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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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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猥瑣的眼神引起了晏玉樓的註意,方才不覺得,此時想起才覺得今天國公府的人怪怪的。之前的那個紅臉婢女眼神裏的惋惜,還有國公府其他下人的探究目光。

到底有什麽不對?

“程公子,可是還有什麽疑問?”

“哦,沒…”程風揚回過神來,自己方才的癔想可真千萬不能被表哥知道,否則他不死也殘。眼珠子一轉瞟到沒事人一樣的花姑,心裏頓時不爽得很。

這個醜丫頭,害得他郁悶好些天,她倒好半點事沒有光看熱鬧。

“學生因為差點被人輕薄一事郁結於心,近些日子寢食難安閉門不出羞於見人。花姑姑娘既然承認是她做的,侯爺要如何處置她?”

花姑臉露茫然,她就看了一下他的屁股,難道還要抓起來嗎?求救的眼神看向晏玉樓,晏玉樓回她一個安撫的目光。

“程公子覺得應該如何處置?”

問題丟了回去,程風揚瞄一眼自己的表哥。“學生受驚是真,這丫頭犯事也是真。看在侯爺的面子上,學生自不會將她送官。可若不略施小懲,旁人定會以為我國公府好欺負。不如就罰這丫頭給學生當三年的丫頭,以償她對學生的傷害,侯爺以為如何?”

三年?

花姑已經二十有三,再當三年的丫頭,花期已過更是難嫁人。再者程風揚留花姑當丫頭,會不會存著捉弄報覆的心思?

晏玉樓不語,姬桑也不開口。

程風揚有些心虛,“要不兩年?”

還是沈默。

“一年。”他咬著牙,已經很退讓了。這個醜丫頭,連府上的低等丫頭都不如,他還看不上呢。

依舊沈默。

“要不半年?”不能再少了。

晏玉樓覺得差不多了,看向花姑,“你覺得如何?”

花姑連忙點頭,國公府看起來比侯府還大還好。要不是怕程公子為難她,有這麽一個管吃管住的地方又不用為奴,她是很願意的。

她確實犯了錯,只要不把她送官,讓程公子出出氣是應當的。

“好,那就這麽辦。不過花姑與本官有緣,本官一向憐惜弱小,見不得有人受苦。程公子為人磊落,想來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轉而叮囑花姑,“本官每隔半月會派人來看你,若是國公府裏有人欺負你,你大可以去侯府尋我。便是半年期滿後,想做什麽營生也盡可告訴我。”

她語氣輕緩,目光柔和。

程風揚嘀咕起來,晏侯爺對一個醜丫頭都這般溫柔,當真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會不會不止喜歡男子,同樣喜歡女子吧?

媽呀,這可真是個了不得的發現。

花姑漂泊在外多年,除了養父再無親人。賣藝討生活的人,風餐露宿有一頓沒一頓的。自家人不在後,她從未受到過這樣的關心,當下紅了眼眶。

“侯爺,您對花姑真好…”

程風揚別開眼,這個醜丫頭,哭起來更是難看。

晏玉樓又安撫花姑一番,交待好後離開國公府,她前腳一離開後國公府的門立馬關上。她心頭一跳,眼微微地瞇起。

不對,國公府的下人好像防著她。

縱使她和姬桑一向不對付,可她是堂堂榮昌侯,姬桑那廝見到她尚且要給幾分面子,何況國公府的下人。

“京中可是有什麽不尋常之處?”

晏實表情為難,吞吐起來,“沒…也有一些。就是不知哪裏來的嚼舌根的,竟然敢詆毀侯爺的名聲。小的已派人去查,想必很快就找到生事之人。”

“傳的是什麽壞話?”

她問得漫不經心,晏實已是咬牙切齒了。

“他們傳侯爺您愛才都是表面功夫,實際上是居心不良。”

這不是老生常談嗎?那些人揣測她的心思,私下議論她是招攬人才收買人心。想都不用想,定是信國公一派散出來的謠言。

“哼,本官就是喜歡青年才俊,他們能奈我何?”

晏實聽到這句話,臉色突然變得一言難盡。

“侯爺,他們傳的是您喜好男色,有斷袖之嫌。”

晏玉樓錯愕不已,緊接著玉面一沈,“竟然傳本官好男色?怪不得國公府的下人鬼鬼祟祟的,莫不以為我覬覦他們家國公爺?”

姬桑那廝長得確實合她的心意,然而色字頭上一把刀,她又不傻不瘋怎麽可能對姓姬的下手。他們可是死對頭,要真被他發現了什麽,豈不是自尋死路。

好一個國公府,將她當賊人了。

“走,回去。”

“侯爺…”晏實大驚,忙跟上自家主子,“您回去做什麽?”

“自然是打開天窗說亮話。”

晏實心急如焚,他的好主子喲。這樣的事情哪裏是能說出去的?可是他不敢攔晏玉樓,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隨時替主子善後。

“嘭嘭”敲門。

門開後,她一陣風似的闖進去,門房嚇得跟在她的身後。沿途經過之地,所有的下人都被她的氣勢驚到,再看一眼面有菜色的門房,自發地跟在後面。

國公府內,程風揚走了又來,在姬桑的院門口磨磨蹭蹭。猶豫再三,終是沒忍住湊到姬桑的跟前。

“表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麽風聲?”

姬桑眉眼未擡,“捕風捉影,不足為信。”

“表哥,空穴來風,定是有所依據的。你說晏侯爺真如傳言所說那般該如何是好?這短短幾日,他都往國公府跑三回了。依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姬桑冷冷的眼神掃過來,程風揚閉了嘴。後面的話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說出去,以表哥的聰明,定知他的意思。

“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

他立馬苦起臉來,真是好心沒好報。自己好心提醒表哥,表哥竟然如此對他。“表哥,晏玉樓處處與你作對,誰知道他藏了什麽腌臜心思,你可要小心。”

反正他說也說了,該做的他都做了。聽不聽得進去是表哥的事,做不做防範也是表哥的事。真要出事,怨不得他。

他跑得快,迎面碰到疾步匆匆的晏玉樓,後面已經跟了不少國公府的下人,下人們被她的氣勢給震住,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攔她。

晏侯爺殺了一個回馬槍,果然是對表哥有想法。他心下一驚,把門房拉到一邊,門房叫苦不疊。晏侯爺殺氣騰騰的他們無人敢攔哪。

晏玉樓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進了姬桑的書房,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冷眉冷眼的看起來極為不善,瞟一眼院子外頭的國公府下人,還有最前面伸長脖子的程風揚。

“姬國公,本官與你同受先帝重托,得以輔佐陛下安定內外。不想本官一心公務破案心切,落在你國公府眾人眼中,倒成了別有居心之人。”

姬桑放下手中的手,掃一眼外面的人,“晏侯爺此話怎麽講?”

“國公爺何必與我打啞謎,你府中下人防我之心甚重,生恐我對你做些什麽。想我晏玉樓好歹也是頂天立地之人,豈容旁人汙蔑!所謂陰陽交合,雌雄成雙,這是亙古不變的延續。我晏玉樓不過俗人,雖有七情六欲,卻也知遵世間禮法。”

程風揚驚掉了下巴,晏侯爺好生囂張。別人若是遇到這樣的事,要麽是鎮壓流言,要麽就是諱莫如深。他倒好,竟然主動提及。

晏玉樓知道外面的人怎麽想,她做事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尤其不喜歡因這樣的破事而受到煩惱。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話說到這個份上,想必國公爺應可放心,你府中眾人也盡可安心。”

姬桑冷臉一沈,“還不快滾!”

這是門外面的下人們和程風揚說的,程風揚連忙驅趕下人,“表哥,你別生氣,我馬上把他們趕走。還不快走!你們這群不中用的奴才。”

一邊說著一邊揮手,下人們做鳥獸四散。

院子一空,空氣都覺得舒暢。

晏玉樓慢慢站起來,緩緩朝姬桑走去。她的臉上掛著笑容,笑不達眼底,襯著絕色傾城的臉,雌雄莫辨卻美得驚心動魄。

近了,微垂首,俯視著坐著的姬桑。

“姬國公是否也認為,本官對你有不軌之心?”

姬桑眸無波瀾,黝黑一片。她可以清楚看到那黑曜石般的瞳仁中倒映出她的身影,小小的清清楚楚地濃縮在他眸中。

他看著她,她眼裏的幽光似要將人吸進去。

“我從未有過此等想法。”

晏玉樓笑意加深,微側過頭用眼角餘光瞄一眼門外,晏實和姬桑的心腹守在兩邊,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她傾著身,與他靠得很近,幾乎快貼到他的耳朵,“其實國公爺可以想,因為本官確實有過那樣的想法。誰讓國公爺生得如此貌美,令本官心癢難耐日思夜想。”

說法,快速旋身離開。

一出門,只想仰天大笑。

不用想她也知道他的臉色有多難看。身為一個國公,被同是男子的對頭表白,他的心裏必是覺得受到羞辱而勃然大怒。可惜這種事羞於啟齒,他是有火都不能發,只能生憋在自己的心裏,幹幹地熬著。

姬賊啊姬賊,敢給她添堵,她就讓他心塞。煩惱不應該是她一個人的,做為她的對頭,姬桑那廝應該感同身受。

她沒有回頭,自不會瞧見如同石化的男人,猛然加快的心跳還有他耳尖泛起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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