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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蟲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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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白綾的一吻之求,南宮隱楞住了。

“這可能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吻對方了,我想給你留個回憶,也給我自己留下一份對你的思念。”白綾的眼睛大而清澈,其中的溫柔情感如水波蕩漾。

“白綾……”南宮隱不由自主的就被引入這一潭好水之中。

一旁的慕容羽鴣氣的渾身顫抖,但偏偏不能開口阻止,眼前只是求一個吻,若自己加以阻止說不定事情到最後就真的要帶她回西涼了!

雙唇相碰,心在這一刻都要融化了。南宮隱緊緊抱住她,周圍的一切事物都隨之遠去,什麽國家,什麽皇後,那些都是煙塵不值一提,他想要的只有她,他能看到的也只有她,這個讓他整個靈魂都要發瘋的女人。

一抹冷意自白綾的眉間而起,正在深情擁吻中的南宮隱明顯感覺到她的舌尖似有什麽東西順著自己的喉頭滾了下去。

他詫異的睜開眼,這才發現本該閉著雙目盡情沈浸在愛意中的白綾居然正用一種冰冷到令人恐懼的目光看著自己。

“你!”猛地一把推開她,但見周圍人都在看著自己,忙又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剛才餵我吃了什麽?”

白綾輕笑一聲,十裏桃花也比不上她的笑。

“我給你下了一個蟲蠱。”她說。

暹羅之祖本就有豢養蠱蟲之能,相比南僵巫術,暹羅的蟲蠱更是出神入化,駭人聽聞。

“你要做什麽?”南宮隱難以置信的望著她。

“我要你代代不得善終!”一向溫柔良順的白綾突然惡言詛咒,“這是你欺騙和玩弄我的代價!”

原本幹燥的沙漠無端刮起一陣狂風,將滿地的沙塵卷入半空。

“是沙塵暴!陛下快走!”慕容羽鴣快步上前強行拉著南宮隱上馬。

風沙之中,一身白衣的白綾仿佛是被敬獻給沙神的祭品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狂風吹起她烏黑的長發,也任由沙石打蹭她光潔的臉頰。

馬兒在風沙中狂奔而逃,連帶馬上的南宮隱也漸漸而去,徒留白綾還在那裏獨自冷笑。

“南宮隱,你負我真心,我要你代代不得好死!”

風沙咆哮之中,白綾的話語卻像是直接烙在了心底一樣,如此清晰又如此令人恐懼。

之後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白綾跟著嚴不平背叛了暹羅,去了大唐。

南宮隱在得到這一消息後整日酗酒,不思國政。

回到蒼雪城半年,所謂的蟲蠱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想來應該是白綾隨口說說嚇唬他而已,如她這樣的公主又怎麽可能真的會這種惡毒的巫蠱之術呢?

只是有一點南宮隱想不明白,既然白綾愛著嚴不平又為什麽要對自己下如此惡毒的詛咒?難道僅僅因為自己沒有幫她嗎?與她相處那麽久,他不認為她是這種因為別人不能滿足她的要求就仇視別人,給人下咒的人。

“白綾,白綾……”南宮隱醒著的時候一直就在想白綾為什麽要在熱情一吻後詛咒他,醉了以後就一直在喚著她的名字,仿佛她還在自己身邊一樣。

慕容羽鴣直到此時才明白南宮隱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她的心既然在別人身上,我就算將她帶到蒼雪城又怎麽樣呢?”

他的心在白綾的身上,即便自己努力將他帶蒼雪城了,可那又怎麽樣呢?他依然想著她,不管她在哪裏,她屬於了誰……

“我直到那個時候才明白論心計,白綾遠在我之上。”老太後至今回想起來,都恨的咬牙切齒,“我能帶回陛下的人,可她卻早已偷走了他的心!”

慕容羽鴣從來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她想盡一切辦法要將南宮隱的喚回來,而這其中便有了趁他酒醉,假扮白綾與之同床共枕的好戲。

慕容羽鴣的本意是能在雲雨之後得到南宮隱的惻隱之心,雖然第二天,當南宮隱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枕邊人是慕容羽鴣時,的確表現出一種歉意,也對她稍微有了些許的溫柔和關心,但只有慕容羽鴣本人才知道,每當他喝醉喚她“白綾”時,她心裏那種被刀紮,被針刺的感覺是多麽的痛。

就在那一年的冬天,白綾為嚴不平誕下一個女兒,據說嚴不平很喜歡這個女兒,為她取名嚴小白。

南宮隱得知這一消息,頭一次不顧身份的在皇宮裏大哭起來,也就是那一次慕容羽鴣才明白,不管自己多麽努力,不管為他做多少事情,在他的心裏永遠只有白綾一個人,沒有人能替代。

白雪皚皚的蒼雪城,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夫妻恩愛,子女乖巧,慕容羽鴣覺得自己雖然貴為皇後,但卻從沒有體驗過一次親情溫暖。

那一日,是她這輩子最灰心喪氣的日子,她來到皇宮最高的摘星臺想要從上面跳下去結束自己的一生,可偏偏也就在這個時候,還是宮女的姜嬤嬤突然急急忙忙跑來對她說:“皇後,剛才為您把脈的禦醫說,您有喜了!”

人生就是如此轉折,前一刻還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希望了,下一秒上天就馬上賜了一個孩子給她。

而也就是那一天,南宮隱也收到了一封來自大唐的信件。

寄件人是嚴不平,他用一種缺少偏旁部首的漢字寫下了一個他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的事情——嚴小白其實是他的女兒,而且嚴不平跟白綾也只是假成親。

白綾至始至終都愛著他,是他辜負了她。她傷透了心,為此寧願跟著自己去大唐也不願意與他再有聯系,但如今,嚴不平覺得自己可能沒辦法再保護她了,若他還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就請在元宵節那天派人去大唐接她回來。

才讀完嚴不平的信,慕容羽鴣恰好興高采烈的跑到他面前想要告訴自己懷孕的事情,可結果得到的卻是他的一個耳光:“你騙我,你說白綾跟嚴不平關系不純!你說那個孩子是嚴不平的!”

慕容羽鴣被打暈了,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挨打。

要不是姜嬤嬤告訴南宮隱她懷孕了,天知道他會怎麽對她。

可也自那天之後,南宮隱就再也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雖然她還是西涼的皇後,但早已名不副實。

面對幾乎是被打入冷宮的狀態,支撐她活下來的唯一信念就是腹中這個孩子。

“我對自己說,這個孩子是這世上唯一值得我去愛的人。”老太後看向南宮隕。

南宮隕默然無語。

前三個月一直平安無事,可當第四個月開始,慕容羽鴣突然腹痛不止,明明她一直都很小心,所有可能導致滑胎的東西她一概不碰,所有可能會影響胎兒的事情她一概不做。

一群禦醫診斷了許久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所幸的是,雖然她腹痛不止,但所有禦醫都說她腹中的胎兒是健康正常的。

又一個月過去,當慕容羽鴣大腹便便的在禦花園裏散步的時候,忽聞南宮隱出事了。

他派去大唐接白綾的人回來稟報說他們去的晚了,白綾以及她的女兒都已經被害,屍骨還被狼群叼走了。

南宮隱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白綾和孩子,趁人不備投湖自盡,追著白綾而去了。

人人都以為一直深愛著南宮隱的慕容羽鴣也會受不住打擊,但誰知道她在面對南宮隱的屍體時卻異常的冷靜。

國王身死,卻沒有留下繼承人,唯一的子嗣還在皇後的肚子裏,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西涼與暹羅不同,他們是男權國家,絕對不允許女人稱帝。當時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害死慕容羽鴣然後爭奪皇位。

慕容羽鴣懷著身孕與各種陰謀者鬥智鬥勇,居然憑著一己之力震下整個國家,為南宮隕的到來鋪下了康莊大道。

南宮隕降生那天,她覺得自己之前所受的一切苦都值得了,可也就高興了那麽幾天而已,一名遠道而來的神醫卻告訴她,她的這個孩子中了蟲蠱,活不過三歲。

聽到“蟲蠱”兩字,慕容羽鴣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白綾的詛咒,只是因為後來這蟲蠱從來沒有發作過,所以她跟南宮隱都以為白綾只是嚇唬嚇唬他們而已,誰知道那居然是真的!

與一般的蟲蠱直接作用於寄主,吸食他們的血肉不同。白綾的這只蟲蠱叫“食胎蟲”,它可以寄生在成人體內,但它的卵一定會跟著成人的精血進入胚胎中,並跟著胚胎一起降生,跟著孩子一起長大,它以孩子的血液為食並感染血液,讓它們變黑,變臭,也讓孩子逐漸變成一個渾身發黑的死人。

雖然不是每個被感染到“食胎蟲”的胚胎都會被吃掉,但只要這個孩子長大,成親,生育下一代,那麽“食胎蟲”的蟲卵就會繼續繁衍下去,所謂代代不得好死,就是這個意思了。

南宮隱沒那麽好的福氣生下很多孩子,他唯一的子嗣就只有眼下的南宮隕,偏偏,他體內的“食胎蟲”卵還蘇醒了。

得知這個噩耗,慕容羽鴣簡直猶如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她苦求神醫救救自己的兒子,而神醫卻不住搖頭,說這根本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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