑嘲諷地笑,“你怎麽知道孩子是你的?我不是和其他男人朝夕相處過?你怎麽確定孩子是你的?”

他斂起目光,盯望她,一字一句說:“是不是我的,都是季家的,你沒有權力帶走他。”

“我會墮胎。”她靜靜道。

他笑了笑,擡手,掌心托起她的下巴,俯在她耳邊,“奶奶知道她要抱曾孫,很開心。如果季家的骨肉有個萬一,我該拿你怎麽辦?”

門鈴恰時響起。

他鎖住她的目光,“奶奶到了,該怎麽做,不需要我告訴你。”

“離婚吧。”她語氣平靜。

他點頭,“只要你放棄撫養權,並且承諾永遠不再見到孩子,我即刻簽字。你生下他的第一天,愛去哪裏就去哪裏。你能做到嗎?”

季老太太帶著家庭醫生到來這裏,季尹柔跟在後面,看到聶桑,滿臉的抱歉。

老太太激動萬分,“什麽時候查出有孕的?怎麽不第一時間告訴奶奶?”

家庭醫生打開聽診器和隨身超聲波,聶桑面無表情,仿佛身邊的嘈雜與己無關。

“臉色怎麽這麽白?”老太太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額,扭頭責怪道:“阿則,人家為你懷孕,你還惹人家生氣。”

季尹則順著話說:“是我不對。”

季老太太握住孫媳的手,“要不要搬來奶奶這裏,讓奶奶照顧你?”

季尹則接過她的手握在掌心,“奶奶,不用的,我會照顧她。”

聶桑不動聲色將手抽出他的掌心。

醫生拿下聽診器,老太太急急問:“我孫媳怎樣?”

醫生答:“胎兒目前來看沒有問題,不過才六周多,不是穩定期,孕婦要保持心情開朗,營養全面。”

季尹則捏了捏她的肩,溫柔說:“聽到沒有?開心一點。”

醫生告辭後,季老太太從何媽手中接過補湯:“快點喝,多補一補,現在開始不要只吃素,要為寶寶著想。聽你弟弟說你爹地媽咪還不知道,我剛剛親自電話給親家,他們很開心,打算來香港看你。”

隨即瞥了眼孫子,“聽說從美國回來後你就住在娘家?奶奶一直沒有問,是不想幹涉你們。不過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如果阿則讓你不開心,你就告訴奶奶。奶奶教訓他。”

季尹柔撇撇嘴,“是大嫂鬧情緒,大哥沒有做錯什麽。”

季尹則語氣自責:“最近很忙,忽略了桑桑,桑桑又懷孕,情緒不穩定。”

季尹柔作出嚴肅的樣子,“大嫂,你要懂事,大哥是季風主席,要照顧上下這麽多員工的飯碗,你不要像小孩子。”

季老太訓斥:“你是小姑,你大嫂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真是胡鬧!”說完不再理,轉向聶桑,握著她的手喜笑顏開,“真是乖,真乖,剛結婚就為我們季家開枝散葉,奶奶謝謝你。”

聶桑勉強露出僵硬的笑意。

老太太又說:“阿則,讓你弟弟分擔一些公司的事物,你多陪陪桑桑。”

“我會的。”他答。

“最近你弟弟不住在家裏,也沒有回歐洲,他在忙什麽?”

季尹柔嘴快:“二哥被打了,一臉的傷。”

老太太大驚:“你說什麽?”

季尹則看了眼聶桑,冷靜地解釋:“是我打的,他對歐洲的事物不管不問,整天無所事事,抽煙喝酒,也不聽我勸,我忍不住打了他兩拳教訓他。”

老太太急,勸說:“你弟弟不定性,不成熟,你要好好教。”

到底懷孕事大,老太太的註意力又回到聶桑這裏,對聶桑溫和叮囑:“以後不要自己開車,給你安排了專用司機,想出門就讓司機開車。阿則公司事情多,你身體不便,我派幾個工人過來,這樣不用擔心家務。這段時間你不要去公司,等三個月穩定後再去公司。公司的事情不用擔心。現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安穩度過頭三個月,讓奶奶抱個白胖的曾孫。”

季尹則攬住她,“聽到奶奶的話沒有?”語氣溫柔,目光卻是警告。

聶桑對老太太點頭,“我會的。”

————————————

夜深人靜,聶桑抱著膝坐在床尾,曾經充滿甜蜜回憶的臥房,只剩冰冷。

聶夫婦得知女兒懷孕,興奮不已,抽出幾天假期飛來香港看望女兒。季老太太親自接機,從機場直接來聶桑這裏。

聶楨已經到來,兩家聚齊,有說有笑。

看到女婿對女兒關系倍至,聶夫婦放心又滿意。

母女來到臥房,聶太太才開口問:“臉色怎麽這麽蒼白?不舒服?想吃什麽,媽咪做給你吃。”

沒有其他人在,聶桑拽住母親的胳膊,“媽咪,我不開心,我後悔太早結婚。”

聶太太一楞,旋即無奈地笑,“第一次懷孕,是不是很緊張?這是孕期焦慮癥,當年媽咪剛懷上你的時候,也有過這個狀況,不過很快就恢覆了。平時多散散步,心胸放寬。”

“媽咪,你們都不懂……”

聶太太拂開她的碎發,悉心安慰:“不用擔心,女人都會走這一回。你婆家對你照顧周到,阿則這樣呵護你,我們很放心。”

聶桑搖頭苦笑,“他呵護我,呵呵,你們都相信他,都信他。”

聶太太楞了楞,“你怎麽了?”

聶桑壓低聲線,忍不住哽咽:“我不適合婚姻,我們性格真的不合。如果我選擇離婚,你會不會支持我?”

聶太太吃驚,斥道:“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丈夫是你自己選的,婚也是你自己要結的。怎麽才新婚就後悔?婚姻不是兒戲!”

聶桑控制不住,淚水噴湧而出,“我很不開心。”

聶太太被女兒過激的反應嚇到,“阿則欺負你?對你不好?他出軌?”

她的臉埋在掌心搖頭。

“家暴?”

還是搖頭。

聶太太松口氣,“那是什麽問題?”

她只是哭。

聶太太連忙發短訊,“阿楨,你找個借口上樓。”

聶楨過來的時候,看到聶桑滿臉淚水。

他無奈道:“姐姐,你還在不開心?你到底有什麽問題?”

“你姐姐一直都是這樣的情緒?”聶太太問。

聶楨點頭,“一直在鬧離婚。姐夫已經很耐心。”

聶太太嘆息,“應該是孕期焦慮癥。第一次做母親,她沒有心理準備。”

說著,抽出紙巾為她擦淚,輕聲說:“桑桑,先不要哭,把淚水擦幹。媽咪為你約個心理醫師,你看怎樣?”

“桑桑,怎麽了?又不開心?”季尹則推門進來,對聶太太抱歉道:“媽咪,最近桑桑情緒低落,是我的錯,我對她照顧不周。至於離婚的事,她說的氣話。她舍不得的。”

聶太太擺擺手,“是我們慣壞了她,她還沒有做好當媽咪的準備。阿則,我想為她約看心理醫師。”

“我也有這個想法。”他疼惜地撫了撫聶桑的額,“桑桑,我的一個朋友是心理學教授,很有名,正在美國。其實你也聽過他的。過段時間我會抽出時間陪你去美國散心,和爹地媽咪住一段時間,順便找他談一談。”

聶太太對女兒嘆氣,“你看,阿則這麽關心你,你要識大體,不要太任性。他是你丈夫,你要信任他。”

聶楨插話:“是啊,家姐,我們都在你身邊,姐夫也這麽愛你,你要想開一點。”

“媽咪,奶奶馬上要出發,不如你們先下樓,我陪她一會。”季尹則禮貌地說,手指不動聲色扣住聶桑的肩,聶桑無法動彈。

“那我們先下樓,你們也快一點。”聶太太拉著兒子離開。

目送他們出門,直到門關上,他眸中的微笑斂去,取代之的是冰冷的黯沈。

他捏住她下巴,“在其他人面前,不要哭喪著臉。你想離婚,還要看我心情。你開心,我兒子才會開心。我兒子不開心,我也不會開心,我不開心,沒有興趣離婚,我不介意同你耗一輩子。”

狠狠松開她的下巴,巨大的慣力讓她栽倒在床上。抓住床沿,才勉強沒有翻到地上。

這樣的一刻讓她不自覺又回想起在美國極盡侮辱自尊破碎的那一幕,她掌心握拳捂住心口,卻捂不住撕心裂肺的劇烈的痛。

她沙啞地問:“為什麽同我結婚呢?為什麽?”

“是啊,賤人而已,為什麽要同你結婚,我也想知道。”他語氣裏的冰寒刺骨冰涼,“擦幹淚水。馬上出來見人的時候,給我多笑一笑。”

房間靜了下來,她反覆喃喃自語:“賤人,賤人,呵呵,是這樣吧……”

車裏,季尹柔望了眼跟在後面的車,蹙起眉,對季老太輕聲說:“奶奶,大嫂情緒真的有一點不對,和以前判若兩人。不知道該怎麽說。就是感覺大嫂以前神采飛揚,高傲又自信。可是現在她眼睛沒有光,呆呆傻傻,好象受了刺激。可是看大哥,又沒有什麽。大哥那麽寵她。”

“第一次懷孕,是會緊張。她事業心重,連續幾個月在家裏養胎,一定會多思多想。”季老太太又細細囑咐:“你多尊重你大嫂,不要吵她煩她,在公司也勤奮一點,多幫幫她。”

季尹柔撇撇嘴,“大嫂生在福中不知福,有這樣的老公和婆家,為季家開枝散葉本是應該,她倒是拿架子了。”

老太太斥:“你收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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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個月過去,聶桑坐在花園,掌心停在已經顯懷的小腹上。在外人看來極盡寵愛的日子,其中的苦澀已將她的心頭撕扯潰爛。

她最信任的丈夫,如今卻是她最怕的存在。她怕他眼裏的嘲諷,恨意。看到他,就想到曾經那自尊破碎的一幕。“賤人”那兩個字,時時提醒她,她尊嚴的喪失。

有時她會迷茫,她會在夢境中感覺到有溫熱的掌心在輕撫她的小腹,那是一種久違的溫柔。可睜開眼,只有空落清冷虛有其表的四壁。

現在她終於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報覆。從兩年前那場錯誤的開始,就註定了今天的萬丈深淵。她順利拍拖,順利結婚,不過都在算計之中。從雲端狠狠跌落,才是最大的疼痛。

能怪誰呢?所有人都是好演員,她不過自食其果。

“大嫂,開心嗎?我這個大哥,是你自己的選擇。”一句輕笑從身後傳來。

她沒有表情,淡淡說:“恭喜你,你的報覆很成功。”

他嘆息:“我報覆成功不成功,不是取決於我。你不是喜歡溫柔?這就是我溫柔的大哥,他用溫柔搶到了你,你相信他的溫柔。現在他脫下了面具,你還喜歡嗎?你們都戴著面具,我不過是幫你們,摘下你們苦苦維持的面具。”

她只喃喃自言:“是啊,你成功了。你們一模一樣,沒有不同,你成功了。”

“誰讓你過來?”季尹則冷冷的聲音傳來。

聶桑無動於衷。

季尹淳起身,拍了拍掌,玩味說:“好吧。那我祝你們,白頭到老。”

轉身離去時,笑意褪去,來到車旁,狠踢了車門。

除卻報覆成功時一瞬間的快意,終究沒有嘗到一絲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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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尹則落坐在她對面,嘲諷地開口:“後悔選擇我?我不再溫柔,就後悔嫁給我?我戴著面具,你又何嘗不虛偽。”

“離婚吧,我累了。你想要撫養權,我給你,只要你同意離婚。你不離婚,我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

她回到房,扶著腰身,吃力地上樓。漸漸地,視線越來越模糊,天旋地轉,向後倒去。

滾落地面的響聲驚動了在客廳打掃的傭人。

傭人來到樓梯間,看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還有滿地的血,驚慌失措,大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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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桑醒來時,看到家人圍看她時一張張焦急的面孔。

“桑桑!”聶夫婦急切地喊。

“桑桑,怎麽樣了?”還有季老太太的哭腔。

聶桑下意識捂住小腹,聲音微弱:“孩子呢?”

季老太□□慰:“你還年輕,孩子還會再有,身體重要。怎麽這樣不小心?”

“桑桑,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

“孩子呢?孩子呢?”她聲量越來越高,掙紮著起身。

“桑桑,冷靜一點,孩子還會有。”

她全然崩潰,情緒徹底爆發,捂住腦袋拼命搖頭,“我沒有不要孩子,我怎麽不要,沒有這個孩子,我還有什麽!”

醫生一眾人等迅速過來。“註射鎮定劑,”醫生令道。

病房漸漸安靜。

“醫生,怎麽會這樣?”

“病人受到刺激,有點激動,已經給她註射了鎮定劑,現在最重要的是家人的關心,不要再讓她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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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律師來到病房,不是她的律師。

律師的語氣職業化,遞給她一本文件:“季太太,季尹則先生委托我,將離婚協議給您過目,協議包括賠償和贍養。如果沒有問題,請季太太在上面簽名。”

☆、56|離緣

季宅眾人噤聲。何媽和管家守著客廳門前,其他閑人免進。

客廳裏氣壓低沈,季老太太在怒斥:“離婚?季家幾代沒有過離婚這樣的事情!”

季尹柔平日話多,此刻也不敢出聲,坐在老太太旁向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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