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咬了咬嘴唇。

他看著鳳赤的眼睛，手緊緊地抓住聶重黎的衣裳，“爹爹。”

“也是我不好。”

“我也很擔心娘親的，所以懂得爹爹的心情。好啦，我沒生氣，更沒有怪爹爹。”

“我……”九思抿著嘴。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感覺。

從聶重黎來了之後，他更喜歡跟聶重黎在一起，反而慢慢與鳳赤疏遠了。

若是換成以前，鳳赤對他兇兩句，他是不會在乎的。

現在卻越來越矯情。

“爹爹，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九思走到鳳赤身邊來，抱住他，“是我太小性了。”

“我不該使性子。”

“不怪你。”鳳赤捏了捏他的臉，“走，去洗個澡。”

“皇上，你感覺如何？”

“沒事。”聶重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呵呵笑著，“我果然不適合廚房。”

“小鳳，不要這麽喊我，不合適，不如跟以前一樣，喊我一聲姐夫吧。”

“好。”鳳赤眉頭舒展開。

從來到這裏之後，確切地說，從見到九思之後，聶重黎的狀態比從前好了很多倍。

再加上，有魏沾衣的神泉水和菜肴滋養身體，皇上也逐漸恢覆了些許從前的風姿。

“我去燒水，你們先洗洗臉。”鳳赤說，“換下來的衣裳放在盆裏就好。”

聶重黎瞇著眼睛，看著忙來忙去的鳳赤，嘴角的笑意逐漸擴大。

當年那個孤傲又喜歡一意孤行的冷酷少年，如今也變得如斯溫柔。

若是鏡月還活著，見到這樣的鳳赤，應該會很開心吧。

可惜的是，人死不能覆生。

想到此，聶重黎的情緒又失落起來。

他望著窗外，青山隱隱，綠水迢迢，大好河山裏什麽都有，唯獨沒有她。

九思看著悵然望向窗外的聶重黎，歪了歪頭，將毛巾打濕遞給他，“聶叔叔，你在看娘親嗎？”

“我勸你還是死心。”他擦了一把臉，白毛巾立馬變成了黑色的。

“我爹可寶貝我娘親了，你是沒有機會的。來，給你毛巾，擦擦臉吧。”

“好……”聶重黎笑了笑，接過毛巾。

透過窗欞和暖風，看到魏沾衣正與腓腓爭論著什麽，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菜地裏，魏沾衣目瞪口呆。

她不過是昏迷了一段時間而已，所種下的瓜果蔬菜怎麽就腐爛雕謝了？

“我這是一覺睡到了秋天？”她楞楞地看著遠處的樹木，樹木泛黃，葉落飄了一地。

腐爛的瓜果蔬菜已經不能吃，蔓藤和莖稈也已經幹癟，死氣沈沈地躺在地上，有的已經化為泥土。

“腓腓，我到底睡了多長時間？”她幽幽地問。

“大概，三四天吧。”腓腓眼珠轉了轉，“你別太在意，最近後山出了點問題，咱們距離後山比較近，受到了波及。”

“你瞧瞧，前頭的山也禿了一點，聽說是有什麽邪氣刮過，波及了植物和抵抗力低下的小動物。”

魏沾衣心思重重。

在她睡著的時候，還發生過這種事？

腓腓撒謊撒的有些心慌，它稍稍走遠一些，揮著爪子，“咱們只是倒黴，距離後山近，蔬菜遭殃了，跟我們隔著一條路的胖嬸家就沒啥事，門口的芭蕉樹還頑強得很。”

“你也別傷心，反正植株都已經死了，再重新種一些。”

“原來如此。”魏沾衣沒有懷疑腓腓的說法。

畢竟，去年後山散發出來的陰雲波及到了整個清水縣。

那座奇怪的山裏再發生什麽事都不稀奇。

“算了，這也是命。”魏沾衣說，“正好我打算試試種別的，沈行舟也曾拜托我一些事，我也得做做試點，看能不能成功。”

“今天的飯菜做什麽？”她皺著眉頭，只能從山海肴裏拿食材了麽？

從她的功德值猛增之後，她就越來越抵觸直接將裏面的蔬菜瓜果拿出來使用。

早先功德值很低的時候，不管是神泉水還是瓜果類的都蘊含著極為稀薄的靈氣，人們品嘗起來也只是覺得口感不錯，吃點蔬菜喝點水的療效就跟吃了感冒藥一樣，短時間內會變舒暢。

除非像鳳赤那樣堅持喝，不然效果極為微弱。

現在不同了。

功德值猛增之後，裏面的每一滴泉水，每一個瓜果，蘊含的靈氣都很豐富，再跟以前一樣不拘小節，可能會引來災禍。

她也不敢輕易往外拿。

“腓腓，咱們那去湖裏。”

腓腓一聽，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它呲了呲牙，“女人，只是蔬菜被毀掉了而已，山海肴裏多的是，你不至於想不開要跳河吧？”

“誰說我要跳河了？”魏沾衣無語，“現在蔬菜都毀了，我們得去外面找點東西。”

“別胡說，山海肴裏的蔬菜瓜果可是完全不受影響的，你也可以拿出來用。”腓腓捏著下巴，“去湖邊的話，帶上小肥啾吧，小肥啾會游泳。”

“你不會？”魏沾衣想了想。

腓腓好像只泡過星月院剛剛建成的溫泉，平常極少洗澡，也很少主動碰水。

好在它好像有自凈能力，身上都是幹幹凈凈的。

“貓怕水果然是天性。”魏沾衣拍了拍它的頭，“別氣餒，我也不會游泳。”

“吾輩哪裏氣餒了？再說，吾輩才不是貓，吾輩是神獸，神獸知道嗎？”腓腓橫眉豎眼，“沒常識。”

“好。”魏沾衣眉眼彎彎，“腓腓，我剛才突然想到一道菜。”

“什麽？”腓腓哼著。

“蒲菜。”魏沾衣說，“先前我在村子外面的湖裏見到過蒲菜，現在這個季節，正是吃蒲菜的時候，早先懶得去挖，正好蔬菜被毀，咱們也偶爾吃些野味吧。”

腓腓眼睛亮了亮，“奶湯蒲菜？”

“你竟知道？”魏沾衣訝異。

“這麽有名的湯羹，吾輩不知道才奇怪。”腓腓說，“用面粉和蒲菜熬制的奶湯蒲菜，可是高檔宴席上的上乘湯菜，是一道絕好的魯菜。”

它舔了舔嘴唇。

“女人，去，去，快去摘蒲筍。”它拍打著魏沾衣的頭，“吾輩要吃。”

“說起魯菜系列，不得不提九轉大腸，女人，吾輩還要吃九轉大腸，糖醋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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