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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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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繁忙時,許嫣總是想著如果有一天假,必定睡他個昏天暗地。然而等真正閑下來時,她卻比平時定鬧鐘醒得都準時。

輾轉反側許久,她終於還是煩躁地掀開了被子。隨後拿過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解了鎖,手指下意識地點開了微博,卻在界面剛彈出時慌亂地退了出來。

“嫣寶,你聽我的。回去好好休息,先不要上網,不要理會那些話。”喬晶晶的話在耳邊一遍遍回響。

娛樂圈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有時僅僅是捕風捉影的事,就足以讓一個人墜入萬丈深淵。

透過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她看到了疲憊不堪的自己。她不知道在那些不熟悉她的人眼中,自己又變成了什麽樣子,也不知道未來要如何走下去。

關門聲傳來,許嫣才回過神。她坐起身,豎起耳朵聽了半晌,屋內卻再無任何聲響。

誒?這兩天怎麽這麽勤快,一大早就出去。

不過一想到黎紹承做什麽事似乎都和她沒什麽關系,也便沒再多想。

慵懶地推開門,一股甜甜的味道撲鼻而來,仔細嗅著其中居然還夾雜了些許姜味。她一路循著甜味走到廚房,便看到燃氣竈旁放著一個碩大的保溫杯,杯壁上還貼著一張便簽紙。

“昨天你淋了雨,多喝點可樂姜茶,以防感冒。”許嫣扯下便簽紙,才看到背面居然還有字,不過較之正面的字要小得多。

“今日猶悔當年事,我欲明言總未遲。何時共度人間月,相逢一笑天地知。”

不過是一句對不起的事,何必寫這麽多拗口的古詩?還用那麽小的字寫在背面,沒有誠意!不過看在他特意熬了可樂姜茶的份上,就勉強原諒他吧。

笑意不覺間爬上嘴角,許嫣擰開杯蓋,甜香味隨著熱氣撲面而來,心中某一隅似乎也隨之漸漸變得溫暖。

拿起勺子,抿了一小口。隨後舌尖在唇瓣上掠了一遍,她發自內心地點了點頭,直接抱起保溫杯喝了起來。某一刻,她的目光無意間瞥到了一旁的便簽紙,“淋雨”兩字映入眼簾。

最開始看到留言的時候,許嫣並沒有多想。現在細細想來,昨天她比他先出門,又比他早到家,他怎麽知道她淋了雨?

片場的一幕幕在腦海中迅速閃過,許嫣猛然想起,當時她似乎看到人群中一個身影和黎紹承極為相似。只是再回過頭,那身影便已消失不見。那時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人,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錯。

等等!那他豈不是親眼看到她被澆成了落湯雞?!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許嫣看著屏幕上熟悉的人名,猶豫了半晌才接起來。

“嫣寶,事情基本已經壓下來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你就可以回劇組繼續拍攝了。”

許嫣暗自松了口氣,“好。”

事實上,許嫣比黎紹承早一步知道了自己被緋聞的事。也正因為她和盛子愷的緋聞迅速占據了各大版面,她才被導演放了假,得以提前回到家。一個人在家實在無聊,索性就整理起了衣櫃,結果還被黎紹承誤會她要搬走。

不過許嫣沒想到的是,黎紹承居然會那麽介意那條緋聞,甚至和她當面對質。

“嫣寶,你沒事吧?”喬晶晶見許嫣許久沒再說話,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媒體沒有往許嫣頭上扣借影帝|上|位的帽子,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但架不住網友越傳越離譜,最後甚至扒到了懷|孕上。

要不是盛子愷的公關善於處理這類事件,很快把緋聞壓了下去,喬晶晶真的難以想象這件事會如何收場。

而許嫣自尊心太那麽強,又從不靠緋聞炒作,現在突然間背了那麽多罵名,心裏一定很難過。

喬晶晶滿腦袋都是緋聞的事,但她一定想不到,此刻許嫣的沈默卻和緋聞沒半分關系。

如果說分散註意力是從情感中解脫的技能,那麽對於許嫣而言,便是一項被動技能,而某人的可樂姜茶就是引發這項技能的充分不必要條件。

舌尖上還殘留著可樂的甜味,許嫣輕輕咬著勺子邊沿,思緒卻早已飛向了遠方。

去探她的班,卻又不說。想要借著可樂姜茶道歉,卻又繞彎子。黎紹承整個人就是一個加粗帶陰影的別扭。

或許真是吃了甜食的作用,此刻眼前突然浮現出那張被她掐得變形的臉,許嫣竟淺笑出聲。

“嫣寶?!”

喬晶晶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錯亂了,她剛剛是聽到了笑聲嗎?!是她聽錯了,還是許嫣精神失常了?!

聽到呼喚,許嫣才回過神來,“我還有點事,就先不聊了,明天見。”

掛了電話,許嫣一路奔到臥室,從床頭櫃中翻出那張帶有某人字體的演唱會門票。

“鴻宇體育館。”她輕念出這五個字,一側嘴角微勾。

——————————————

歐宇剛踏入體育館,就被眼前的曠世奇觀驚呆了。目之所及,所有工作人員都在埋頭吃早餐,那叫一個整齊。

不和諧的琴聲傳入耳畔,他擡眸間便看到坐在鋼琴前的黎某人目光呆滯,一下下敲擊著同一個琴鍵。

黎紹承向來機警,居然都沒有察覺到他的步步靠近。還要他在其耳邊打個響指,來為自己找存在感。

歐宇不禁懷疑,到底是他自己有問題,還是他們有問題?怎麽今天的現場如此詭異?!

要是換做以往,黎紹承被這般驚到,歐宇肯定是要在他的唇槍舌劍之下脫一層皮的,然而今天……

黎紹承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你的在那邊。”

歐宇費了吃奶的勁才收起了自己跌到地上的下巴,“所以你提前一個小時到,就是為了請大家吃早餐?”

黎紹承聞言,一臉茫然,“難道不應該嗎?”

不是不應該,是您老人家從來都沒這雅興的好嗎?!

“不,不是……”

“那就快去吃,我的時間不是浪費在等你吃飯上的。”黎紹承的目光落在曲譜上,瞬間切換到了思考模式。

歐宇這才松了口氣,“你早這麽說,我不早就去吃了?突然性情大變,搞得我還以為你是得了什麽絕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呢!”

“放心,至少從飲食習慣上來看——”黎紹承回以禮貌的微笑,“我是不會死在你前面的。”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歐宇小聲嘀咕了句,便朝他的早餐張開了溫柔的雙臂。結果剛喝了口粥,擡頭就看見了躲在後臺的許嫣,險些嗆死。

許嫣忙將手指置於唇前,“噓!”

也不知怎的,黎紹承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處默默註視著他,目光在體育館中搜索了一遍又一遍,卻又沒發現任何異樣。

不自覺的分心,讓他的狀態一度跌到谷底。一首歌接連練了幾遍都不滿意,就不斷重新來過。

而彼時,許嫣和歐宇就站在舞臺幕布後,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落在她的眼中。

在黎紹承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為了練好一出戲,她常常會對著鏡子練一整晚,甚至練到面部肌肉麻木也不會停歇。

“他平時也是這樣嗎?如果不滿意就一直練下去?”

“對於音樂,他永遠是錙銖必較。必須做到他滿意的效果,才肯停下來。”歐宇瞥了眼許嫣,話鋒一轉,“你別看他平時老是一副刺爹的樣子,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典型代表。只不過張嘴就帶刺,好話也變壞話了。”

“歐宇,我限你一分鐘內出現在我面前,不然後果自負。”音響中突然傳來黎紹承冷冰冰的聲音。

“看樣子今天是又要排練到很晚了。”歐宇深深嘆了口氣,“那我先過去?”

“快去。”許嫣比了個嘴型。

只見黎紹承和歐宇低頭談論了些什麽,之後歐宇到舞臺下協商了一番,朝臺上比了個ok的手勢。

音樂聲響起,黎紹承緩緩舉起話筒。他醇厚的嗓音透過音響傳入耳畔,竟是那般溫柔,每一個字都如蜻蜓點水般敲擊心靈。許嫣聽得如癡如醉,不知不覺間夜幕便已降臨。

舞臺果真是金子發光的地方,黎紹承只是一身休閑裝扮,隨意地坐在舞臺邊沿,在鎂光燈下,都如鉆石般閃耀奪目。

伴著輕柔的音樂,許嫣擡眸看向滿天星鬥。如若黎紹承就是天上的滿月,那她便是眾多星星中的一顆。在他的萬丈光芒下,她的星點光亮顯得是那般微不足道。

見歐宇匆匆走近,她本想道別,卻突然被他塞了瓶水在手裏。

“幫我把這瓶水拿給他,謝謝。”

還未等許嫣反應過來,歐宇已經一躍跳下舞臺。她的目光在黎紹承身上輕輕掠過,最後垂眸落在手中的礦泉水上。

今天來看他排練,半是無聊,半是好奇。從最開始她就沒想著讓他知道,卻在臨走時無意間攬了這麽個活。

許嫣四下看了看,方圓百米內,只有左手邊的桌子上擺著一頂黑色帽子,就隨意扣在了腦袋上。隨後又刻意將帽檐壓低了些,快步朝舞臺中央走近。

壓低的帽檐遮擋住了大片視野,偏偏距離很近時,黎紹承又後退了兩步,許嫣便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他的後背。

後背突然被戳出了一道溝,偏偏又是在他氣不順的時候,黎紹承整個人瞬間陷入了低氣壓中。

轉回身,看到一頂黑帽子立在自己眼前。他微微偏過頭,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麽魯莽,卻突然被塞了一瓶礦泉水。再擡眸間,黑帽子已經跑了很遠。

黎紹承盯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眉心微微蹙起。

☆、Chapter -10

都說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才中伏天,室外便如同一個碩大的蒸籠般,悶熱難耐。

許嫣坐在樹蔭下,不住地扇著扇子,汗水依舊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她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樹,“晶晶,你說這樹上的知了是不是都被蒸熟了?怎麽都不叫了?”

“還有心思關心知了呢?現在圈內誰不知道你當了三|兒,哦對了,我還聽說你墮|了|胎,身體還吃得消嗎?”郁紫擺出一副很關心的模樣,嘴角笑意卻輕蔑得很。

“謝謝郁紫姐關心了,我這是金剛不壞之軀,才不會被那些風言風語傷了身體。”許嫣回以禮貌的笑容,隨後話題一轉,“今天的臺詞,郁紫姐可背清楚了?”

郁紫冷哼了一聲,“就那點臺詞,姐姐分分鐘就背下來了。”

“那點?”許嫣俯身拿起劇本,翻了翻,眉心緊蹙,“我這怎麽看著單單是今天,你的臺詞就有十好幾頁呢?”

“拿來,我看看。”郁紫從她手裏奪過臺詞本,越翻臉色越難看,“這,這不可能!你這是在哪裏找的臺詞?怎麽和我的不一樣?”

“昨天晚上導演可是把改過的劇本群發到咱們郵箱裏了,姐姐不會不知道吧?不過姐姐也不必太擔心,以姐姐的聰明才智,就那點臺詞還不是分分鐘的事。”許嫣嘴角笑意漸濃。

郁紫的臉瞬間變得鐵青,“導演怎麽會突然改劇本?是不是你背地裏又說了什麽?!”

“我的確是給導演提了些小小的建議,但我這些話可都是光明正大說出口的。只是當時姐姐忙於躲雨,沒註意到罷了。”許嫣滿意地將郁紫的不爽收入眼底,“如果我是姐姐你呢,就立刻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抓緊一切時間背背臺詞,畢竟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你說呢?”

自從上次鄭羽因為臺詞的事訓了她,郁紫每天都花很多時間去背臺詞,但沒想到今天還是折在了臺詞上。

“算你狠!許嫣,我們走著瞧。”郁紫橫了許嫣一眼,甩開長袖跑遠了。

“ng到天黑的既視感。”喬晶晶望著郁紫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深深嘆了口氣。

許嫣翻開劇本,嘴角微勾,“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可就慘了。”

更改後的劇本,沈慧君徹底黑化,沈晟君受其陷害,先是被打入冷宮,後又因數罪並罰入獄。這次的苦情山茶花可是她郁紫,許嫣倒是很好奇,如果受欺負的是她,她會怎麽辦。

“!”

許嫣急匆匆趕到昆溪宮,卻在登上臺階時,餘光瞥見導演身邊突然多了個戴帽子的陌生男人。雖然心中犯起了嘀咕,但礙於正在拍戲,也便沒再多留意。

還未靠近,餘妃的嘶喊聲就已然刺痛耳膜。一陣風吹過,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皇帝和郁紫焦急地等在門外,庭院內跪了一群下人。

許嫣屈膝一禮,隨後向屋內瞧了瞧。見皇上臉色很難看,顯然是憋著氣的。便轉而看向郁紫,“姐姐,餘姐姐現下到底如何了?”

“本就胎位不正,而今又受了驚嚇早產。”郁紫瞥了眼皇上,不再言語。

許嫣眉心緊蹙,“餘姐姐自有孕以來,就鮮少出門。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受了驚嚇?”

郁紫還未回答,掌事太監的抽噎聲傳來,將眾人目光吸引了去。

“哭什麽哭!餘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會逢兇化吉。你們這些做下人的,應該為你們主子祈福,而不是在這哭哭啼啼的。”許嫣訓斥道。

皇帝深吐了口氣,雙眼緊閉,揮了揮手,“拖下去。”

那掌事太監嚇得半死,一路跪著湊到許嫣身前,死死拽著她的衣衫不放,“慧妃和我們主子姐妹情深,定知奴才侍奉主子絕無二心。方才奴才也是心疼主子,本來好端端的,現在卻要遭受這些。攪擾皇上,貴妃和慧妃,實屬無心,慧妃可要救奴才啊!”

“本來好端端的?”許嫣輕聲重覆著,見皇帝緩緩睜開了雙眼,便湊近了些,“皇上,臣妾以為餘妃受驚一事多有蹊蹺,這掌事太監話裏有話,但似乎有所畏懼,不敢講啊。”

眼看著侍衛走近,掌事太監嚇得兩腿發抖。

皇帝目光淩厲地看向他,擡起了手,“有話直說,朕恕你無罪。”

掌事太監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郁紫,“奴,奴才不敢講。”

“朕說你無罪,誰能奈你何?”皇帝眼中戾氣漸深,“你若有意隱瞞實情,現下便拖下去斬了。來人!”

“皇上贖罪!奴才說,奴才說。入夜後主子身體疲憊便睡下了,誰知三更時分晟貴妃宮中的春蓮來傳口信,說是晟貴妃邀主子前去有要事要談。結果,主子去的路上就出事了……”

郁紫指著掌事太監的手都在發抖,“大膽奴才,竟,竟敢血口噴人!本宮早,早就歇下了,何來邀約一事!”

“cut!”

鄭羽眉心快擰成了疙瘩,“郁紫你怎麽回事?給你的臺詞沒背嗎?這天下可沒有一個口吃的帝妃!”

郁紫畢竟理虧,也沒了之前的蠻橫,低垂著頭,“導演,我昨天確實睡得早,沒看到您發的郵件。”

“睡得早?今天淩晨三點,我還看見你發微博了,你當我是傻子嗎?!”

“導演,我——”

“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把臺詞記下來,我們再來一遍。”鄭羽說罷,便回到了座位上。

“那個演沈慧君的什麽來頭,演技不錯啊,完虐郁紫。”文澤昊吹了股氣,泡泡糖在唇前鼓了個巨大的泡泡。

“她叫許嫣,是個不知名的演員。不過演技確實不錯,而且有頭腦。改劇本的事就是她提議的。”鄭羽朝許嫣投去讚賞的目光,回眸間卻瞥到了郁紫,眉心驟然蹙起,“這個郁紫,我真是受夠了,演技差就算了,還不努力,不上心……”

文澤昊有些嫌棄地掏了掏耳朵,“來我們家改劇本那天,你可吐槽一晚上了,我耳朵都快出糨子了!事先聲明啊,由於演員的失誤造成的任何後果,我這個幫忙改劇本的可不背這個黑鍋。”

見許嫣已經註意到了自己,文澤昊將帽檐又壓低了些,“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ng玩了,改天一起喝酒。”

一口氣跑到大門口,文澤昊才算是松了口氣,誰知剛停下來,背後就傳來了熟悉的女聲。

“紹承?”

許嫣盯著面前的背影,一種莫名的情感在胸口翻湧。

文澤昊緩緩轉回身,“小姐,我想你認錯人了。”

夜色很深,背著燈光,許嫣看不清那人樣貌。由是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些,看清的確不是黎紹承時,她的心裏竟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真是不好意思,我認錯了,還以為是——”

“是你心中很重要的人嗎?”文澤昊見許嫣微怔,忙解釋道,“我並沒有要窺探你*的意思,只是覺得能讓你穿著這身衣服追出這麽遠的人,一定在你心裏很重要。”

黎紹承?很重要?許嫣楞了數秒。

“阿不,你誤會了,他只是欠我錢沒還而已。”許嫣扯出一抹不失尷尬的笑容,“我還要拍戲,先走了,拜拜。”

看著許嫣逃一般地跑遠了,文澤昊嘴角抽了抽。

欠錢這種爛借口就不要隨口提了,好嗎?!

他打開手機,把自己錄的視頻發給了某人。

看到軟件上方顯示對方正在打字的狀態,他一個電話就打了過去。

“紹承,人家可是幫你大忙了。”文澤昊學著女孩子的聲音。

彼時黎紹承正在倒水,聞言渾身一抖,險些倒到了外面。

“你剛出院?醫生怎麽說,手術還成功嗎?”黎紹承擡杯喝了一口,便朝沙發的方向走去。

“滾蛋!我可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是我說你啊,你這重|色|輕友也太明顯了。怎麽她就能那麽叫你,我和你穿著一條褲|衩長大的,卻不行!”

黎紹承腳步一頓,“你說她怎麽叫我?”

“紹承啊,難道身為紹承的你不知道嗎?”

事實上,黎紹承從不記得她這樣稱呼過他。不過,這個稱呼聽上去還不賴,可以考慮發揚光大。

“黎紹承,今天這事你可不能不認賬啊!是,我當年是學習的編劇專業。但那可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為了改這個破劇本,我還特意惡補了下之前的知識……”

“溫故而知新,我給你個機會去覆習功課,你還能借機和鄭羽再攀|攀|關系,何樂而不為呢?”

黎紹承路過許嫣臥室門口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之前的淩亂畫面,竟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用手背輕輕推開虛掩著的房門,擡起了腿卻又默然收回。

“黎紹承!你這個人是不是有點缺|德了……”

面對著文澤昊滔滔不絕的抱怨,黎紹承卻像是自備了屏蔽系統般,完全不受幹擾。反倒是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兩個小人兒,為了到底要不要進許嫣臥室這件事,開始爭吵不休。

a:就這麽私闖民宅,不太好吧。

b:房子都是你的,怕什麽?

a:這畢竟是別人的*……

b:*個毛啊,你們可是正當的夫妻關系,到哪都是不犯法的好嗎?!

黎紹承嘴角微勾,拍扁了腦海裏的小a,邁開長腿走了進去,隨手將杯子放在了書桌上。

屋內已然整潔如新,之前的衣物也都好好的躺在衣櫃裏。黎紹承瞥見了那個粉紅色的行李箱,猶豫了片刻,還是提了起來。發現是空箱子,嘴角隱有笑意蔓延開來。

此地不宜久留,黎紹承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後,轉回身便要逃離現場,目光卻無意間瞥見了一頂熟悉的黑帽子。

“黎紹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文澤昊擰開礦泉水,猛灌了幾口,才覺得喉嚨不那麽幹了。

“忙過這段時間,我請你吃飯。”黎紹承拿過那頂帽子,看著帽子後“黎紹承全國粉絲後援會”幾個字,嘴角笑意漸濃。

“這還差不……”文澤昊話未說完,就聽到了嘟嘟聲,氣得半死,對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咒罵道,“黎紹承,你個王|八|蛋!”

而另一邊,被罵王|八|蛋的黎某人很自然地將帽子扣在了腦袋上,心情大好地哼著歌,闊步走出了犯|罪|現|場。

“你快樂嗎?我很快樂……”

☆、Chapter -11

許嫣一推開門就看見黎紹承反戴著頂黑帽子,靠在玄關處,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見她看過來,黎紹承指了指頭頂的帽子,“好看嗎?”

“不就是普通的黑帽子?”許嫣走近了些,才發現帽子上居然有字,不自覺地輕聲念出,“黎紹承全國粉絲後援會。”

“怎麽?會長送你頂帽子,所以你準備入會了?”許嫣突然想起什麽來,幾步繞到他身後,將帽子細細打量了一番。

怎麽這麽熟悉呢?!

迅速頭腦風暴了一番後……*!這不是她從現場帶回來的那頂帽子嗎?!她居然都沒仔細看就帶回了家,簡直被自己蠢哭了,好嗎?!

黎紹承得意地將許嫣一副吃了便便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笑意漸深。大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緩緩推著她向廚房的方向走去,“還沒吃飯?”

怎麽感覺他今天有點反常啊?

“你要幹嘛?”許嫣偷瞄了眼黎紹承,“不會設了鴻門宴吧?”

“放心,我不會謀害親妻的。”黎紹承笑著揉了揉她的劉海。

“哦,那就好。”許嫣不經大腦地回了句。

怎麽感覺哪裏不對?!

“歐宇送了條魚。”黎紹承搭在許嫣的肩膀上的手微勾,兩人距離更近了些,他側眸看向她,“你想怎麽吃?”

許嫣看著洗碗池裏還在游動的魚,很認真地思考了一番,“水煮?清蒸?烤了?”

“你有選擇困難癥?”黎紹承看著許嫣糾結萬分的模樣問道。

“一丟丟。”

黎紹承思忖了片刻,“你,很愛吃辣?”

許嫣的雙眸中透露出驚訝二字,“是啊,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呵呵,拖著我去吃地攤的時候,你以為你那份為什麽能躲過一劫?就是因為上面那層厚厚的辣椒……

“因為——”黎紹承眉峰微挑,“我會讀心術。”

這麽瞎的話都能說出口,也是沒誰了。

許嫣嘴角抽了抽,“做你的魚吧。”

說罷轉身正要走,卻被某人及時握住手腕拽了回來,“來搭把手。”

“哦。”許嫣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見後者表情頗為無奈,她的嘴角彎起完美的弧度,另一只手握起拳做了個加油的姿勢,聲音竟還嗲了幾度,“黎大廚,加油加油加油!”

黎紹承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不覺間淺笑出聲。

許嫣白了他一眼,“你笑什麽?我可是不惜出賣聲|相來給你助威的。”

“我沒笑。”黎紹承驟然斂起笑容,雙手緩緩伸進水池裏。

“別動!”許嫣解開他的袖扣,細致地把袖子一點點挽起來,“看你平時挺愛幹凈的,怎麽連這種挽袖子的基本常識都不懂?”

不知怎的,看著許嫣那麽認真地幫他挽著袖子,他竟無論如何都挪不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好了,大功告成!”許嫣拍了下黎紹承挽好的袖子,嘴角梨渦深陷。

黎紹承忙斂起目光,看向水池裏的魚。隨後靈光乍現,眉峰微挑,他雙手猛地握住魚的身子。本還安靜的魚,突然就撲騰起來,頓時水花四濺。

許嫣尖叫著躲在他身後,雙手揪著他的襯衫,“你到底行不行啊?別到時候魚沒吃成,魚先把你給吃了。”

“你就這麽怕魚?”黎紹承放下魚,屋內頓時恢覆了平靜。

“怎麽可能?不就是條魚嘛——”

黎紹承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她的身體便緊緊貼上了他結實的後背。胸口的溫暖很快被指尖的微涼所替代,她的十指瞬間蜷縮起來。

“別怕,它很乖。”黎紹承握著她的手緩緩伸進水池中,輕輕觸碰著魚頭。

感覺著屬於魚的特殊觸感,許嫣突然笑出聲來,“誒?滑滑的。”

漸漸的,不用黎紹承操縱,許嫣也能輕車熟路地撫摸起來。

黎紹承看了眼掛在墻上的時鐘,“你再摸下去,今天我們可就不用吃了。”

許嫣聞言很自覺地退到廚房的另一邊,嘿嘿一笑,“你忙。”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許嫣躲在哪裏,都會擋住黎紹承要拿的東西。於是乎,他帽子上的字就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晃得她頭很暈。

許嫣試探性地問道,“你可以摘下你這寶貝帽子嗎?在屋裏戴帽子真的很奇怪誒。”

黎紹承搖了搖頭,“摘下帽子,頭發會沾染油煙味。”

所以你是準備一直戴下去,這事是過不去了,是嗎?

好在沒過多久,黎紹承就下了逐客令,許嫣眼前才清凈了。

半小時後,黎紹承把一盤香噴噴的水煮魚穩穩放到了餐桌上。

許嫣明明一雙眼睛都快掉進去了,卻還努力克制住,並投去質疑的目光,“你做的東西,能吃嗎?”

“不嘗怎麽知道?”黎紹承夾起一片,把其上的花椒和辣椒都輕輕抖了下去,放到許嫣的碗裏,又很紳士地做出請的姿勢。

魚肉一到碗裏,許嫣之前所有的偽裝皆不攻自破。她幾乎是立馬就把那片魚肉放進了嘴裏,咀嚼了幾下後,雙眼放光。

“你廚藝居然這麽好!”

“可能是天賦使然。”黎紹承嘴角隱有笑意。

“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許嫣擡眸看過去,一眼又看到了帽子上的字,深深嘆了口氣,“你現在總能把帽子摘下來了吧?”

“發型亂了,不摘。”黎紹承不以為然。

“嘿,你什麽樣我沒見過?”許嫣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你確定我什麽樣子,你都見過?”黎紹承刻意將“什麽”兩字咬得很重,眸光幽邃。

一些會被打馬賽克的畫面突然闖入腦海,許嫣的臉就像剛剛被炭火灼烤了般燙得很,“不摘就不摘,哪來那麽多廢話。”

黎紹承見她臉頰漸漸變得緋紅,一側嘴角微微勾起。隨後默然夾起魚肉放進自己的碗裏,慢條斯理地剃起刺來。

數分鐘後,許嫣的筷子在盤子裏攪過來又攪回去,發現確實沒有魚肉了後,失望地嘆了口氣,擡眸間卻看見黎紹承碗裏滿滿的魚肉。

“那麽多,你吃得完嗎?”許嫣的眸光有意無意地瞥向他的碗。

“我吃飽了。”黎紹承剔除最後一根刺,把碗推到了許嫣面前。

“你真會挑,居然都沒有刺!”許嫣嚼著魚肉,含糊不清地說道。

半小時後,許嫣靠在沙發上,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哀嚎一聲,“又得熬夜了。”

“睡不著?”黎紹承在她左手邊坐了下來。

“吃了就睡,那不是等著長肉嘛!”許嫣嘆了口氣,“我才不會做那麽傻的事。”

“牛肉、雞肉和魚肉都是脂肪含量極低的肉類,應該沒什麽問題。”黎紹承翻開筆記本。

“話雖這樣講,但水煮魚裏面畢竟有很多油啊,我可不想過幾天被喬晶晶拉去健身房。”許嫣看向黎紹承,抱怨道,“還是你們男藝人好,可以隨便吃,都不怕胖。我們女藝人,就是長那麽一乃乃肉,都是要餓回去的。”

“男藝人也一樣。”黎紹承找到了最近在改的歌詞,看著其上的勾抹痕跡,眉心微蹙,“我們在健身房揮汗如雨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瀟灑呢。”

許嫣撅了撅嘴不再說話,拿過電視遙控器,播到某衛視,看起了肥皂劇。

或許是電視中女主角的哭聲攪擾了黎紹承,他擡頭看過去,面容中透露出不解的神情,“你們女人都喜歡看這麽沒營養的東西?”

彼時,許嫣用手拄著頭,慵懶地回答道,“別人我不知道,不過我看這些,純屬是為了看看那些一線女演員最近都在接什麽樣的戲,有什麽動作,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你野心還挺大。”黎紹承眉峰微挑。

“還真讓你說對了,一線都不是我的終極目標,我未來可是要當影後的人。”許嫣用食指點了點黎紹承的肩膀,“哎,等姐當了影後,一定請你吃大餐。姐才不像你那麽摳,拿了歌王連塊糖都沒有。”

黎紹承依舊低頭看著歌詞,嘴角卻已微微揚起,“那我等你好消息。”

某一刻,黎紹承肩膀微沈,圓珠筆頓時在重新抄好的歌詞上劃出了不和諧的一筆。他微微側過眸,才發現是某人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困了就回去休息。”黎紹承說罷,見肩膀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便又輕喚了一聲,“許嫣?”

看來是睡熟了。

黎紹承輕聲放下筆和本,攬過她的肩膀,稍一用力將她打橫抱起,朝臥室走去。

月光下,她安穩的睡顏映入眼簾,他的心也漸漸靜了下來。他微俯下身幫她掖好被子,還未等起身,她卻突然攬住他的脖子,翻了個身,兩人就這樣相擁著滾了半圈。

許嫣似乎是把他當成了抱枕,竟然還擡腿騎了上來。隨後,她一只手撫摸著他的頭發,喃喃自語道,“poppy乖,媽媽摟著你睡。”

她無意識地用額頭蹭了蹭他的,嘿嘿一笑後便安靜了下來。

鬼使神差般,他輕輕撥開她面前的碎發。指尖無意間劃過她柔嫩的唇瓣,本還劇烈跳動的心忽地停了一拍。

目光長久地落在那雙唇上,她的氣息在鼻尖縈繞,溫和地噴在他的雙唇間,癢癢的。目光漸漸變得炙熱,他的唇朝著眼中那雙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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