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剛到上海市區，就被上街游行的人流堵住了去路。

原來是北疆綏遠、察哈爾等地又發生了戰事。日本鬼子不斷挑釁滋事、偷襲我營地、奪占我資源。

而就在西北軍中有識之士和共產黨的游擊隊奮起反抗之時，南京政府居然從中作梗，肆意掣肘。

不但不積極打擊日寇，還固執己見盡做一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執意要打內戰。

之所以，上海的廣大市民、學生、工人，才舉行了這次游行示威活動。

希望以此來喚醒南京政府的醒悟，以及抗議日本政府的野蠻無理行徑。

示威人流不斷高喊:停止內戰，抗擊侵略，槍口一致對外……

好不容易，衛疆把車挪到了地方。兩人下車，也加入到了游行示威的人流。

此時游行示威的隊伍已經越來越大了，並且慢慢地，在向日本控制的，虹口區集結。

……

游行示威的人群，終於來到了日寇控制的虹口區外圍。可是，由於日寇早就設置了路障、卡口，游行的隊伍不得不停了下來。

憤怒的人群推搡著日寇設置路障，眼看就要沖破卡口，進入日租界了……

突然鬼子，開始用高壓水槍向人群噴射起冰冷刺骨的冷水。

時已至寒冬，一般人怎能受得了，這樣的沖擊——人群慢慢退了下來。

片刻之後，忽然又有幾十個青年，冒著高壓水槍的沖擊，繼續拼命闖關。

瘋狂的日寇，見冰涼的高壓水槍，也不能阻止中國人的愛國熱情，於是便朝天開槍示警了。

刺耳的槍聲，也沒有嚇退沖卡的國人，他們反而更加慷慨激昂了。

沖卡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依然高喊著:“一致對外，打倒日本侵略者……”

一個日本軍官，見情勢越來越難控制，齜牙咧嘴地叫囂起來:“射擊、射擊，打退他們、打退他們……”

“噠噠噠、噠噠噠……”泯滅人性的日寇朝手無寸鐵的無辜人群，掃射了起來，瞬時間十幾個人傷亡倒下，不多一會兒，地上已是灘灘血流。

站在游行隊伍後列的衛疆，感覺情況不妙。便縱身躍起，飛到人群之上，運用輕功，點著幾個壯碩小夥子的肩頭迅速來到了隊伍的最前列。

因為畢竟是在租界，鬼子也怕引起國際爭端。在一通掃射，逼停了湧動的人流之後，也就沒敢再次開槍。

此時的周衛疆，看到地上躺著的，幾十個痛苦掙紮的兄弟姐妹。不禁心頭一熱，憤怒的他，一腳踢飛了鬼子的路障，路障飛落，正好砸到了三四個持槍的鬼子。

後面的人群，見路障已被踢飛，便都一擁而上，沖進了日租界。

鬼子們見游行的隊伍人多勢眾，如潮水一般湧了過來，不免心中又恐懼了起來。

有幾個沒來得急逃跑的鬼子，跌倒在地，很快被隨即沖過來的人流淹沒，踩踏得哭爹喊娘的，沒一會兒功夫，也就沒了聲響一命嗚呼了。

當游行示威的隊伍走到一個路口時，已經有大批的日本軍警把路口封鎖了。

日寇在路口，搭建起了更加堅固的路障，並且架起了好幾架機槍對著不斷湧入的人群。

鬼子一個頭目，站在沙袋上著拿著喊話筒，吼叫到:

“前面的中國人，不要再向前走了，再向前走一步，大日本皇軍就要開槍了。越路障者，大日本皇軍將格殺勿論！”

群情激奮的人們，哪裏顧得上理會鬼子的叫囂，還是奮不顧身地沖向了路卡。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衛疆本來想阻止沖動的人流的，可僅憑一己之力，怎麽能攔得住那憤怒的人流呢。

就在衛疆焦急萬分、鬼子拉起槍栓的，那千鈞一發的危急關頭，玲兒帶著一大群工部局的軍警趕到了。

帶頭是英國的奧利弗警司，他帶著工部局的各國軍警，來到了人群最前面。嚴肅地說到:

“所有國家的租界治安，都統一由工部局管理安排，你們日本租界也不例外……”

矮小的鬼子頭目，站在沙袋上，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兇神惡煞地回到:

“八嘎，在日本租界，沒有你們英國人說話的份兒，給我滾開！”

奧利弗繼續用英國紳士，特有的那種耐心，教條式地說:

“先生，這是法律，是上海各國租界，共同簽訂的法律條文。”

矮小的鬼子跳下沙袋，用手中的槍指著奧利弗的臉，狂妄地說到:

“帶著你的人趕緊滾開，要不然皇軍可不管你們是不是英國人，會把你們和中國人一起，全部殺死。”

奧利弗依然苦口婆心地勸說:

“不不不，先生！上海是個講法律的地方，是不能亂來的，你要為你剛才說的話負責的，要不然上帝也會降罪於你的！”

鬼子已經沒有耐心，再聽這個天主教徒絮絮叨叨了。他竟然跳起來，甩了奧利弗一個耳光，說到:

“法律，在這裏大日本皇軍就是法律。”

仁慈的天主教徒奧利弗紳士，也被蠻橫無理的小鬼子惹怒了。

他氣得揮起了拳頭，沖那個野蠻矮小的鬼子打去——沒有防備的小鬼子被打得踉蹌倒地。

待恢覆過來後，居然又爬起來，和奧利弗扭打了起來。

沒曾想，這個比奧利弗矮了整整一頭的小鬼子，居然會慢慢占據了上風。

在一旁照顧傷員的衛疆，見情況不對，奧利弗將有生命之虞。把傷者交給旁人照看後，便飛身前來搭救奧利弗。

小鬼子打得正起勁，見有人又來搏鬥，自是興奮異常。

兩邊的軍警，也都有默契地隔著路障，站成了兩個橫列。每個人都已經拉開了槍栓，神經緊張地註視著對方，而誰也不敢開出第一槍。

……

再看那個小鬼子，已經和衛疆對鬥了幾個回合。

衛疆本想拖延時間，讓玲兒和工部局的人，能有更多的時間勸退示威游行的人們。

怎奈那小鬼子自己活夠了，自知不是周衛疆的對手，還招招式式下死手。衛疆一味的防禦，不但沒有讓他幡然醒悟，反而更加兇殘起來。

他從另一個鬼子那裏接過軍刀，對著衛疆就是一通猛刺猛劈。

由於兩人身旁，挨著的都是手無寸鐵，游行示威的民眾，可想而知小鬼子這樣瘋狂的打法肯定會傷及他們。

小鬼子自然是不會顧及，中國人的死活。他接過刀才一會兒就有兩個青年被他的刀傷到了。

……

周衛疆知道，已經不能再留他了，遂上前奪過刀來，又使一招漂亮的金猴獻桃，用小鬼子自己的刀刺死了他自己。

小鬼子死了之後，我們這邊的人肯定是興奮異常。再次高喊著響亮的口號:“一致對外、打倒日本侵略者！”

路障那頭的鬼子們，見此情形那還得了，個個也都狂躁了起來。似乎，立馬就要端槍開火，沖過來一樣。

工部局這邊的軍警更是不甘示弱，每個人都神經緊繃、怒目相對，生怕失了先機，敗下陣來。

玲兒和奧利弗等幾個人還在盡力地安撫著群情激昂的人群，眼看著兩邊的人就要火拼起來了。

突然，“嘭”——鬼子的後方響起一聲劇烈的槍響，讓剛才還萬分緊張的場面，反而有了一絲絲松懈。

接著後面，就是整整一個中隊的鬼子憲兵部隊，開了過來。

領頭的是一個鬼子大佐，他來到人群聚集之處，站在沙袋擺成的路障之上。

用近乎標準的中國話說到:“請大家都回家去吧，不要再攪亂上海的社會秩序了！”

這邊抗議的人群，自然是不買賬，你一言我一語地吼著:“不行，我們不會離開的;打死、打傷了我們這麽多人，就這麽算了嗎;血債血還……”

剛來的日軍大佐，脾氣好得出乎人的意料，他跳下來，不知道和奧利弗說了些什麽。

然後又回到了日軍那邊，大聲而嚴厲地問那些，站在最前列的，原先就防守路卡的那隊日本軍警，說:

“你們的指揮官呢？站出來。”

幾個鬼子兵用手指著，倒在血泊中的那個鬼子，戰戰兢兢地說:“在、在，在那裏！”

鬼子大佐，明顯表現得有點吃驚，楞了一會兒又問:“除了他還有呢？”

這時候，一個鬼子上尉，從隊列中走到他跟前，雙足並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回答到:“大佐閣下，除了玉碎的少佐，我就是他們的指揮官了！”

鬼子大佐奸笑一聲，說:“吆西，你也即將要為帝國玉碎了！”

————

鬼子上尉一開始並不明白，他只是用無比恐懼的眼神，看著眼前這位同僚、上司、長官。

知道命不久矣的日軍上尉突然哀嚎起來，說:“不不不，大佐閣下……”

沒等他說完——“嘭”地一槍，就死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之下。

鬼子大佐收起手槍，轉過身又對抗議的人群說到:“罪魁禍首都已經被正法了，大家還是快快散去吧！”

英國人奧利弗，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實在是為鬼子的殘忍和滅絕人性感到詫異，居然會這麽輕描淡寫地就殺死了自己的部下。

當然感到十分詫異的並非奧利弗一個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中國人、日本人、工部局的各國軍警，每一個都感到無比的詫異。

可是衛疆除了詫異，更多則是一種隱隱而生的不安的想法，他似乎聯想到了什麽，他知道日寇如此的隱忍，一定是在醞釀一個巨大的陰謀。

……

晚上回到家，玲兒拿來最近的報紙。

兩人才發現，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鬼子竟然喪心病狂地在蒙古、熱河、察哈爾、綏遠等地都發動了戰爭。

而且都是可恥的不宣而戰。更可悲的是，大片國土就這樣淪喪、落入了日寇之手。

晚上，兩個人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於是，索性坐在床上說了一晚上的話。

至於說的什麽，在那個烽火連天的年月裏，兩個有理想的年輕人說的自然是關乎國家、關乎人民、關乎各自的理想了！

一夜沒有睡的兩個人，到了清晨反而呼呼大睡了起來。劉媽知道兩人剛從外地回來，顛簸了一路，肯定是累著了。

所以也就沒有上樓，喊他倆吃飯，隨手把今天的報紙放在了沙發上，便去伺候陳世昌起床了。

兩人一直睡到好吃午飯，才醒來，玲兒下樓後便又坐到沙發上發呆。順手拿起報紙掃了一眼。

掃一眼不要緊，她突然聲嘶力竭地大叫了起來:“疆哥、疆哥，快來看啊，快來看啊！”

還在房間裏的衛疆，聽到玲兒這樣喊，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好，便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樓下————

沖到樓下，見玲兒端坐在沙發上正在好好地看報紙。不禁有點生氣地說:“臭丫頭你嚇死我了，以後可不許再這樣大呼小叫的！”

玲兒沒有和衛疆鬥嘴，道:“快過來！”

衛疆便湊了過去，說:“怎麽啦，什麽新聞？”

玲兒把報紙遞給衛疆，衛疆接過報紙，在頭版頭條赫然寫著——“救亡情報、西安事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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