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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勝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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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堅這只初生牛犢在夏宏志這只猛虎面前一點也不膽怯,他只一門心思的要把這廝從馬上打下來,平時積蓄的力量,勇氣和格鬥的技巧全都調動出來,全力以赴去把對方打倒。

而夏志宏這個戰場老將一看來的是個楞頭青小子,不免有些輕敵之心,等雙方真正的打起來他吃了點苦頭才發現眼前這小子不是池中之物,然而先機一失便不可再來,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這邊觀戰的容昭眼看著徐堅一個回馬槍拍在夏志宏的後背上,硬生生把夏志宏給拍出一口血。

“好!”姬岳率先高呼。

容昭身邊的眾將隨後符合,戰場上半邊天都是叫好之聲。然而徐堅卻並沒有因此收手,而是借著戰馬轉身的時機反手一個長刺,槍尖直取夏宏志的咽喉。夏宏志慌忙之下往後一仰躲開這一槍,卻沒躲過徐堅的第二槍。“噗!”的一聲,銀蛇長槍便刺入了夏宏志的肋下。

“放箭!”北燕軍隊中忽然爆發出一聲吼。

隨之,亂箭便像是雨點子一樣朝著容昭這邊射過來。

“盾!”姬岳高聲喝道。

前面的布兵迅速舉起盾牌的組成一道墻,把容昭以及眾人都護在後面。

“徐堅!撤回來!”衛承高聲喊道。

徐堅卻一咬牙,冒著被射成刺猬的危險,一槍把夏志宏給挑了起來甩出去兩張多遠,然後才策馬往回疾奔。

為了掩護徐堅,衛承命自己這邊的弓箭手也朝著對方放箭。徐堅的馬腿上中了一箭,險險回到自己的陣營。

“痛快!”徐堅抹了一把臉,感嘆道。

“徐將軍!英武不凡哪!”姬岳挑起大拇指讚道。

“這就是將門虎子了。”旁邊一個老將軍笑呵呵的說道,“想我們曾經在夏志宏這廝的手底下吃過多少苦頭?如今他也有今天!”

首戰告捷,容昭心滿意足,看著對方的人急匆匆把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夏志宏擡回去,方把手臂一揮,高聲喝道:“收兵!”

身後有人咣咣咣敲鑼,發出收兵的信號。

容昭率領一眾將軍們威風凜凜的出戰,心滿意足的回城。軍中士氣空前高漲,連夥夫們燒水燉蘿蔔的時候都笑得合不攏嘴。

然而徐堅卻笑不出來——他興沖沖的回去找趙湄,想跟她分享自己勝利的喜悅時,趙湄抱著雙腿蜷縮在床上的角落裏,怯怯的看著他,竟然不知道他是誰。

“公主?是我啊!我是徐堅。你再好好看看,你怎麽能不認識我呢?!”徐堅把頭盔摘下來丟到一邊,探身上前把自己的臉湊到趙湄跟前讓她辨認。

趙湄卻嚇得嗷嗷叫著使勁往角落裏躲,把身前的被子抱的死死地,像是見了什麽怪物。

如此,同時被嚇著的除了趙湄之外還有徐堅!徐堅傻傻的看著近乎癲狂的趙湄,喃喃的問:“公主?你怎麽會連我都不認識了呢?”

“徐將軍,公主現在誰都不認識。她應該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或者什麽重創,讓她忘了之前的事情。”一個醫婆端著一碗湯藥從徐堅身後說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公主,公主她……瘋了?”徐堅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從裏到外都涼透了。

“這個奴家也說不好。剛王軍醫說公主這病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或許能好的。但是如今要先調養她的身子要緊。”醫婆說道。

“怎麽會這樣?”徐堅心中勝利的喜悅一掃而光,剩下的只有氣憤和無奈,“北燕王這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他!”

容昭回房脫下盔甲換上舒適的棉袍過來看望趙湄,進門便跟垂頭喪氣的徐堅碰上,因問:“怎麽回事兒?公主還沒醒嗎?”

“醒了……還不如不醒呢!”徐堅郁悶的說道。

“你這是什麽話?”容昭不滿的瞪了徐堅一眼繼續往裏走。

徐堅又跟著容昭回來,悶聲說道:“她不認識我了,看見我像是看見怪物一樣拼命地躲。”

“怎麽會這樣?”容昭一邊質疑著一邊進了裏屋,看見醫婆正在哄著趙湄喝藥,那樣子就像是哄一個不懂世事的孩子,一時也楞住了。

“看見了吧?她現在勉強能聽醫婆的話。剛我在這兒站著,她連藥都不肯喝。”徐堅低聲說道。

“想必是受了什麽刺激,過陣子慢慢的就好了。”容昭喃喃的說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

“肯定是北燕王那個混蛋虐待公主了!”徐堅咬牙切齒的說道。

容昭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等著醫婆把湯藥餵完了才上前去。

“臣容昭,參見公主。”容昭說著,一撩袍角給趙湄行國禮。

“臣徐堅參見公主。”徐堅也趕緊的跟著跪下。

趙湄嚇得抱著被子往後縮身子,喃喃的說道:“我不是公主,我不是公主……”

“容將軍,徐將軍,公主現在不記得之前的任何事情。”醫婆在旁邊說道。

容昭微微皺眉對醫婆說道:“公主可以不記得,但是我們卻不能因此而廢了國禮。公主不管變成什麽樣子都是公主,而且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為了大齊邊境的安穩。若不是她在這裏受這一年的苦,這北境早在去年此時便已經陷入戰火之中了。公主是大齊的功臣,我們必須尊敬她。”

“是。”醫婆忙答應著。

容昭又對徐堅說道:“徐堅,你再去找兩個心細妥當的婦人來照顧公主。”

“好,我這就去辦。”徐堅答應著。

“公主這個樣子,最好不要呆在這裏了,要盡快把她送回京城去。”容昭嘆道。

“這就送公主回京城?現在兩軍交戰,路上也不太平啊。再說,我們抽不出人手來護送公主……”徐堅自然不願意送趙湄回京城,那樣的話想見她就更難了。

“她這種狀況回京城才是最好的。京城有好醫好藥,還有她從小長大的皇宮以及她的母妃。說不定回去之後她見到親人以及從小長大的地方,很快就恢覆了。”容昭自然明白徐堅的心情,但卻無法遷就。

“好吧,為了公主的身體著想,我這就安排人送她回去。”徐堅答應道。

容昭搖頭說道:“不,你不必去安排人了。就由你送公主回京。”

“我?”徐堅十分的意外,卻又連連搖頭,“那不行,我是皇上禦封的先鋒官,我還得留下來打仗呢。這剛打了一仗就回去怎麽行?不行不行。”

容昭想了想,說道:“別人送公主回京我不放心,還是你送吧。”

“要不再等幾天吧,說不定我們能乘勝追擊,在過年之前把北燕給平了,到時候我們帶著公主一起凱旋回京,不是更好嗎?”徐堅說道。

容昭輕笑搖頭:“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徐堅還要說什麽,衛承急匆匆進門來,見了容昭皺眉說道:“到處找你找不到,原來是在這裏。”

“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嗎?”容昭忙問。

“派出去尋找容老將軍的人有消息了。他們找到了容老將軍的半副盔甲,卻沒找到他人。”衛承說道。

“回來的人呢?”容昭一邊問一邊往外走,“快帶我去見他們。”

“在那邊,隨我來。”衛承說著,緊走幾步帶路。

盔甲,對於上陣殺敵的人來說無疑就代表著生命。

要不然也沒有丟盔卸甲兵敗如山這一說。當容昭看見那半副殘破不堪沾著幹涸血跡的盔甲時,一顆心如墜冰窖。若是打仗能把盔甲給弄成這個樣子,那麽人肯定是連半條命也不剩了。

“派出去的第一批人回來了,第二批人還在找。你別著急,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老老將軍找回來的。”衛承這裏說的找回來,基本是指容朔的屍首而非活人。

“行吧。”容昭沈沈的嘆了口氣,擡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讓冷風把眼裏的淚吹幹方說道:“叫梅若把盔甲好生收起來。”

“好。”衛承答應著。

容昭再無法多看一眼,轉身往別出走。

衛承看著容昭的背影伸手把要跟上去的徐堅拉住:“別跟了,讓他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吧。”

“他肯定難過死了,我去安慰解勸一下。”徐堅說道。

“別去了。”衛承堅持著。

徐堅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我就不善於這個!還有你,也是個沒嘴的葫蘆。若是睿王在就好了,肯定能解勸解勸他,讓他別那麽傷心……你說,平日裏見慣了他嘻嘻哈哈每個正經的樣子,今天忽然看見他哭,我這心裏怎麽就這麽難受呢!我,我,我也想哭了……”徐堅說完,忽然蹲在了地上。

衛承非常明白容昭的心境,覺得他跟當初自己跪在乾元殿外時一樣。他有股沖動想親自進冰川尋找容朔,但更明白自己身為副元帥若是如此魯莽行事,會壞了容昭的破敵大計。

黑夜如期而至,一輪半月掛在半空。塞北的冰天雪地被籠罩在明凈的月色之中,鐵血軍營透著徹骨的冷。衛承處理了一些不重要的軍務,又把接下來的一些小事都托付給姬岳將軍,自己拿著一封剛從京城送來的書信去找容昭。

父親生死不明,母親死了屍體卻落在敵人的手中。這樣的事情擱在誰的身上都不會好受。姬岳等眾將都明白容昭的心情更同情這個俊美少年的遭遇,便各自都把各自的那一攤子事兒管好,盡量讓他獨處一會兒平覆心情。

容昭的確心情很差,之前並沒覺得這一對父母對自己有多好,母親就別說了,父親整天帶兵打仗,只嫌棄自己體弱,從未把自己帶在身邊,好像四個兒女在他眼中只有容暉一個人似的。

可為什麽還是這麽傷心呢?

那是自己十二歲的時候吧?因為自己偷偷跑出去騎馬從馬上摔下來,父親大怒,不但狠狠地呵斥了自己一頓,還把餵馬的兵給拉出去狠狠地打了一頓。

還有一次自己偷偷跑出去跟那些兵勇們一起喝酒賭錢,被父親知道了直接把那些兵勇給打一頓遣散了,並關了自己三天,還把一家人都給罵了,連臨陽郡主趙凝都沒放過。

其實很多很多小事在當時看來都是父親瞧不上自己而此時想來卻都是愛護。雖然說身體是人家的兒子但靈魂不是,但畢竟相處了十幾年,就算是身邊的血點兒都能帶出感情來,何況是父子母子?

衛承在空曠的雪地上找到容昭,遠遠地看見他對著月亮站在那裏發呆,而梅若只站在兩丈遠的地方焦急的左顧右盼,血點兒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心情不佳,只曾在梅若的腳邊並不敢去打擾主人。

“小侯爺來了。”梅若看見衛承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忙迎過來兩步,焦急的說道,“您快去勸勸我家公子吧,這在雪地裏站了兩個時辰了,就算是再強壯的身子也禁不住這寒氣呀!”

衛承把手裏的書信在梅若面前搖了搖,說道:“你回去準備熱湯水,我一會兒就勸他回了。”

“哎,好!多謝侯爺。”梅若看見信封上的筆跡便知道是睿王的書信,當下就放了心,朝著衛承福了福身便帶著血點兒走了。

衛承走到容昭身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容昭便開了口:“你見過草原上的月亮嗎?”

“沒有。”衛承說道。

“草原上的月亮也跟這裏的一樣明亮,只是沒這麽冷。”容昭嘆道。

“知道冷,怎麽還不回去?非要把自己弄病了心裏才舒服嗎?”

“聖人雲,溫飽思淫欲。人只有在饑寒交迫的時候,才會冷靜思考,才會奮起反抗。”

“胡說。吃不飽穿不暖,性命都保不住,還有什麽可思考的?”衛承說著,把手裏的書信送到容昭面前,“喏,睿王來的書信,你要不要回房去慢慢看?”

容昭低頭看了一眼信封上的自己的名字,苦笑一聲擡手接過來:“回吧。別叫你在這裏陪著我吹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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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的暖心情書來啦,呵呵呵呵……

話說,幾天雙十一,大家要不要狗糧呢?

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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