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哥！”眼淚不經過大腦直接就充盈眼眶，嚴小白快步奔上前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感受他身體的溫度，在經歷過過絕望之後，這一刻的興奮超越所有，只是……

“小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拿著茶杯的莫子硯十分尷尬。

也是他的這一句話讓激動萬分的嚴小白瞬間又跌回到了現實之中，這就好比用刀子在原來的傷口處又捅了一刀，嚴小白痛的無法呼吸，她抱著莫子硯緩了三秒多種後才緩緩放開手。

“你沒事吧？”莫子硯看她的臉色相當難看，知道她心裏難受想安慰她些什麽。

“沒事。”可她卻硬擠了個笑臉給他，這讓他不知道該從何安慰起。

嚴小白發現莫子硯的尷尬，主動接過他手裏的茶杯，輕輕聞了一下，香氣四溢，忙問：“這什麽茶？”

莫子硯道：“哦，這是去年的毛尖，你要是不嫌棄的話……”

四目相對，還沒說完的話語也就此打住，時間仿佛又回到了羅誠還在的時候，那時他也曾對她說過同樣的一句話，甚至連語氣都完全一模一樣！

莫子硯像是也察覺到了什麽，連忙指著羅誠的房間道：“這是我從那間房間拿的，聞著味道像是去年的毛尖，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一起喝一杯？”他有些慌亂。

而嚴小白卻顯得十分淡定，她只是略略詫異了一下之後便微微笑著仰頭將那杯茶都喝進了肚子裏。

莫子硯嘆了口氣道：“其實你不必裝作那麽堅強，沒有人逼你一定要忘記他的。”

嚴小白扯了一下嘴角，轉移話題道：“大師兄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莫子硯接過她手裏的空杯子示意她在石桌前坐下，嘴裏緩緩道：“之前你在太白山的時候就常提起不敗將軍府，你忘了嗎？”

嚴小白很是詫異：“有嗎？”

她在太白山上說過很多話，但是她不記得自己有跟誰說過自己住在不敗將軍府。

莫子硯拿起茶杯的手頓了一下，他輕笑一聲道：“有些事情似乎瞞不住你。”

嚴小白也跟著笑了笑，等著他的解釋。

莫子硯指著自己的臉：“你有沒有覺得我長得有點像羅誠？”

嚴小白點頭。

“多年以前我受師命下山行走，為救幾個被強盜打劫的百姓傷了臉，是羅誠和他的幾個朋友救了我，當時的我傷的很重，幾乎毀容，而幸運的是羅誠的一個朋友是名江湖神醫，他就近按照羅誠的臉給我做了覆原。”他左右搖了搖頭給只給她看自己曾經動過刀的地方，那些都是必須湊的很近才能看的到的傷口，“自那以後，我就跟他時常保持著書信來往，所以你們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嚴小白又點了點頭，她似乎接受了他的這個解釋。轉而又想起一件事情：“那大師兄，你可知道我們太白門除了我以外，還有誰將寒冰訣練的出神入化，能用它來殺人？”

“寒冰訣？”莫子硯想了想，“這本就是門需要天分的功夫，並非努力就可以練成的，整個門派中能從空氣中抽水為冰的人本就不多，若說能練到用它來殺人……”

“小姐！小姐！不要去了！不要再鬧了！”院外忽然傳來丫鬟小廝們追逐奔跑的聲音。

緊接著披頭散發的齊媚兒突然就出現在了院門外，她一看到莫子硯先是楞了一下，但轉而便一把拉住嚴小白的手哭著問：“小白，你知道羅誠在哪裏嗎？我剛才去過玄武門了，他們說他的頭昨晚被盜了！”

齊媚兒是真的喜歡羅誠，雖然她從未意識到自己對羅誠的輕視，但那份感情卻是真實的。

嚴小白原想偷偷告訴她是自己讓人偷了羅誠的頭，此刻正好好的放在義館裏，可誰知道齊媚兒卻仰天嚎啕大哭起來，嘴裏含糊不清的喊著：“為什麽？為什麽？他都已經死的那麽慘了？為什麽還會有人去偷他的頭！”

也就在周圍人都勸不住她的時候，忽然有人冷冷道了一聲：“吵死人了！”

緊接著白發白衣的齊澤如閃電一般來到齊媚兒身後，一個手刀就將她直接劈暈，眾人皆大吃一驚，而他則跟沒事人一樣，毫無憐惜的任由齊媚兒倒在地上，自己則一邊喝著酒一邊醉醺醺的走了，仿佛他只求一個安靜，其餘什麽事情都與他無關。

丫鬟小廝們面面相覷，大家互相看一眼，忙七手八腳的要將齊媚兒扶回房間。

莫子硯看著這樣的齊媚兒忽然想到什麽，連忙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盒子交給丫鬟道：“齊小姐明顯是亂了心神，你回去以後每天飯前餵她吃一粒清風玉露丸，不出三天就能好。”

嚴小白見他有辦法治齊媚兒忙問：“那你還有什麽藥治齊澤嗎？”她說，“他因為失去摯愛瘋了。”

莫子硯一楞，指著剛才齊澤離去的方向問：“那個白衣白發的？”

嚴小白點頭。

“沒有啊，他哪裏瘋了？”莫子硯奇怪道，“難道他以前的為人不是這樣的嗎？”

嚴小白跟著傻了，以前的齊澤一直都是冷酷的，如果郢夢娘沒死，他沒有變成滿頭白發，看到齊媚兒在這裏哭叫會是什麽反應？

嚴小白想了想，一個手刀將她劈暈，似乎正是他的本性！

“你的意思是他沒有瘋？”她再次向莫子硯確認。

而莫子硯卻已經氣定神閑的又坐回了石桌邊開始沏茶：“你說呢？”

“那他為什麽酗酒？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莫子硯淡淡道：“酗酒不代表什麽，就像有的人突然就愛喝茶了，有的人突然就愛喝酒了，都沒什麽大不了。”

他見嚴小白還在那裏發呆，忙又向她招了招手道：“你現在是打算住回不敗將軍府還是回到鹿鳴苑？據我所知，二皇子殿下很希望你能住到鹿鳴苑去。”

嚴小白搖了搖頭：“李姝很快就會被召回皇宮，我住在鹿鳴苑不合適，還是住在不敗將軍府舒服些。”她下意識的問莫子硯，“大師兄你呢？你要是喜歡的話，也可以住在不敗將軍府裏，反正羅誠的房間空著……”她說著一指羅誠的房間，眼中卻是掩不住的落寞。

莫子硯輕笑道：“不了，原本你找我來是為了解毒的，如今這個需要解毒的人已經不在了，我也沒必要再留在長安。”

“你要走？”嚴小白大驚失色。

他望向嚴小白，雲淡風輕的眸子背後卻似暗藏洶湧：“你要留我？”

嚴小白好不避諱的點了點頭：“我需要你在我身邊。”

莫子硯一楞，隨即卻一語點穿她道：“可我是莫子硯，不是羅誠。”

嚴小白頹然，她也很清楚對面坐著的那個人是莫子硯，但他跟他真的太像了，只要大師兄在身邊，她就仿佛羅誠還在一樣，可如果他走了，嚴小白真的不能想象自己一個人會是怎樣一副淒涼？

許久，莫子硯嘆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希望我陪著你，我就陪著你吧。”

兩人坐在大槐樹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仿佛眼前只是簡單而太平的小日子，他們身邊沒有死亡，沒有陰謀，更沒有家國天下，他們談的也只是茶，藥以及股票和娛樂新聞……這一坐居然就過了一天。

第二天的清晨，嚴小白早早就坐在了不敗將軍府的大廳裏，齊羽按照事先排好的計劃去恩祿寺埋伏，她在等他平安歸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齊羽還沒回來，倒是有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沖嚴小白道：“不好了，皇宮起火了！”

嚴小白大吃一驚。

小廝說，今早皇上早朝之後，二皇子李林前腳從皇宮出發沒多久，後腳皇上所在的養心殿便突然起火，原因不明，而皇上本人也都還在殿中，至今沒有被救出來！

“怎麽會這樣？”此刻齊定山還在大病之中，她不敢將這一消息告訴他，以免加重他的負擔，而齊澤則一直酒醉未醒，身邊除了大師兄莫子硯外居然找不到一個人商量對策。

“這是一個陰謀！”大師兄一臉嚴肅，“一定是二皇子李林看到自己即將得到太子之位，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皇上，這樣一來，他只要從恩祿寺回來就可以登基為帝了！”

嚴小白大吃一驚，她剛才還在為皇上要殺二皇子而覺得心寒，誰想到二皇子居然也想著殺皇上：“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豺狼兒虎豹，父子倆還真的是沒一個好人。”她忽然想到如果皇上真的被燒死在養心殿，如果二皇子也被齊羽殺死在恩祿寺，那這皇位……

她看向大師兄：“那這是不是意味著大皇子李姝成了皇位的唯一繼承人？”

莫子硯點點頭：“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皇子李姝始終都潔身自好，克己奉公，能有他這樣的人做大唐之主，也算是上天有眼，不是嗎？”

嚴小白想想也是，便跟著點了點頭，忽然她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大師兄，你身上怎麽好像有種很奇怪的味道？”

莫子硯似乎也不覺得奇怪，直接微微一笑道：“我長年累月的搗鼓草藥，沾的一身藥味，怎麽洗都洗不掉，哎，你在太白山的時候沒聞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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